莫相思浑浑噩噩的,龙渊让她走,她却忽然间迷了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
她的心乱得很,此刻该去哪儿呢?璧月茶庄吗?不。她想回家了,可是却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连家也没有了,方家吗?那就方家吧。
她不知道该回去干什么,或许她只是想找个地方静静,跌跌撞撞的走着,莫相思回了方家,却因为那扑面而来的一股安逸的气息而怔住。
莫相离正由徐炎彬陪着,看着院子里玩得正欢的方金逗弄着小谦,殷墨也在一旁笑看着,那一室的其乐融融,让人心安。
众人看见莫相思回来,也都是开心,最开心的莫过于方金了,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看见莫相思,他看见莫相思连小谦也不顾了,直接冲上来拉着莫相思,满心不满地嘟哝着:“回来,回来……”
看着方金泫然欲泣的模样,也是可怜,莫相思强笑着安慰了他一下,却见殷墨也在这里,着实诧异:“你不在铺子里忙着,怎么得闲在家里看方金逗小谦?”
殷墨的神情刹那间落寞,他淡淡地笑着:“现在铺子里,哪里用得上我。”
莫相思看着他仿佛受创的神情,也是诧异,便带着殷墨去了书房。
殷墨看着莫相思的模样,却也并没有埋怨的意思:“虽然我不知道师姐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可是我大概也能猜得到是到了关键的时候,现如今的方家铺子里都是王爷的那位黔松公子在看顾着。”
一说起黔松,莫相思看得出殷墨的脸上那慢慢的挫败感。
“黔松公子真的很厉害,王爷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吗?现在方家的铺子越来越好,留下的人也都是精益求精的,像我这种只会拖后腿的,不应该在那里碍事。”
莫相思怒道:“这是黔松说的?他有意排挤你们?!”
殷墨听着莫相思的话先是诧异,急忙解释道:“自然不是!”
可是继而,殷墨的心却更加沉了下去。想黔松那般有才的人,偏偏却并不恃才傲物,待人接物也是一样的光风霁月,无懈可击。可越是这样的人,跟他相处下来,便让殷墨越发的自惭形秽。
他比不上,经商经商比不上,甚至做人。他也比不上,自己实在是太无用了,在他们面前,自己太无用了!
自己当初还抱着青云之志,想要将方家的绸缎庄开满江南,开遍中州,可是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在黔松他们那开天辟地的大谋略之下,也显得那么幼稚可笑,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在那里,除了一日日地证明自己的无用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况且现在方家的银子都是用在刀刃上的,哪有空闲的银子,给他去做那些无聊的远途运送绸缎的生意。
所以,他回来了,回了方家,像一个坐吃等死的人一样。呆在方家里,看着那个傻子方金,看着瘸腿的徐炎彬,看着虚弱的莫相离。看着襁褓中的小谦,自己竟然也要渐渐变成这样的人……
无用的,没有价值的……
莫相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是想安慰他的,可是她不会。
她只是知道这种感觉,那种无处使力的抓狂的。挫败的感觉,可是:“殷墨,你要知道,他们是龙渊的门客,堂堂琅襄王的门客,怎么会有普通之辈,他们都是被千挑万选上来的,都是这天地之间最杰出的人才了,况且,他们从小就是学这个的,你略有不及,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你去问问他们,谁会武功吗?他们谁比得上你,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短处和他们的长处比?即便是比了,比不过你不能学吗?向他们学,现在你不如他们,难道十年之后还不如他们?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天才,他们也是这样一步步过来的,你怎么能还没有战就退了?!”
咀嚼着自己的话,莫相思微愣,她在说殷墨,可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自己又何尝不是还没有战就退了呢?一次次地被龙渊打击得弃甲而逃……
唉,人都是这样,说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可是到自己身上呢?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看着依旧在徘徊犹豫的殷墨,莫相思不知道该再说什么,自己也还在迷茫着呢,又拿什么道理去启发他:“去吧,殷墨,有很多事情,或许我们都需要时间去想想清楚,去面对这个强者林立的世界,去面对那个无能的自己,就这么跌跌撞撞的,也许,我们才能变强。总不能老躲着,躲一辈子啊。”
殷墨走了,莫相思也走了,她走了出来,强迫自己去面对,当初自己对禹岩说的话还犹言在耳,自己怎么又躲回了这个小小方家,她要出去,去找黔松去,去找楚旷去,去找夙羽去,去找赭怀去,去找龙渊去。
龙渊并不曾想到莫相思这次恢复地那么快,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能在璧月茶庄见到莫相思的身影,他还以为,这丫头又会躲到什么地方去,消沉好多天不敢见人。
莫相思看见龙渊脸上的笑,却不明所以,只是问他:“李家的事情解决了?”
龙渊点头:“嗯,夙羽他们已经拟好了契约,明天我会请他来一趟璧月茶庄,你和他签字画押,将方家的十分之一,卖给他。”
莫相思也是诧异:“明天?他那么快就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
龙渊不曾回答她的话,只是问:“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
莫相思道:“我原本打算去找黔松,可是现在,不想去了。”
龙渊问:“怎么了?”
莫相思道:“还不是你的门客能力太强,把我们家殷墨打击得够呛,现在有点缓不过来,我想找黔松谈谈,可是,现在却忽然觉得,这和黔松说又有什么用呢?让黔松跟殷墨谈吗?这样殷墨的面子上只怕会更过不去,这种事情还是要让他一个人想清楚了,一个人挺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