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川的疑问在舞凤来看来虽然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其中所说却又不无道理,所以她只能干瞪了墨川一眼,然后看着琅鲭,不知她会如何回答。
琅鲭轻轻笑了一下,并没有对墨川的提问表现出丝毫恼意,“我说过我原是一名渔女,几年前出海的时候,有幸结识过一位鲛人族的前辈,便是她教我的幻音,鲛人族的幻音不仅能够迷惑心神,甚至能让人丧失意志,虽然我的火候还不够,但是八爪鬼墨要想对我用强也并非易事。”
“至于八吟鲸,其实那并非号令,而是控制,这也和我修炼的法诀有关,我的御灵诀是能够控制一些低等级的荒兽的。”
经过琅鲭的解释,墨川心中的疑虑虽然散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他总觉得琅鲭的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然而当他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舞凤来正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无奈之下,他只能就此了事。
“原来是这样。”舞凤来神情瞬变,转而一脸怜惜的看着一旁的琅鲭,“那你的脸呢?也是那只畜生伤的吗?”
琅鲭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是儿时的伤口,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对不起,想来是吓到你们了吧!”
“不不不,才没有吓倒,真是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舞凤来忙摆了摆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勾起了别人的伤心往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你刚才说你家是在东疆的什么珑平郡?正巧我们也要去东疆,你和我们一块儿去吧!”舞凤来忙转了话锋,“墨川,你觉得呢?”
“当然,一起走吧!”对于这个,墨川倒没有犹豫,不管琅鲭再怎么神秘,终归只是一个女子,要是任其一人飘荡在天启海,墨川也不会放心。
“谢谢你们。”琅鲭在舞凤来的搀扶下,缓缓站了出来,轻声致了句谢,“对了,我能控制八吟鲸给你们引路,这样你们的行速也能快些。”
“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说着,墨川纵身而起,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原先停放船舶的浮冰一旁,然后熟练的解开船索,控制着船身往舞凤来和琅鲭所在的浮冰处驶去。
片刻之后,墨川将船只靠拢,舞凤来则扶着琅鲭一起往船只慢慢走来。
“你们应该不是东元国的人吧。”琅鲭一边走着,一边问了一句,“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把东元国叫成东疆了。”
“是啊,我们的确不是东疆的人,我们来自南疆,怎么了?难道现在东疆还改名了不成?”舞凤来笑着回道。
“也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莫要放在心上,走吧!”琅鲭在舞凤来的搀扶下,迈上了船舶……
八吟鲸不愧是驰骋大海的荒兽,在它们的带领下,只花了短短几天时间,墨川三人就顺利抵达了琅鲭口中的珑平郡,这比他原先预计的时间足足缩短了一半。
只是这个时候,丰收祭似乎还未正式开始,但陆陆续续已有不少船只从远海归来,东疆原本严谨的防御也从此时开始松懈下来,毕竟回来的船队太多,他们总不能挨个儿检查。
也就在这么一种戒备松懈的情况下,墨川他们在其他船舶的掩护下,也将船顺利驶进了珑平郡中。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海峡,但之间只允许同时有四五艘船并行,再加上停靠在两岸的船舶,这条水路就显得更小了,这从茫茫的东疆来看,已经算是一处很窄的海峡了。
值得一提的是,海峡两岸并非是光秃秃的岩壁,而是满满当当的建筑,或是石屋,或是木屋,珑平郡的人民竟将房屋层层叠叠的搭在了悬崖之上,而且最底下竟还有个集市。
两岸各自用不易腐坏的木头搭起了一条长长的平台,珑平郡的百姓就将摊位摆在两条狭长的长廊之上,或是将商品卖给过往船只,或是回收部分货物,吆喝声此起彼伏。
墨川的船缓缓驶过这一条狭长的海峡,水波荡漾而开,此时已然到了珑平郡内,不再需要八吟鲸带路,琅鲭便解除了对它们的控制。
墨川立在船头,舞凤来则陪着琅鲭一起靠在船栏上。
“这就是珑平郡吗?还真是奇特。”舞凤来抬头看着两边的建筑,惊叹道:“我见过往悬崖上放棺材的,却从未见过像这样把房子一层层的垒在悬崖上面的。”
“东疆汇聚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产生这种建筑风格也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千百年过去,原是蛮荒之地的东疆竟已发展成这般好,丝毫没有一点罪恶之都的感觉。”墨川同样感叹道。
琅鲭淡淡一笑,“即是罪人的后代,他们体内留有的血液就不会改变,如今这样,只能说他们的戾气没有原先这么重了,或者看似平静之下,他们其实是在等待一个契机,又或者说他们是在畏惧着什么。”
墨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琅鲭这番话明显是在暗示着什么,但他并没有多问,反正此番来东疆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海妖宫的线索,顺便也查查为何东疆没有受到天象之难,至于其它事情,墨川暂时还没有兴趣,也没有精力去管。
“我们就在这里上船吧!”墨川将船停靠在了岸边,那里刚好有一个能停靠的船位。
“正好,我可以看看这东疆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能让我带回去。”舞凤来笑着站起来,紧跟着墨川上了岸,她已经眼馋岸上的集市很久了,此时上岸正符合她的心意。
琅鲭也跟着上了岸,经过几天的调理,她的体能已然恢复的差不多,基本能自如行走,此时,她穿着舞凤来为其准备的一袭青花长裙,披着墨川的白色披风,脸上还用面纱罩起,若不是知道她脸上的伤疤,墨川和舞凤来绝对会以为这是一个出尘素雅的女子。
上了岸才知道岸边的这条长廊究竟有多么狭窄,两边几乎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摊位,亦或是东疆特有的珍矿宝玉,亦或是来自其他疆域的小贩商品。
舞凤来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舞台,脚尖抬起轻放,左右跳转,如同跳着轻灵之舞,丝毫没有觉得这个地方繁杂拥挤。
或许是因为待在船上的数日里让她本就活跃的性子受到了太多压抑,此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宣泄口,自然要好好玩玩,几乎所有的商品,哪怕是最普通的竹蜻蜓,舞凤来都像是见到了稀世珍玩一般,捧在手心,又是摸又是闻,然后直接付钱扔进了储物戒中。
墨川无奈的跟在后面,他可没有舞凤来这种天赋,好几次都差点把人家的摊位给撞倒,所以说他当初为何不想让舞凤来跟来,就是觉得女人在某些时候真的比较麻烦。
琅鲭一路安静的跟着,白纱拂过,香风扑鼻,几次惹得两边的男贩垂涎欲滴,若是没有那块伤疤,她定会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子,也不用以面纱遮面,但是这在外人看来却成了犹抱琵琶半遮面……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舞凤来还逛在兴头上,周围突然传来的一阵隆隆的脚步声却打破了她的专属兴致。
长廊两边的商贩不知为何,一听到这阵阵隆隆声,便立即收起了摊位,就如同是遇见了鬼一般的四蹿而开,或是撑船离去,或是逃向长廊尽头,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整条长廊就已经差不多空出来,只留下了一地还未来得及清扫的垃圾。
“发生了什么事?”墨川转身看向四周,却发现一队约有二十余人的盔甲士兵举着锋利的长矛,正朝着这边快速奔来,仅仅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他们三人给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的身份被发现了?”舞凤来一边把刚买的剩余物件塞进储物戒中,一边往墨川身边赶来。
“不知道,现在正值丰收祭,关卡没有这么严,应该不是我们的身份被察觉了,保持冷静,随机应变。”墨川低声说道,同时他看向靠后几步的琅鲭,却突然发现她的身形有些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这时,围拢墨川三人的那队人马中发出了轻微的盔甲碰撞声,紧接着队列分开,一道金光流连的身影缓缓的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上似乎散发着璀璨金光的女子,一身金丝锦袍,从头到脚都挂满了金玉白珠,似乎随随便便从身上取下一枚宝玉,就能媲美日月的光芒一般。
“丑女人,你的命还真是大呀!”那女人双眸淡淡的看着琅鲭,眼角的金色妆容折射出来的金光,似乎能将琅鲭单薄的身形直接射穿一般。
“安阳郡主。”琅鲭朝着那女人微微弯下了身子,身上表现出来的那份惧怕并未散去。
“郡主?”墨川喃喃念道,难不成是这个珑平郡的主人?
然而当墨川还在思索着这个所谓的安阳郡主的身份时,舞凤来即刻站了出来,挡在琅鲭的面前,路见不平的性子显露无疑,“你谁啊你!搬出这么多人是想吓唬谁?”
“恩?”安阳眼神一凛,身为东元国的郡主,未来的女皇,谁敢这么大胆的跟她这般说话,“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有在珑平郡见过你们?”
“你以为你是谁啊?难道是个人都必须要经过你的眼才能待在珑平郡?”舞凤来不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带这么多头饰跟顶着个金马桶似得,也不嫌重的慌,还真以为自己这样打扮很漂亮吗?告诉你,难看的要命!”
“你!”安阳顿时升起滔天怒意,一头的金饰锒铛作响,“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呐,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旋即又手指琅鲭,“琅鲭你涉嫌勾结海妖宫,迫害整支船队共二十三口性命,如今又与两个身份不明之人密谋,还不快如实招来,你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在安阳的恼怒声中,二十多个士兵一步一步的逼近了三人,手持长矛铁链,要将他们拘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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