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苏怀最后还是认命地走了过去。
那家人一看她有要进办公室的势头,所有人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团团将她围住。
"医生...我儿子这个病..."
"医生医生,这个病得用多少钱..."
各路人马七嘴八舌,吵得苏怀一个头两个大。
只有江漓双手抱臂,笑眯眯站在外围像看好戏似的看着这一幕。
身为医生,自然有义务和责任告知家属基本情况,所以苏怀还是耐着性子把昨天下午的诊断结果重复了一次,包括预估费用。
其实肖勇的伤看起来严重,但对她这种见惯重症疾病的人来讲,实在算不了什么。
完成手术以后,再好好休养小半年就能完全恢复。
只是胸腔内因为外伤有几处不小的淤血以及巨大冲击力嵌入进身体内的汽车零部件碎片,这一点较为棘手。
所以要尽早手术。
可肖勇的家属依旧滔滔不绝,苏怀最后实在没了耐心,冷声道:
"我马上就要给你儿子做手术,再晚下去他就有生命危险,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此言一出,原本闹哄哄的走廊瞬间安静,她看都不看其他人便推门走进办公室。
但就在准备关门时,一道纤细的身影挤了进来。
"江小姐,你真是又给我送了一份大礼。"苏怀走到办公桌后拿起挂在椅子上的白大褂边穿边说。
"我亲自出马,怎么,你不应该很感动吗?"
苏怀冷笑一声:"我是很感动,不过你要大出血了。"
江漓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在正对着她的待客沙发上坐下。
"你真就天真地觉得我会给他们一家两百万,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苏医生觉得呢?"
拿起听诊器,苏怀可没有兴趣管这些小事,只随意说了句:
"两百万不至于,反正你车有保险,有保险公司赔偿。"
接着她起身来到门前:"我要去给你的受害者做手术了,不去看看?"
许清松亲自主刀,手术自然很成功。
苏怀穿着绿色手术服,连面上的口罩都还没来得及取下就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
家属当即一拥而上,在听到她那句很成功后,这才异口同声地松了口气。
只有江漓有些不同,她用双目一瞬不眨地紧紧锁住苏怀。
眼底有什么不知名情愫在酝酿着,且逐渐疯狂。
手术服为平时素来冷漠的苏怀增添了几分悲天悯人的医者气息,同时又衬得她身型修长挺拔,风姿卓越。
江漓甚至可以想象出,苏怀穿着这身衣服站在手术台上会有多么冷静睿智,引诱人去侵.///犯。
可惜,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就被捷足先登了呢。
从人群中出来,苏怀远远就瞧见这人盯着自己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索性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该赔偿就赔偿,你也不必将自己牵扯进来。"
说完她就绕过江漓准备离开,但死性不改的江漓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前方的路被彻底挡住,众目睽睽之下苏怀也不好说什么。
正欲开口驳斥,却不想她还要快自己一步。
"苏医生,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和我在一起,只要你想,什么职称科研项目我都能为你拿到。"
自以为开出的条件无与伦比,哪知苏怀想都没想就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我觉得依靠我自己,也同样能拥有你嘴上说的这些东西。"
还没完,苏怀又说:"江小姐不妨去看看我们医院的专家介绍栏,我也位列其中。"
傻子也能听得出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江漓无语凝咽,但也无可奈何。
苏怀确实优秀,根本无需别人为她铺路。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更加迷恋这个人。
接下来就算江漓想粘着苏怀不放也不行了,她得先去处理这起看似不小心的交通肇事。
加上苏怀本来就忙的脚不沾地,她更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一直忙碌到中午,苏怀才有时间喘口气。
临近夏末,本该消退的高温反而愈演愈烈,最近几天甚至飙到了四十度。
饭还没来得及吃,她先给顾予打了个电话。
"中午吃的什么?"
摸索着名贵钢笔表面的崎岖纹路,苏怀眼底浮起显而易见的笑意。
那头的人像是正在吃着什么,饶是咀嚼声非常细微,苏怀还是听了出来。
"饺子。"说完这句话,顾予刚好吞下最后一个饺子。
末了,她不忘补上一句:"韭菜猪肉馅的。"
拥有几亿身价,却吃着最平淡朴素的饺子,也只有顾总这么接地气了。
苏怀笑了笑:"怎么不吃点好的,我记得我给你手机绑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钱。"
她的钱,顾予自然不会动,用的都是时安之前给的那张卡里的钱。
抽出桌上的纸巾放在唇角轻轻按压,她说:"吃什么不是吃,没有你,再好吃的东西也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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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苏怀握住手机的指尖一紧,心像被什么挠一下,又酥又麻。
喉咙一紧,张口的嗓音比想象中的还要嘶哑:"那以后我回家陪你吃。"
也不知道那头的顾予在干什么,一阵瓷器相撞的杂音弄的她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点。
正欲开口,"砰"的一声又让一切归于平静。
然后就听见顾予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糯糯道:"啊哦,碗打碎了..."
一时间就连苏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郑重嘱咐她别去碰碎掉的瓷片,晚上等自己回来再收拾。
顾予却说:"我是不是很笨啊,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明知她看不见,苏怀还是摇了摇头,声音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应该是这个碗命有一劫,无论如何都会被打碎,不是今天的你,就是明天的我。"
"这下就有理由换新的,更好看的碗了,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很多事情换个思路来想,比没有意义的安慰更有效果。
再说了,岁岁平安,碎碎平安,苏怀在心中轻念。
"对欸,我在网上看到有可以自己做陶瓷品的艺术小店。"
接着,顾予用略显央求的语气说:"我们哪天也去好不好?"
面对深爱之人的恳求,哪有拒绝的道理,正欲开口应下。
这时突兀的敲门声却在室内响起,苏怀下意识便喊了声"进"。
但在看见进来那人的脸后,她目光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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