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丽已经觉得甩开了那些人的追杀,所以放慢了脚步。她赶紧靠在一颗枯树旁边疗伤。刚才要不是她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一个逃生方法,混淆视听,偷天换日,自己早就已经命丧西天了。
她估摸着这个时间点自己分裂出来的另一个春丽大概已经被解决掉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正在这转危为安的时刻,不幸却接踵而至。一个面色苍白如雪的杀手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七情杀手之一惧。
惧的身后没有一只冰之蝙蝠,手中孤零零的拿着那把看似锋利的冰叉。杀气浓重,悟力爆棚。严重的伤势让他看其来那么的憔悴,让人早已经猜不出这究竟是心伤还是外伤了?只有那一双眼黯淡无神的盯着面前这个精疲力竭的女人。
春丽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说:“不愧是七情杀手中综合实力最高的人。果然察觉到了我的骗局。”
惧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别傻了。这个战术当时就是你我一起开发的,还记得吗?”
春丽表情突然变得刚强无比,语气中充满坚定和决绝:“信危!和我一起走吧,徒赫不是正义之士,他会输的!”
惧淡淡的回应道:“你的心里只有你的阎王吗?”
春丽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我都是一样的人,都会永远的忠于自己的领袖。可是既然我们的信仰不同,那么一切也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了。”
惧问道:“你为何如此执着?”
春丽说:“当年徒赫执政的时候判官界多少生灵涂炭?又有多少厮杀战争?不仅如此,他还妄自狂大,居然刺杀天王!破坏了判官界和神兵界百年修好的关系。现在落到这般田地真是罪有应得。”
惧没有在回答她什么,只是一步步的走进春丽。那寒冷的气息渐渐的包裹了春丽的全部。她闭上眼睛,不言一语。浑身的肌肤都能静静的感受到这个男人散发而出的杀气和在心底的那一丝犹豫。
当脚步停在春丽的面前,一份埋藏在两个人深处的回忆涌上心头。视线模糊,感慨万千。。。
那是一片开满向日葵的田地,春丽像一只迷路的田鼠一样四处逃窜,阳光温柔的轻铺在她的脸上。但是那个女孩眼中的泪光却闪烁着,也不管不顾景色的优美,也不管前方的路途有什么危险,就是漫无目的奔跑。因为一场惨烈的战争让她身边所有人都死了!硝烟让她害怕!鲜血让她恐惧!
在恐惧中她四处张望。直到她看到了那个脸色苍白如雪的少年-信危!破衣烂衫的站在田地的边缘。
春丽害怕他是坏人就赶紧藏了起来,暗暗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男孩好像是饿的不行了,跳起来把向日葵折断,抠出向日葵的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到满嘴都是紫色,连咀嚼都懒得嚼。但这的饥饿却好似永远都无法被填饱。
“谁?”少年察觉到了暗中有人。他瞪着两个灯笼大的眼睛回头看去,狰狞而消瘦的面孔足以把这个小女孩吓破了胆。
春丽不敢出来,害怕极了。赶紧抱着头蹲了下去,各种委屈涌上心头,泣不成声。
信危寻声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春丽从暗处拽了出来。
春丽被拖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求饶:“求求你,不要杀我。”
但是信危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应他。他只是一步步的走到空地上,把她像一个玩具似得扔到路边。
信危看了她一眼,目光穿透装载灵魂的外壳,刺入了她内心的深处。意识中仿佛能看到黑暗中藏有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纯洁。他也觉得这个女孩并没有她想要的食物,更不想跟她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所以打量了她一番便转身离去。
春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自己也害怕一个人在这里,想要叫住他却又不敢叫。想要逃跑,却又不知道往哪里跑。就是这样纠结的她哭声不断。
信危听到她的哭声,停下脚步,问道:“为何哭泣?你也是战争中的孤儿吗?”
春丽哽咽道:“求求你不要杀我。”
信危回过头看着这个无助的小女孩,说道:“人都死了。这场战争让几乎所有村子里面的人都死完了。但是你不还是活着么。”
春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妈妈和我说判官界永远都是和平的。”
信危轻笑一笑:“哼。这些人真是天真,以为关闭了判官界通往人间界的大门就是永远的和平吗?战斗,永远都不会停止的。”
春丽说:“我害怕。”
信危说:“怕什么?”
春丽说:“不知道。”
信危说:“人类的恐惧往往来自于对未知事物的不甚了解。假若有人能够知晓一切的话,那么恐惧也会随之灰飞烟灭。可是世间万物恐怕也只有神明能够做到如此境界,普通人就算是再厉害难免也会心存恐惧。”
春丽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僵硬的注视着对方。但是在沉默中她却隐约的看到了这个少年和自己之间那种懵懂而激情的火花。
就是这个火花,点燃了两人的牵绊。一直延续的热量储存至今。
春秋交替,花开花落。一个知晓了恐惧,一个倾慕了爱情。两个人舍弃了名字,被徒赫大人赋予了新的生命:惧和爱!
画面将两人拉回了现在。从爱人走向敌人,一个坐在原地等待着他的抉择,一个手持冰叉站在抉择的分口。
寒冷的冰叉刺痛了她的喉咙,但是惧的行动却停住了,僵住了,冻住了。。。
春丽闭上眼睛,泪水渗出一滴。
信危咬紧牙关,双手颤抖不已。
终于,情关难过,冰叉落地;碎冰满地,清脆作响!
这一幕在春丽看来无比的不可思议!但是同时她心里悬着的那一块巨石终于落了下里,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无比纠结的男人。即高兴又悲伤。
春丽轻声说道:“信危!你。。。”
信危果断而小心地说:“你走吧!我回去会和徒赫大人谢罪的,一死足以。”
春丽走上前,手轻轻的抚弄他的脸,十分诚恳的请求道:“信危!来吧,来尘的身边,一起建设一个和谐的判官界。”
信危转过身说道:“不可能的。徒赫大人带我恩重如山,我致死不会离开他的。正像我说的,你有你的领袖,我有我的信仰。战场见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汉乱入其中,打碎了着缠绵的气氛。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来追杀春丽的七情杀手之一-怒!
刚才在暗中,怒早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当他看到惧做的这个决定时终于耐不住了,现出身影,嘲笑不已。
“哈哈哈!正是让人笑话。一个被徒赫大人如此器重的人物居然也犯了恻隐之心!你是不是和这个叛徒一样放弃了你的头衔呢。”
惧看到他来并不惊讶,只是冷冷的说道:“我没有背叛徒赫大人。这次的任务是我失败了,我宁愿回去受罚。”
怒说道:“你回去之后应该也知道下场和恶是一样的。你们犯了一样的错误,徒赫大人是不会再信任你了。或者你也会和恶一样被喜以各种方法利用致死。激将法也好,美人计也罢,总之你应该也做好心理准备了。”
惧毫无畏惧的说:“我现在很平静,视死如归。”
怒被他那冷静而桀骜的态度弄得气急败坏,大喝道:“我从以前就看不惯你这个态度。今天你犯了如此大罪,我在这里杀掉你相信徒赫大人绝不会怪罪于我的。”
说罢,他提刀就砍。用力十分,足以断铁。
惧看着他朝自己袭来,心里竟然不起一丝波澜也没有一丝生气。反而平静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怒的审判。他隐约的觉得这样一死也好,反正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至于徒赫大人的恩情也只能来生再报了!
“噗“的一声,长刀贯穿身体,鲜血喷涌而出。
但那并不是惧的鲜血,而是春丽的!
这本该致死的一击却意外的被春丽完完全全的挡下了!
当怒抽刀而出的那一刻!惧呆滞的顺势接住要倒下了的春丽,脸僵硬在了那一瞬间。
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面前的爱人已是残烛之躯。
“为什么?”惧抖动着双唇问道。
春丽强忍着疼痛笑道:“你刚才的抉择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有他们在,我是绝对跑不掉的,与其那样不如成全你呢。”
惧的脖子上能够看见清晰的筋骨爆出,缩一下,伸一下,但是却无济于事。冰晶似得画面,让这一刻的悲伤刻印在了这个男人的心中。一滴泪水还是从不该出现的人物上出现了。
惧憋着气,说不出一句话,粗鲁的心跳再也不能装的若无其事。春丽渐渐的闭上眼睛,身体开始变冷变轻,视线中的一切开始模糊,回忆慢慢变得走马观花却又前所未有的真实。那是前往梦中的天堂,那是一个她梦想的地方:
幽静的雨巷之中
乳白色的浓雾里
隐约的
两颗青蓝色的钻石在发亮
闪烁着的是你的眼睛
我知道
你是爱我的
我宁愿再次和你在梦中相遇
还有你那耳边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