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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加急修好,在三日后,风哥看过没有破绽才送来的。
学校正式开学,闻烟带给学生的礼品,让这些村里的孩子开心好久。
孩子们笑声不止,围着她转圈圈。
与此同时,宁家原本笃定拿下的一个项目,被衡江一个新兴的公司抢了先。
天奕集团原本微涨的股票,因为这个项目的失利再次下跌。
衡江叫苦的远不止天奕集团的股票。
还有想拿闻烟身世做文章的宁弈。
不知为何,常年不在衡江的江爷爷参加了一场公益组织的拍卖会。
江爷爷鲜少露面,这也给了一起参加这场活动的豪门攀谈的机会。
话题围绕着江北这些不孝子孙,江北首当其冲。
杨叔立在身侧,笑而不语。
江爷爷看着会场这些,似有感而发。“我家小四真是让人头疼,早就告知让他要出席这些活动,他呀不是在手术室就是在门诊。”
“不过也难为那孩子,明知道他不喜欢这些,却硬要求他来。说起来救死扶伤是他作为医生该做的,我们作为长辈也要都支持才对。至于其他的,一切随缘就好。”
围着的众人纷纷附和,夸赞的声音赞不绝口。
在场的那些人都是人精,那就一切随缘就好,就把江宁两家的事给捅破了。
江宁两家的联姻,在他这里是不作数的。
这边正说着,江家三公子江南就到了。恭敬谦卑地叫了声爷爷,之后便坐在老爷子身边。
“爷爷,小四刚打电话,紧急手术,来不了。”
江爷爷乐呵呵地说着,“他忙,本来也没指着他能来。”
常年浸润在商场中的江南有着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环顾四周淡淡扫了一眼,“小四找陆家打听的那个蒲公英计划,已经对接完毕,我名下的公司已经注入第一笔资金。五千万。”
江爷爷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话。
老爷子有意给江北立威,江南乐的推一把。
江家的盘子很大,谁是下一任当权者,至关重要。他这位执着做医生的弟弟立场已经言明,他也乐于助他获得幸福。
更何况他这位传说中的弟媳妇,江南远远地见过几次,也很喜欢。
蒲公英计划意在帮谁,在场的这些人回去一查便知。
有江爷爷这般明确的表态,江南的辅助加持,江家四少爷婚姻的风向已然转变。
宁家,已然出局。
这么一来,不管宁弈如何想用闻烟的身世做文章,也鲜少有人愿意听她随意胡沁。
宁弈原本就刁钻跋扈,宁家风光时更是不把这些不如宁家的名媛们放在眼里。
眼下衡江的风向明确,这些名媛小可爱们也不再理会宁弈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作风习气。
远在衡江的蔺程程也有自己的渠道和小姐妹,那些素日里看不惯宁弈的没少把衡江的这些新闻八卦告诉她。
蔺程程直呼过瘾的同时,对江北的看法有了些许改观。
不过,这些好消息她并没有告诉闻烟。
那辆520重新出现在学校后门的时候,风哥还真把戏做足,给她带了包喜糖。
当着蔺程程的面,风哥玩笑着说,“烟我留下了,糖给你。”
闻烟心领神会,“烟给你,糖给这位嘴馋的女子。”
说完,她转到车后面看了看,没有异常。
那晚闻烟从房顶上下来,就给风哥打了电话让检查车里的GpS。
用仪器检查过后,真的在驾驶座位下面找到一个。
“GpS拆了,那小哥没保存好,碎掉了。”
两人站在路面,风哥说起来这个还有些抱歉。
“找到就行,我拿那个也没什么用处。风哥,这事给你添麻烦了。”
风哥把手中薅的野草全扔了,“就算不为别的,你们这些大城市的孩子能来这里教孩子,这些就都是应该的。”
把风哥送走,闻烟在这条林荫小道上疾驰狂奔。拂面而来的风吹散她的短发,这一刻,她自由又随性。
等疾驰而止的她撑着膝盖停下来,那双原本笑意盈盈的眸子里,全是无奈。
这一切,她有什么错?
闻烟这会儿有多痛苦,远在衡江的宁弈就有多比她百倍的难堪。
风哥回到自己家,看了眼前几日刚寄出的物流信息,发出一条信息。
【明日送达,一切安好。】
闻烟开着车去了刘江河在的那座山,这个时节,山里的花所剩不多。
她一边往上爬,一边尽力搜索着。到最后,也是五颜六色的一大束花。
两个月没来,坟头上的杂草又添了些。
等闻烟打理完一切,席地而坐看着面前刘江河那三个字。
“哥,你说,我和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闻烟心里压抑的苦楚在这里才全部释放出来,她把自己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哥,可我是真的好爱他,怎么办?”
闻烟手中捻着一抔黄土,是刘江河坟头上最高那处的。
秋日的天空寂寥高悬,头顶那张湛蓝色的画布平静地像刘江河的脾气。
闻烟把捻着的黄土,像沙漏一样细细地慢慢往下滴落。
落在盘着的腿上,落在闻烟破碎无助的心里。
“哥,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觉得当初推开我是个错误的决定。”
闻烟苦笑着,她整个人都快碎掉了。
“哥,就算我再任性妄为,违背父母大哥的意愿,你也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絮絮叨叨的闻烟不知在这儿坐了多久,她趔趄着站起来。
转眼间又是那个刘江河记忆中的闻烟,那个初见时笑盈盈地穿着裙子提着西瓜撒娇的闻烟。
“哥,我走了,空了再来看你。如果能重回那个雨夜,就好了。”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须臾之间,豆大的雨便狠狠地从半空中砸向地面。
干涸的浮尘被这密集的雨滴混成块状的湿土,像是血液干涸后结痂的伤疤。
一块块,一片片,翘着结痂的边缘,紧贴着大地的皮肉。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初雨刚到的那抹血腥味。
闻烟忽然笑出了声,她在雨中张开双手,接受这雨的洗礼和抚慰。
雨势越来越大,闻烟的笑声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格外动听。
石碑上,刘江河三个字越来越清晰。
石碑前,快三十岁的闻烟笑着笑着,就哭成了孩子模样。
她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里,挣脱了束缚自己的那道隐形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