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想告诉的,但鲤鱼说,他不希望别人因为这个笑话他。”
李暖暖笑了一声,问:“你信么?”
我说:“不信。”
“那就行了,”李暖暖道:“以我们家的能力,保释鲤鱼不是问题,不过前提是迟风珉那个疯子别死咬着不放。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关于这一点,只有两个办法。”
我说:“是一个,我知道你们家这么多秘密,你们会放心我到迟风珉身边去跟他一起生活吗?”
李暖暖微微地笑了,“你这么乖,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坏呢。”
我说:“我没有乖,我只是恰好也不想到迟风珉身边去。”
李暖暖沉默了一下,问:“是你几岁时候的事?”
我问:“不说行么?”
“当然行了。”她说:“反正我也不会因此而同情你。”
我说:“还是讨论一下正经事吧,我现在回去报警么?还是采用别的什么方法?”
“不用报警,你手里肯定已经没证据了,而且这种案件条子一般都会保密处理,反而不能达到咱们威胁他的目的。”李暖暖说:“就让它见报吧,详细方式律师会告诉你,免得那个疯子说你诬陷他要告你。”
我问:“难道不要在见报之前先联络迟风珉谈条件么?”
“我认为不必了,我跟那个疯子打过几次交道,他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我想他很可能并不怕这件事见报。”李暖暖说:“见报的目的,是为了让迟家的其他人知道并受到波及,毕竟迟风珉的个人安危不重要,这件丑闻影响到整个迟家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原来是这样,那我了解了。”
接下来车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看路线,好像是要回我家。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还得走起码四十分钟的路。
我望着车窗外的景物发着呆,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似乎已经不能思考。
这时,李暖暖又开了口,“dorothy跟你说了什么?”
我就猜到她肯定要问这个,便将dorothy对我说的那些话据实以告。
李暖暖听罢神情有些古怪,淡淡地说:“他们倒是掌握了不少事。”
我问:“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难道是因为我是鲤鱼的妻子?”
李暖暖神色平静,但语气阴测测的,仿佛正咬着后槽牙,“当然不止是这样。”
我紧张起来,问:“我能问原因吗?”她不说话,我连忙解释道:“我怕他们以后还来找我,我很笨的,我怕我说错话。”
“不必害怕。”李虞说:“你今天就回答得很好。”
“哦……”看来是不打算告诉我。
我没有再追问,因为觉得她的心情十分不好,也没有说话。
沉默了约莫五六分钟,李暖暖才开口,说:“他们之所以找到你,是因为咱们身边有勾子。”
我问:“勾子?”
“卧底警察。”她的口气淡淡的,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就在咱们身边,处于十分核心的位置,他知道鲤鱼的事,知道你的情况,也知道你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牢固,明白你最有条件和条子合作。”
我脱口而出:“你说吴霁朗?”
李暖暖攥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语气沉沉地问:“谁告诉你的?”
“他真的是吗?”我说:“我只是听完你描述那些,本能地就想到他而已……”
李暖暖没说话。
我也是这会儿才发觉我说错了话,我哪知道谁是卧底呀?在不了解事情的情况下就胡乱说话,这简直就是不负责任。
我连忙解释:“我只是听你一说很核心的人,就想到了吴霁朗,因为好像很核心的人里,只有他是……当然了,对你而言可能不是吧。而且……”
我还没说完,李暖暖忽然出了声,笑着说:“而且他前女友就是个条子。”
“诶?”我问:“你怎么知道?”
“他的事我哪件都知道。”李暖暖说:“我想应该不是吴霁朗,但正如你所说,符合这所有条件的,除了他也暂时没有别人。所以你跟他我都会再仔细查查看的。”她说到这里又侧脸瞟了我一眼,道:“如果被我发现你是宋警官,当心我剥了你的皮。”
我说:“宋警官怎么可能毒死你弟弟?”
“这可难说,勾子一般都会蹲上几年监狱,假背景里的父母家人也大都是道上的。吴霁朗出身书香门第,又是名牌大学毕业。”李暖暖笑着说:“相比之下,你的资料更像勾子呢。”
显然话题正朝着不利于我的方向发展,我知道李暖暖虽是开玩笑的口气,实则却有着试探的意味,便换了话题,问:“那个人是你的小狼狗吗?”
李暖暖道:“你不是早就亲过了?”
我忙摇头:“我没有亲过!你不要胡扯!”
李暖暖笑了一声,道:“只能说他不久之前还是我的小狼狗,但毕竟有一阵子没有溜他了,不晓得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别人的狗。”
我撇撇嘴,道:“你的狗子忠诚度有些低呀。”
“他本来就不是我的狗,他是条警犬。”李暖暖轻蔑道:“他既然可以背叛自己的立场跟职业信仰,就不会忠诚于我。”
我说:“那你刚刚还跟他眉来眼去的。”
“因为我需要有人关照鲤鱼,而他主要负责这件案子,当然是不二人选。”李暖暖道:“那里毕竟不是自己家,我可不想他出事。”
她说最后这一句时的语气非常微妙,轻松中含着隐隐地担忧。
看来她虽然表现得很坚强,心里却十分担心。
本来因为李暖暖的语气一直很轻松,我便放下了悬着的心,此时又不禁提了起来,问:“他这次会不会坐牢呀?”
李暖暖说:“只要搞定了迟风珉就绝不可能坐牢。”我说:“如果说出去他……我的事反而会激怒他呢?”
李暖暖没说话。
我继续说:“我不是想逃避,我已经决定听你的了。只是,我觉得,这样可能会造成一个负面结果,就是迟风珉会被激怒,他得不到我,反而背上了这种事,仕途也毁了,那他会不会更加揪着这件事。”
李暖暖终于开了口,“这就看你如何从中周旋了。我可知道,就在去年冬天,他还因为思念你大病了一场,你不会连自己案板上的鱼肉都搞不定吧?”
我不禁叹气,“我才是鱼肉。”
李暖暖说:“你这么没信心,那我就只好执行另一个计划了。”
我问:“你不是不打算把我送去给迟风珉吗?”
“活得当然不行。”她微微一笑,“但死了就ok了。”
我没有说话。
李暖暖突然把车一停,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我家门口。
我见李暖暖已经下车,及时为我们开了门,我先进去,李暖暖跟在我的身后。
大门关上后,我正要问李暖暖进来还有什么事,她便阴沉着脸开了口,“我听你口气犹犹豫豫,也不知是还没搞清状况还是觉得害怕。所以我有必要认真交代你几句。”
我退了一步,这是为了避免她一伸手就能抓住我,我不想挨打。
她像是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只说:“这次鲤鱼的事还在可控范围内,你不必担心,但他为你而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这件事我确实难辞其咎。
李暖暖说:“鲤鱼说等灵魂的事得到解决再处理你,但今天的事使我彻底明白,他不过是在骗我,他舍不得你。我一点都不反对他爱上一个女人并且受她的影响,但你不一样,你这个女人就没有起过好作用。”
李暖暖的这番话其实并不重,也基本都是实话,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也不会太生气。
但此刻我忽然想起李虞告诉我,她是他第一个女人的事,我忽然便觉得一阵反胃:早在我杀李虞之前,李暖暖就时常挑我的刺,杀了李虞之后,她更是有理有据地折腾我。
如果她是李虞的姐姐,我其实可以理解,可她分明不是。
此刻我的心情复杂,而李暖暖显然丝毫没有注意我的表情,只自顾自地继续说:“其实,鲤鱼的灵魂这件事已经不需要你了,毕竟我们已经有了高人蓝小姐,想必你已经见识了她的特异功能。而你,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解决迟风珉,如果你做得到,那我就让你活着离开。如果你做不到,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李暖暖说完便沉默地看着我,显然是在等待我的回应。
我便点头说:“我知道了。”
可能是看出了我神态上微微的异样,李暖暖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警觉地问:“你在想什么?”
我摇头,笑了笑,说:“没想什么。你不是说要安排律师来么?我在家里等着。”
李暖暖便说:“别耍花招。”然后便转身走了。
呵呵,傻子才不耍花招。
我看着大门徐徐在李暖暖的身后合上,转身便回到了楼上,掏出一只双肩包,找到证件以及家里的现金,其他的东西不能拿了,李暖暖随时都会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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