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倾洒在这片繁盛的烟花之地,丝竹之音与欢笑交织。
如此靡靡场景,与女僧人形成鲜明对比。
佛母目视远方,神色安然。
张云武则一脸的茫然,他根本听不明白眼前这位佛母在说些什么,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莫名、且暴躁的情绪无声息的溢出。
这让他无比讨厌眼前这位僧人。
因为师父是金刚寺高僧的缘故,平日张云武对僧人都很有好感,每每进入寺庙都带着一颗很虔诚的心。
可这个女僧人,真的让他从心底反感、憎恶。
女人望着他,似乎感知到了男人流露出的情绪,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自嘲笑意: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转世,只不过是一些承载了记忆的躯壳罢了。但好在,我终究还是有机会,能对他说声抱歉。
过些天,他也应该要苏醒了吧。
张施主,那个叫温招娣的女人很好,我很嫉妒羡慕她。其实在京城的时候,我就打算杀了她的,或者将她抓到白兰峰去”
听闻此话,张云武神情陡变,下意识要拿起斧子。
可这时他却发现,自己似乎被施展了定身术。
动弹不得,也不能开口说话。
张云武面皮涨红,犹如一点而燃的火星浇在油桶上,燃起满腔怒火,愤怒而又不解的看着面前僧人。
他不明白,自己跟她无冤无仇,这女人为什么要对他的妻子起杀心。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你终究不是他。”
佛母轻轻接住一片落叶,叹息一声道,“红尘婆娑,繁华三千,世人皆在轮回梦中醉。况且,你也是可怜人,这一辈子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子嗣了”
张云武闻言,顿时呆住。
“老张!”
这时,陆人甲喊叫的声音突然传来。
张云武回过神,发现面前的女僧人已消失不见。
“老张,你在这儿干什么?”
陆人甲疑惑问道。
身后的娘娘腔荣玉河翘着兰花指说道:
“这木头,方才怎么喊都叫不住他,肯定是看到哪位美人,失了魂追出来。”
张云武还未从佛母所说那句话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下意识说道:“刚才遇到了一个僧人,她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说我不会有子嗣。”
“都是一些骗子而已。”
陆人甲不以为意,“先说些吓唬你的话,然后让你花钱消灾,以后遇见这种骗子直接打就行了,太不要脸。”
张云武哦了一声,心情却颇为沉重。
他觉得那个女僧人不像是骗子。
陆人甲搂着他的肩膀嘿嘿笑道:“刚才帮青娘洗刷完茅房,青娘夸了我来着,说明她现在已经开始认可我了。怎么样,在追女人这种事情上,我甲爷比小姜厉害吧。”
“我还是觉得小姜哥厉害。”张云武实话实说。
荣玉河附和道:“小姜身边的美人,可比你青娘漂亮多了。”
陆人甲一噎,摆了摆手:“算了,跟你们说这些你也不懂。明天锦瑟榭有热闹看了,听青娘说,明天那個叫柳无絮的花魁要挑选一位入幕之宾,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用小姜的话来说,应该是打算下海了。
估摸着到时候,会有不少人争得头破血流。这女人啊,就是祸水,除了青娘。”
——
原本姜守中以为对柳无絮的调查耗费时间会比较久,没想到不过三天的时间,江漪那边便有了调查进展。
不过这次江漪并没有来,只派了秋叶来。
柳无絮的资料是装在信封里,并不多,只有两页。
根据调查的资料显示,柳无絮目前为二十八岁,的确是五年前出现在青州的,成为锦瑟榭的头牌。
在这之前,也确实在凤城待过。
但有一点柳无絮说谎了。
她并非凤城人士,而是本来就属于青州人士,原名为董无絮,乃是当年青州一位布商的女儿,富贵人家出生。
她还有个弟弟,名叫董无涯,死于十二年前。
资料中记载了董家的情况。
董家家主董余埩是青州有名的商人,平日乐善好施,有董大善人的称号。
不过最为出名的便是他的一对儿女。
这对儿女相貌俊美,乃是一对千年罕见、雄雌难辨的并蒂莲。
便是当时的先帝都有所耳闻,特意派宫廷画师前来描绘这对姐弟画像。
也因此有算命道士给出“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的谶语。
而变故发生在十二年前。
当时朝廷被迫与燕戎签订了丹云议和,割让九州,同时进行大量赔款。
传闻,原本青州也是包含在内的。
在这样的动荡下,青州发生暴乱,又加上天灾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无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董余埩于心不忍,于是搭棚施粥救济。
只是随着难民越来越多,董余埩高价买来的粮食逐渐见空,再加上当时很多商人都选择跑路,得不到支持,救济愈发困难。
也不知是平日眼红他的同行或是仇人故意散播谣言,说董余埩准备跑路,并且强迫不少人卖了地契。
于是在一些贪婪难民的煽风点火下,平日被他救济的人们开始怒斥讨伐,最终愈演愈烈,众人直接冲到董家抢夺打砸。
董余埩得知后,连忙让管家将一对儿女送走,自己留下来试图劝解愤怒的人们。
可此时上头的难民们哪里听得进去,最终这位商人被活活打死。
而两姐弟外逃的时候被几个难民发现,为了保护姐姐,弟弟董无涯死在了难民刀下。
姐姐在一位神秘人的帮助下,死里逃生,来到了凤城。
董无絮到凤城后不久,便失踪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江漪的情报机构并没有调查出来。
等到董无絮再次出现时,便成了青州锦瑟榭的头牌,改名为柳无絮。
平日里,她的客人也都是青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官场、商界、江湖帮派都有。
姜守中看完资料,淡淡道:“十二年前,柳无絮应该是十六岁,在凤城待了七年,然后来到了青州,一待就是五年。”
他扭头对秋叶问道:“这个柳无絮在凤城那七年做了什么,一点都查不到?”
秋叶轻摇了摇螓首说道:“目前还查不到,只查到当时她被一个神秘人给救了,在那神秘人的帮助下前往凤城。至于那神秘人的身份,目前还在调查中。”
姜守中将信件卷起来,轻轻敲打着手心,思索了片刻说道:
“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柳无絮或许是被南金国的某人救了。也许是那位私生皇子完颜乌海,也许是某个位高权重的人。
而柳无絮充当的是一个枢纽,帮着幕后人拉拢青州的一些重要人物,绑在南金国这条船上,为即将到来的谋反做准备。
以她曾经的遭遇来看,她肯定恨死了大洲,恨死了青州这个曾害的她家破人亡的地方。幕后人便是利用她,进行谋划”
秋叶静静凝视着认真分析的男人。
灯火下,男人棱角分明,光影交错于那张丰神俊逸的脸庞,平添几分柔和温润,使得少女心湖微起涟漪。
其实这次给姜守中送情报的人,原本是夏荷。
但她偷偷瞒着夫人,替二姐来送信。
目的自然是想见姜墨一面。
自姜墨出事后,她一直很担心,奈何夫人两次前来都没有带她,哪怕知道姜墨无碍,但总是有些担心的。
至于事后会不会被夫人惩罚,少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目前柳无絮正在勾引我,试图将我拉下水。”
姜守中笑道,“这女人很聪明,知道如何才能勾住男人的心。暧昧点到为止,但从不让别人碰她一下既然这样,那我就好好配合,看到时候她会不会带我去见幕后人。”
“伱可别玩着玩着,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秋叶玩笑道,同时也在委婉提醒。
无论怎样,那个叫柳无絮的女人的确很漂亮,很能撩拨男人的心。
姜守中自然听得出少女的提醒,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没那么饥渴。明天柳无絮要选一位入幕之宾,你猜她会选谁?”
“肯定是你呗。”
秋叶微微撅起粉唇。
姜守中没有回应,而是注视着少女漂亮的脸蛋笑道:“如果她能有秋叶一半魅力,我也就顺水推舟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秋叶俏脸微红,避开男人的视线低声说道:“我才没有魅力。”
“没有吗?”
看到男人突然朝她靠近一步,秋叶娇躯猛地紧绷,心尖一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揪着衣裙结巴道:“我我先回去了,夫夫人在等我。”
但少女并没有动弹,双脚似乎被胶水黏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直到男人的身子靠了上来。
少女背肌微颤,她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身体的温度,以及那些许喷洒在后颈上的热息。
“回去后,就不怕被夫人责罚?”
姜守中双臂轻轻环过少女纤细的腰肢,手掌贴在少女平坦温热的小腹上。
在春夏秋冬四女里,秋叶就像是一片秋天的叶子,总是与“多愁善感”这四个字挂钩,或者说更像是一个鸵鸟。
明明喜欢,不敢去触碰。
被人抢了,又自怨自艾。
总是习惯当一个闷头的鸵鸟,偶尔看起来似乎很干练直爽,但也仅仅只是偶尔。
比如这次送信,估计鼓足了很大勇气。
但下次敢不敢,就难说了。
姜守中在心底已经决定娶秋叶为妻,所以既然对方做不到夏荷那么干脆主动,那只能自己主动,一点一点的剥开少女心房。
“夫夫人为什么要责罚我?”
秋叶呼吸急促,脸蛋绯红滚烫,试图挣脱。
但这份挣脱抗拒所产生的力道,被她内心的矛盾所抵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我是不相信夫人让你送信的,肯定你从你二姐手里抢了过来,对吧。”
姜守中手臂稍稍用力,将少女软柔的娇躯更贴紧在自己的身上,凑到对方耳畔轻声说道,“江夫人虽然平日爱惜你们,但脾气也大,你这么忤逆她,回去后肯定会被责罚的。”
男人吐出的气息拂过少女雪颈,惹得后者肌肤微颤,生出丝丝异样之感。
她的身子开始渗出细密的热汗。
垂落的几根发丝贴在柔嫩皙白的脸颊上。
“没事责罚就责罚。”
秋叶抿着小嘴儿,小声说道。
而这时,男人的嘴唇轻轻触碰在她的脸颊上,隔着一根发丝。
就连这根发丝都似乎染上了灼热。
少女娇躯陡然紧绷。
姜守中笑着说道:“所以啊,早去晚去都要被夫人责罚,还不如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也算不亏对吧。”
晕晕乎乎的少女听到男人话语,一想也对。
反正都要被责罚,时间多少无所谓了。
昏黄的灯火将二人的影子烙印在墙壁上,似乎在努力重叠在一起。
秋叶鼻尖和脸颊以及嘴唇上沁着汗珠,泛着水光一般的羊脂美玉许久没听到男人声音,她突然又有些慌乱,开始挣扎起来。
也许只有男人说话,她才会安稳下来。
因为至少这让她觉得,自己在听对方讲话,很忙的,没时间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
姜守中不说话,是因为他想起了和对方往事。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他因为思念红儿和叶姐姐,结果不小心把隐藏在房间里的秋叶给诈了出来,后面两人还斗智斗勇来着。
那时候的秋叶,无疑是很英姿飒爽的。
而他印象最深刻的,无疑是对方离开后突然又回来,少女站在门口那时朝霞才刚刚从天际染红,映照在少女苍白的俏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胭脂红妆。
“秋叶。”
少女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跟她平日的二姐一样。
“什么?”
男人疑惑看着他。
站在门口的少女稍稍歪了一下脑袋,眼眸在霞光下烙着辉光,犹豫着要不要重新说一遍,男人却已经反应过来。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好名字。”
男人笑着说道。
那一刻,少女弯翘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恰似静谧心湖之上,忽落晶莹露珠,漾起层层细腻波澜。
纵使涟漪终消散于无形,却已触及到心灵的深处,泛起难以言喻之微妙变化,最终牵连着一抹少女情愫暗暗孕生。
回忆被拉回,望着怀中愈发矜持,开始不安的少女,姜守中下意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叶。”
少女同样下意识的回答。
但回答之后,她却怔住了,睫羽微颤,欲要挣扎的力道渐渐消失。
姜守中笑着说道:“好名字,解落”
“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秋叶轻声说道。
原来,她一直都记着这句诗。
似乎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秋叶唇角也无意识的微微上扬。方才的不安、尴尬与矜持,化为平和。
姜守中亲吻着少女脸颊,柔声说道:“二月已经迟了,此时还能开吗?”
秋叶眼神向下,没有说话。
隔着裙衫,姜守中真切感受着少女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的柔暖小肚子,仿佛小肚子里也藏着一颗怦怦而跳的心脏。
他微微分开双指,钳住了裙带。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蝴蝶结的裙带轻松解开,一角裙衫缓缓下落。
秋叶双颊红的更厉害的、她抓住男人的手,浓睫紧闭,吐出的气息仿佛夹着一股温温甜甜的果醉香。
虽然手被抓住,但姜守中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将手掌探进了衫内。
秋叶猛地咬住红唇。
许久,少女心有灵犀仰起螓首,与男人唇瓣触碰在一起。
只是还没真正亲吻,秋叶迷离的眼神无意间瞥向房屋一角,却看到不知何时角落椅子上坐着一个素雅洁如白雪的女人,很认真的看着他们。
起初秋叶以为是幻觉,可当她确定是女人后,登时瞪大了眼睛,瞬间清醒。
少女连忙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涨红了脸望着角落里的独孤落雪。松散的裙衫微微晃开,露出淡黄色的肚兜与玉一般的肌色。
一脸的懵的姜守中这才发现独孤落雪的存在,整个人都傻眼了。
师父,你搞什么锤子。
有病吧。
独孤落雪倒是没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个电灯泡,平静说道:“你们继续,我就看看,不打扰你们。”
秋叶红着脸穿好衣服,低着螓首对姜守中说道:“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少女匆匆离开了房间。
姜守中一脸无奈的望着一脸无辜的独孤落雪,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说道:“就算你想看房事,至少等我们正式开始的时候再进来吧。”
“什么时候才是正式开始?”
独孤落雪虚心求问。
姜守中无语了,握紧一只拳头,然后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戳过去,看着女人清冷绝美的脸颊问道:“明白了没?”
独孤落雪摇摇头:“不明白。”
但随即她想了想,轻轻点头:“应该明白了。”
姜守中也懒得解释,直接说道:“我不允许你观摩我和其他女人的床事。”
“为什么?”独孤落雪不解。
姜守中道:“别问什么,总之我反对。”
独孤落雪哦了一声,起身走出屋门,在走出房门后她回过头,轻启朱唇,对姜守中说道:“反对无效。”
——
【作者的话:第三卷马上到结案环节,打算这两天暂时合二章为一大章来,这样写会顺一些,不卡壳,不然拆开写起来费劲,断断续续的看着也别扭。
这两天状态确实也不太行,可能是作者禁欲的原因。
另外,关于古代脱毛膏的原因解释一下。
这本书最开始设定是红儿,后来个人写妙妙的时候状态很好,就加了她。至于梦娘,是因为有人说蛇妖怎么能有毛呢,我一想也是,于是多她一个。
妖尊不必多说。
后面还会有一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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