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桦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的车上除了司机,陪他只有心弦和另外一个染着白发的青年,此人手里倒提着一把铡刀似的阔剑,一头染得雪白的长发随风飘扬。
谭桦在心弦和这个白发青年的护卫下回到谭富贵的豪宅,他回来的时候,杨军在另一处楼顶用望远镜远远地看见了,看到他下车走进谭富贵的豪宅,杨军一双眼睛紧紧地眯了起来,然后缓缓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紧紧地抿着嘴唇走进楼梯下楼去了,当时已经是深夜近十点。
十点未到,这个时候的上海完全是个不夜城,霓虹闪烁、灯火通明,夜景比白天朦胧多了、也美丽多了。
杨军低调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边人行道上,默默地往前走着,半眯着的目光扫视着街道两边的商店招牌,就这样一直走了三条半街,最终在南京东路那条购物街上,杨军走进了一家工艺品店,杨军经过这间店门前的时候,透过玻璃墙壁,看见里面挂着的各种工艺品中有几把悬挂的刀剑。
这里的刀剑都属于工艺品,精致美观之极,品质也是上佳。杨军眯着眼走进去后径直走到几把悬挂在墙壁上的宝剑面前,然后选择了一把剑长大约一米二的龙泉宝剑。
这时店里的老板走过来给杨军介绍,说这把剑是专门精制龙泉宝剑的百年老店特制的,绝对是用正宗的打制龙泉宝剑的工艺精制而成……
这个头顶微秃的中年老板洋洋洒洒讲了很多,杨军没有仔细去听,只是拔出长剑仔细看了看,又用手试了试剑的锋刃。
指腹在锋刃上触了触,那个老板立即在旁边说这把剑因为是可以公开出售的工艺品,所以剑锋只开了一半,锋利程度只有寻常人家的菜刀那种程度,但整把剑的材质和制造工艺绝对是优良的。
说完,这老板还在杨军的耳旁悄悄说如果客人想要完全开锋,可以买回去以后自己找人开。
“多少钱?”
杨军没有理会这个老板说的什么,待他说完,只是平静地问他价钱。
“先生您好,这把剑是我这店里档次最高的龙泉宝剑,定价是8888元,如果先生您诚心购买的话,我可以给您打九折。”
“好,可以刷卡吗?”
“啊?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请问先生您是马上付款吗?”
店老板很意外杨军这么干脆就要购买,所以热情马上提高了几个档次。
“嗯。”
杨军把剑插回剑鞘,把自己的银行卡递给了店主,等店主给他刷完卡、开好发票,并双手奉上一本购买证书,杨军让他拿了一个专门包剑的长条型的帆布包把剑装进包里就走了。
来上海的时候,杨军只想着报仇,却忘了回住处拿上自己的剑,不过这年头刀具管理虽然严格,有钱却依然可以买到,只是杨军对上海不熟,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里能买到最好的宝剑,没有办法,只有沿着大街寻找售卖工艺品的商店,因为印象中,杨军听人说过工艺品店里有各种型号的刀剑出售,今晚出来一寻找,果然买到一把虽不甚锋利,却是千锤百炼出来的龙泉宝剑。
这把剑杨军一拔出剑鞘的时候就知道,这把剑虽然只是一把工艺品,但用来杀人,完全可以胜任。
提着它走在大街上,杨军的信心暗暗又增加了几分。
不过这天晚上,杨军并没有去刺杀谭桦,因为他知道谭桦现在一定在高度戒备着,甚至可能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送上门去好将他一举擒杀。
杨军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买了剑后就寻了一家中档的宾馆住了进去,这一整晚他都没有入睡,只是盘膝坐在宾馆的床上,将连鞘的长剑横在两腿膝盖上,闭着眼暗自调息着,如武侠小说中一样,他要利用今晚的时间将他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这种做法好像很可笑,其实不然。
其实人在睡眠的时候,大脑、小脑却只休息了一小部分,还有大部分在剧烈地活动,这种活动会让人睡眠的时候,脑中不停地在做梦,有的梦,人醒来后还能记得,但九成以上的梦,醒来会忘记的干干净净,甚至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睡着的时候做梦了。
因此,人入睡之后,大脑、小脑活动如果过于激烈,那么即便睡上一整天,醒来后,精神也依然萎靡不振,甚至比睡觉前更加疲劳;如果睡觉的时候,脑部活动得比较少,那么睡眠之后的休息效果就会很好。
也就是说,休息效果的好坏主要取决于,睡眠的时候脑部有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只有脑部休息的充分了,体力和精神才会完全恢复到饱满的程度。反之则相反。
而打坐,则可以让人的意识变得空明,让大脑、小脑得到最充分的休息,将脑部的活动降到最低点,也因此,会打坐的练武之人往往只需要打坐调息一两个小时就能完全恢复疲惫的肉体和精神。
杨军深知这一点,所以这天晚上一整夜,杨军都在打坐调息中度过。
一天、两天、三天……
杨军每天都行动了,但每天都没有真正去刺杀谭桦。
在这三天中,杨军的行动贯彻的完全是骚扰战术的思想。
第一天,杨军在一栋大厦的顶部用望远镜观察了谭富贵和谭桦身边的严密护卫后,在午夜的时候,改变了装束、戴上了假发,潜进谭富贵豪宅的厨房。
谭富贵和谭桦身边的高手确实多,但厨房里却没有安排一个高手戒备,杨军潜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趴在案板上打瞌睡的厨师在值班,估计是专门给谭富贵一家人夜里准备宵夜的厨师,杨军将准备好的十瓶泻药全部搓碎成粉洒在厨房里的调味料里,鸡精中、酱油里、黄酒和盐、糖中,能够混进去而不易让人察觉的东西里,杨军全部添加了搓碎的泻药粉。
第二天,杨军远远地在另一栋大厦顶部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杨军看见了谭家自谭富贵、谭桦至大小保镖、仆佣都频繁入厕,就连武功高强的孤独寂寥、剑魔等人脸色也因为入厕的次数太多而渐渐苍白起来,很多体质差一点的仆佣到下午的时候,两腿走路的时候都开始打颤了。
通过望远镜望到这一幕,杨军想到如果他昨夜添加的不是泻药,而是能致人于死地的毒药,今天谭家的人恐怕就要死绝了。但杨军并不后悔。
因为,那样被毒死的会有几十个无辜的人,最重要的是,杨军想亲手杀死谭富贵、谭桦父子,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谭富贵、谭桦这对父子虽然还在为家里的丧事烦神,神经却并不粗大,见到全家包括保镖、仆佣都频繁上厕所的时候,同样拉倒腿软的他们就意识到他们全都中毒了。意识到这点的父子俩一边坐在马桶上痛苦地排泄,一边打电话给医院,叫来医生忙着给他们做检查,还有找到毒源。
等他们从医生口里确认他们中的只是泻药,毒源在厨房的各种调味品里的时候,他们后怕之余,也暗吁了口气,放松下来。放松是因为泻药好治,不会危及他们的生命,后怕的是给他们投药的人投的只是泻药,而不是毒药。
“爸,这一定是杨军那个混蛋干的!看来咱们的厨房、饮食都要派高手看管和专人检查了,否则下次他如果给我们投放毒药,咱们就全完了。”
“嗯,你再调人过来吧!然后再仔细想想我们家里还有什么隐患,想到了就立刻把隐患排除掉!绝不能再给他类似的机会,毕竟、咱们谁也不能保证他下次会不会直接要我们的命!”
“当然,爸你放心吧!你就算不说,这次我也要排除所有的隐患。”
这一整天,谭富贵父子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暂时放下了筹办丧事,不过经过一整天的查缺补漏,等到这天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他们的豪宅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明显的安全隐患。至少对他们来说,他们能想到的都已经做好了安排。
这一整天,杨军都蹲在那栋豪宅的正西方某栋大厦顶楼上冷眼观看着,似乎并不在意谭家的防卫更加严密。
等到这天夜里凌晨快四点的时候,穿上一身黑衣黑裤黑色软底运动鞋的杨军用黑布蒙着面,手握着那把买来的龙泉宝剑又潜进了谭富贵的豪宅。
当时谭富贵的豪宅前后左右到处依然亮着耀眼的白炽灯,照得偌大一个豪宅外面亮如白昼,其时,虽然已是深夜凌晨四点多,但那豪宅的屋前屋后依然有十几个黑衣保镖在走动着巡视。
杨军用最快的速度突然无声无息地贴到后院某个保镖的身后,左手一捂此人的嘴巴使他叫不出声来,右手紧抱着他的脖子猛然一扳,一声咔的脆响就扳断了此人的颈椎骨,然后杨军就紧贴着此人的后背,用这个死人的身体挡住左边方向另一个保镖的视线,几步进入豪宅的阴影处……
第二天早上,谭富贵、谭桦被佣人的惊叫声惊醒,等他们心情忐忑地在四个高手的护卫下来到豪宅客厅的时候,谭富贵看见他两个儿子的灵前吊着一个早已僵硬的保镖尸体,尸体的胸前挂着一条白布,上面用不知道什么血写了几个字:“血债血偿、鸡犬不留!”
看到白布条上这八个大字,谭富贵和谭桦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