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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对面的炮光亮起时,汤昭不惊反笑。
这当然是因为,他早有预料,甚至说,他早等着这一炮呢!
在汤昭身后,是三架不断发射箭支的神机弓。
是的,三架,不是六架。
汤昭时间有限,六架神机弓太多了,根本修不过来。所以选择性的修了三架,而在三架上面各自添了一套简易的双倍符式。让三架神机弓每发一次箭同时射出两支箭。代价是每一支箭的威力减半。
好在神机箭是大杀器,用在这种对付炮灰的战争中,威力本来就是过剩的,原版也是串串儿入地,减半也是串串儿入地,没有什么区别。在场的从检地司到守备军几乎没有人见过原版神机箭是怎么发射的,城外敌人就更没人看出破绽来了。
他特意指挥神机箭缓慢摇头扫射,通过排列组合,把相邻两行箭雨是平行的这个破绽也巧妙糊弄过去。让神机箭就这么先清理杂兵,而他自己的精力,则主要放在修剑光炮上。
他知道剑光炮是最强大的武器,但汤昭急着修炮却不是给底下这堆骷髅准备的。
是给对面的炮准备的。
是的,他一早就猜测对面有炮。
麦时雨或许不了解,江神逸可能当时没看到,但汤昭岂能不知道龟寇有炮?
在剑州的时候,要不是当时他持坤剑在手,龟寇一炮穿越空间过来,不知要死伤多少。他后来还特意查过资料,才知那种恐怖的气氛来自于龟寇祖传的战争兵器百灵炮。
汤昭没见过对面的敌人,自然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像昆岗那时一样有炮在手,但是料敌从宽,既然知道对方阵营有这样的大杀器,那怎么能不做准备呢?
关键是做什么准备迎战呢?
还是坤剑吗?
他倒是可以拟持,然而拟持可比不了真的剑,消耗是很大的。持真坤剑时,他可以选择任何剑法,可以用剑势、剑意,消耗都有限,只要坤剑同意即可,而现在要用的话,消耗可都是他自己的力量。恐怕剑法的规模可不够淹炮火的。
而且坤剑其实本身不擅长杀伐,沃野千里、卷土重来也不是什么大规模杀伤手段,只占个力大砖飞而已。上次是因缘巧合,沃土直接穿过空间漩涡直接糊脸,这回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甚至连炮从哪个方向射来,射向哪里都不知道。
那么,最可行的方法,就是以炮对炮。
就像龟寇有大规模杀伤武器,难道如今的朝廷就没有么?剑光炮就是云州城储备的战争底牌,只有一门,但其威慑力足以影响整个战局。
汤昭修这门炮的时候,曾经想用什么办法把威力加大,但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插手改动的术器,这是法器。
剑光炮应该算是非常难得的符法器,纯粹以符式搭建有顶尖法器级别的破坏力,就像一台极精密的机器,早已经充分利用了每一个符式,效率调到最大。汤昭仓促间只能识别,不能插手,能够修好已经费尽全身解数了。他最后能做的就是给这门炮后面换上新元石,原本的元石已经枯竭了,而汤昭恰好不缺元石。
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个小小的手段。
那就是开炮的时机。
天底下所有的大炮都一样,一炮之后都需要调整积蓄力量才能打第二炮,威力越大这调整时间越长,龟寇的百灵炮是如此,他手中的剑光炮也是如此。
那么如果他是龟寇的首领,要什么时候开炮才对?
应该是曛城的炮刚开过一次,来不及开第二次中间的空歇期吧?八壹中文網
所以汤昭在中间用用罐藏截取了一炮的部分能量,然后再解散罐子重新发出半炮,用屈光镜放大了炮光,虚实结合,伪装成实打实开炮的样子,让对方以为机会来了。
其实真正的剑光炮一直蓄势待发。
幕后的人会不会被引诱呢?
汤昭一直悬着心,直到看到对面的光芒亮起,一种类似于在剑州时的魂魄恐惧感再度升起——
来了!是那个方向!
来得好!
那我们也——
开炮!
最大威力!
一道仿佛骄阳一般的毫光冲出,正对向射来的百灵炮森白色的炮光,两道光芒在战场上交汇,爆冲在一起!
恐怖的能量正面冲撞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白光直冲天际,遮天蔽日,把刚刚探出半个身子的太阳光遮蔽的半天不剩,比正午灿烂的阳光还要耀眼。
除了光华,就是强大的力量,无数能量对撞,互相湮灭,互相反弹,互相折射,往四面八方涌去。整个城墙外的战场都被笼罩其中。
汤昭早有准备,先发制人,让能量撞击的中心点在战场偏后部分,远离城墙,饶是如此,也觉得城楼一阵摇晃,一部分砖石被光热烤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战场上剩余的军队,不管是骷髅还是凶兽尸首,都被瞬间烤化,没有任何痕迹留下,麦时雨再无之前镇定,狼狈的跳上城墙,躲在符式保护之后,还不忘释放剑象替那段最脆弱的城墙挡上一灾。
巨炮的交锋并没有分出胜负,剑光炮的光芒往对面推了几十丈便推不动,双方的能量最终在对耗中渐渐消散。
等到战场上光华和能量稍稍消散,就见眼前一马平川。四周的地形如何已经看不出来了,物理上的夷为平地。平原在巨炮的交锋中都被刮地三尺。
麦时雨缓过神来,先低头看向城墙,就见城墙一部分开裂,但总体来说并无损坏,自己的花树被打得不轻,但好歹支持了过去。再看城外,没有任何敌人的影子。
这应该是……胜了吧?
汤昭放下炮道:“麦姐,敌人在那个方向,我去解决他。”
麦时雨道:“我过去,你在这里守着!”
汤昭道:“我也过去。这里炮交给周千户。对方再开炮就再开一发对冲。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首脑,毕其功于一役。我师兄一个人在前面进行斩首,结果这炮还是打过来了,要不然就是他没找到敌酋,要么就是他无力阻止。我怕他有危险,必须找到他。”
麦时雨道:“好,我御剑快,载你——”正说着,就见一辆从未见过但莫名觉得很带感的两轮车从城墙上飞出,速度之快仿佛有龙在拉车。
耀眼的光华冲天而起,照的所有人面目皆白!
然后,归于平静。
光芒散尽,焦灼的味道从前方一直弥漫至后方,对峙的几个人真切的感到了余波扑面。
“怎么会……怎么会?”
看到自己蓄力十年的炮被对方对冲熄灭,城墙屹立不倒,那上卿灵相登时失魂落魄,比刚刚肉体被杀死时还沮丧。
“哈——哈哈哈!”
笑声响起,一个少女从弓身上脱离,发出畅快的笑声。此时她的声音又不似之前那样苍老,反而是个正常的少女声音。
“什么狗屁底牌啊?一点儿用也没有!天亡尔等!你完啦,如今没有手段了吧?人也要死了,真是一败涂地啊。龟寇是没有好下场的。”
那上卿灵相的脸都扭曲了,一字一句道:“冯志烈,你这老匹夫——”
“冯志烈……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江神逸疑惑的看着女孩儿,“听起来不是女孩儿的名字。”
那上卿的灵相大声道:“当然耳熟啦,他是你们的镇守使啊!那个被我们俘虏,像泥菩萨一样被一箭钉死的镇守使啊!冯志烈,你以为我会完吗?我不会死,你要死在我前面!”
江神逸愕然,又看那女孩儿时,突然心中一紧:比起初见时,此时女孩儿的身形变得飘飘摇摇,颜色变得单薄透明,仿佛一道影子,不似真实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心中感觉不妙。
那上卿灵相指着女孩儿大笑道:“我不会死,会死的只有你!我大魏朝的灵官早有传承秘法,即使肉身死去,只有灵相活着也能长存。刚刚被你射死的灵相喙羽,她的肉身早死了几十年了,她依旧存在。我也是这样,我可以再活很久,而你,一时三刻就会消散。尤其是你刚刚还好几次透支自己的力量,真是愚不可及。”
江神逸看了那“女孩儿”冯志烈一眼,握住弓的手指攥紧。
上卿灵相渐渐收了癫狂,冷静了许多,又恢复了几分刚刚运筹帷幄的风采,缓声道:“怎么样?来我们这里吧,我可以传你秘传之法,叫你活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你都到这个年纪了,已经知道怕死了吧?何况你在我仙魏能活得很好,比在这里当镇守使还快活,我大魏不日就要重掌神州,到时候你还有升官的一日,岂不美哉?”
冯志烈摇头笑道:“你刚刚没看到我的那一箭吗?如果我想偷生,前天就可以,刚刚也可以。我射出那一箭就是告诉你,姓冯的宁死不和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同流合污。污泥里打滚的日子,我前半生已经过够了,人这一辈子从头糊涂到尾,那不是太可悲了吗?不过我要感谢你,就因为看到你们,我生出许多勇气。我发觉我还是个可以救药的人。没有堕落到你们这种地步。这都是你们衬托的好。”
上卿叹道:“真是良言难劝该死鬼。我本来看你是世间少有的器灵官,才给你这个机会,谁知道你不知好歹。那你就去死吧。”
江神逸冷笑道:“他死不死再说,你是要死了,这个该死鬼你当定了。”
上卿摇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你以为大魏的上卿是何等人物?”
突然,他周围一股股黑气冲起,一座巨人骨架从地下缓缓升起,将他包裹在其中。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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