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当真残酷。
柳白衣望着这片像是与世隔绝的另一方世界,感叹于群妖生存的残酷。
“嗤!”
剑光划过,便已洞穿一急速掠来的妖物,黑影还在空中,便已无生机,远远的撞了出去。
一路行来,他遇到过很多这样的妖物,他也杀过很多,几百只?几千只?已是记不清楚。
怪不得少有人来,怪不得为世间险地,仅这等生存环境,同族相残,便让人发指。
“这无趣的世道。”
柳白衣看着远处以及更远处朝自己扑来的妖物,淡漠的话语之下,天地顿显肃杀,却是秋风骤起,萧瑟徒生。
伴随着他的步伐,秋风顿时扫过群山遍野,狰狞兽吼顿时为之肃清。
他慢慢走到一浑身剑痕重伤垂死的妖物近前,那是一女妖,即便是鲜血淋漓也掩盖不了她那婀娜的身姿。
而身旁的牛则是轻车熟路的上去问话,在问那人的下落。
他们在这群山遍野之中已是走了两日,却无人听过。
“血衣王?”
终于,那女妖吐出了一个名字,语气很是恐惧,似乎那个人,那个名字对她来说是种禁忌,原本还不停作狰狞的面容此刻更是很苍白。
一个名字便有这种魔力。
牛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而且知道的消息似乎有很大变化,那人因吞食太多妖丹以至于竟是处于妖化的状态。
只是柳白衣却始终只对那人的下落感兴趣,他这一生剑法高手遇过无数,用刀高手更是没少遇,其中就有两次生死大战,以那圆月弯刀和阿难的握骨成刀最为凶险,都属于他当时的最强对手。
那阿难以心爱女子之骨铸刀,情与刀相合,这种刀他都胜了,更何况那人,心性不堪之辈。
“在深处。”
得知位置,秋水寒一转剑身腾空一起,而后柳白衣身形一拔已是平地青烟般直起苍穹,然后落于剑身之上。
只剩地上的牛瞪着一双牛眼睛,然后看着那贯穿天际的剑虹,竟是直至群山深处。
剑光与剑啸同时划破天宇,惊颤了无数双眼眸。
“哎呦我去,这是要捅马蜂窝啊。”
那牛妖一见,顿时无神的呻吟一声,然后悄悄的躲在一处隐蔽之地,一个人来到这里,明目张胆不说了,而且还这般猖狂,几乎已与挑衅无异了。
果不其然,立时大地之下十数道流光自下而上迎来,有的绿光莹莹,有的红光如火,目标皆只有一个,击杀那天空的人。
一时间,群妖出手。
青天白云之中,柳白衣俯视着地上的群山莽林,望着那自树后,自山后,自土中看来的一双双暴虐双眼。
“退远点。”
清冷的话语落在了那正鬼鬼祟祟躲着的牛耳畔。
“多远?”
果然,它还是缺根筋啊,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呆头呆脑的问一句。
但,却无人回答它,然后它像是见到了什么惊恐一幕,前蹄直接落下,四蹄一蹦已是拼命似的往来时的路跑着。
因为,此刻,只见天地四方,忽现奇景,冬雪,春雨,秋风,夏阳,分镇四方,好似春夏秋冬同出。
牛之所以跑,是因为那些全部是剑光,剑意,剑芒,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浩劫,这是属于妖族的浩劫,那些流光还未至柳白衣身前,便被湮灭于空中。
而空中,只见柳白衣剑指自空中流转,指端更是在灵力的渲染下拖出一道道轨迹。
这是他的道。
没有惨叫,一切,不过瞬息便已结束,更没有痛苦。
“放肆!”
终于,有大妖坐立不住,却是一根树枝,太长了,好似千丈藤蔓,竟是直直刺来,洞穿天空。
但,柳白衣的视线却始终看着一处山,那山竟是黑色的,好似覆盖了一层枯干的血,而在那里,他感觉到了一股异常惊人的锋芒,还有一股气息。
而那树枝,却是已在秋水寒随意一震的剑芒之下被斩断。
忽然。
“斩。”
秋水寒应声落于柳白衣手中,便见凌空一斩之下,一道惊天剑影划过,竟是直直斩向那座山。
山林里忽然静了下来,死一般寂静,它们已经很久没看见过有生灵踏上那座山了,更何况还是这般做法。
“轰!”
那山其形如刀,壁立万仞,竟是透着一股锋芒,像是一把真正的刀耸立在那。
而后更见一道极致刀光果真自那山上斩出,与柳白衣的剑光碰撞在一起。
“想不到,我等待多年,等来的不是她,却是你。”
一道柳白衣忘不了的声音响起,带着惊奇,还有些许邪魅,接着便见一身影慢慢自那山顶之中浮现而出,原来,那上面竟是有一方血池,之前没有注意,不曾发现。
此刻的那人,气息已是与之前判若两人,妖气冲天,头发更是被染成了血发,暴虐非常,更加恐怖。
他的脸上甚至已是长出了一些纹路,看起来不人不妖。
“唔?有意思。”
然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看来,我这苦心孤诣营造多年的后手无用武之地了。”
脸上残酷一笑,对于柳白衣,他像是有种轻视,毕竟,说到底柳白衣不过一半步入道的高手,越境而战?这种说法不是没有,但,他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如此,就是那种惊才绝艳的人。
杀意,极致的杀意,从柳白衣的心里涌起,不可遏制,更不可阻止。
自拿起这柄剑的那天起,他从未如此过,那是一种恨到骨子里的恨,或者说已是超脱了恨,因他胸膛里的那颗心而起,非杀不可。
“就剩你了。”
柳白衣淡淡的话语之下,映着的是那血衣王微微变色的脸。
因为,这句话里包含了很多意思。
片刻沉默。
只见那奇景之中,一人在天空,一人在绝顶,目光碰撞之下,刀剑争鸣,皆是无穷杀机,只因唯一人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