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
残阳
无边的恐惧漫布在这个幽暗的山谷之中。
轰天的声响,崖壁撼动,巨石纷纷滚落,卷起了满天的烟尘。
待得昏暗散去,数千人众几乎踏上了同伴的尸体,依靠着手中的武器,勉强支撑住了虚弱的身躯。
而仓促的呼吸间,他们得目光却紧紧盯着前方,眼神中,皆是愤怒不已,只不过,在这怒意之中,还混杂着一股无形的恐惧。
在众人眼前,有一道浮空的身影,雍容华贵,那不染尘世的白暂双手上,两团猩红正在急速的凝聚,涟漪道道,似乎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还是不肯臣服么?”那身影抬起一对凤眼,冷眉一扫,竟是发出了讥笑,语调间,蔑视天下。
轰!
一声巨响,只见那身影脚下,忽然伸出了两道金色的巨掌,上面符印道道,似在压抑着万千雄厚。
嗖!
瞬间,又有三道执剑而起的身影,化作三道星光,猛然向其冲了过去。
“呵呵,不自量力!”
如此通天的能量袭来,身影却并未慌张,俏手弯起,一团猩红在刹那间分为两道涟漪,轰然抵抗。
这涟漪先是击破金色巨掌,在是轰飞面前三剑,这在世间如此凶狠无比的招式,竟被其一瞬间就化为乌有。
随着震退,三剑相继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色长袍已是破烂不已,嘴角留着鲜血,虽在极力挣扎,但却再也无法站起。
而在身影背后,那团猩红竟是逐渐凝聚,片刻,一个巨大的鬼面虚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见它持刀而立,仰天怒吼间,无形的声波便将一部分人影直接轰然吹散。
“灭生阵!”
忽然,数道怒喝声响彻苍穹,只见云霄之际,又飞出了数十道威猛的身影,神速之快,以至于带出了道道烟尘长龙,滚滚向前,于空中,布上了云白盖天的阵法。
“金佛掌堵住去路,三剑分散本帝的注意,原来都是为了完成这最后的阵法,呵呵,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很愚蠢!”
瞬间看破计谋,身影心神一沉,背后的巨大鬼面人,瞬间持刀横立,然则凌空一挥,一股猩红的龙卷便忽然轰天飞起,夹杂着漫天的巨石和树枝,硬生般冲向了凌空布阵的数人。
“啊!”
被这股猩红击中,惨叫声此起彼伏,空中的人影便像一群无力的鸟儿般,轰然落在了地上,骨头粉碎的声音接连回荡在众人的心中。
“听,这是多美的声乐,哈哈!”身影刺耳的冷笑时刻刺激着众人,血腥遍布,这里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噗嗤!
可正当身影冷笑时,一把长剑竟是从自己的胸口处插出,鲜血直流,他的面色也逐渐地狰狞起来。
“成功了么?”
身影背后,站立着一个年轻的少女剑客,此刻,她正大喘着粗气,方才的遁形术,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望着眼前的景象,众人难堪的脸上相继浮现出一抹欣喜,可还没等反应过来,一道鬼魅的声音便是突然响起。
“小妹妹倒长得水灵,不过可惜了,这般完美,马上就要变成一堆枯骨。”
闻声,少女浑身颤抖,眼前,这长剑刺中的身躯竟是逐渐化为血水,而在背后,那如鬼魅般的身影,竟用双手抱住了她。
顿时,一阵腥光闪烁,少女来不及惊恐,整个身形便化作一团烟尘,消逝而去。
招式已尽,众人皆是无力站起,费劲千辛,也无法阻挡这中原的灭顶之日,无边的黑暗即将遍布大地,抬起头,望着那一步步走过来的强大身影,此刻,他们只能祈求上天:
“结束了么!”
···
百里之外
雨雾缭绕的江边,矗立着一个女子。
此时,她双眉紧皱,似有沉思中,遥望着远方。
片刻后,心神收回,双目逐渐变得温柔,低头看向怀中,一个安静沉睡的小家伙,正吧唧着小嘴,享受着这份暖意。
可爱的模样,让女子不禁一笑,然而在这刹那间,心中顿然有千万的不舍,当下也是毅然决然的做出了决定。
左手一转,稍稍低身,将怀中的小家伙放进了一个铺满垫子的木桶中,轻抚着他的额头,尽管泪水在眼中打转,可还是站立而起,双拳紧握,不再多想。
稍稍闭目,右手快速结印,身上轰然出现了数道白光,待得光芒散去,只见女子瞬间披上了雪白的战甲,三千青丝滑落,随风飞舞,手中紧握的银月长剑,恰似龙吟般呼啸。
低头望着在木桶中沉睡的小家伙,女子咬紧牙关,长剑微指,桶面上,顿时形成了一道薄膜状的封印,随后,木桶缓缓浮空,飘落向了江面。
江中水流平坦,小家伙伸了伸腿,并未醒来。
站立岸边,女子忽然倒插长剑,单膝跪地,遥望着越来越远的孩儿,似乎在请求着宽恕。
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云雾缭绕,木桶逐渐便的模糊,女子缓缓站起,长剑凌空挥舞,只见一团白光忽然浮现在身前。
“哇···哇···”
也许是察觉到了异样,那原本沉睡的小家伙竟是大哭了起来。
听闻此声,女子浑身颤抖,双目中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低头不语,而后,双手擦干眼角,毅然的走进白光,再也没有回头。
轰!
光芒携带着女子,以一股不可思议的神速,向着那远方的血腥战场掠起。
而那在木桶中的小家伙,在啼哭了片刻后,开始慢慢安静下来,轻允着手指。木桶上方,那薄膜状的封印正在源源不断的挥洒着暖流,就像母亲的双手般,抚摸着入睡的孩儿。
渐渐地,伴随着这份安稳,木桶缓缓的漂流,直至消失在了江上的云雾中。
···
数天后,大战平息,那个被世人当做恶魔般的男子,终于被正义的力量击败,而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却无法让人们欢呼。
血腥遍布的中原,此刻已是满目疮痍,尸横遍野,惊天大战留下的,是一群无家可归,疾病缠身的难民。
他们背井离乡,身染重病却无地可医。
不过这混乱的世间自有真情,在一个难民聚集的小镇上,人们欣喜地捧着药材,火急火燎的熬煮着汤药。
只见镇中的茅草屋内,一个郎中正挨个的问诊扶脉,仅仅片刻,一副药方便顺势写出,交于身后的伙计。
这郎中姓司马,单名一个易字,自幼学习医术,精通各种药理,以他的水平,在哪个达官贵人家中,都可以享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但是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过活,所以拒绝了安稳,背着药炉,穿上草鞋,仅仅带着一个学童便外出游历,这一行就是数年的时间。
司马易医术高明,已拯救了难以数清的性命,而最近的疾病颇多,几乎一坐便是整天。
时间很快,当下已近夜色,在问诊了今日最后一个病人后,他习惯性的外出走走。
双手负于身后,漫步在江边,尘世间的全权斗争,祸害的只能是本分的百姓,想到此,他不禁抬起头,望着天边的明月:“哎,老天何时才能怜悯,洗刷这混沌的世间呐。”
正叹息着,突然,一道婴儿的啼哭声,把沉思中的他瞬间拉了回来。
仔细听闻,司马易瞪大着眼睛,四处搜寻,从这啼哭声中,这婴儿该是有些虚弱。
快步的走着,啼哭声逐渐清晰,然在一片芦苇中,他走上前,发现了一个木桶,在桶内,还有一个啼哭的婴儿。
擦净双手,他欲急忙抱起。
碰!
一股清脆的声响,好像刺破了什么屏障。
只见司马易将婴儿抱进怀中,小家伙的脸色泛白,有些病症,当下,他将自己的衣袍脱掉,给其慢慢的盖上,而后快步的向着自己的草屋跑去。
而怀中的婴儿,在那淡淡的双眉之中,却忽然浮现了一抹通白的印记,一番微微的闪烁之后,便紧接着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