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殇天下 第4章 破罐破摔

    “游游游···”

    “哎，就知道你会这样。”司马易起身相望，尽管自己不闻世事，但对于游吟的名字，他还是赞叹不已的。

    足足结巴了好半天，云枫这才缓过劲来，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游吟的弟子，而那座山，可是所有剑道之人朝思暮想的修炼圣地。

    “游吟山，辉煌于十二年前的大战，以其剑法超群闻名天下，世间传言那山中已有三位至高仙人，门下弟子更是精英辈出，因而与北边的盘门寺并称为南山北斗！”

    震惊之余，云枫深深的咽了口水，难以置信地说道：“一个世外大宗，千里迢迢的来天磬，难道只为了收一个徒弟？”

    “据我所知，马掌柜兄弟之子便是那游吟山的弟子，近水楼台，该是有些门道。”稍稍一笑，司马易转过身来，将那长袍拿起，披在了云枫身上，“不错，老夫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那爷爷的意思···”木讷的伸开双手，云枫眨巴着眼睛问道。

    “借此机会，你也试一试，虽然成功机会不大，但见识一番总会有好处的。”靓丽的黑衣长袍穿戴起来，司马易退后一步，满意的欣赏着。

    低头望着自己，云枫摸着柔顺的长袍，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兴奋，尽管入游吟的概率几乎为零，可爷爷却一如既往的支持，当真乃一件幸事。

    “养足精神，过两日，在他们面前好好表现。”

    “是！”一番痛快的答道，云枫兴奋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得他走后，司马易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床边蹲下，拿出了一个有些变色的木桶，抚摸着这番，似乎又回想起了初遇云枫的情景，不觉间，尽是温馨。

    倘若他能够被游吟选中，以那仙山的能力，说不定可以治好这身顽疾，不过眼下，这只是个幻想罢了，恐怕没有一个宗门，愿意收一个体质虚弱的少年。

    拿起湿布，擦拭着木桶的边缘，司马易坚信，这个东西既然承载着云枫，想必以后定会有用处，所以他每天都好生保管，不过这时间一长，木质总会有些变化。

    “恩？这是什么？”

    擦过一边角，司马易发现有一模糊的图案浮现，他慌忙起身拿到烛光下，细细一看，又是轻手抚摸。

    随后，他拿起一张宣纸，在那图案上附上药墨，使劲一粘。

    取下后，司马易却皱起了眉头，只见这白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展翅的凤凰，栩栩如生。

    ···

    山上的巨石旁，有一道身影正趴在上面，左拥右抱，不下数十遍，到最后，甚至都用上了牙口，可惜，眼前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方法用尽，云枫双手插胸，坐在了地上：“难道有什么机关？你倒是在出来一次啊！”

    自从上次虚影出现后，两日的时间，他一次都未曾见得，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却毫无作用。

    而脑海里，那一套漏洞百出的动作，云枫倒是熟练的掌握了。

    再次温固一遍后，他一把抓起身旁的草根，呈大字型躺在了地上，望着头顶的蓝天，思绪偏偏：“一会就要出发了，如果上苍能让我入到游吟，我愿舍弃十年性命，不对，二十年都可以！”

    “只要修炼得道，便可以找到爹娘！”

    少年一阵痴想，心中苦闷除了爷爷，几乎没人知道，不过他马上又回到了现实，修道哪有这么容易，身子骨如此差劲都能进山，那世间岂不都是游吟的弟子了。

    摇着头叹息，云枫吐出了苦涩的草根，起身朝着远处的山川，用力的大吼了一声，稚嫩的声音连绵不绝，这才让自己稍稍爽快了一些，随后，他拿起身边的木剑，朝着山下走去了。

    而这道呼喊，也因山谷的地势，经久不息，传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

    此时，有三道人影正在这前行，他们头戴席冒遮住了面孔，一身干净的白衣虽说普通，但却显得干练无比，腰间黝黑的长带上，各自挂着一个玉佩，手里皆拿着一把玉白长剑。

    闻声后，其中一人稍稍抬起头，脸上略显一番迟疑。

    “怎么了，师兄？”

    “呵呵，没事，走吧。”

    言罢，那人收回目光，便再度安静的行进着。

    ···

    换好长袍，云枫与爷爷刚欲出门，却见门外有一金色的轿子，旁边还有四个大汉，各自挺胸站立。

    “司马大人，我家掌柜令我在此等候，请。”迎面走来一管家模样的人，见到二人，便是恭敬一拜。

    “多谢马掌柜。”

    不得不说，这可是云枫生平第一次坐上轿子，这等舒适感，不禁让他的心中再次感慨了一声：“啧啧，有钱真好！”

    稳步的前行，约莫半个时辰，随着轿子的安稳落地，二人便是来到了马掌柜的庄园。

    只见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红门，上面龙纹雕刻，华丽无比，再看门后，楼阁满目，甚至望不到头。

    “呵呵，司马大人，一路辛劳，快请快请。”隔着老远，马掌柜的笑声便是迎面而来，这人逢喜事必然胖，两日不见，云枫觉得，此人又是肥了一圈。

    一番恭请，这二人便被带到了内堂。

    只见堂内，檀香四溢，连落座的木椅都是细纹雕刻，墙上的名贵字画，数不胜数。

    不过，眼前却有三把样式明显不同的座椅，上面放上了柔软的坐垫，后方还站着三个俯身的婢女。

    这等规格，想来，该是给那游吟弟子准备的坐席。

    “司马大人稍歇，客人马上就到。”上来两杯清茶，马掌柜笑着说道。

    正当云枫端起茶杯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此人身材虽说挺拔，但浑身却有着一股邪气，纤长的脸上，就连双目都恰是微闭，这正是马掌柜之子·马彦君。

    只见他进门后，很有礼貌的朝着司马易一拜，说道：“拜见司马大人。”

    “呵呵，少侠果然是英气冲天，气势不凡呐。”

    “大人过讲了，晚辈只是运气好，有些修炼天赋罢了。”说着，马彦君的余光却瞥向了一旁的云枫，言外之意，在明朗不过。

    “彦君兄确实天赋过人，想来，修炼一些后蹄之功，该能一举成名。”云枫起身，一番“恭敬”道。

    “混蛋小子！”

    少年之间的火花，因一言瞬间而起，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呵呵，彦君，快坐下歇息，一会好准备试炼。”

    “知道了，父亲。”

    闻言，争锋相对的二人终于缓和了下来，各自坐到位置上，只不过，这平日所积攒的怒气，可不是说消就消的。

    正当这番怒目相对的时候，门外跑来一个小童，拱手说道：“掌柜的，客人已到。”

    听罢，那马掌柜蹭的一下站起，打理着自己的长袍，慌忙带着马彦君走到了门外，而司马易和云枫也是相继起身，安静的站着。

    只见门外，三道人影闲云而来，各自带着席帽，令人倍感神秘。

    “恭候各位大人，在下马文斌，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见此，他可丝毫不敢怠慢。

    闻言，那其中一人转过身说道：“陆师兄，这位是我的叔伯，身后便是我的表弟马彦君。”

    介绍完，他转过身来，接着说道：“叔伯，这位是我的师兄陆千，旁边这位是我的同门，萧战。”

    说罢，众人相继礼貌一下，而那人却摘掉了席冒，露出了和马彦君几乎一样的长脸。

    “昌儿又英气了不少，三位，快请快请。”

    “掌柜不要客气，不知，现在可否开始试炼呢？”那被称作陆师兄的人，一番客气的说道，显然他不想再这件事上多多浪费时间。

    闻言，马文斌稍稍一愣，随后一脸堆笑，慌忙带路：“请，试炼场已经备好。”

    紧接着，一行人便是被带到了内堂的后方，这里有着一片宽广的石台，方才堂内的座椅同样在这边屹立着。

    请得众人落座后，马文斌眼神一甩，其子心领神会，站在了台中央。

    随后，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便是舞动了出来，看的众人皆是频频点头。

    “师兄，我表弟，他···”

    “资质不错，就是不知道耐性如何。”目光一扫后，陆千稍稍点头，随后捏成剑指，只见一道金光飞过，照在了马彦君的身上。

    顿时，那张长脸上，痛苦的表情开始蔓延，双拳紧握，身形竟开始有些抖动，仅仅片刻的时间，便大汗淋淋，发出了一番疼痛之声。

    随后，陆千收回剑指，这马文斌虽说久经商场，但对于这张隐藏在席冒中的脸还是判断不得，当下也是没有说话。

    而站在司马易身后的云枫，从这三人进来后，便在偷偷的瞄着，心中想道：“这就是游吟的弟子啊，果真是仙气十足，自己啥时候能变成这样。”

    足足过了半晌，陆千终于打破了这份安静：“此子···可以。”

    一言，让马文斌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那张大脸上，嘴都咧到了耳根。

    “恕在下冒昧。”可正当其高兴的时候，一旁的司马易却站了出来，“不知高人，可否在检验一下我这孙儿。”

    闻言，众人皆有些不可思议，就连身后的云枫都有些脸红。

    “司马大人，这路途劳顿，怕是高人早已疲惫，况且，此子的身体···”对于云枫一事，马文斌还是略有耳闻，若是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高人的时间，怕是会有所怪罪，当下，也是劝阻道。

    “不会耽误太长时间，还望高人能够稍稍检验一下，拜谢了。”

    “呵呵，老先生不要客气，让少年站到台上去吧。”令云枫倍感意外的是，陆千竟没有丝毫的拒绝。

    “万分感谢。”说罢，司马易便转过身，朝着他加油打气。

    握紧双拳，云枫现在的心情可以说非常的激动，深吸口气，缓步走到台中央，抱拳施礼。

    “看你拿着一把木剑，能否施展下剑法？”

    “额···是。”闻言，这可让云枫犯了难，自己根本没有学过什么正规的剑法，除了山上的那套莫名身形外，其他的一无所有。

    但这是爷爷给自己争取到的机会，即便失败，也要一试，想罢，便是执起木剑，照葫芦画瓢挥舞起来。

    果然，这一套笨拙的动作让马文斌一行人露出了讥讽之色，甚至，让一旁的马彦君一度笑的失声，像看杂耍般，望着眼前的景象。

    几招后，陆千伸出手，示意可以停下了，随后，方才的那道剑光轰然飞来，直直的照射在了云枫的身上。

    一股剧痛油然而生，身形在一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只不过，那有些稚嫩的脸上，却看不见一丝的痛苦，反而淡定自若。

    这般表现，除了陆千外，其他众人都是摇头晃脑，断定此子身体之弱，根本不适合修炼，同时，这也让司马易的心中升起一阵悲伤。

    缓缓的站起，云枫望着那几张讥讽的笑脸，心中狠狠道：“算了，破罐破摔！”

    想罢，山上那一套漏洞百出的动作便是使了出来，这宛如醉酒般的姿态，更是让马彦君笑的直不起腰来，丝毫没有了之前的那份稳重。

    而一直站在陆千身旁的弟子，同样略有晃动，看样子，也是因为眼前的情形觉得有些可笑。

    “呵呵，司马大人，孺子这般，恐不适宜修炼之道，你还是放弃吧，耽误了···”话未到半，马文斌却瞪大了双眼。

    因为他看见，那稳重的陆千，竟是站立而起，缓缓脱掉席帽，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孔，而那张面孔上，此刻出人意料地写满着惊愕。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