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次,一切都会过去的。”恶鬼狰狞的脸庞不再狰狞,那苍白的肤色显得有些疲惫,他站在牢笼外,带着痛苦很悔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孩子,那份感觉让他觉得比五年来的仇恨更加噬人。
这首哼唱的曲子,是在银次小的时候,他经常会哼唱的,那时候他的世界很幸福,洋溢着身为企业家的荣耀,与儿子玩耍的天伦之乐。
如今时过境迁,留给不论是他,还是牢狱中整整失去了五年自由的银次,都是无情的伤害。
银次的目光闪烁,艰难的看了一眼,望着在铁栏杆外面带笑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自己五年来日思夜想,带着悔恨心情无法面对的父亲。
刚才的曲调唤醒了两个人对于美好事物的记忆,因为那并不是很遥远,未曾到达的地方。
“爸,对不起!”银次眼睁睁凝望那个附着在母亲身体里面的灵魂,一行热泪缓缓的滑落。当初他的一时冲动,让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错。
绪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还有一分钟,恶鬼的戾气已经越来越难以镇压飘散的速度。他转过身去,看着那地牢昏黄的灯光,想着其他的事情。
“别再痛苦了,是爸爸的错。”人和鬼一样,都是感情交织出来的,所以在最后一程,他希望自己能够让受尽了苦难的儿子重新振作起来。
他抓着栏杆:“我的确该死,没有在当时选择相信你,宽慰你......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内心过于狭隘,而错过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所以银次,你还活着,你还有机会去改变,去努力争取......不要碰放弃这样的机会。”
“存在就是莫大的幸福!”他笑的有些凄惨,但是看着儿子,无论面对怎样的一条路,自己都宽心安慰。
一瞬间,银次表情颤抖,连滚带爬的冲向了栏杆外的父亲,他哽咽着那种苦涩和煎熬,伸出自己的手。
当那枯瘦的手,握住那苍白褶皱的手掌时,银次的眼眶里泪水不住的流:“爸,不要走,求你不要走,已经五年了,我无数次的幻想您还活着......”
“只要您还活着,我就是那个开心快乐的银次。我要为川谷家族努力,我要为父亲减轻重压,我要用自己的能力去证明,我是你最疼爱的儿子。”
“别哭了,银次。”镇气印的时间已经到了,眼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孔颜色在变淡,黑色的戾气在一缕缕飘散,恶心的腐臭味随着空气被稀释掉,他紧握着儿子的手,强忍住那股痛苦,勉强的笑道。
“爸!”银次拼命的试图打开牢笼,那留到腰间的长发疯狂的甩动着,他用自己孱弱的身体尽可能的贴近那个男人。
绪方转过身,看着女人身体中隐逸的恶鬼:“有一点你不用担心,你儿子不会坐牢。”
“是么?”恶鬼脸上一喜,有些激动的看向绪方,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拜托您了。”
绪方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我不是和尚,不会超度你。现在崩溃戾气的过程有些痛苦,但是有一句话我非常喜欢,现在送给你。”
“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
清静的声音伴随着银次撕心裂肺的痛哭,还有恶鬼豁然开朗的笑声,戾气如同全世界最美丽的斑斓,在地下世界慢慢的风淡云轻。
而绪方背后的冥鼎罡气图已经开启,所有黑色的气息全部涌向似乎打开了一个缺口的容器当中,当女人失去了恶鬼的意识支撑倒下去的一刻,一个身穿和服的中年男人面带和蔼的笑容看着牢狱中眼含热泪的儿子。
“银次,好好活着。”一个声音浮现在痛苦的银次脑海中,他抬起头的时候,父亲哼唱着那首熟悉的旋律,在泪光中若隐若现。
绪方吸收了恶鬼的戾气,这是承了他的情,所以有理由替他做一些事情。
“银次,你父亲已经走了。”他从女人的腰下拿出一串钥匙,然后打开了五年来,这个男人日思夜想的牢门。
但是银次却瘫坐在地上,失去了灵魂一样。
......
躺在地上的女人幽幽转醒,她捂着发胀的脑袋,浑身酸疼麻木,好不容易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找回失去意识的时候,那留有的印象。
当她慢慢的开始打量着自己设计的地牢时,却发现她的儿子坐在牢笼外面,而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男子。
“银次!你怎么跑出来了!还有,你是什么人!”女人目光凶狠,脸色铁青的叱问道。
绪方笑吟吟的看着她:“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嘛?”
“你对我和银次做了什么?”女人的目光四下打量,绪方知道她是想找武器来对付自己。
银次无精打采,脑海中还铭记着父亲走时,对他说过的话。
绪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下面的话,就是真正的公道,也是你父亲最想看到的结局。”银次没有反应,还是木讷呆滞的样子。
“这位夫人,你是打不过我的。所以请你老老实实,完完整整的将我所说的话,听进去!”绪方的声音变冷,眼睛锁住她的身影。
他偷偷的口袋里面的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一步步走向这个表情复杂的女人。
“银次已经受到了惩罚,但是你呢?”绪方质问。
女人惊讶的看着那双锐利的眼睛,心脏跳动加快,手心紧张的冒汗:“你想说什么?”
“第五个年头,我出现在这里。”绪方指着她:“就是为了让死去的人,还有受到良心谴责的银次清楚一点......杀死川谷的真凶,不是那个被你关了五年的儿子,而是你这样用心狠毒的女人。”
银次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他的母亲。
女人浑身一颤,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感觉的脑袋神经有些塌陷,拼命的摇头:“你不许当着银次的面话说八道,我没有杀他。”
“时间五年前的六月二十三日,案发地点,川谷家族住宅的书房。”绪方徐徐的念出一些自己知道的数据,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他需要用这些东西对照当事人的表情来做判断。
女人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法医。”
绪方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雇用我,不需要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