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还不将人带过来!”看了眼瘫软在自己脚边柳氏,陆桁心里也有了个大概,想来这盗窃主母院中之物一罪怕是差不离了。
“老爷,老爷,这事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嘉宁素来乖巧听话,怎么会做这偷盗之事,还请老爷明察!”听着陆桁要让人去带了陆嘉宁过来,柳氏神情一阵,死死攥住了陆桁的衣摆,企图说情。
“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不是她偷盗,这本该在锦绣院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许氏恨恨地咬牙道,她还指望着借着柳氏的手来打压曹心悠母女呢,没想到反倒出现了内贼。不管今日陆嘉宁偷盗之事是真是假,柳氏对自己存了二心是真,还不若机会一并除了,省得日后自己麻烦。
从始至终,陆晼晚都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看着这群人窝里斗,还真是件很惬意的事,不过,这一次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了!
思及此,陆晼晚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她尚未弄清楚赵子离的目的,却接二连三的承了他的情,日后行事难免要缚手缚脚。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是这府上的小姐,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竟敢这样绑着我,放开!”人未至声先到,众人站在扶香苑内,隔得老远便听见陆嘉宁不满地暴怒声。
柳氏闻声愈发激动了,不住地晃着陆桁的衣袍下摆,却没换来他半点怜悯。
抬头看了眼目光发狠的许氏和其他一个个明哲保身的人,柳氏突然觉悟了般,也停止了求饶,反倒冷静了下来,直到见着陆嘉宁被几个身材健硕的家丁反手架着推到陆桁面前,这才往前一蹿扑向受了惊吓的陆嘉宁,将她护在怀里,道:“老爷,老爷,是我,是我偷的,东西是我偷的,我怕被人看见才想着将东西藏起来,不管嘉宁的事啊,老爷!”
“姨娘,姨娘救我,我没有!”陆嘉宁不知道那些东西怎么会从她的卧室里搜出来,她明明将那串念珠藏在了陆晼晚的梳妆匣子里的,这么短时间怎么会跑到她的房里,而且一起被搜出来的还有那修饰华丽的发簪。
“是你,是你动了手脚是不是?”陆嘉宁挣扎着,却被柳氏拼命摁在怀里,只得狠狠地瞪着那淡定从容的人。
“五妹妹这是说什么话,之前你来雅风阁的时候还好言好语,怎么现在出了事就要将错都往我身上推了?”陆晼晚小声的辩解了几句,声音不大,却是让其他人都听了个通透。
这话虽然说得轻巧,但明理儿的人谁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想必是陆嘉宁之前过来便是要栽赃嫁祸一番,却不行到头来被陆晼晚反将一军,弄得现在有苦说不出,只得打落牙齿活血吞!
“老爷,都是贱婢的错,嘉宁还小,还望老爷格外开恩。”柳氏叹了口气,最后挫败地跌坐在地上,半晌才朝着陆桁伏地一拜,替着陆嘉宁求情道。
“来人。柳氏监守自盗,败坏家风,杖责三十,送入静思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祠堂半步。”这样的责罚算是轻的了,一般来说,盗窃之人都要送官处置,陆桁这样的处置想必也是看在柳氏育有一女的份儿上。毕竟如今陆嘉宁年纪尚小,还会有利用价值也说不定。但若是到时候她连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柳氏母女便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一场刻意谋划的闹剧就此收场,陆桁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认命的柳氏一眼,冷哼一声便负手离开了扶香苑。
其他人见着没戏好看,自然是不再多留。在沐春阁门前站了许久的陆锦宁见此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罗氏走的时候还不忘多看了几眼。
等到一干人走得干净,陆晼晚才叹了口气,颇有些疲累之感。虽说她不必出半点力便将许氏的一条臂膀给卸了下来,但这应付人的功夫也够她承受的了。
摆了摆手,示意清瑶与自己回房,方才那些人走的时候,她可没忽略掉众人不一的表情,想来也安生不了了,能多休息便多休息罢。
“二姐姐!”两人正准备关门,却听到身后一声软糯糯的叫唤。
陆晼晚回过身,便见只简单披了外衣的陆锦宁站在那里,身边的丫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六妹妹怎么还不回去休息?”陆锦宁没说要进,陆晼晚也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两个人一里一外站着。
“我来看看二姐姐,方才父亲进来的时候我害怕父亲会……”陆锦宁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下去,话里还带着后怕的颤音,
“我没事。”知道她想要说什么,陆晼晚心中一暖,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抿了抿唇对她身后的丫鬟道,“夜深露重,快带六姑娘回去歇着吧,仔细着凉了。”
“是。”那丫头说和便朝陆晼晚福了福身,带着不再说话的陆锦宁朝沐春阁走去。
“如今这府上,怕是只有六姑娘愿意亲近二姑娘你了。”叹了口气,清瑶将门掩上。今日之事,多少让她心里对其他人有了丝戒备,在这高宅大院里边,算计来算计去的把戏层出不穷,若是不防备着,说不定就会着了道!
细想,若今儿个不是十三爷出手相助,想来这事也不会这么容易。
“二姑娘,我瞧着十三爷似乎对你挺上心的。”替她取下披风挂在架子上,清瑶有意提了一句,想看看陆晼晚的反应,却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再说一句话。
也知是自己多了嘴,清瑶悻悻地垂着眸子,道:“二姑娘好好歇着吧。”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陆晼晚转身朝床榻走去。
非是她疑心多虑,只是,经历了重生,她不再敢太轻易信人。前世,连自己最亲近的丈夫和嫡姐都能在背地里捅自己一刀,更何况是赵子离这个横空出世的陌生皇子!
将自己埋入锦被里头,陆晼晚不愿再去想这些令她头疼心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