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瞬,宁洛渊闪身到了她的眼前。
“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
毫无征兆地,凌婉烟娇嫩的脖颈被大手狠狠掐住,呼吸骤然停歇!
再看此刻宁洛渊,哪里还有半分此前的闲情肆意的模样?
现在的他就如从地狱而来的魔鬼,面色潮红双目圆睁,浑身散发出冷冽的寒气,他根根分明的青筋暴起,手上不断加重,竟将她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从他喉间哼出的声音,狰狞又狂暴。
“杀!杀!我杀了你!!”
凌婉烟使劲挣扎,却挣脱不过男人那庞大的力道,她的呼吸逐渐困难,红着脸,她用尽力气将手抬起,搭上了男人骨骼分明的手腕。
他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这是凌婉烟的第一反应。
可号脉过后,他的脉搏沉稳有力,身体非常强壮。
精神疾病?
难怪从厉王走后,男人的语气就极度不正常,他在忍耐。
最后情绪崩盘,变成了这副嗜血的模样!
凌婉烟保持仅有的理智为他诊断。
就当她已经感到脑部严重缺氧,心跳越来越紧促时
她手指夹上三根银针,分别刺入神门穴、百汇穴以及他的两眉中心。
男人手上动作,停了。
凌婉烟身子一软,瞬间,男人也重重地倒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吻直直落下,薄唇微凉。
凌婉烟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推开,再看,男人眼睑下的长睫微微抖动,面色平静,就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凌婉烟极度缺氧下,一阵困意袭来,然后也没了知觉。
一夜安宁。
当凌婉烟睁开眼的时候,身旁多了一套蔷薇色红裳。
再抬眸,药池室里哪里还有男人身影?
“别让我再见到你!”
凌婉烟揉着唇瓣,恨恨咬牙。
上了一次太医的当,此刻她万不能再行差踏错一步,再想到宁洛渊那可怕的模样,她仔细检查了宫服,确保万无一失后,心中才稍稍安宁。
皇宫大殿。
为晏王凯旋而设的庆功宴自然热闹。
鼓乐齐鸣下,各路皇亲国戚、达官贵显纷纷入座,曲水流觞,觥筹交错。
宁洛渊坐在高处,他双手摩挲着酒杯,不与任何人交谈,他仿佛就在那里,又好似并不在那里,也不知在思忖着什么,一副漠然的模样。
不多时,伴随着殿外太监的一声高喊,厉王来了。
只见厉王一身深蓝色蟒服,携着娇娘入场,是以温柔又凝重的目光。
而凌婉柔今日也是特地打扮,她一袭火红的祥云宫服,脚带银铃,脸带面纱,聘聘婷婷地迈步而来,伴随着清风扬起,简直就如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
她本来姿态就不差,这一出场,就吸引到了足够人的目光。
“呀!这是谁啊!?”
“是国公家的三小姐吧?厉王的侧妃!”
“怎么侧妃来了?不过也好,总算不用瞧到厉王妃那张令人恶心的脸了!每次看她那傻笑我都瘆的慌!”
“而且这侧妃也太美了吧!早听说她母亲是西域美人,如今瞧这身打扮倒真是风情十足!厉王好福气啊”
场子的主角不爱搭理他们,于是人们果断选择了刚进门的厉王。
不少趋炎附势之辈围了上去,妇人们则是与凌婉柔交谈。
凌婉柔初次参加这种宫宴,她心里本是紧张的,但现下她与夫人们相谈甚欢,她扬了扬眉,心中颇是得意。
再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她心中又是一团怒气。
昨日那贱女人竟然敢扇她的脸!
要不是她这身打扮,她今日来宫宴就定要贻笑大方!
最关键的是,那疯女人也不知跑哪去了,竟然搜遍整间王府都不曾找到!
但她最亲的嬷嬷却无端死去。
定是那疯女人害的,等找到她,定要叫她好看!
凌婉柔恨恨的思索,就在此时,两道明黄色身影在太监侍女下拥簇而来,宁绍国皇帝威严落座,皇后则端庄地坐在了身旁,百官朝拜。
忽然,皇后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直直地落在了凌婉柔身上,面色不喜。
“厉王何时这般没规矩?竟带侧妃入场!?”
一听,凌婉柔心里慌了,连忙跪下,“皇后娘娘莫怪夫君,今日是妾身非要来的,实在是家中姐姐患了病,妾身是不得已而为之。”
然后她将昨日请太医看诊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是她早就已经想好的说辞。
末了,她还双眸含泪,柔柔弱弱地道,“姐姐时日无多,妾本应随侍在旁,可今日宫宴之重,妾也不敢让夫君失了脸面,还望娘娘莫要怪罪王爷。”
她讲完,在场所有人对她投以怜惜的目光。
没有人会去关心那丑陋又疯傻的厉王正妃到底患了何病,他们一概认为美丽的侧妃凌婉柔是难得的体贴入微。
今日宫宴,已婚男子都带着家室出席。
若是厉王妃不在场,那厉王势必将要落了个夫妻不和的话柄。
倘若再联想到国公府,就怕有人心拿夫此事大肆宣扬,这对久负盛名的厉王来说将会是致命的威胁。
但国公家的三小姐若是出面就不一样了。
她为了厉王不落人口舌,宁可犯着大不为的过错,也要代替病重的姐姐出席。
这种郎情妾意,难免就让人感动的一阵唏嘘。
窃窃私语间,凌婉柔还在不断演戏。
“妾身与姐姐一脉相连,一想到姐姐患病的身体,妾身心里就难受,嘤嘤嘤”
人们将头点得更深了。
早传闻国公二女姐妹情深,如今看来真是感情深厚无比。
眼见众人都开始为她求情,皇后的面色稍缓,皇上也准备掀开话题。
凌婉柔心中暗暗欢喜。
当她正叩谢皇恩,准备落座时。
一道蔷薇色红影款款而来,清脆婉转的嗓音悠悠落下。
“我患病了么?”
“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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