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冉新月进医院的时候简直是少之又少。当然,这和自小她家便有家庭医生有关,另一方面,也和她自幼身体健康也有关系。自打她记事她就觉得她身体壮的和牛一样。其实有一阵儿她还特别羡慕那些如林黛玉的孩子。什么风一吹就倒啦,什么跑几步就咳啦,女人不就该那样吗?娇娇弱弱的,才惹人怜惜。
可她不行,刚进高中时她看好多女生军训时晕倒的,那样就逃脱了整个军训。差点被晒脱皮了的她也想这样,于是趁人不备也想躺下装晕,可实在是太衰了--第一地上实在被晒得太热,不便继续伪装。第二教官实在是掐的太疼了,那人中掐的太当下只差就跳起来。第三,关键是医生的诊断报告,就诊了一下她的脉就说给她灌两口凉水就行了,身体素质很强,完全可以活蹦乱跳的再去军训战场。
以前连老冉都说,他家这个孩子怎么着都好,平时壮的如牛,还是在高原上生存条件极其恶劣状态下成长的牦牛。就算是生病也没关系,喂两口水睡半个小时觉就好了。
所以,这真是少有的,她在医院里呆这样长的时间。
况且她一直觉得痛经根本就不是病。
后来居然吃药都不太管用,疼到汗都跟着把衣服都湿透了,汪仲俞刚要再去问医生,而那个美女挽了下他的胳膊,“咱们走吧。”
汪仲俞呆了一下,明显是看了下她的这边。
“咱们走吧。我腿都站酸了,”那美女给他看了一眼手机,大概是看时间,“都已经呆了这么长时间。”
而汪仲俞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那你自己坚持一下,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靠!居然还真……就……这么……走了!
虽然之前她也劝他赶紧走。但是就这么走……了。冉新月突然觉得心里一空。
接下来还是疼,疼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后来才知道根本不用表达--因为她疼的直接休克了过去。醒来才发现自己还在医院里,居然已经挂上了吊瓶,不仅话匣子在旁边,居然还有个老师也守着她。冉新月有些蒙,想了两三分钟才想起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而话匣子看见她醒来,一副“啊呀你终于活过来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的夸张表情--居然一下子就哭了,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后来还是护士来了,怕她输液的手跟着肿了,强把她拉开,“你就这么晕过去了,”她站在一旁痛陈她的恶行,“我看你手机上有个爹,给你爹打电话,可你爹说在外地,不方便过来。但是让我随时和他联系,让我好好照顾你。”
冉新月“哦”了一声,老冉这反应完全是正常的。以他现在的影响力和知名度,估计他这么一过来,医院就成了临时新闻发布会了。
她刚要闭上眼睛,而话匣子突然又猛的一声大叫,“对了!”她“啊”的一声,“冉新月我告诉你!以后你不要什么和汪仲俞来往!”
她被吓了一跳,而后面还跟着老师和其他同学,冉新月刚想要她少说两句,而她却一竖眼睛,“我靠这怕什么啊。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告诉你冉新月,你以后真不要和汪仲俞来往。亏我以前还觉得他特好呢,现在可看清楚他是什么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没联系上,第一个想起联系的人就是他!可你猜他怎么着,第一个电话干脆没接,第二个电话干脆让个女人接的。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又打了第三次电话。这次倒是他自己接的了。但你猜他说什么?”
“猜不出来,”冉新月像是累了,慢慢垂下眼脸,声音低沉无波,“他说什么了?”
“说那你照顾她,我这里还有事情。然后就挂了!”话匣子更义愤填膺,“挂了!就这么挂了!”
“哦。”
“冉新月你还这么镇定?!他这是应该的吗?好!你们就算是朋友,普通的朋友,刚见面的朋友就这么‘就义’了,还去了医院,你能这么放任不管?都情况这么严重,都已经晕过去了,居然还这么……气死我了,”话匣子好像是真的入戏,气的身体都跟着哆嗦,“当初那态度,你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他有多气人!”
“你生什么气。”冉新月淡淡的说,“我还有你啊。”
“是,你是有我不错,但他也不该这样啊。他都……”
“是你的不对。就一普通朋友,”冉新月说,“是你把他太当回事了。人家朋友不想管也是正常的。他又不和我们似的就上学,人家是经理,总有那么多的事儿。”
“可……”
“反正下次这样的事儿你不要做了。”她扯着唇笑,“没准儿人家还觉得咱特烦了呢。”
“反正你以后不要和这汪仲俞来往了!”
“好好好。以前本来也没多少联系。啊,对了,”她突然“啊”了一声,“恐怕还得再联系一次!”
“什么?”
“住院费是他交的吧。”她眨了眨眼,笑容又溢了出来,“咱得还钱啊。”
在冉新月的记忆里,这一定是长这么大身体最差的一次。
不过好歹她身体素质好,最后还是打了针,这么壮的人,自己能痛经痛到休克也是惊世骇俗了。医生说反应这么厉害,为保险起见最好再住一天院。等明天彻底好了就可以回家了。中国人很奇怪,仿佛特别喜欢探病到医院来看人。本来住院就是一件很心酸的事情,搞得还和“接客”一样,到了晚上自己一个人,冉新月都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笑僵了。这下好了--她想,肚子不疼腮帮子疼。
床头上摆着老师和同学们送来的各类零食啊奶啊之类的食品,她伸手想摸个香蕉吃,可没想到那香蕉大概还有点生,掰了两下都没掰下来,后来用力一扯,大概又是太用力了,只听“啪”的一声,连带着床头柜上的快餐杯都带了下来,杯子什么乒乒乓乓的坠了一地。她弯腰想去拾,因为那只手还输着液,弯腰的姿态也是特别难受。就在快要捡起来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啪”“啪”两声敲门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