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心中虽然怀疑那个老者和蓝妈妈认得,但是她如今伤了得在床上养伤,落凤那边的情报组又用不上,只能心里痒痒的,不时想一想两人的关系而已。
在外头一片平静中,华恬有时也会想,那个老者会找上门来,找上蓝妈妈来见一见。
从那老者看到自己手上功夫那种吃惊来看,两人必定是多年不见的。不然老者不可能不知道蓝妈妈收了两个弟子。
可惜的是,蓝妈妈却突然说自己有急事,需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她甚至没有见华恬一面便离开了,这些话都是托人传回来的,简而言之,蓝妈妈是不辞而别。
在华恬看来,蓝妈妈这是落荒而逃。
为此,她更加好奇那个老者的身份了,竟然让得蓝妈妈甚至没有辞别两个弟子,迅速离开帝都。
华恬和程家几乎同时得到了消息,程三小姐的两个丫鬟被人找到了,不过变成了两具尸体。
两个丫鬟是死在一块的,看着像是失足而死。但是程府和华府的人都不相信会是失足而死,可是背后那人手段也了得,伪装得完全没有破绽。
这件事在帝都中再被提起,就变成了程三小姐在城外赏秋,不慎被大石压死。她的两个丫鬟见小姐没了,怕被主家知道要遭罪,急急地逃跑了,可是苍天在上,两人竟失足跌落山崖而亡。
许多人为程三小姐可惜,也有许多人拿着那两个逃走的丫鬟的悲惨下场宣扬,说是奴才背主,是会遭到报应的。程三小姐那两个丫鬟便是例子。
华恬知道程三小姐之死,最直接的原因是自己,心中很是过意不去,等程三小姐出殡那日,她也去上了香,并一直送到了城外。
她如今虽然身上带了伤,但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她一直是表现身上没有伤的。故此,脸上的胭脂打得比往常要重,才遮住了脸上的苍白。
送了程三小姐,华恬不时在帝都出现。不过她也不去参加宴会。而是带着八个丫鬟到帝都出名的景点游玩。
李植因为担心华恬,所以讲功课放到一边,平日里都带着几个好友一起陪同华恬出游。
华恬知道李植志向远大,也知道几人都希望能够出人头地,眼见他们陪着自己便没有时间看书了。心中有些不安,便死活不让众人跟着。
“敌人才动了一回手,这不可能这么快就动手的。何况,八个丫鬟我都带上了,真有人出现,我们还能结成阵势抵抗,你们都不许跟着。”
在华恬的强烈要求下,李植等人不得不依从了她,又细细吩咐了几个丫鬟,要好好保护华恬。
八婢都见过华恬这回受伤的惨状。自是不由分说就点头。在她们心中,甚至不愿意让华恬出门去,恨不得将她拘在家中养伤。
可是程三小姐死得蹊跷,华恬确实又是和她的死有关的,一直担心有人会怀疑自己,哪里敢表现出自己受过伤来?
而且,又经历过一回生死,她如今只想找个人好好地说一说话。她找周媛谈过,找华恒、华恪谈过,都没有消除心中那种焦灼以及恐惧。
不得不承认。她想找的人是特定的,是无可代替的,如今并不在帝都。
找不到人,心中更加焦灼。也更加脆弱,她甚至将和钟离彻相识之后的对话,都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起来。
她想起第一次正式的接触,他在淑华公主府中的小路堵住了自己,跟自己说什么若是思乡,这帝都也有些似江南的景致。可以去看一看。
碧桃山花,流利翠柳,绫波荷塘,都是帝都出了名的景致。
如今受了伤,华恬劫后余生,时时想到钟离彻,便忍不住到这些景点上一一走了一遍。
只是走了一遍之后,心中仍然觉得不满足,又带着丫鬟去了数次,每次去了都在那里静静地坐着,看已经错过了的景致。
如今已经夏末,快要到初秋了,碧桃山再没了灼灼其华的桃花,就连桃子也几乎被摘光了,只剩下零星长歪了的小桃子挂在树上。流离河的翠柳,此间甚至开始泛黄了。至于绫波塘的荷花,只剩下满荷塘的残荷,说不出的冷清萧瑟。
看着看着,华恬惊慌起来。
这些景致,已经错过了观赏的季节,她如今再看,似乎隐隐生出一股不详来。
钟离彻,会不会也如同眼前的景致一般,被她错过了?
毕竟,当初自己可是多次狠狠地伤害过他的。
一个小念头放在了心上,慢慢变成了大大的忧患。她越想越是慌张,简直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想来八婢也注意到了,以为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总是担忧地看着自己。
华恬控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却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
如今西北太平,并未说过有什么军事。按照钟离彻喜好热闹的性子,应该赶回帝都才是,怎地却留在北地,一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何况,老圣人的寿辰就在秋天,钟离彻一点回来的风声都没有,这很不正常。
因为思虑过重,华恬的伤势好得有些缓慢,她也不大愿意吃药,每日里恹恹的。
蓝妈妈离开了华府,华恬又病着,华恒、华恪繁忙,整个华府由周媛撑着,周媛一时忙碌至极,也没有时间时时关注华恬,华恬更显得忧郁了。
八婢见华恬终日闷闷不乐,心中很是焦急,她们根本不知道,华恬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前这位小姐心中虽然主意多,行事也像个大人一般,可从来都是冷静温和的,只除了大年初四那次,她狠狠伤了心,才像如今这般。
这一联想,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月明将被收在箱底的翡翠雕像找了出来,放在桌上。
华恬蓦地一见这雕像,顿时一喜,可是很快又板起脸,红着脸训道,“谁将这雕像拿出来的?不是说过了要扔掉么?”
“这、这……奴婢看这雕像是用翡翠做的,价值万金,舍不得扔掉。如今翡翠铺子被盘了出去,奴婢想着小姐想念经手的翡翠,便将这翡翠雕像拿了出来……”月明看这华恬,认真地说道。
华恬干咳了一下,看到月明假装犯了错的模样,顿时恼羞成怒,“行了,快出去,别在这儿拄着了。”
她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月明的意思?都说欲盖弥彰,她觉得月明明白说自己犯了相思,将雕像拿出来,也好过说什么翡翠铺子的托词。
可是刚一想,自己也心虚,只怕月明当真说出自己犯相思,自己马上就能发怒将人整治一顿。
长叹一声,华恬发着烧,将翡翠雕像拿在手上,怔怔地看着出身。
无论月明如何说,自己总免不了尴尬一场的。谁愿意让人发现自己犯了相思,还假装不承认啊。
拿着翡翠雕像,华恬伸手上去细细地摩挲着,心中一时又是羞恼,又是忧愁,种种复杂的感情都尝了个遍,可还是忐忑不安。
周媛已经完全陷入了管家当中,眼见没了翡翠铺子的收入,华府有入不敷出的危险,她拿着淑华公主和太子妃买下翡翠铺子分成的银票,琢磨开来了。
最后,她选定了卖酒。
华府的酒天下闻名,但是并没有拿出去卖过,平日里有人想喝了,都会上华府上来求。华府也大方,但凡有上门来的,都愿意拿酒招呼。
可是能够上华府来要酒的,身份地位就不一般。华恒、华恪本身也想靠着酒融入帝都,一向是不收钱的。不过那些人常常上来喝酒,不给银票,也会带些礼物上门来,不至于让华府太过吃亏的。
眼下,华恒、华恪高升了,职位不及的都不敢上门来要酒了,必定得馋死。
如果将华府的酒拿到外头去卖,想必有许多人愿意买罢。
打定了注意,周媛找上了华恬,这才发现华恬整个人瘦了一圈。
“你这是怎么啦?在家养着,怎地越养越瘦了?”周媛拉着华恬的手,大吃一惊。
华恬恹恹地道,“季节变迁,突然就不大想吃东西。”
闻言,周媛皱起眉头来,这是什么病症?怎地从前不曾见过?
华恬心虚,也不想周媛再问,便转移了话题,“大嫂如今掌管着一家子,正是忙碌,怎地有空来看六娘?”
若是不熟悉的人,只怕会以为华恬暗示周媛隔了许久不来看自己。不过周媛知道华恬的性子,这小姑子与熟人说话一贯不大客气的,当下不以为意,说道,
“咱们府上,那些酒都是极出名的,如今许多好酒之人不敢上门来求了。我想着,不如盘下个铺子,将酒拿出去买?如此一来,既有了收入,又让好酒的能过过瘾。”
华恬一听,顿时笑了,道,“大嫂若下了主意,只管去做,六娘是一定支持的。不过这卖酒的由头,倒要找个好听的,莫让人有机会拿了攻击咱们府上。”
见华恬没有异议,周媛笑着点点头,这些她都思量过了,自是不在话下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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