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愣在了当场,仿佛神游在云端一样。
心怦怦直跳,飘飘然,可是原有的些微意志又告诉她,她不该相信这些的。甜言蜜语之所以为甜言蜜语,是因为动听,打动人的耳朵,打动人的心,却打动不了现实。
只是钟离彻说得实在太动听了,甚至对她的心思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中表现出来的充满成年男子掠夺性的霸道,更让她心荡神驰。
她简直惨败,愣在当场反应不过来。
钟离彻说完之后,见华恬没说话,一直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那受了惊的模样让他一阵心疼,可是他是打定了主意,这回是绝对不能心软的了。
伸手出去将华恬的衣裳拢了起来,当然其中受到的诱惑让他手指的僵硬不受控制了,可是他还是靠着坚毅的意志,将她衣裳一件一件套回去,又帮她穿上大氅。
他充分明白,如今一冲动,根据华恬的性子,这可就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他能忍住,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所以,他忍了。
收拾好华恬的衣服,钟离彻见华恬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脸上神色也奇怪,不知是喜是忧,是开心还是难过。不过他决定了,有些时候是不能由着她来的,于是狠心将华恬一把抱起来,起身往搭好的营帐走去。
华恬被钟离彻抱着走了一会子,才慢慢回过神来,或者说才慢慢体味过来钟离彻的话,而她自己又是什么感觉的。
这回神之后,她发现自己被公主抱一般抱着,忙挣扎起来,“我不要你抱,我要下来走路!”
“不行,我偏要抱着你。”钟离彻哈哈笑着,凑过去直蹭华恬的脖子。
华恬气急败坏,叫道,“你说爱我。却还欺负我,你混蛋……”
听了华恬这话,钟离彻脸上神色有些奇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眼睛灼热地看向华恬,
“我是要欺负你,不过只限于一个地方……这会子你不喜欢我如此抱,我便背着你罢。我舍不得和你分开,所以你得听话。”
说着。将华恬放在地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将华恬背在背上了。
华恬知道这是钟离彻最大的让步了,又觉得姿势还算舒服,便没多计较,双手抱着钟离彻的脖子,目光看向苍茫的雪原。
钟离彻背着华恬,走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此时两人的衣衫都有些湿了,他便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他高兴起来。扬声吼起在西北从军后学会的歌。
歌声嘹亮,曲调苍凉,与此时的环境无比的契合,华恬听得心中酸软,便将脑袋趴在钟离彻的脖颈之间,感受着他脖子上的温度。
“好听么?”钟离彻唱完一节,问华恬。
华恬答道,“好听。”热气劝喷在钟离彻的脖子上,让他更加激动了。
“那我唱一辈子给你听。”
“谁要听你唱一辈子……”
“你要听我唱一辈子……”
钟离彻回完这一句话,又开始唱起曲来。接着方才的曲子唱的,风格和原先一致。
华恬于是又专心听起来,一边听一边想起自己曾经走过的沙漠与雪原,那种苍茫壮丽。
又一节唱完了。钟离彻道,
“何不试一试,和我走下去呢?你此刻要跟我断了,和将来跟我断了,都是一样的。若你怕将来断了,我对你心狠手辣。回去了我就将我手中的人都给你,到时我若负了你,你手握重兵拿下我也不是难事。”
华恬一怔,道,“你怎么又与我商量了,方才不是霸道地帮我定了我下半辈子么……”
心中则想,若真将人都给我管,那依照你的性子,是要受到我的要挟的,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招——只是不知道,到时我能不能狠下心来对付你……
正想着,钟离彻又说道,
“因为你,我自是希望两情相悦的,这比什么都好。你是知道我的,我与你一般,都是心中有所顾忌。若你威胁我,我必定接受的,那时不愁我不听话。只一件,咱们好了,情深意重,只怕你舍不得。但也好办,我负了你,依你的性子,必定能走出来的。”
华恬脸一红,口中啐道,“你倒是了解我。”
“你也一样了解我啊,如同我了解你一般……”钟离彻的声音低沉起来,
“我唯一猜不着的,是你爱我的心思。我不敢胡乱地猜,不敢随便相信,我怕一切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想必你跟我一样罢?可是这次你来寻我,我便知道了你的心思。”
沉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流露出丝丝愉悦,在雪花飘零中,落在了华恬的心头上。
华恬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地在钟离彻的脖颈间咬了一口。
钟离彻一激灵,心中激荡,差点将华恬甩了出去,他忙调整好姿势,又扬声唱起歌来。
很快两人回到营帐后方,华恬突然拼命挣扎起来。
钟离彻忙拍了拍她屁股,安抚道,“怎么啦?放心,不会叫他们看到的。”
“我才不担心这个,我想亲一亲你。”华恬扑腾着说道。
钟离彻一怔,松了手,由着华恬下了地,然后走到他跟前,走上来吻上他。
他一把搂住华恬,身形一晃,百忙中记着不能叫人瞧见,躲在了营帐正后方,然后变被动为主动,深深地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华恬忙挣开钟离彻,打算躲会去。
钟离彻倒没有将华恬留住,口中一直喘着粗气,对离去的华恬道,“回去咱们就成亲……”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蹲下来,捧起冷雪,在自己脸上擦了擦。
等到身体那股气下去了,他才站起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馨香和甜美。可这一舔,差点又激动起来,忙深呼吸几下,压下了邪火。
完全冷静下来了,钟离彻这才舒了一口气,站在雪地上怔怔地想着方才发生的事,突然低低地笑起来。
“你定会是我的。”
说完身形一晃,往营帐奔去。
华恬回到营帐,见陈方正在帐口张望,顿时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径自走进去了。
陈方见状,自己忙走到营帐口外头去守着。
华恬换了衣衫,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等到那股子尴尬去了,这才出声打招呼,让陈方进来。
孰料陈方并不进来,反在外头问道,“小姐可是有事吩咐?若是无事,某也好去吃饭了。小姐的饭菜在锅里温着呢。”
华恬忙道,“无甚吩咐了,你去罢。”
陈方在外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华恬拿出吃食,坐下来准备开吃。
可是毕竟没有吃,而是看向营帐外,等着钟离彻。
很快钟离彻回来了,他径直进了华恬的帐子,冲华恬咧嘴一笑。
华恬翻了个白眼,道,“吃饭了。”
钟离彻见了华恬娇嗔可爱,心中大动,恨不得上前去抱住她亲一亲,但想着如今又不能真正做什么,抱了只是自己难受,这才压制下来,笑道,
“你说咱们这像不像老夫老妻?天寒地冻的,你在帐篷里等着我回来用膳,好叫人心中温暖。”
“哪里是什么老夫老妻了,你可别瞎说。”华恬将饭摆在钟离彻跟前,自己也坐了下来。
钟离彻一笑,扒了几口饭,又道,“方才在雪中闹了一场,我倒想起一事,等我回到西北大营报备毕,便陪着你四处走一走。这西北之地,山河壮美,你必定喜欢的。”
华恬一怔,想起幼时住在北地,见惯的都是壮阔雄浑之景,九岁后,又依着展博先生的意思四处游历,也是极爱西北这壮丽的,当下点点头。
见华恬点头了,钟离彻很是快活,眼中浓浓的都是欢喜,道,“这些景色我是见过的,而你肯定也游历过。但我想和你一起看一次。”
华恬脸一红,话有些说不利索了,“什、什么嘛……我突然想起,我原先的目的是山阳镇的,来寻你也花了许多时间,只怕山阳镇那头有事发生。”
闻言,钟离彻想了想,沉吟道,“这不碍事,改道继续去游历便是。悟道大师不是赠过你念珠么?你只需说去悟道大师所在地拜见一番便是。”
“可是这事关神佛,如何能作假?”华恬摇摇头,不赞同地说道。
“并非作假,你那些丫鬟慢些走,等她们走到悟道大师所在那佛寺,咱们也差不多到了,何来作假一说?”
华恬一想也有理,刚想答应,突然又想起一事,忙看向钟离彻,问道,“你这回出了这般大事,怎能陪我去游历?你不是得回京述职,将那些人揪出来,给个教训么?”
钟离彻放下饭碗,走到华恬身后,从背后抱住华恬,笑道,
“咱们果然是天作之合,想法是一样的。将人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也是我所想的。不过,未必要我亲自出马,自有人帮我办。我只要在西北怒斩一两个贼子,然后愤而出走。圣人一日不给我公道,我就不回京,即便回京了,也得等心伤好了之后。”
说到最后,他声音低沉下去。这回遭受奸人构陷,死去那么多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他心中真的很难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