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彻顿时有一种无法辩驳的感觉,他揉着眉心,头疼而又尴尬地看着华恬,
“那是误会,你不愿意理我,我心里难受至极。想去找你,又叫你家里人给轰出来。后来又来了那个小师弟,我都要疯了。简流朱是唯一让我觉得能够跟你有联系的人……所以……”
他的确是去赴简流朱的约了,虽然只是为了听她口中谈及的华恬。然而见面了就是见面了,他无可辩驳。
华恬别开脸,看向玩得特别开心的孩童,“那以后若是咱们吵架了,你必是要去找红颜知己安慰的了。我没有那些蓝颜,这可如何是好……”
“你不喜欢,我以后绝对不敢了。”钟离彻在旁赌咒发誓,说得极了,惹得那几个玩得开心的孩童都看了过来,嘻嘻哈哈地指点着低笑。
华恬一看,这么大人了还叫小孩子看笑话,便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钟离彻忙跟在华恬身后,一路上一直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了,肯定离所有女人都远远的。
当然,他这么赌咒发誓,也是有条件的,里头明里暗里都是让华恬也不要再与周八啊、李植啊等联系。
华恬听他杂七杂八说了一路,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又觉得自己足够小心眼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却总还提起,这其实很没意思。
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华恬带着钟离彻回酒楼。
钟离彻一直跟在华恬后头,没得到片言只语的回应,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对于简流朱、林若然,帝都许许多多的小娘子,还有艺妓馆往日相好的,北城那些女人,他确实是没有半分情意的,这他自己很清楚。可是,华恬不知道啊!
走在前头的华恬自是知道钟离彻如今的忐忑。不过她看到了也假装不知道,打算借此惩罚一二。
回到酒楼里,她靠窗坐了下来,钟离彻忙也跟着坐下来。眼睛巴巴地看着华恬,一个高壮英武的人,硬是做出了可怜巴巴的味道。
“咳——”华恬轻咳一声,引得钟离彻原本板直的身体更加笔挺,心下暗笑。口中道,“咱们还是再说一说流朱此事罢。”
虽然眼下似乎处于劣势,但钟离彻还是道,
“恬儿,咱们真不能跟她见面。若叫她看到你,保不准她会做什么。即便她不做,但总有风险罢?此外,我也不适合留下来,若叫她见了我,只怕更不肯死心。若是再传出什么千里迢迢来寻我。要我娶她,我少不得又要恶言一番。你难道愿意见她名声再被我踩在脚底?”
他字字句句,全都戳中了华恬的心,叫华恬哑口无言。
见华恬脸色不大好看,钟离彻生怕她生气,又小心翼翼道,“即便我们不在,也能保她平安回京,这不就可以了么?如此一来,见或不见。又有何不同?”
华恬思来想去,不得不承认钟离彻说得有道理,只好点点头。
见华恬点头了,钟离彻又道。“当然,当务之急是得将张大娘送走,省得她留下来向简流朱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华恬彻底没了意见,原打算全屏钟离彻去张罗。可是小女儿家的心态,终究让她将钟离彻赶到一边,自己亲自去张罗。
没有女人愿意让自己喜欢的人为另一个女人忙碌的。即便那个女人是朋友亦不例外。
钟离彻手底下人的联络方式全都交给了华恬,由华恬部署。
将张大娘子送走,又暗中派了护卫,打算一路护送她回到西北。而简流朱身子逐渐好转,华恬从大夫那里得知简流朱很快会醒来,便吩咐金三娘照顾她,有细细叮咛了护卫,这才与钟离彻离开。
两人仍旧是四处去游历,但因为收到洛云那边的联络信,知道她们越来越近罗阳,所以并没有跑太多地方。
一路且玩且游,钟离彻将华恬送到罗阳城和洛云等人胜利会师之后,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他也得回京城去看看,并着手到华府提亲事宜。
只是当他正要施展轻功离开,便看到了一路尾随而来的霍祁。
钟离彻不认识霍祁,但是从华恬丫鬟那里知道这人一直在缠着华恬,当下心头火气,将面具戴上,又穿了大黑袍,冲着霍祁就打。
自从亲眼见过华恬拿着剑与敌人同归于尽,钟离彻便心恨自己武力值不够绝顶,让华恬受伤,后来一直勤练武学,这一两年内,进展很是不错。
如此一来,两人竟打得昏天地暗,久久不分胜负。
钟离彻固然吃惊于霍祁的武功,霍祁更是越打越心惊。
他因幼时遭到灭门,被带着亡命天涯,尝尽了人间苦楚,练功的劲头是旁人的数倍。自功成之后,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在年轻一代中最厉害的。
可是在帝都遇到李植,稍逊一筹,在这里又遇到一个神秘人,也与他打了个平手!
这天下间,何时如此之多高手了?
钟离彻不知霍祁的心理活动,他只知道,此人武功高强,今日是无法取得压倒性胜利了。
思及此,他目光一眯,改变了策略,开始大开大合,似乎不要命一般攻过去,招招都是往霍祁的俊脸上打。
一个高手骤然如同小孩一般胡乱出招,最是容易让人心生戒备。
霍祁便是如此,他见钟离彻不要命的打法,心里认定了有诈,打起来便更加警戒,甚至有些畏手畏脚起来。
可是他倒是想错了,钟离彻其实就是想打他的脸。
在霍祁微退一步之际,他的脸被钟离彻狠狠地打了一拳。
钟离彻击中目标,心中大喜,更是打得兴起。
霍祁挨了一下,心中怒极,虎虎生风地和钟离彻打了起来。
只是虽则如此,他心中到底还是忌惮钟离彻身份,又疑是钟离彻和华恬设伏来对付他的,更是不安。
两人打了不知多久,钟离彻突然哈哈笑了一声,道,“目标达成,告辞——”
霍祁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着自己头脸打的人顺着他的掌风施展轻功跑了。
“混蛋,你敢跑——”霍祁气得大叫一声,跟了上去。
若是有霍祁的部下在这里,肯定会吓倒在地的。霍祁心性本身就异于常人,可是这回竟如此失态。
钟离彻听着霍祁的怒吼,轻功不停,一路飞奔。
他曾经说过,要将向华恬提亲的人都打成猪头。那霍祁觊觎华恬,和提亲也差不多性质了。就是该打!
如今他自己身上挨了几下,但也不冤,因为霍祁是切切实实的猪头了。
总算将自己说过的话贯彻到底了,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钟离彻觉得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霍祁何曾被人如此打过?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当即舍了华恬,一路追着钟离彻打。
华恬从八婢口中听了霍祁一路以来的试探举动,不得不佩服此人足够锲而不舍。
不过幸好他不够无耻,没有直接将假华恬揪出来,而是叫八婢糊弄了过去。
然而此人一路跟着她,终究让她不快。
吃过晚膳之后,华恬便着手制定计划找霍祁算账了。
可惜的是,她忙活一晚上,第二日竟听到八婢说,不见了霍祁的踪迹。
华恬听了八婢详细的禀报,猜想是不是钟离彻将人引走了。
在罗阳城中又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华恬开始清点护卫人数。她清点完毕,见三十二个护卫一个不少,很是高兴,狠狠地夸赞陈方一顿。
过了午时,一行人从城中出发,往城外的寺院里去。
悟道大师比过去看起来老了许多,他见到华恬前来很是高兴,拉着华恬说佛。
华恬如今已经长大,可以随心所欲说话不用担心泄露自己的早熟,加上上一辈子的见识,和悟道大师聊得特别投契。
悟道大师是个和尚,又兼修道,华恬同样两方面都有涉猎。如此一来,悟道大师聊得特别开心,后来竟拉着华恬在寺里住了数日。
华恬拿了悟道大师做借口往北而行,本身便有些心虚,见悟道大师高兴了,便更加投入地跟他聊起来。
到得她离开寺院,又得到了身有佛心的美誉。
华恬马车回到城中,正好收到送简流朱回京的人发来的信件,信上说明已经将简流朱安全送回简府,交给了简夫人。
目光盯着“交给”两个字,华恬有些不解,如何交给?难不成面对面交还人,叫简夫人看见了他们的外貌?
不过无论心中怎么想,她总算放下一颗心了。
之前和钟离彻游历时,便收到张大娘子的那边的来信,是说将人安全送到家了。今日又传来简流朱这边的好消息,华恬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
她在城中又住了一晚,便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南行,往山阳镇而去。
一路有惊无险,回到了山阳镇。
二房几门亲戚得知华恬回来了,热情得都来到山阳镇的城门外接人!
华恬素来爱做表面功夫,因此应对得十分得体,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甚至忍不住去赞她。
如今华恬的身份对四家来说,算是十分高贵了。得到华恬如此示好的招待,四家心里乐开了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