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坠入了一个冗长的梦。
但梦又那么真实的存在。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七月,沉闷的人的守着一屋子的沉闷。
叶笙歌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不能招架这声声的响雷。这沉闷的声音像是从心底钻上来的,显得心格外的空落落,也显得锦绣山庄格外的空荡荡。
原来,她怕的不是打雷,而是电闪雷鸣下的寂寞辶。
主卧的那张大床,像是她漫无边际的梦。她蜷缩着,望着液晶屏上的宋华楠,那是一场慈善晚会的重播。
笙歌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上的那一个人。
裁剪精细的手工西装,一丝不苟的帅气发型,还有他身旁那个美不胜收的女伴……所有美好落在笙歌的眼里,却是刺目的疼澌。
可是她就是不愿换台,不愿闭目。
她都有多久没有见宋华楠了。订婚之后整整一个月,她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音讯,就好像,这个人与她,从此陌路天涯。
心有不甘,可是更多的却是恐惧。
她脑海中的光影,像是成了她赖以生存的氧气。
这个男人的发,这个男人的眉,这个男人的嘴……他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着迷。
可是巨大的虚无感袭来的时候,她忽然有了想要放弃的念想。
那是他们订婚第一个月。
她不过是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在扬起第二只脚的时候,她就胆怯,觉得看不到前方的路原来是一件这么恐怖的事情。
她拥着自己的膝盖,好像在这个姿势下,她就抱住了自己。
不安的灵魂啊,只有自己能够安慰。
宋华楠的脸在屏幕上被放大了几倍。熠熠生辉的双瞳,魅惑至极的笑容,他身边的女子娇笑阵阵。
宋华楠讲话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一贯的滴水不漏。
他转身在爱心墙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又配合着各路记者的拍照要求。
他一笑,笙歌就觉得自己心中的堡垒,都在坍塌。
“轰……”的一声巨响。
笙歌眼前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
宋华楠的脸在跳动的电流里飞灰湮灭。她心上残存的一丝星火,也跟着熄灭了。
跳闸了,停电了。
全世界都只剩下了无助。
她躺倒在床上,翻了身,又伸出手去摸到自己的手机。
翻遍了通讯录却也不知道要打谁的电话。
心上的那丝荒芜在蔓延。
光标停在宋华楠的号码上一闪一闪,她多想狠狠心就按下了他的电话,好歹她也是他的未婚妻啊,她没有管束他的权利,那至少,她有软弱的权利吧。
可是她终究没有按下他的电话。
迷迷糊糊就在床上睡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是那一记响彻天际的雷声作怪。
可是她一睁眼,就看到他推开.房门进来。
手机白森森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映照着他有些愠怒的脸。
他像是看到她醒来,劈头盖脸就问“怎么没电?”
“因为打雷,跳闸了。”她避重就轻,不敢告诉他自己在打雷的时候看电视,所以才跳的闸。
宋华楠看着她有些委屈的笑脸,顿时火气就消了大半。
“起来拿上手电筒,我去给你修。”他没好气的命令她。
笙歌有些难过,因了他那一句“给你修。”
好像,这不是他的家一样,好像非得弄得这么的生分一样。
可是她到底是乖乖的听话,穿上拖鞋就去拿抽屉里的手电筒。
宋华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a型梯,笙歌在下面帮他扶着梯子又给他打着光。
偶尔一走神,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宋华楠就在头顶呱呱的叫“叶笙歌,你照哪儿呢?”
这样的感觉真温情,温情的就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一个会修水电的丈夫,一个默默在一旁帮衬着的妻子。
笙歌忽然希望宋华楠就在这梯子上站一辈子算了。那她也愿意在梯子旁边默默站上一辈子。
可是宋华楠到底手脚利索的人,除去笙歌没有打对光的那些时间,他几乎两三下就搞定了。
一屋子的光重新亮起来的时候,照亮了她绯红的脸颊。
她还在发着愣,手紧紧的扶在他要落脚的阶梯上。
他像是骑虎难下,可是看着她微微笑的表情,他竟有些不忍心叫他。
这样一高一低各怀心事,也不知道过来多久,直到下一个响雷打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才回过神来。
笙歌没有问他为什么忽然回到了锦绣山庄,而他也没有解释自己忽然回来的原因。放好了梯子他就说要回去了。
笙歌看着他,若不是穿的这么正式,她都要以为他就是上门服务的水电工。抬脚就来,也抬脚就走。
笙歌说“外面打着雷,你坐回再走吧。”
宋华楠说“我不就是外面打着雷的时候来的吗?”
笙歌不语,知道他要走,就谁都留不住。
宋华楠见她不说话,转身就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记得关好门窗。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别按通了电话又不说话,这是要急死谁啊?”
笙歌“嗯?”的一声看着他。
原来是自己睡着的时候按下了他的电话自己还不知道。他刚刚说什么了,说要急死他了?
笙歌真想问问他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可是那时候,她对他真的是有太多话想说可是因为生分,最后都咽下了肚。
就像是她没有告诉他,她刚刚甚至产生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可是只要他一出现,这样的念头,就全都分崩离析了。
他就好像是她的王。
后来一直都是。
那个曾经要走的念头,也只为他一时的温柔,再也没有复苏过。
又是一记响雷。
笙歌从床上被惊醒过来。
眼前依旧是黑。
她听到宋华楠在关窗户的声音。
宋华楠转身看到她坐起来,脸上睡意朦胧,可是惊恐的情绪依旧清晰。
“你怕打雷的这个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宋华楠笑着。
“我梦里也在打雷。”笙歌小声的说。
“做噩梦了?”宋华楠边问边往床沿边走过去。
“算是噩梦,也不算是。”笙歌扬着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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