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之主 第七章功法被吞

    第四天。

    南瞻道家，青云门、多宝门、万剑门、药王门、毒皇门、造乐门、符咒门、装甲门、百花门，派出的代表一起来了，吊唁，无事。

    第五天。

    天庭道家，天玄宗、玄天宗、丹鼎宗、兵道宗，派出的人也一起来了，吊唁，无事。

    但，姜山在天玄宗来人中看到了一个人，莫白繁。

    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到了十七岁，想要的东西是很多的，给一个世界可能都还不够，但，遇到了那个人，什么都不需要了，抛开整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第六天，来的是一些闲杂人等，吊唁，无事。

    第七天，是父亲的头七。

    姜山只要再在灵堂里跪完这一夜，明天，就可以去做事了。头七之后，外人不再吊唁，神位留在家中供奉。灵堂、灵棚虽然还在姜府里扎着，却都只是仪式上的摆设了。

    遇到她之前，姜山心里很乱，心乱如麻，不是说应付不了外面的事，而是不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

    看到她的第一眼，姜山的心就定了。

    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入夜，满院人静。

    姜山还在灵堂香案左侧跪着，出神地凝视着父亲的神位，想了很多很多，父亲是个英雄，却也只是个英雄，可以说，父亲的修道之路从一开始就错了，修道，是与天争锋，不是与人争雄……

    “你们家这事，明天就完了啊？”白雀这家伙玩心很重，喜热闹，不喜冷清，参加祭奠仪式这几天，它一直叽叽喳喳的挺高兴。

    姜山转头看了看它，没有动怒，那些怀着一腔虚情假意来吊唁的人，还不如它呢。

    姜山心里的痛，并没有被世间的繁文缛节冲散，还在，只是藏的更深了，痛还在，也要开心一点：“要不，我把你弄死，也给你办一个祭奠仪式，保证更热闹？！”

    白雀的脑子有时候也不好使，想了想，才想起来了：“你都把我弄死了，我还怎么看热闹啊！？”

    “呵呵……”姜山自顾自地笑了笑，回过头，继续望着父亲的神位，愣神。

    不一会儿，连着忙了七八天的天爷和雷九云进来了。

    两人都没有话，步履沉重地走到香案前，扑通跪下了，趴伏于地，长跪不起，好一阵，等他们再抬起头来时，已是泪流满面……这才是姜家两位忠仆对故主最真挚的祭奠。

    天爷擦擦眼泪，带着雷九云站起来，走到姜山身后，轻轻地说：“少主，七日已过，与咱们姜家为敌的……”

    “天爷，雷叔，就让我再守过这一夜吧，姜家的事，明天再说。”姜山也轻轻地说。

    “好。”天爷带着雷九云，安静地退出去了。

    走到不远处。

    “天爷，你说咱们家这位少主，行不行啊？”雷九云突然问道。

    过去十几年，雷九云也很少见到少主，对少主的情况根本不了解，葬礼这几天看下来，他还是看的一头雾水，没看出姜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少年。

    问这个问题，无关忠心，只是担心年纪轻轻的姜山，担不起姜家这个担子。

    天爷沉吟了一刻，是这么回答的：“老九，与少主共事，千万不要计较一时之长短，等云开雾散，你再看看。”

    “看什么！？”雷九云到底是上了年纪、有了道行的，比一般粗人要高一筹，但脑子容易短路，很愁人。

    “……”天爷转头看看雷九云，轻叹一声，走了。

    自己遇上雷九云，就像少主遇上时同安，自己和少主都遇到了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又装这高深的，有意思吗？！”雷九云还挺不忿，气呼呼地走了。

    灵堂里，姜山继续守着。

    守到夜半，终于累了、乏了，姜山带着白雀走出了灵堂，站到姜府大院里，活动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感觉好多了，心里那点顾忌，也不在了。

    “谁？”姜山猛的察觉到，三丈外，树影后，有个人。

    打问之时，已是全神戒备，姜家正是四面楚歌之时，不得不放有谁来姜家搞暗杀。

    “少主，是我。”宁红绫急着从树影里走出来，头很低。

    哦，是她，雷汉那只熊正在追的蝴蝶，姜山已经见过了，却很奇怪：“深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怕灵堂里的香烛断了，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宁红绫心虚地说，其实，她一直在看他，就是想看看。

    “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姜山冲她笑了笑，觉得这姑娘心地很善良，也很正直，竟守到了这么晚。

    宁红绫心里急死了，想和少主多呆一会儿，却踌躇着说不出口。

    “你还有什么事吗？”姜山以为她是有事来找自己。

    “我想在这里多看一会儿，行吗？”宁红绫急眼了，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这么忠心？父亲对她或她的家人曾有何恩情吧。

    姜山点点头：“好吧，不过，你也不用等太晚，不需要的。”

    “嗯。”宁红绫点点头，退后了几步，她就想远远地看着姜山，多看一会儿。

    “红绫，原来你在这儿啊？！”斜刺里，突然杀出了一只彪形大汉，眯起一双小眼睛盯着姜山宁红绫两个人，刚才我也在远处躲着呢，都看到了，你们俩之间，肯定有事。

    “你怎么来了？滚！”宁红绫从来都不是婉约派的女子，遇到雷汉之后，想回头都不可能了，只能走豪放路线，见雷汉在这个时候蹿出来，忍不住小骂了一声。

    这姑娘，也不是那么柔情嘛。姜山在心里说了一句，才转向了雷汉，越看越是无语，这厮前几天还豪气千云地带着二百五小弟找自己请战，今天又躲在粪坑里偷看人家姑娘了，从将军到无赖，转变的也忒快了点吧？

    “雷胖子，这大半夜的，你从哪儿冒出来了？”姜山明知故问。

    雷汉已经认定姜山要跟他抢‘蝴蝶’了，话里话外没那么客气了：“今晚月色不错，恐有佳人要约我，我就自觉来了，看来，来的正是时候嘛！”

    “哈哈哈哈……”姜山忍不住大笑起来，还真不知道雷胖子这厮在女孩儿面前是这种德行的，竟拽起了文词。

    “去你的，谁要约你了，你那佳人在猪圈里呢！”宁红绫见雷胖子在姜山面前把自己给捎上了，更不高兴了。

    “红绫，你这……这就不对了吧，怎么也得有……有个先来后到吧，而且我雷胖子往这儿一戳，哪一点比……比他差了……”旁观者清，雷汉早看出来，宁红绫看姜山的眼神不对了，特温柔、特婉约。

    敢跟我雷胖子抢女人？别说少主了，天王老子也不行，这是咱雷胖子的人生法则！

    “你……你胡说什么呢？！”宁红绫被说破了心事，脸都红了，瞪了雷汉一眼，快步走了。

    “少主，你以后要自重，别扯这淡！”雷汉也瞪了姜山一眼，快步跟上去了，一声声喊着‘红绫、红绫’，跟猫叫似的。

    “这雷胖子要是个兽，那也绝对是个极品！”连悬浮在姜山肩头的白雀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人家才跟了姜山四五天，就已经很懂事了。

    “哈哈哈……”姜山继续笑，忍俊不禁，真没想到儿时玩伴已经极品到了这个地步，将来一定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搞笑用的。

    姜山当然也注意到了宁红绫的心事，但没太在意，他的心事，在另一个女孩身上……

    在空旷的姜家大院里站了一会儿，姜山决定修炼一下自家的‘折云功法’，天一亮，杀伐决断、你死我活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了。

    姜家的折云功法到了卖功法的店铺里，绝对能卖出个‘上七品’的高价，因为它真正的名字就叫做‘七折七云’，七折，可不是买东西打七折，七云，也不是要把七块云彩给怎么样了。

    说起来，折云功法有点类似于时正的蝴蝶熊武魂，攻守兼备，只不过比蝴蝶熊武魂更加奥妙一些，内有七变，每一变都能把自身灵元、真元或玄元增强数倍，外有七变，每一变都能把自身躯体元神消弭数倍。

    把元力增强，是攻，攻的凌厉；把自身消弭，是守，守的玄妙。

    可是姜山站定之后，刚刚起了个势，就愣住了，不对，自己明明已经将折云功法第一重修炼到顶峰了，这才时隔几天，怎么会有极度的不适之感？

    愣了一下再炼，就出错了，姜山发现自己的折云功法已经不全了，而且自己明明知道怎么修炼，却总也迈不过那个槛儿了。

    出了什么问题？

    好像，自己的功法不见了一部分！？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姜山都觉得很滑稽，功法嘛，修炼就是了，会了就是会了，不会就是不会，可原来会的现在确确实实又修炼不了、使不出来了？？？

    姜山再次站定，想了一刻，突然转身，一手掐住了悬浮在一边的白雀的脖子，厉喝道：“快说，你身上冒出来的鬼火，是不是也烧毁了我的功法？！？”

    “……”白雀突然被掐住了脖子，反应不及，愣了一阵，跟着就怒骂道：“我x！你丫是不是疯啦？！功法是什么东西，无形无质的，老子的焚天炎就是想烧也烧不了啊？想找茬你就明说，老子不跟你干了！！！”

    白雀说的是实话，他的焚天炎确实能烧很多东西，但人修炼的功法这种东西，它怎么可能烧的到，还烧毁？

    它不仅怒了，还憋屈至极！

    “那你说，我的功法是怎么回事！？”姜山也觉得不打可能，自己的修炼功法嘛，被它烧了功法秘笈还差不多，这自身功法他怎么烧，不过，他实在找不到别人了，只能问白雀。

    “我怎么知道你的功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脑子进水了，忘了……”白雀见姜山是真急了，也不那么生气了。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姜山喃喃地说着，把白雀松开了，站在原地，仔细地回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在枯井边见到了父亲的遗体、跟着天爷回到姜家、收服白雀时出了手、见了望山真人和智伤和尚、二皇子闹事也没出手、最后又见到了她，算来算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跟白雀动手的那天晚上。

    难道是，合衍功法？？？

    我x！

    这次，姜山也忍不住要骂脏话了，什么狗屁合衍功法啊，用了一次，差点把自己给弄死，转过来又把自己的折云功法弄坏了，它到底是个什么功法？

    姜山身上的这个事，出的确实比较奇葩，这么说吧，他的修为，也就是丹田内储存的灵元，这些是‘硬盘’，而所修的功法是主机要运行的‘软件’，因为他运行了‘合衍功法’这个超级软件，‘折云功法’这个软件就出问题了……

    简言之，姜山的折云功法被合衍功法，吞了一部分。

    见过元神被毁，见过丹田被废，也见过灵元真元玄元被偷走，就是没见过一门功法还被另一门功法吞掉的……姜山傻了，这个问题，绝对超出了他的脑力范畴，无法理解，尼玛功法被吞啊！！！

    “到底咋回事啊？”白雀知道，在姜山身上出的事不小，这会儿，他好像已经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我的一门功法，被另一门功法吞掉了一部分……”姜山极度郁闷的说。

    “……”白雀听了，也咧着嘴、愣着眼，傻了一会儿，它虽然是变种神兽，也是需要修炼的，知道功法是怎么回事，说一门功法被另一门功法吞了，也差点崩溃。

    其实，很简单。

    神或神之上的那些大牛，玩的已经不是元力、功法、兵器、阵法了，人家玩的是‘法则’，以法则为武力，谁的法则更强，就遵循谁的法则！

    乾坤动荡怎么来的？法则！

    姜家的合衍功法就是一种‘法则’，世间至强的法则，姜山却把它当成一门功法给炼了，用出来，自然会影响他自身的功法了。

    姜山不仅很郁闷，还很担忧，因为他还想用‘合衍功法’去杀拜月大神那个杀父仇人，这样看的话，自己的折云功法是不是要全没了？

    召唤术呢？

    姜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召唤术，忙直起身，念咒语、掐指决，突然往地上一拍，‘哗’一下，召唤阵法就出现在地上了。还好，召唤术没受影响。

    召唤术为什么没受影响！？

    “哎呀我x……”召唤阵法一出，身处阵法之中的白雀马上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引力，抓住它，把它砸地上了，速度之快，骂声还未断。

    哎，可以看的出来，用了一次合衍功法，对召唤术是有促进的，上次收服白雀的时候，阵法中的力道没这么强。

    姜山想明白了一点，可能，自家的召唤术跟自家的合衍功法有点关系，要不然，这几近失传的召唤术怎么偏偏出现在了姜家呢？！

    赔了折云功法，增强了召唤术，听着是不赔不赚，可姜山知道，自己这次是赔大了，姜家的召唤术本来就不好使，增强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而姜家的折云功法可是很强的，没了折云功法他还怎么跟人动手啊？

    早知道这样，就听父亲的话了，小成之前，不用这劳什子‘合衍功法’……

    不过，既然已经用了，就用到底吧，就用它去杀那个拜月大神！

    合衍功法很不稳定，那也别在这里修炼了，姜山想了想，回自己的宅院里去休息了，有些庆幸，幸好二黄子闹事那天没出手，不然丢人就丢大了，也庆幸，及早地发现了折云功法不好使，要不然，等到去杀拜月大神的时候才发现，不定会出多大的事呢……

    当天晚上，姜山做了个梦，梦见了宁红绫，却没梦见莫白繁，很奇怪……

    第二天一早，天爷和雷九云就来到了姜山的宅院，找他商量。

    姜家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估计倭瓜岛妖人和东南黄家的人也准备好了，该开战了。

    倭瓜岛妖人和上次折在姜家的黄家人没急着动手，就是因为姜家家主的这个‘头七’，头七不过，来往姜家的人就不断，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对姜家下手，会犯众怒的，说不定所有来姜家的人都会帮着姜家打他们，他们必死无疑。

    这个道理，黄家人懂，倭瓜岛的妖人也懂。

    现在，头七已过，随时都有可能开战，天爷和雷九云必须跟少主商量好对策。

    “少主，倭瓜岛妖人和东南黄家就要对我们出手了，你想好什么对策了吗？”天爷问，雷九云听着。

    “对策，我已经想好了！”姜山胸有成竹。

    “哦，那说来听听？”天爷知道少主聪明，却还不大相信，少主这般年纪、初展手段，就能对付的了东南黄家和倭瓜岛妖人。

    雷九云更不相信，实力在这儿摆着呢，姜家是比黄家实力强，却比倭瓜岛妖人弱，现在黄家和倭瓜岛妖人肯定联合一处了，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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