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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财在玫瑰园住了几日,还是想走。
“我现在啊,住不惯大房子,也过不惯好日子,更不习惯别人伺候,我还是一个人住着清净,好丫头,你就让我走吧。”
老爷子好言央求着大孙女,语气听着跟撒娇似的。
饭桌上,顾衡和南琳听着老爷子再一次提出要离开,都没说话,目光朝南颂看过去。
南颂这次没直接说不行,“您不想在玫瑰园住,没关系。我在凤凰古玩市场那一片给您买了一个小院,等收拾好了,就送您过去。”
凤凰古玩市场!
南三财听着,眼睛不禁一亮,这一下可是打进了他的心缝里,他也是正准备搬到那边去住呢。
“那行吧。”
老爷子总算是没有拒绝,又道:“不过过阵子我得去北城一趟,约了个老朋友,许久没见了,我去见见去。”
南颂“嗯”了一声,转头就吩咐,“顾衡,安排一下。派个人送爷爷去。”
顾衡办事靠谱,已经迅速地添加进备忘录里面了,“好。”
“”老爷子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头安心吃饭。
吃完饭,南颂一行人起身要去上班了。
走的时候,南颂对南三财道:“爷爷,您在家待得无聊的话,听听戏或者雕个东西都行,机器房开着呢,里面的籽料您随便用。”
她这边刚说完,顾衡就把早已准备好的智能收音机交给南三财,“爷爷,您想听什么戏,就直接说剧目或者人名,它就唱了,我教您怎么用”
他耐心地教老爷子怎么操作,南三财瞳孔持续地震,不住点头。
“噢噢噢这小东西还挺厉害的啊,什么都会唱。”
南琳嘿嘿一笑,在老爷子身前半蹲下去,从包里掏出两张设计图,道:“爷爷,这是我最近设计的两张图,您有空的话帮我雕一下吧。”
老爷子接过图纸,笑着应下,“好好好,交给爷爷了。上次你设计的那款钥匙吊坠我看到了,很不错,有灵气。”
南颂听着,在旁边轻咳了声。
南三财抬头,忙道:“当然了,玉雕师傅也是很厉害的。不愧是闻名业界的‘玉心大师’啊。”
老爷子努力做个端水大师,南琳和顾衡偷笑,南颂也被爷爷逗乐了。
三人都是怕老爷子在家待着无聊,给他找点乐子。
出门之时,顾衡瞧着南颂不甚明朗的脸色,轻声道:“老爷子只怕是心中依然觉得愧疚,不好意思住在玫瑰园,又不愿意看到你们叔侄对峙的场面,就只好离得远一些。您也理解一下他的心情吧,老爷子愿意出来面对这一切,已经是迈出了一大步,很不容易了。”
南颂唇线拉直,心里也清楚,站在她的立场上,叔叔不仁侄女不义,没什么情义可讲的。
可站在爷爷的立场上,南宁柏和南宁竹再不济,也是他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大义灭亲谈何容易。
她也确实不希望,她处置南宁柏和南宁竹时,那狠辣无情的一面让爷爷看到,伤了老人家的心。
上了车,南颂吩咐道:“让人尽快把小院收拾出来,再找个踏实肯干的小保姆,给爷爷收拾收拾屋子、做个饭洗个衣服什么的就行。”
顾衡应了下来,又掏出小本在备忘录上添了几笔,没水了,他下意识地朝南琳伸手,“琳琳,给我支笔。”
“哦,给。”
南琳很快从包里掏出一支,递给顾衡,顾衡将那支没水的递给了她,南琳接过来,重新塞回书包。
这一伸一递一来一回的小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配合得天衣无缝,那叫一个默契。
南颂看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笔,再看南琳盯着顾衡写的那笔龙飞凤舞的狗爬字都能盯出花似的崇拜模样,只觉得牙疼。
眼睛眯了眯。
“你俩,是已经发展成明确的恋爱关系了吗?”
顾衡和南琳同时一僵,唰地抬起头来!
——
“我查了一下,南翁老前辈现在在玫瑰园住呢。”
傅彧把最新情报告诉喻晋文,吸了口烟,对喻晋文道:“我说,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喻晋文昨夜处理工作忙到半宿,眼底附着着一圈青灰色,也抽了一支烟提提神,隔着白雾淡睨傅彧一眼,声音嘶哑,“考虑什么?”
“你想请南爷爷出山替喻氏珠宝站台,南颂能同意吗?”
到底是兄弟一场,傅彧也不愿意看到他英年早逝,发出善意提醒——
“南颂那丫头有多护短你是知道的,你算计她她顶多也就是不稀得搭理你,你要是算计她亲爷爷,以她的暴脾气,非得弄死你不可!”
喻晋文唇角抿出一丝淡若清风的苦笑,“我宁可她弄死我,与我拼命,也好过她不理我,全然当我是个陌生人。”
“”
傅彧无语地摇摇头,“我觉得,男人贱到底,可能就是你现在这副倒霉模样了。”
喻晋文竟没恼,反承认,“是啊,我都觉得自己贱得慌。”
这辈子,都没这么犯过贱。
偏生,还完全忍不住。
控制不住自己。
就跟着了魔似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股子情愫,到底因何而起。
或许,真应了诗里那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看着换好衣服、板板正正的喻晋文,傅彧眨动眼皮,“你真要去玫瑰园拜望南老爷子啊?人家能让你进去吗?”
喻晋文淡淡道:“我自有办法。走了。”
傅彧伸出两根手指在额头上轻轻向前一划,“good-luck(祝你好运)!”
到了玫瑰园,喻晋文递上拜帖,南三财竟真的让他进去了。
不仅让他进了玫瑰园,还直接在机器房见的他,完全没有避讳自己玉雕师傅的身份,见到他,满脸温和。
“你就是文海沣的徒弟?”
待喻晋文点头,南三财又笑道:“我和那老小子约的过阵子见面,没想到他先派他徒弟来看我了。随便坐,我先给孙女雕完这支簪子。”
他雕着,喻晋文就安安静静地陪在一旁,看着老爷子捏着刻刀熟练地在玉石上刻着繁密的花纹,恍惚间在想:
南颂雕玉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专注、认真、细致,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她自己、手上的那把刻刀、手下的那块料,那样的遗世独立。
雕完了,南三财吹去玉屑,准备抛光,忽然抬头看了喻晋文一眼。
“小伙子,我瞧着你模样有些眼熟啊。你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