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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君珩牵着言兮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上山。
“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洛君珩怕她体力不支,这样问的时候,身体已经在言兮面前半蹲了下去,拉着她的手腕想要将人背起。
言兮看着他宽厚的后背,知道只要她靠上去就会有满满的安全感和幸福感,阿珩的怀抱和后背是最让她感到舒服的地方,可平时背一背倒还好,她哪里舍得让他背她上山呢?
“我自己可以的。”
言兮抱着他的胳膊,道:“我想自己走上去。”
对于她的意愿,洛君珩从来不会说半个不字。
他便陪着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慢慢往上走。
其实有人作伴,倒也很快。
终于踏上了最后一步台阶,言兮长长舒了一口气。
眼前的景象也让她浅灰色的眼瞳亮起光芒。
本以为山脚下的风景已经够漂亮了,到了山上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仙境,云雾飘渺间,一座漂亮的白色小房子伫立在那,花香四溢,草木茂盛。而墓碑,就在这山水之间,被花团锦簇包围着,耳边还能听到啾啾的鸟叫声。
言兮未曾见过天堂。
但她想,天堂或许也不如眼前景色之梦幻。
言兮眼眶有些湿润,感叹一句,“阿睿实在有心了。”
洛君珩听到这里,眉梢挑了挑,忙道:“这里的花草都是我和哪吒种的,墓碑前的杂草也都是我拔的。”
不能把功劳都让苏睿那老小子一个人揽了去。
言兮看着他,勾了勾他的手,露出一个温柔又漂亮的笑容,“我知道的,你和哪吒也有心了。辛苦了老公。”
她凑过去,在他唇间落下轻轻一吻。
一个吻,便将洛君珩哄得服服帖帖。
“不辛苦。”
他轻笑,“应该的。”
两个人笑着往前走去。
漂亮的夕阳挂在天空,染红了半边天,言兮和洛君珩依偎在墓碑前,暖黄的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蒙上一层光圈。
墓碑上的照片,也落上了光。
言兮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昔日的模样,心情竟然有种难以言说的平静,她的身体被烧成灰烬,就埋在墓碑之下。
可她的“人”还坐在这里,看着自己。
会有一种抽离的感觉,却又能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或许是因为她最爱的人就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言兮的头靠在洛君珩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像一只柔软的猫。
洛君珩偏过头去看着她,在她的发顶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的情绪,要比言兮汹涌得多。
过往的每一年,都是他孤身一人来到言兮的墓旁,哪吒总是想陪他,南颂他们也想陪,可洛君珩不需要。
对于和言兮的感情,洛君珩一直觉得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哪怕他再爱他的弟弟妹妹们,也不会去与他们分享;而弟弟妹妹们再爱他,也很难体会到他作为言兮丈夫的感受。
他宁愿静静地陪她坐一会儿,与她说说心里话。
但他的感受,言兮懂。
握着他温暖的大手,言兮轻声道:“以后都有我陪着你,你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
洛君珩听着她的话,眼眶忽然有些湿。
在别人眼里,他是天之骄子,手握权柄,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怎么可能会孤单呢?但言兮知道。
地球离了谁都能转,人离了谁都能活,可洛君珩离开言兮,差一点就活不下去了,活着的他,只不过是一个空壳。
那颗心,早就随着她去了。
她回来了,心才会回来,与他的身体重新交融到一起。
会跳,会动,会笑,也会哭。
“不许再离开我了。”
洛君珩捧着她的脸,脸色透出一种类似孩童般的固执,“你答应了,就要做到。”
“嗯。”
言兮仰头看着他,郑重承诺,“我会陪你走完一生一世。”
“可我贪心怎么办?”
洛君珩微凉的唇覆上言兮温软的唇,“一生一世不够,我想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墓碑前充满爱恋的气息,草木悄悄发芽,花儿轻轻绽放。
两个相爱的人,久久裹缠在一起,不舍得分开。
*
太阳落了山,天色渐渐昏沉下来。
洛君珩和言兮却还没有离去,而是蹲在墓碑前的空地上用手扒着泥土,也顾不得脏,从后面看两个人的背影,像极了大灰狼和小白兔,只是画面说不出的和谐、唯美。
“这是什么?”
言兮又挖到一个小东西,拿给洛君珩看。
洛君珩打眼一瞧就认了出来,道:“你。”
言兮一脸诧异,“我?”
洛君珩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南红小像,用手擦干净上面沾着的泥巴,女人的模样便露了出来,“你看,像不像?”
言兮一看,点头,“真的像哎!”
她又惊又喜地问,“是小颂雕的我吗?”
“不是。”
洛君珩道:“应该是哪吒。”
“哪吒雕的我?”
言兮惊讶万分,“哪吒也会玉雕吗?”
“嗯。”
洛君珩也不知该夸还是该骂,道:“他学业繁忙,手里的事情又多,没什么时间雕东西,学的马马虎虎,跟小颂比差远了。这个南红小像,大概是他最好的一个作品了。”
哪吒打小养在他身边,洛君珩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那还不是你,让人家学那么多东西,把哪吒的时间压榨得干干净净。”言兮替哪吒辩驳一句,对手里的漂亮小玩意儿爱不释手,“真好看。我有这么漂亮吗?”
洛君珩觉得她在开玩笑。
“你别捧他。这个小像,也就雕出了你十分之一的美。”
“哪有那么夸张。”
言兮一下子涨红了脸,她觉得小像比她本人好看多了。
洛君珩又开始揭哪吒的短,“他第一次雕你的时候几岁来着我忘了。总之雕得巨丑,惨不忍睹的那种丑。你要是看到了肯定得跟他翻脸。”
“我才不会呢。”
言兮轻轻剜他一眼,“这是孩子的心意,我会好好珍藏的,怎么会嫌弃。”
洛君珩看着她喜欢得不得了,也展颜而笑。
“再扒拉扒拉瞧瞧,还会有什么东西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