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仲南缓抬手,她们纷纷上前将慕晴身上的两座毛毯大山撤下,在把她的手臂从被里拿出来,被子掖在腋下。
“啊——哥。”
慕晴忽地坐起身,乍然惊呼。
满屋子人都吓到了,包括厉仲南。不过,他反应极快,迅速跨步上前,及时扶住慕晴欲栽倒的身子,她才避免了头朝下翻到地上去。
“嘶——”后背的伤疼得慕晴紧咬唇瓣泛白。
薄唇紧紧的抿着,厉仲南一脸的凝重阴郁,手掌握着她的双肩坐到床边。
“哥,哥,”
她突然扣住厉仲南的手,不停的收紧,收紧,再收紧。
“哥……”
低低的唤着,尔后又晕了过去。她像是元气大伤特别虚弱,高烧导致的晕悬让身体没有重心,顺着男人手臂倾斜的弧度面朝前倒在他怀里,头靠着他的肩膀。
这个角度,厉仲南正好看到她背部衣裳上渗出的红点,伤口在出血。
“厉少,我先为她处理一下伤口。”陈医生说。
“不用。”
拒绝像是本能反应随即而至,厉仲南手臂圈抱住慕晴的腰肢和肩膀,轻轻将她安置回床上,掩好被子,果断道:“把药留下,你可以走了。”
“……好。”
给厉家做了近十年的家庭医生,厉仲南这副冷漠疏离的祖宗样儿陈彬都见惯不怪了。从药箱里取出创伤药、消炎药、感冒药、止咳药、点滴瓶、注射用品……统统排列在桌子上。
“都出去。”
冷飕飕的声音足够威慑,厉仲南眸光凝视着慕晴。
一屋子人不敢有片刻的驻足,脚尖顶脚跟,火烧屁股似的往外走,生怕慢一步造爷劈。
拉高她的睡裙,给渗血的伤处再次洒上药粉,他抱住慕晴的小腰轻抬,用纱布一圈圈缠绕身体包扎,手伸到她身下时,不免碰触到她身体的凸起部位,厉仲南有种极强定力被侵犯的感觉……
深吸口气,睡裙恢复原位,掩好被子,尔后,他起身,麻利的拆开塑封、启开药瓶、注射器抽出少许盐水注入药瓶中摇匀,再抽出全部药水注入点滴瓶中,挂稳点瓶。药水顺着输液管流下从针头溢出,关闭输液管,针尖挑开慕晴手背细嫩的肌肤,推进,粘贴胶条,她纹丝未动。最后将点滴调整到适中的速度,整个注射过程纯熟没有一丝负累动作。
……
翌日晌午,慕晴昏昏沉沉的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陈设和床头柜上整齐排列的药盒。
她这是在哪?
自己爬上高速围栏,雨很大,无法睁眼看清楚,她似乎是撞上了一辆车?之后的事情,慕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撑着身体想起来,她背部一阵疼,再次趴卧回床上。反复几次,才艰难的坐起身,低头,慕晴抬手抚了抚缠在身上的纱布,这家的人救了她吧?
直挺着背走近房门,拉开,正巧惠姨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满了大小高矮不一的药瓶欲要开门,两人面面相对。
“哎呀,你醒了?”惠姨第一反应是惊讶。
高烧烧到神志不清,再加之背上的伤口发作疼痛,昨晚上她可没轻折腾。这会儿小姑娘突然活生生的站立在面前,惠姨莫名奇妙的感到特别神奇。
不是说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吗?她怎么好得这么快?
楼下客厅,小娟刚泡好了一盏茶,厉仲南一边品一边翻阅财经杂志,林洋、卫询坐边上拌嘴调侃,时而喝茶润喉。大多数周末他们都会这样清闲度日。
虽然,许多商人都信仰时间就是金钱,可厉仲南例外,他比较喜欢劳逸结合。
这厢,惠姨震惊的声音颇高,也惊动了楼下品茗的三个人。
“您好,打扰了。”楼上传来小女生细软虚弱的声音。
因为背部有伤,慕晴不能弯身,她身体微前倾,礼貌的朝眼前的长者低头敬个礼。
“请问能不能麻烦给我身正常衣服,我想离开,衣服的钱我随后会送来。”
抬眸间,正前方偌大华丽的水晶灯高悬在天花板上,楼梯扶手镶嵌着铂金,扶柱上的雕花精致惟妙惟肖。慕晴想,她呆在这深庭高院里,慕驰很难找到她。
“哎呀,那怎么行?你昨晚发高烧才好些,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再说,你身上还有重伤,万一伤口发炎怎么办?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走。”
多亲切善良的阿姨呀,每句话都是在为她这个非亲非故的人着想,慕晴特别感动,眼圈微红湿润。
别怪这孩子眼窝浅,十八岁不经世事的女孩,经历了生死劫难,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第一个关心她的人竟然是以前素不相识的人,让她如何不伤情?
吸了吸鼻子,色淡如水的唇扬起一弯弧度,慕晴微笑:“没事,再过两天就会好的。”
“两天?”惠姨瞠目惊愕,“两天怎么可能好?快进屋里,好不容易退了烧,别再着凉。”
惠姨步步逼近,慕晴不得不往后退步,走不出去,她有些急切,“阿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办,不能久留,您就让我走吧。我保证伤口不会发炎,两天就会没事了。”
“有什么重要事也得养好病啊?带着伤办不好事,搞不好还会拖累人。既然你确定两天会好,那就两天后好了再走呗。”惠姨竭力劝阻。
“两天后?”
低声重复,慕晴垂眸陷入回忆……
“哥,我跑不动了,我是不是快死了?好疼好疼。”
“好妹妹别怕,不会死。看到前面的路了吗?”看着慕驰手指的方向,慕晴点头。
“一直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慕晴一定要坚持,到了公路拦一辆车,就得救了。”
“哥,那你呢?”
“哥没事,他们打不过我。你快跑。”
“哥,我怎么找你?”
“慕晴你乖乖的,养好伤,哥会去找你的。”
……
楼下三个男人默默的听着她们的声音,突然对话停了,楼上楼下安安静静。
微蹙眉,厉仲南睿眸眯起,凝神思索。
无声良久后,房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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