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墨西哥的路上 第38章 李家乐出事儿了

    怎么个意思？说的详细点。大喇叭迫不及待的问。

    我掏出手机点开一条短信递给他们，拉上罩头衫的帽子，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她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我能想象在我们分开之后，她一个人坐在校园的长凳上，在短暂的快乐过后心头笼罩的失落感，她似乎很难忘记昨夜的温存，她尽可能想象我们之间即将铺展开的未来无比精彩，她回忆着我俩的每一句谈话，我的每一个表情以及思索她自己在这两天里的举止，是否合理安静无伤大雅。总之，她从这一两天的回味转变成对整个人生的理性丈量和无预期的规划，大约黄昏到来的时候，她妥协了，她也许想到了驹子和叶子的区别，她开始对我的话产生了怀疑，前天还素不相识的男人的话真实性有多大？

    在凌晨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整个校园陷入了沉寂，南方微微的细雨悄悄地钻出天空，无声无息的飘落下来，潮湿的气味感染了她，于是她以一种近似悲情的状态拿出手机，写下了这么一些话：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多，我有一种预感，你不会再来杭州了，你所有的话都是对我的敷衍，假如我认为我们之间存在了爱情，你也不要笑话我，爱情来的太快，结局也总是匆匆散掉，我并不后悔，即使现在想来，我一点也不了解你，同样，你也不会了解我。我宁肯相信你的真诚，即使不是，我也不怪你，有艺术气质的男生在某些时候是许多女孩的一个梦，就像叶子的存在是男人的梦一样，你来到杭州轻易地打破了我的梦，我现在就像驹子珍惜岛村一样的想念着你，可是驹子的一生是什么样的呢？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忘掉吧，我会像岛村在心里留给叶子一个角落一样留着你给我的记忆。不要回复。

    连续下了几场大雪，xx庄焕然一新银装素裹，建筑物上折射着浅蓝色的白光，以至于在没有月色的深夜道路依旧清晰可见。下午，阳光露出彩色的光芒，清冷的气体在行人的呼吸中化成了一团团的热气，我在商店买烟的时候，谢天在后面拍了我一下，呦，班长，干嘛呢你？下来视察民情？他接过我递去的香烟，掏出他的珍藏版zippo：又挤兑我！我怎么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老师点你名了。

    去他妈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放心吧，公共课我们都替你点到了，忙什么呢你最近？

    在房子里看电影，不想去学校。

    年后有个美展，老师说了，每个人都得拿作品。

    还是老一套？重在参与拿奖为次。

    谁他妈不想得奖啊！

    回到房间，可可正坐在电暖气的旁边看宫崎骏的动画集，她从我手里夺去烟，你怎么才回来？碰到同学了我说，你怎么自己先看了？你不是看过一遍了吗？她站起来大鹏展翅一样护住电脑，这时候，大喇叭提着裤子从外面跑进来，身上还滞留着厕所的气味，他迫不及待地点上烟一边抱着电暖气不停地打颤，我操，屁股都冻成石膏了，你们这楼上的厕所都能赶超西伯利亚了。可可厌恶的往旁边挪动了坐姿，你多少天没洗澡了，就是一臭大粪！

    你去拉个不臭的给大伙瞧瞧！

    两个月过后，我逐渐从杭州一行的抑郁中解脱出来，我每天和朋友们在一起过着没心没肺得过且过的生活，一刻也不能离开喧嚣，他们在我害怕寂寞的日子里充当了黑暗中光明的作用，其间王迪打来电话，她没有提及那件事，而是告诉我另外一个消息，李家乐被捕了。

    挂了电话，我为自己的冷静感到诧异，我没有丝毫的惊异之处，好像这种结果原本就已经注定了，李家乐在扎根的身上留下了三颗子弹，之后他在夜市人群远远的注视下点上一支烟，把手枪放到口袋里，自己去了派出所。至于原因，y城散布着各种版本的猜测，以我了解的李家乐，那些理由都不足以让他杀掉自己的偶像，关进监狱之后，他再没有说过话，他像是傻了，双目无神，唯独这个时候我才会为他难过，我想起来中学李家乐被冤枉委屈哭泣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事情根本不是那么简单，而李家乐的内心是那么的强大而容忍。

    我再次见到了开花，她穿着蓝色的羽绒服，淡蓝色的牛仔裤，levis滑板鞋，系着一条黄色围巾，褪去了稚嫩，颇为成熟的甩了甩头发朝我走来。回到y城的第二天，天气阴沉的可怕，往日人流熙攘的广场流动着萧索的寒风，一个环卫工人拿着铁钩捡拾着遗落的垃圾。我站在麦当劳的门口抽着烟，冷风毫不留情的灌入脖子里，我忍不住的想要呕吐，可仍旧一棵接一棵的吞吐着香烟，至少这让我觉得还有事可做。

    开花从一辆出租车里走下来，她向我招了招手，表情平淡的走了过来，只是相视一笑，我们走进暖气十足的店内。一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想要找个开场的话题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开花捧着滚烫的红茶，神情上故作着轻松，这店应该是新开的，上年还没有。我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停靠在邻桌可爱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吃着薯条，粘了一嘴的番茄酱。

    你昨天到的？

    恩，我把视线转移到开花的脸上，几年不见，她的笑容里依旧饱满着暖色，这让我感到欣慰。我在朋友那里得到你的电话。

    大学里怎么样？

    还行，不过也挺无聊的。你今年高三了吧？

    恩，她放下纸杯，用食指揉了揉眼窝，春节一过我就得回去上课了。

    好好学习。

    你还是那么假，说完她笑了，目光洋溢着复杂的内容瞥向别处。

    外面的天空偶尔地露出明媚色，乌黑的积云飘动着不时的隔断阳光又不经然地让光芒渗到地面上，风似乎更大了，一张广场商厦促销的宣传页翻着跟头卷向远处，y城是个极小的城市，所谓的繁华区域不外乎广场附近，所以，常常有认识的面孔出现，随便打个招呼寒暄几句，无非就是谈论各自大学里的一些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