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饭碗成历史了,没有纯粹的精神生活了,学校里每天谈论的不是钱就是名,老师们个个往自己兜里捞油水,有些人还做着文艺复兴的美梦,80年代中国艺术的昙花一现过去了,此后也不会再有了。
你更悲观,也许是你看得更深刻。
哥们儿,这是事实,未来,我们绝对会怀念现在。中国的教育改革就像中国足球,都他妈彻底阳痿了,没得治了,我们就是被试验的一代,所有好事没摊上,所有的烂摊子都得我们自己承担。我现在是一个彻底的怀疑主义者了,我怀揣着拯救世界的心,世界却把我抛弃了。
夏日将至,丰裕口宽阔的河段,窄缓地溪流沁着刺骨的寒气流过岁月悠久的鹅卵石,大喇叭牵着女友脱掉鞋子行走其中演绎着俗套的爱情画面,我们坐在岸上抽着烟,陈莫非吹奏着口琴,曲调优美,刘一毛怏怏地从风化的石板上坐起来,一只手臂撑着身体,他望向对面的连绵青山,口中喃喃:万古的风流沁入时代的脊背,一千个身影就有一千个头颅,你看不到吗?我的眼内布满了深沉。
我和陈莫非面面相觑,回应刘一毛的依旧是优美的旋律,诗人迅雷不及地站起来,一阵风跑下河滩,他叫着原始人猎兽时的声音,突然,他蹲了下来对我们说,我操,脚崴了。
中午,阳光以一种直白的态度瞬间将秦岭公路的温度拔高上去,刘一毛短暂的休息,虚惊一场过后脚部已无大碍,他脱了外套,穿着t恤衫,戴上墨镜走在前面,一边回头倒行,可可还来不来啊?这妞不是骗我们吧!
不可能,大喇叭说,就她最五迷三道,拜佛的事儿还是她提出来的呢!
你要不放心就给她打电话。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嗓子尖锐的气体从山路的一端传了过来,嘿,小的们!我随机做出欢呼雀跃的状态双手在空中画着夸张的半圆,姑娘们,爷爷在此。待可可和楚楚跑了过来,她以体操运动员一般矫健的身姿搂住我的脖子,占谁便宜呢你!
楚楚,他俩不是发生化学反应了吧,你看这亲密无间的劲儿。刘一毛一扫艺术青年的颓废范儿,借由他人取悦自己。我怎么知道!楚楚笑得神神秘秘的,人家的事咱们瞎操什么心啊!
我的意思是你看这人来人往的,太伤风化了,嘿,你俩也节制点。
我操你大爷,刘一毛,你们赶紧上来帮忙啊,可可,你这个牲口,你敢咬人。
小灿,我就不信你一老爷们解决不了她。楚楚站在一旁煽风点火,我的眼睛逡巡过去,我的这些朋友们在关键时刻个个都是局外人,他们笑津津地有着类似看电视剧一般的渴望。可可的一只膝盖顶在我的脊柱下端,右臂死死地揽着我的脖子,这使我处于明显的劣势里面,好男能跟女斗吗?——可可,我数一二三。
数吧,你数到一万也不顶事儿,我最近看你就不顺眼,正想教训你呢!
你这是空虚寂寞找人出气,我得罪你了吗?我把手伸到她的腋窝处轻轻挠了两下,局势立即反败为胜,转过身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你太相信自己的实力了。
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楚楚走向前拍了我一巴掌,咱们不是爬山吗?
登上净业寺的山路,空气更加清新,有婉转的鸟鸣松鼠的啁啾映衬,沿路山坡陡峭,石阶上的狭缝里长满了青苔,一行人边拍照边缓缓的行进着,可可暗含报复之心,不时的将罪恶的双手伸向我身体的某个脆弱处,我回头棒喝,别逼我使出抓奶手。沿途人工凿掘的山洞里竖立着观音像,香火袅袅,每到一处我们也故作虔诚地双手合什,越往上走气温越显得凉,在山下褪去的外套又重新披挂在身上,路过半山腰的椭圆平台,我们停了下来,探手俯视山下,池塘俨然变成了一块镜面,刘一毛感叹,这真是神仙般的地方。
我们吃了些零食休息了片刻,继续往上走,经过一个滴水的幽深的石洞,遮挡不住好奇心,众人决定潜入里面探个究竟,这时候大家将手机打开,借着屏幕上微微的光源,心怀忐忑地走了进去,不会有鬼吧!楚楚颤抖的声音在山洞的四壁扩展开来令人浑身一阵抖动,不可能,陈莫非说,这里满山都是佛像。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刘一毛俯下身突然叫了起来,大家躲避着脚下的水洼围了过去,我操,谁他妈在这里大便。到此,我们的好奇心恢复到现实的批判当中,众人再没有了围观的心态,争先恐后的走了出去。
前面出现了一伙中老年旅客,我们跟在身后步履随他们一起慢了下来,等待下一个宽阔的区域超将过去。我和可可刘一毛走的稍前,再前方是大叔大妈臃肿的屁股,他们不时地讲述着寺庙的历史并偶尔歇息,这好似几年后,我发现在一个公司里有一个大刀阔斧的领导是多么的值得庆幸,毕竟他掌握着领导权,扮演着带路人的角色,如果他步履缓慢步履蹒跚,也不要指望怂将之下能出勇士了。当然,这和今天毫无可比之处。
可可问,你俩觉得神佛真的存在吗?刘一毛说,信就有不信就无。跟没说一样,可可又将话题转向我,你觉得呢?我沉吟半天,故作高深,有吧,世界上有那么多解不开的迷,我觉得肯定还会有另一层意识形态的世界存在,牛顿牛吧,最后他不也信了鬼怪。
那就是有喽?
你不是号称神婆子吗?你应该比我们更明白啊!
我那是闹着玩呢,我研究的是星座,还是从杂志上看到的。刘一毛,你不是号称学识渊博吗?
刘一毛点上一棵烟,我信人间天堂不信鬼怪,我是自然科学的信奉者。这些你得问王小灿,他看这方面的书比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