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们看着我兴奋什么劲儿时,就听到有议论声传到我的耳朵里了。
“就是她吧?”
“不知道呀,那昨天晚上叫的——狼哭鬼嚎的,吓得我家那么虎膘的猫都钻床底下,到现在也不敢出来了。”
“这也不像被雷劈到的样子撒。”
“谁知道呢,说不定脑壳子已经不管用了,就是外表看不出来。”
我勒个去!
这说话的,有大东北的大茬子口音,四川的,还有上海软侬口音,可是说出来的这话,怎么那么不招人待见呢。
说我狼哭鬼嚎,你们全家才是狼,才是鬼呢!
都巴望着我被雷给劈傻呢,我跟你们都有仇啊,能不能盼我点好了。
就在我气得脸色直发黑时,刚要开口驱散他们,突然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
昨天晚上那雷真是吓着我了,这声音突然一来,顿时又吓得我面无人色,闪身就往店里逃。
聚在门口的这群人一个个都转身看过去。
“哟,这是谁家请雷神爷爷呢。”
听到这句话,我硬是停下了想逃跑的脚步,硬着头皮看过去。
真的是,就见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尊红脸雷公像,后面跟着一个人专门点了一串红纸鞭炮。
请神像回家一般都有这个说法,到底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围观的人群一边看着,有人忽然开口说道:“昨天晚上的雷的确有些邪性,咱们要不要也去请尊雷公像回去,避邪挡灾啊?”
这个建议马上提醒了所有的人,就见很多人都走开了。
是不是去请雷神像了,我不知道。
不过店门口没有了这些围观看热闹的人,我的心情算是好了一些。
雷神像。
昨天夜里的事本来就让我憋了一肚子气,也找不着什么地方可以撒,看到这雷神像,倒是让我想到了出气的方式了。
这天底下到底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连咕噜都不能肯定。
现在我就估且信他有吧,这样我才能有个具体的报仇对像啊。
一连两天,到将近中午时,我都懒散地躺在店门口,搬出一把藤条织椅,晒晒太阳,一直晒到太阳移开。
老板也不骂我偷懒,这两天店里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忙着的,甚至还会照顾我的一日三餐。
我眯着眼睛,看到月狩从店里走了出来。
“还没好,要不然我还是带你去医院里看一看吧。”
“我没病。”我闷声说着,语气仍是非常懒散。“我再躺躺就好了,真的。”
他也没有再强迫我,又看了看门口被雷电击过的痕迹,说道:“今天也得抽时间把这个给修缮一下。”
他说着,走到店里,把临时停业的牌子挂了出来。
“我去买用料。”他跟我交待了一声,就走开了。
我也没回应他,这时候,我是真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休息的这两天,身上的那些痛早就消除了,可就是说不出哪里的滞闷难受。
月狩离开后,我继续眯着眼睛。
脑子里还是在琢磨着那天晚上的怪雷。
百思不得其解,那雷为啥就光冲着我打呢?
‘遭雷劈’这话一般都是一个诅咒式的骂人话,就跟‘挨千刀’一样。
不是都说一般被雷劈的都会是大奸大恶之人吗,我又没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为什么就劈到我了?
有人好像走了过来,我也懒得开口招呼,反正看到挂在门上的牌子,就会自己走了。
“操!这什么仇什么怨啊,整得这么猛。”
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却是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我掀了掀显得沉重的眼皮,扫了一眼。
又来一个看热闹的。
看来这门上的痕迹还是得快点除掉,要不然这上面黑乎乎的一片,总是提醒着过往的这群无聊人士。
在店门口,弯腰仔细看着的男人看来二十四、五的样子,穿着挺时尚考究的,不像是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可是看不出来竟然也是这样无聊好事。
真是有点可惜了他这张朗眉星目的好皮相了。
我暗自摇头,悻悻想着,不搭理他,只是目光显得非常冷淡地看着他。
他看完了那门上雷击的痕迹后,才转过身,脸上全是笑意,迎着我的冷淡目光,笑意却是不减反增。
他上上下下,又是一阵仔细猛打量着我,最后冲着我悠悠吐出了一句:“就是你吧。”
什么就是我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
还有,这个家伙又是从哪儿过来的,我刚才怎么没注意到。
好像突然之间,他就已经走到这店门口,而且直奔着那张门去了。
一想到这儿,我就又把目光移开,向街道两边看了看,还是不能确定他这是打哪一头来的。
“哎哎哎,跟你说话呢,到处乱瞅啥呢?”
他冲我摇着手,吸引回我的视线,语气里也是明显的亢奋。
“是你吧?”
又是这一句没头没尾的问话。
“什么是我?”我终于扯着眉,开口问道。
他却咧着嘴,很乐的一笑。
“被雷劈呀,还能有什么。”
我把眼睛一闭,哼声说道:“不是。”就不打算再开口搭理他了。
对付这种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根本不去搭理他们,要让他们自己觉得无趣了,也就走开了。
那男人却走到了我的身旁,停了下来,听到脚步声,我不禁又有些防备地睁开了眼睛。
就看到他兴致勃勃的目光,简直就是两眼放光,却又咂吧了两下嘴,显得有些遗憾地说道:“来晚了,真是来晚了。”
看他这有点神神叨叨的样子,我又被勾出了一点好奇心来,可是刚才打定主意不搭理他的。
好在,他这个人好像是心里藏不住事型的,感叹了几句后,就冲我继续说道:“早知道我就先不去南边办事了,先来见见你,还能赶上亲眼见见。”
说着又是一阵感叹:“来晚了,真是来晚了。”
我一想,他想见的应该我被雷打的情景吧。
这个人可真可恶,我吓得魂飞魄散的事情,感情是成了他眼里的旅游名胜地了。
他年龄也不算小了,却好像根本不懂得看人脸色,也不管我脸色有多难看,仍是兴奋得不能自抑。
居然开始向我打听起来:“哎,我听说那天晚上的雷特别怪,追着你劈,要是真的话,你能告诉我那雷为什么就追着你呢?”
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语气之中好像跟我有多熟稔似的,问得问题也真是一点不见外。
我从鼻孔里再哼了一声,斜眼看着他,冷声说了一句:“我跟你认识吗?”
本来是想打击一下他的亢奋,可没想到,丝毫对他不起作用。
他双手一拍,像是被我的话给猛然提醒到了什么。
“对了,我忘记先跟你作自我介绍了。怪我怪我。我叫张天雷。
没来见你这前吧,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也怪我大哥,话也不说清楚了,咋没跟我提你的年龄还这么小呢。
小丫头,以后管我叫哥就成,咱们不外道,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