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国的拉斐尔 第六十章巴特洛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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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兰德?巴特洛，现役国王军少将，出生自东方与西方交界口的萨那尔堡。那里曾诞生过许多名人，他们有大商人贾莱?库克，现役的财政大臣弗兰?安德列斯，以及风光一时的柯里昂?维?威廉公爵。

    和大多数故事的情节一样，当东西方贸易建立在萨那尔堡为中转站时，不少默默无名甚至说需要靠微薄的薪水度过余生的人，最后都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人。即使是一名流浪街头的小乞丐。

    乌云密布，却不下一点雨滴。人们厌恶这样的天气，他们习惯了在晴天工作的习惯。而穿着得体的男士们则感到格外兴奋，就像面对的是一群站在木质阶梯上来回煽动羽扇的脂粉女郎。

    一名头戴深黑色礼帽，穿西服，叼着雪茄的中年男子穿过了人群的视线，看样子他是要进入一家旅店。但大家都明白，旅店前的女郎们更胜过旅店的吸引力，被世事缔造出圆滑的小鬼头们则会趁机“大捞一笔”。

    “您真是穿着得体，先生！”

    “喔，是的，如果这话不是别人教你说的？”

    “是的，先生，您的气质让我们感到窒息！”

    “哈哈。”中年男子露出臃肿的笑容说，“抽雪茄吗，男孩？”

    “不，先生，我们更愿意吃一顿廉价的午餐！”

    中年男子的表情就像是圈养在猪圈里的肥猪，若不是因为衣服，那些屠夫们真的会将胖男人关进猪圈里去。但男孩们并不介意，他们极力表现出无比虔诚，无比善良的模样令男人将双手掏进口袋。

    “看，啊，拿去吧！哈哈哈哈……”

    他掏出了一打没有光泽的硬币，继而像圣诞老人一样高举在半空，男孩们纷纷高举着双手争抢，男人的雪茄因此笑掉在了地上。不远处的女郎捂脸嬉笑，这画面令男人感到格外高兴。

    “啊，该死的，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诶，你，是的，就是你，和我来，哈哈哈哈，你认为我只有硬币？是的，是的……”男人一边忘我的言语，一边伸出双手向旅店的门前走来，随后便与女郎一同走进了大门。

    “把它还给我，奥利弗！”

    “有本事就来拿啊！可怜的火柴棍！”

    “那是我捡到的！是我！”

    在大人们看来，一群看似毫无前途也无丝毫油水可捞的小乞丐，他们的争吵就像是观看了一场免费的闹剧，感到滑稽的同时，又像在观看一场即兴的拳击赛。

    年幼的男孩，外形就像是被雕刻家用刻刀一点一点消去肌肉的艺术品，而高举着一枚硕大银币的男孩，他就像是在用剔下来的肉粘黏在了他的身上。也许强壮的一方总会是赢家，对弱肉强食的食物链来说。

    痩男孩被比他强壮一点的男孩挥拳打倒在了地上，属于他的果实也在那一刻不再属于他。他愤怒，却又无能无力，直到今天巴特洛也会幻想那一刻站起身来向胖男孩挥出拳头。

    但是，有些事无法挽回，就像是掉落在谷底的苹果，也许只有秃鹫能够享用。巴特洛能理解这些。此时此刻，另一件事情令他感到无比忧虑。

    那是在九年后，海德立国第158年12月的时候。衣衫偻烂的巴特洛流落街头，此时他只有17岁的年纪。

    聚集在街道口的流氓成了他一生的阴影，不同于奥利弗那粗鲁的胖子，社会的渣子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哪怕是从斯文的报社记者身上取下一根手指。令人哀叹的悲鸣令他们兴奋，仿佛是在屠杀一条已有身孕的母狗。

    巴特洛的转机出现在哪里？

    那是一个阴天，被饥饿冲昏头脑的巴特洛生吃了惹毛自己的流氓头子，从此再也没人敢找巴特洛的麻烦。他们畏惧这样一个疯子，一个拿着匕首，将血液当成果酱、心脏当做面包啃食的男孩。

    “愿意做一辈子的垃圾，还是跟我，做一个烧钱取乐的蠢蛋？”

    在巴特洛的号召下，当地的流氓竟意外地服从于一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男孩。他们放弃了萨那尔堡，一路掠夺至位于北海的帕迦尔城，靠收保护费、逼迫妇女卖淫与扣押商船等方式站稳了脚跟。

    当内战爆发的那一刻，帕迦尔城作为长子阵营的后方城市，该城武装部队均派往前线与次子军作战。这一刻是幸运的，默不作声的巴特洛集团终于有了大展头角的机会。

    但事实往往与想象中的不符。巴特洛的副手，绰号“独眼”的彼得出卖了巴特洛。他将巴特洛企图夺取帕迦尔城的消息告知了帕迦尔公爵，而他自己则携着巴特洛的赃款逃离了帕迦尔城。

    “那个该死的臭虫！”

    在警察署的逮捕下，巴特洛当晚便被关进了监狱。群龙无首的巴特洛集团终因内部矛盾而走向破裂，巴特洛的野心就此搁浅。

    七年后，已是二十五岁的巴特洛被强征至兵营充军，只因帕迦尔城已成前线。经过七年的思考，他终于明白若想成大业必须要有一颗灵活的头脑，而巴特洛确信长子军已无翻身之日。

    他效仿起彼得的伎俩，反叛的同时并开启了帕迦尔城的大门，以致帕迦尔城不攻自破。帕迦尔公爵再次喊起相同的话，而这一次，他已成为阶下囚。对于巴特洛而言，此时此刻他只在想一件事：“风水轮流转，不是吗？”

    命运总是如此玩笑，内战结束后，巴特洛竟当上了萨那尔堡的现役准将。需要国王处理的事情有许多，对于像巴特洛这样的“黑手党”或“游击队”来说，他义不容辞地希望有更多势力支持自己，准确地说，是更有效的维护远东治安。而作为条件，睿智的巴特洛则选择了彼得。

    “什么？”巴特洛惊呼道。

    “我说，他在东方的奥地维亚。”伦德斯（狱友）慢吞吞地说，“还有一件事，据说东方人在准备战争，那就让他们来吧！”

    “等，等等。”

    “什么？”

    “如果彼……该死的，我竟然不想提他的名字！”

    “这不重要！”

    “如果那该死的家伙现在在东方，还有那该死的战争，我们如何才能把他带到这间房间里？”

    伦德斯皱起了眉头。他侧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旁边，一手叉着腰，一手揉捏着下巴。巴特洛则在室内来回走动，那时他并不肥胖，相反，七年的监狱时光令他更显几分标致。

    此时，办公室的木门被人敲响了。巴特洛与伦德斯将目光投向了木门。

    “是的？”巴特洛脱口道。

    “长官，有位先生找您。”

    “什么？谁会来找我？”巴特洛皱起眉头说道。

    秘书正要张口，伦德斯在这时上前大步走来，道：“让他进来吧！”

    “但是，等等……”巴特洛试图伸手说道。

    “先生们。”尖细的声音令巴特洛与伦德斯两人感到浑身发毛，巴特洛转过头，他大步向门前走来。

    “是的？但是，你是谁？”

    门前站着一个身穿貂皮大衣、头戴黑色礼帽的小个子，他的面容如他的声音般令人觉得不舒服。虽然个头不高，男子却有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还有一对像是刻刀在木头上刻出来的眯缝小眼。

    “板垣伊侑，巴特洛将军。”

    “什，什么？”

    “名字并不重要，让我们做一笔交易，坐这里可以吗？麻烦再帮我来杯咖啡。”

    小个子的举动令巴特洛有些不知所措，伦德斯热衷于谈成任何一笔生意，他迫切地走到餐桌前，握住瓷杯的同时，并举起了不锈钢水壶。

    “但现在。”巴特洛两手叉腰说，“为什么我们要答应你？”他故皱眉头注视着名为板垣伊侑的男子。

    秘书在这时关上了大门。板垣伊侑坐在沙发前翘起了二郎腿。

    “伊文?彼得我相信你一定听说过。”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开个价吧！”巴特洛脱口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板垣伊侑稍稍挑起眉毛道。

    “伊文?彼得，那个天煞的混蛋，我会亲手在他的脸颊前划上一个漂亮的记号。”巴特洛突然站起身来，他握紧双拳，向板垣伊侑骂道。

    伦德斯捧着咖啡走到了两人的面前。板垣伊侑抬头向伦德斯微微一笑，尽管那笑容有些令人感到不自在，但他依旧接过了那只咖啡杯。而对于板垣伊侑来说，他仍有一点无法判断，那就是巴特洛究竟有没有外表上看起来的那样直白。

    板垣伊侑喝了一口咖啡。

    “对于新政府，你们怎么看？”

    “我们不论政府，是皇室驾驭着地方诸侯，明白吗？”

    “我们打算向你们开战。”

    板垣伊侑一语既出，便引得巴特洛与伦德斯两人为之一振。伦德斯率先从落地窗前取走佩剑，剑锋抽出的一刹那，巴特洛大喊道：“等等！”

    “布洛里，那是我的国家。”板垣伊侑喝了一口咖啡说，“应邀我们的宗主国，奥地维亚的命令打算在十年内向你们开战，当然，这与我们的交易并没有多大关系。”

    伦德斯大步走到了两人的近前。

    “听着。”巴特洛前倾起身体说，“我不管你来自哪个国家，斗胆越过我们的地盘，我会让你这道貌岸然的小矮子后悔。”他的目光十分凝重。

    “关于彼得，是他向奥地维亚总理提供了对我们相当有利的情报，也许你会感到惊讶，一个在你眼里的小流氓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情，那我要告诉你，这个独眼的家伙窃走的并不是你的赃款，而是一本账册。”

    巴特洛注视板垣伊侑许久，渐渐地，他退回了沙发上。

    巴特洛挥了挥左手，示意伦德斯将佩剑放下，而另一手则捏住下巴道：“什么账册？”

    伦德斯将佩剑放在地上，他坐到了沙发上。

    “在此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巴特洛闭上双眼，继而缓缓睁开。

    “你是否愿意做第二个彼得？”

    巴特洛前倾起身体，他奋力向茶桌上拍下喊道：“这算哪门子问题！？”

    板垣伊侑将瓷杯放到了茶桌前，舔了舔嘴唇。

    “彼得不过是条走狗，取他性命毫无意义。”

    “但谁又是它的主人？”

    “安德列斯。”

    伦德斯扑哧一笑。巴特洛微露着上牙，他转头看向伦德斯。伦德斯的表情显得十分滑稽，他似笑非笑地说：“这算是离间计吗？”

    “我确定战争爆发之后你会相信一件事，皇室的任何一支部队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即使面对的是布洛里，连购买军械的钱都需要向圣地亚哥借贷的小国，但现在，我是在和你谈一笔生意。”

    巴特洛皱起了眉头。

    “萨那尔堡、艾伦堡、迪伦堡，这三座城市，开战时要由我们布洛里统治，并且，首都海德里，你要安全护送我们到那里。”

    “去喝酒？去泡女人？”伦德斯伸出双手摆了一个滑稽的造型，道。

    巴特洛依偎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去吞并我们的国家。”

    “就是那样。”

    “我还没有知道我能够得到什么，并且，为什么我要听从于你？”

    “喔，内战后的巴特洛将军，和平时期的巴特洛赏金犯，看清楚现实，我的朋友，海德?安不会将你当回事儿。对你我来说，这些城市的全部收入，布洛里占七成，你占三成，想想那些黄金，我亲爱的，巴特洛、将军。”

    “听起来很诱人。”巴特洛转头对伦德斯说，“萨那尔堡、艾伦堡、迪伦堡住着许多豪绅，这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抛硬币的肥猪，海德里？极西的经济命脉，你很会选地方，但我要五五分成，板门…衣…”

    “名字并不重要，但要看在什么地方。我答应你的条件。”板垣伊侑从怀里取出了一份协议，上面写着漂亮的花式奥（奥地维亚）语，其中一处已经署名。

    巴特洛向伦德斯扭了扭头，伦德斯则起身前往办公桌寻找羽毛笔。

    “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还有，塞纳河旅馆202号房间，你懂的。”巴特洛将左臂跨在了沙发上，模样十分潇洒的翘起了二郎腿。

    “在此之后，我会给你带一件属于我国皇室成员才有资格穿着的衣裳。”板垣伊侑低头表示默认，抬头的一瞬间，他向巴特洛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伦德斯握起笔尖沾了沾墨水瓶里的墨水，提笔的一刹那，一滴墨水滴在了会议桌前，伦德斯抿起嘴角，他用手肘擦去了桌上的污渍。

    “有那种细细的刀吗？我喜欢它。”

    “和皇上一模一样的吗？”

    “是的，是的，啊，皇上？哈哈哈哈哈……”

    “是的，将水彩涂在脸上的。”板垣伊侑翻起白眼说，“滑稽的跳梁小丑？哈哈哈哈哈……”

    伦德斯参与了板垣伊侑的笑话中。将笔递给巴特洛的同时，巴特洛愉快地签署了这份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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