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李连林险些被他们给骂哭,红着眼睛道:“有你们这么损人的么,你们……”
李连山冷笑一声:“不过是有些人看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罢了,我们不过帮你看的更清楚一点,就你们家那个还想读书识字,他知道学堂的门朝哪儿开的么,别花了钱送过去每日叫先生打手板,没的丢人现眼。”
吴氏也冷声道:“这里真真住不得了,都是一个宗族里的,偏就有那么些人得了红眼病,见不得旁人家的好,恨不得大伙一窝穷才是,眼见得咱们家起来了便整日闹腾着,原我还不知道这些,如今瞧了才明白为何英武侯呆的好好的偏和春哥儿去京城,却原来也是被你们给逼的。”
一直是他们一家在骂人打人,叫吴氏一说反倒成了旁人欺负他们,直气的李连林一个跟头险些没摔倒。
“我,我,我跟族长说去。”李连林最后无法只能骂骂咧咧的走了。
“呸。”吴氏啐了一口:“去,去,谁怕谁,族长怎样,将来还不得求着咱们,有本事自己花钱送孩子读书,凭的什么叫我们花钱去,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娘。”李秀儿这会儿也是双眼通红,哭哭啼啼道:“娘,你也疼疼你女儿,我那婆家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晓得,他们要是有钱给你外孙读书,我何至于此。”
“行啊,叫我们出钱也行。”小吴氏有些鄙夷的看着李秀儿:“小你家儿子姓李,过继给我们家,以后给我们养老送终,我们自然花钱给他读书。”
一句话将李秀儿的路堵的死死的,李秀儿哀求的看向吴氏,吴氏将脸扭到一旁不理会她。
最终没耐何李秀儿只好哭着去了。
李连山进了屋就对吴氏道:“你今儿做的很是,没的花咱们家银子给别人养儿孙的理儿,咱们以后都靠着拴子呢,拴子才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以后给咱们养老送终的,咱们必得弄的妥妥帖帖,不能叫人去烦他,叫他好好读书。好好考功名。”
“极是。”小吴氏笑着夸赞李连山:“还是爹看的清,咱们在乡间把族人压下去了,英武侯那里一高兴,咱们拴子还愁什么。”
说到这里,小吴氏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如今官家可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那可是咱们家的姑奶奶生下来的,听说姑奶奶是极受宠的,将来说不得大皇子继了位,那可就是,可就是……到时候,父亲,官家都得叫你一声大外祖父,得叫相公一声舅舅,叫我一声舅母呢,咱们拴子可就是官家的表兄。你想,还愁没什么前程。”
这一番话叫李连山一家激动起来,李连山的手都抖了:“这,这可怎么说的,没成想咱们家还有这等造化。”
李秋也笑:“说不得将来咱们李家族谱上还有一位皇太后呢,拴子也说不得能成一代名臣,到时候,俺的名字说不得也能进那史书里头。”
这一家子欢欢喜喜畅想未来,若叫李鸾儿瞧见,不定如何佩服严承悦呢。当年不过与李连山一家一些银子,严承悦便瞧到几年之后的事了,当真是有远见,有心计。
且说这厢李鸾儿和严承悦帮着将拴子安顿好。才得了闲,顾歆便带着她家女儿上门来玩了。
将孩子打发出去自已玩耍,顾歆嚷着叫瑞珠弄了茶水还有好些糕点果子一字排开,一边吃一边聊起八卦。
如今顾歆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可八卦的心却丁点没少。
也是刑志愿意宠着她,倒是叫她还如在娘家做闺女时一样活泼。李鸾儿看她吃的香甜便也跟着吃了一些,一边吃一边问:“听说你们家老大前儿才得了个庶女。”
顾歆一撇嘴:“你才听说吗,好些日子了,我那个嫂子险些给气死,这还不都是她自找的,为着显的她多贤惠似的一个劲的给大哥屋里拉人,知道的她是正室嫡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拉皮条的呢。”
李鸾儿一巴掌拍过去:“你也是大家娘子,这等话也说得出来。”
顾歆吐吐舌头:“我也跟我婆婆学的脾气太直了些,现如今有什么说什么。”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那年她怀着孩子便非要伺侯婆婆,结果弄的好好的哥儿就这么没了,又叫婆婆落了个不慈的名声,这等损人不利已的事也亏她办得出来,这不,打那之后身子便垮了,再不能有孕,我们家老大总不能一辈子只有一子吧,便给那些姨娘停了药,几年里头庶子庶女都有了,她又受不得,见人便苦着脸,好似全天下的人都该她一样。”
见顾歆发牢骚,李鸾儿笑了:“总归是她的事,你气个什么劲。”
一时顾歆也笑了:“倒也是,我替她生的哪门子气。”
两人吃了果子,顾歆又拿出她素日里没事绣的帕子给李鸾儿,另又拿出她家女儿的绣话显摆,气的李鸾儿直点她额头:“你就得瑟吧,显见得你是有女儿的,便在我这没闺女的人面前显摆,且等着,哪时候我得了个女儿也抱到你跟前叫你眼馋。”
顾歆也不气,笑了一回子又道:“还有一事,便是你家嫂子的庶妹,她不是嫁到许家了么,听说日子过的极不好。”
李鸾儿一听冷笑一声:“她怎么就不好了,这些年我和我嫂子明里暗里关照她可不少,许家还能把她怎么着。”
顾歆勾了勾唇:“前几日也不知怎的,好似她顶撞她婆婆了,被许家太太罚跪,从大早上一直跪到正午,那膝盖差点就要不得了,许家太太说她规矩不成,给她和她家大娘子安排了个极厉害的嬷嬷教导规矩,总归是折腾的不轻。”
李鸾儿听到这里声音越发冷了:“许家这是胁迫我呢,显见得是这些年瞧我总是关照许大奶奶便要赖上我了,想着这么罚她我没法跟我嫂子交待,便要拿她做筏子叫我给他家二爷弄个好官职,打的倒是好主意,只也不瞧瞧我嫂子与他家的大奶奶又有什么情分,左不过当年看她实在可怜,又瞧在孩子的份上才关照一二的,没的我嫂子为着别人与我生气的理儿。”
“这话是怎么说的?”顾歆惊问。
李鸾儿便将许家如何到她这里走门路,想给许家二爷安排个好差事的事说了出来,最后冷笑:“真真是一家子都是好算计的,只他们越是算计,我就偏越不叫他们如意。”
“活该。”顾歆听的也气极,柳眉一竖:“真当姐姐是软杮子了么,这事姐姐且别管,大嫂子最是和善有分寸的,哪能为着她那个庶妹怨你呢。”
“我心里明白。”李鸾儿拍了拍顾歆的手:“你也莫气了,这天底下各色人都有,为着旁人自己生气实在犯不上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说起旁的事来,且等着到了正午,李鸾儿留顾歆用饭,才交待下人摆饭,便见瑞蕊笑着进来:“大奶奶,可真是有天大的好事呢。”
“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也听听。”顾歆笑着问瑞蕊。
瑞蕊一边跟顾歆见礼一边道:“前些年跟祝大人出海的蒋爷仿佛是提了什么官职的,这些时候一直在海上,他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弄了许多的珍品送了来,有那西洋的八音盒还有许多精巧玩器,又有那冰冻着的海鲜,光是红珊瑚就有三四株,各色的珍珠也有许多。”
“蒋爷?”顾歆转头看向李鸾儿。
李鸾儿一笑:“倒也难为他了。”
说话间便将那年她和严承悦因着倭人之事在海边驻扎,如何替蒋鸿母亲报仇,又如何收了蒋鸿的事讲了一遍,最后笑道:“他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一时又叫人将礼物抬进来,这么摆在顾歆跟前。
饶是顾歆出身顾家,见到的好物件不知凡几可也惊吓着了。
不说那些海鲜,便是那样大的珍珠就好些,粉色、红色、白色最多,还有最稀罕的蓝色珍珠,尺高的珊瑚有三株,还有一株三四尺高的,另还有很多西洋物件,水晶做出来的精致物件闪闪发亮,镶了钻石的各色西洋首饰瞧的人心中喜欢,一件件瞧着都是好物件。
李鸾儿瞧了一会儿叫人收进库中,对顾歆道:“正好咱们今儿中午吃海鲜,你且别走了,留着一处尝尝。”
顾歆一听自然是不走的,又叫人与她闺女捎了话,只说到了晚间才回。
等着傍晚时分,顾歆吃的心满意足要离开,李鸾儿起身相送,才送到二门处,便听到门口一阵闹哄哄的响声,李鸾儿便有些怒意,且等出了门,就见一个丫头披头散发跪在门口,口中哀哀而哭:“求求您了,求英武侯救救我家大奶奶和小娘子吧……”
“怎么回事。”李鸾儿的话音中带着几许冷意,叫门子听了都缩在一旁:“大奶奶,也不知怎的,这个小娘子上来就跪下,一直叫救人,小的叫她起来她也不起。”
李鸾儿仔细瞧了两眼,冷哼一声:“叉出去,扔远点。”
却原来这丫头是顾二娘子的丫头铃儿,想来应该是顾二娘子叫她来求的,想要逼着自己出面帮她解决困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