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的燕青山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急忙起身,怎奈身上五花大绑,加之药劲未散,哪有什么力气。燕青山气沉丹田,但体内,气若游丝不停自己使唤。这才惊道;这根本不是普通黑店用的蒙汗药。心中惊恐万分,这眼看就要到了朔州,路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怎么向柳开山交代?
一边想一边环视四周,找寻这荫儿姑娘。这才看见,荫儿姑娘自己正在解落身上的绳索。
“荫儿姑娘,你……”燕青山吃惊的问道。
荫儿自顾解着绳索,脸上阴晴不定。没有理会燕青山。这燕青山也不敢多问。这时,荫儿已脱身,向自己走来。看似孱弱的双手,但手劲十足。
“这是蛇形十环扣,你身上中的是蛇骨散。”荫儿一边解燕青山的身上的绳索,一边说。
“蛇骨散?惭愧呀,在江湖这么多年,只是稍有耳闻。”燕青山摇头道。
“他们这五十多年来。一直在这北方活动从不南下黄河。以前他们一直干的是烧杀抢掠的勾当。不过从不沾染当地人和穷人还有善人。他们每次抢完回来,凡是路过之地,都会给穷人分出一部分。到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荫儿不慌不忙的说到。
燕青山再看此时的柳荫,哪还有什么稚气和往日里大家闺秀的羞涩。身上多了几分柳开山的睿气。
“荫儿姑娘仿佛没受这蛇骨散的影响,这是为何?”燕青山只顾着荫儿的安危问道,那还有心思管这些。
燕青山身上绳索也已解落,荫儿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作答。起身向窗口走去。这才回头说道:
“我去去就回,你莫要出声。”只见身影一晃从这窗口飞去。窗口从打开到闭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回可让燕青山惊的嘴巴大张。这功夫,燕青山自己都难以做到不出一丝声响。心头百般思绪涌了上来……
话说这柳荫出来,犹如这轻盈的燕子一般,直奔西院门口的两个守卫飞去。还没到没等守卫察觉,柳荫如鬼魅般的到了身后手指向两人后背的神堂小海**点去,守卫应声而倒。柳荫稍作停留,随即一个燕子穿云,直奔客栈的正厅的房顶。在大厅东侧轻轻落下一记倒挂金蝉向屋内望去。
客栈正厅内,“掌柜”、“账房”、“小二”、“厨师”四人围坐在火炉前。
“大哥,西院这两人怎么办?”说话之人正是那店小二。
“能怎么办,交给正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心做我们的生意。”“掌柜”淡淡的说到。
“大哥,这么做不妥吧,日后柳将军要是问责起来,恐怕不止你我性命不保,这蛇口上上下下都要跟着遭殃了。”“账房”说接道。
这“厨师”一言不发,站了起来,突然左臂发力,从袖口飞出一把长越三寸的蛇形飞刀,寒光一闪,向柳荫藏身之处飞来。柳荫双脚发力空中使出风摆柳躲过这一记飞刀,从窗口闪了进来。落地没有丝毫声响。
这让四人颇感意外,没想到进来的却是这被“药翻”的姑娘,而且看这身手,仿佛没受这药力影响。落地无声,功夫也是了得。
“堂堂四尺男儿,不知保家卫国,发这不义之财。廉耻何在?”柳荫呵道。
堂下这四人一惊,倒不是惊这小姑娘的呵斥,而是小姑娘口中的话,这话,正是早年前,柳开山镇守朔州时被胡掳围城,情急之中,柳开山召集这蛇口四百余人时的训话。四人面面相觑,随之,这“账房”下跪行礼说道。
“见过柳姑娘,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余下三人也忙行礼同声道:
“见过柳姑娘!”
这四人为何对着柳荫行如此大礼呢?还得从这朔州说起。当日柳开山破了围城之困后,为了答谢蛇口出手相助。与这蛇口的“蛇头”定了一个君子协定,蛇口日后若能保证不再干这烧杀抢掠之事,柳开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并送给这蛇口万两白银用来安置这蛇口上上下下的男女老少,这才有了蛇口的今日繁华。所以这蛇口上下打心里感谢这柳开山,所以行这大礼也无可厚非。
“起来说话!”柳荫冷冷的说道。四人低头起身,分立而站。
“没想到尔等多年过去了,尽然还在干着勾当。”柳荫接着说道。
“柳姑娘,你误会了,我等有今日也是逼不得已。”“掌柜”解释道。
“误会?难道尔等用药药翻我还是误会?”柳荫不由得抬高了声音说道。
此时“账房”看了一眼“掌柜”,“掌柜”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娓娓说道。
“柳姑娘有所不知,半月前,蛇口浩浩荡荡的来了一支商队,说是要去都城,在此地借宿一晚。到了夜里,商队匆匆离去。当时,我们也没有在意,觉得对方可能急着赶路。也没起来看。可是到了天亮,发现这蛇口上下被商队绑去了约百余口老人及孩子。并且传来话来,说柳姑娘即将路过此地,让我等用柳姑娘换人。
不仅如此,这支商队离开后向着蛇口水井投了西域奇毒金蟾丹。若不是每隔三日有人寄丹药续命,恐怕你现在见到的蛇口,早已横尸遍野了。”“账房”说完叹了一口气。
“此话当真?”柳荫疑惑道。
四人齐刷刷的伸出右臂,只见右臂从这手掌出开始到这小臂处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红线。柳荫也曾听柳开山说起过这西域金蟾毒。中此毒之人若十日内不见解药,便会红线攻心,七窍流血而亡。看来这四人所言非虚。
“尔等可知是何人所为?”柳荫问道。
“恕我等眼拙,不清楚对方来路。”“账房”回到。
“蛇骨散解药可在身侧?”柳荫环望着四人。
小二从袖口拿出蓝色的药瓶,交给了柳荫。
“尔等随我来。”柳荫便向后院走去。
不用问,这四人也知道,这是要送药给西院的那位男子。随即跟了过去。
路过西院门口,四人见到,倒地的两个守卫,相视一笑,没敢停留紧跟着柳荫进了房门。
这屋内,哪里还有燕青山的身影!突然屋外传来细微的嘶嘶声。
“小心!”柳荫急忙向四人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柳荫运力于左袖,只见这布袖瞬间在四人身后一扫。这四人也不敢怠慢,急忙向屋内两侧闪去。柳荫看了一眼四人并没有受伤。也退到了一侧,收起衣袖。把四根细小的飞针打落在地。不光柳荫不知这飞针来历,那四人也是毫无头绪。
屋外脚步杂乱,渐渐靠近。柳荫手挥衣袖关了房门。
“可有退路?”柳荫回头问道。
“有!”四人异口同声道。只见那四人,奔向床的四角。一同发力。把床向前挪出一个身位。
柳荫二话不说探了过去。
“账房”看出柳荫的顾虑。率先走了下去。柳荫也跟了下去,余下三人也跟了下来。走时顺手带上了这暗道机关。
暗道虽说是在地下,但两侧火把通明。柳荫心里在想,这蛇口也不简单,这么庞大的地下暗道,夜间还有专人看护。
一炷香的时间,五人走出了地下暗道。暗道出口位于蛇口镇外的树林之中。还没等五人好好呼吸这夜间的空气。便听那嘶嘶声由远及近的响来。柳荫回头瞪了一眼四人。借着月光,都能看见这四人脸色发白。
柳荫没敢怠慢,一个燕子穿云转而一个纱女探花,向发声之处飞去。四人各使本领向四面躲去。避开了这扑面飞针。
再看这柳荫,一眨眼的功夫已落在这使飞针之人的身前。两人相隔丈余。柳荫右掌向前,左掌护胸,双腿微躬,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身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头顶白纱斗笠,白沙自额前遮挡下来,虽看不清模样,但两眼凶光毕显,双手立于身后,双脚微开,也在盯着柳荫。两人互不识对方底细,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僵持着。
这柳荫初生牛犊,失了耐心,左脚向前一跃,右掌回撤,左掌一个虚晃,扑向白衣女子,去探虚实。
白衣女子会心一笑。只见身子未动,脚尖轻点,向左让了过去。
柳荫心里也明白,对方也在探自己的虚实,右掌向右一招拨云见日,凌空一个转身,提气用于左掌,一招弱水三千推向右侧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也不敢托大,脚下玉步轻挪,腰身后仰右掌托向柳荫的左臂,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发力向柳荫的右侧的京门攻去。
柳荫右掌回撤,左掌一个虚招,鬼魅般的拍向白衣女子的面门。这一由虚变实,着实精妙,让这一旁四人也赞叹不已。
白衣女子,眼看着掌风扑面而来。哪里还敢多想,顺势而倒,脚下一蹬,向后滑去丈远。但头顶的白纱已被拍落在地。
好俊俏的脸蛋!柳荫心里暗赞道。看样子年级和自己相仿。
白衣女子见这斗笠已落,气急败坏。向柳荫猛扑过来,一招风剪落叶,虚虚实实,招招暗藏杀机。
柳荫心里一惊,这招好生熟悉。随即腾空而起。一招天女散花直击白衣女子的头顶。
白衣女子一顿,衣袖一晃翠绿的玉笛握于手中,点向半空的柳荫,柳荫突然运力于左袖,左臂轻甩。见那衣袖陡然向着玉笛裹去。凌空借力,一记风摆柳,向一侧落去。
这白衣女子,被这突然一带,失了重心,只好任有这柳荫裹去了玉笛,才勉强站定。
短短几招,柳荫占尽了上风。最后这招还是柳荫故意卖了个破绽。这令一旁的四人不解其意。
“姑娘这玉笛,可是妙音所赠?”柳荫一边端详着玉笛一边问这白衣姑娘。
“柳姑娘,莫不是认识妙音师父?”刚才两人过招之间。二人便发现对方的招数好生熟悉。白衣女子问道。
“师父?这么说妙音可是你师父?”柳荫又问道。
“是又如何?”白衣女子略有些着急。
“你可是小月?”柳荫看着白衣女子。
这一问,把白衣女子一怔,心想这柳姑娘如何知道自己的姓名。
“你师父是派你来杀我的吗?她就没告诉你我是谁么?”柳荫看出了小月的疑惑。
“我师父只是让我把你带回朔州,并没有要杀你。她只告诉我会有一位姓柳的姑娘会经过蛇口。”小月辩解道。
“我是柳荫。”柳荫说道。见小月没有反应,看了一眼迷茫的小月,柳荫拿起玉笛。吹了一首曲子。
曲子,悠扬婉转,时而欢快,时而沉闷。听得小月的眼泪夺眶而下。“荫姐姐……”小月哭着扑进了柳荫怀中。
“乖,不哭,你师父怎么想出这么一出呐?”柳荫摸着小月的头问道。
这小月抹了一把眼泪,便详细说起来这事情经过。
原来,这途径蛇口的商队,便是这朔州经商的吴当家,小月是负责护送商队到此,同时还要在此地找寻柳荫,妙音防止蛇口这些江湖下三滥会对柳荫不利,还特意给小月留下一队人马相助。
说起这妙音,也不是外人,是柳荫的姑姑,虽是女儿身,但爱舞枪弄棒,折腾的柳开山没办法。便把这妹妹送往敦煌的三危山学艺,师从三危庵的慧聪道姑。这慧聪也是一女中武痴。看妙音脾性与自己相投,有和这柳开山私交甚好,对妙音是倾囊相授。
没几年,天资聪明的妙音艺成下山。归来的路上捡回来一个冻得的奄奄一息的姑娘。柳开山见着孩子可怜就让这妙音留了下来。妙音便给这个孩子起名洛小月。
妙音把小月视如己出,待到小月5岁时,便慢慢开始教小月习武。可是这小月悟性一般,每教一招都要教数十遍才能慢慢比划。但每天跟在姑姑后面的柳荫像极了姑姑。只要姑姑演示一遍,便能熟记于心。碍于哥哥的面子,妙音又不敢当着哥哥面教,只能明着教小月,暗中点拨柳荫。夜里再偷偷教这柳荫内功心法。
到头来,这小月还没教会,柳荫却出了师,那年,柳荫12岁,小月9岁。
后来,朔州平乱,朝廷的军饷暂时送不到这朔州,眼看将士们就要哗变。柳开山便开口向着朔州经商的吴掌柜开口,借万两军饷。吴掌柜早知这柳开山为人仗义,二话不说,让账房伙计支了过去。
这吴掌柜一来二去就这柳家熟了起来。得知这吴当家早年丧偶,留有一子,柳开山看着二人年纪相仿,便有心撮合妙音和这吴当家,这二人也到没怎么回绝,来年便把妙音嫁了过去。随后妙音带走了小月随着吴当家去了四方城。这一别就是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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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荫得知这一切,是姑姑的安排,也就安心了许多,忙替这四人向小月要这金蟾丹的解药。和打听那百余口人下落。
小月也不敢马虎,连忙给了四人解药,顺带着去蛇口北面的一处山洞寻人。
看着“掌柜”等人带着这些人走远后,柳荫笑着说。
“你打算把我房间那人藏到什么时候?”。
小月一愣忙问道:“什么人?这全交还给蛇口了呀。”
“小丫头骗子,撒谎的本领是厉害了许多呀。就是好我一起北上的那个人呀。他是我爹爹派来护送的去朔州的。”柳荫轻轻拍打着小月肩膀。
“荫姐姐,我真的没见那个人,我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这下把小月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柳荫心想坏了。这燕青山要是落到别人之手,爹爹的计划可就要毁了!
柳荫拉起小月,几个起落又回到了这蛇口客栈。这客栈里,只剩下四具还有余热的尸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