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言集注之甲午风云 第23章 七绝 樽前 杂释之上阕 桔生

    杂释

    上阕桔生

    “我认识你，但是又想不起来了。书神屋 m.shushenwu.com”胡不为一本正经地望着那个精致而朦胧的脸庞，“我知道你不仅仅是长夜楼的那个女侍奴，我指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我和你的交集似乎不简单。”

    “胡大人，你的搭讪技术不俗。不过如果不算崔长夜的特邀嫖客那一出，我还真不认识你，当然，也许也是因为想不起来了，你是我的基因父亲吗？”那个女孩也是一本正经的语气，只是眼神暴露出她的戏谑。

    “这是个好问题，我的基因在栽这次跟头之前一直是很优质的，向来不轻易示人。”胡不为对于与美女的这种相对位置很不习惯，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被一只柔美而坚决的手按住了。

    “别动。”美女一副人畜无害的柔美，心思却似乎很嶙峋。“就这样躺着和我说话，我喜欢。”

    “桔生，是吧？”胡不为并没有坚持。

    “可以这么叫我。”

    “你怎么进来的，好像门没有开。”环视了一下屋内，胡不为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让一个人瞬间出现的痕迹。

    “我以为你会先问别的问题，但似乎你只关心最眼前的，”桔生收回按住胡不为的手，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在嘴角一闪而过。“虽然四龙帮的人在外边守株待兔，但那些没胆色的流氓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如何，我们还有些时间，现在答疑开始，问！”

    “好，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怎么进来的？”

    “切，原来你也是一个没胆色的，怕这个屋子有你看不透的机关是吧？”桔生指向房间坤位的屋顶，那里几乎同时一个暗门缓缓打开，“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我还可以从那里走，敢不敢和我一起出去散散步？”

    “这个汉医的确不简单，”胡不为被桔生抢白得有些难堪，语气便也有些急促，“那第二个问题，你和钟辞升是什么身份？除了女侍和汉医之外。”

    “这个问题和我们目前的处境无关，和我们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也无关，恕我无可奉告。”桔生向后退了一步，“你起床说话吧，你这个姿势我不喜欢了。要不要我回避下？”

    虽然状态有明显的好转，但心脉的疼痛仍然不时提醒胡不为那里的问题远远没有解决，胡不为把身体欠起了一半，斜倚在床头，“好，理解。第三个问题，我怎么到了这里？”

    “这是正题，也是难题。”桔生的眉头凝重起来，“是我把你带来的，不夸张地说，你几乎死在我的手里，尽管那不是我的本意。”

    胡不为并没有因为桔生坦白的解释而露出任何惊异，静静地等着美女下面的说法。

    “我在长夜楼有我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桔生接着说，“一时兴起惹着了四龙海那帮杂碎，”说到四龙帮，桔生的语气里到没有多少应有的愤恨，倒是像在说别人的事情。“确切地说，是他们惹着了我。”

    这时钟辞升走了进来，看来他似乎不是刚到门外，随即默默地坐到一边。

    “我被他们追，”桔生接着说。

    “可以想象这是个常态。”胡不为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这实在不是他日常的为人。

    脸微微一红，话头顿了顿，桔生瞟了胡不为一眼，“然后就遇到了一个在花丛里晕倒的色狼。”

    “我当时的身份是长夜楼的女侍奴，并不能随意离开，而四龙帮的人却追得紧，我就顺手把你扶了出来作为挡箭牌，毕竟你是崔老板的贵客，没有人敢拦我们。”

    “多谢扶我。”胡不为说。

    “别急着多谢，我那时不知道你是什么问题，大概率是喝多了，这种事情楼子里最常见。我到钟大夫这里，本想他搞定你不是一件难事，他在医科中的分量其实不是你能想象的，恕我不能多说。”桔生说到了要紧的地方，嘴唇不自觉地泯了一下。

    “但用钟先生的话说，当时你离死其实只有一线之隔，最终救了你的是你自己惊人的修体造诣。”桔生轻轻一叹，“就是说，我利用了你，而你几乎死了。”

    “你如果不把我扶走，我也会死，如果我真的像你所说生死只隔一线。”胡不为不自觉地想安慰对面这个刚刚还跳脱飞扬而现在却异常沉静的姑娘。“你不需要自责。”

    “但毕竟我扶了你，我的本心是利用你，并最终几乎让一个陌生人死去，”桔生看向胡不为，“这与你是不是本来也会死或者你其实压根死不了没有关系。”

    “我欠你一条命。”桔生此时的神情让胡不为不知说什么才好，“但我不会还你。”而后她灿然一笑。“因为你没死。”

    三个人一时间都陷入沉默，并没有桔生的笑话而感到松弛。。

    门又开了，容婆婆走了进来，“他们还在周围，好像还多了一些人。”外边的紧张情形表现在了容婆婆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上。

    “你先回医馆，这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了。”钟辞升不想把容婆婆过多牵涉进来。

    “那好吧。”容婆婆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出门离去。

    “应该是长夜楼的人，光凭四龙帮那些莽汉，不会这么快找上来。”桔生若有所思地说，“崔长夜在青龙坊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她一定联系坊卫的人调用了监控才能把我们找到，估计坊卫的人不知道你这穿着龙卫制服的律人是什么底细，不敢轻易出手，否则他们早就上门了，不会像四龙帮那么怂。”

    “冯守业我认识，见了我他不能不怂。青龙坊的坊卫我没有熟人，但他们的顶头上司，城西缇尉岳新福是我的兄弟，”胡不为在列州做律人近十年，还是有些人脉的。

    “只是你目前的情况很蹊跷，”钟辞升对胡不为说，“你这样层级的修体高手，心脉被伤到这个地步却完全找不到任何端倪，我现在用药伤压住，还没有想到治本的方法。”

    “钟先生的意思是你被人黑了，而且手段很高明，像是专门为你定做的。”桔生插话道。

    “我不能说没有仇人，但想不到谁会出手，而且重要的是怎么出的手？”胡不为深知来自暗处的攻击是最难防的。

    “多问一句，你到长夜楼真是办案？”桔生目光灼灼地盯着胡不为。

    “不瞒你们，不是办案，是会友。”胡不为知道自己现在除了信任面前这两个人别无选择。“两个多年的老朋友，他们不会害我，绝不会。”

    “当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桔生紧盯着问。

    “要我做一件事，我拒绝了。”胡不为回答。

    “什么事？”桔生眉毛一挑。

    “与你无关，也与我的生死无关。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要杀我，那个要求我的人也不会杀我，他仿佛我的父兄。”胡不为坚决地说。

    “那崔长夜呢？”

    “她也不会，我有充分的信心。”

    “不要说你的信心是因为她和你上过床，”桔生的语气不知为什么刻薄起来。“崔长夜的床从来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胡说。”胡不为骤然感到一种烦闷。

    “你才是胡说。”桔生也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便用调侃来掩饰，“胡不为说的不就是胡说吗？”但没有人笑。

    “总之她也不会。”胡不为的不悦也不知是针对谁，“何况她也没有办法杀我。”

    “我对你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在你不省人事的时候。”钟辞升向桔生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你的心脉不是伤于外邪而是内侵，也就是血脉的自戕，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一般是对于某种物质的过敏，比如花粉。”

    “我对花粉不过敏，即使有也不可能伤我这么重，至今治疗上还不得要领。”胡不为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但对钟辞升没有。

    “不错，你固然可以抵御或者至少察觉到任何直接的损伤，但如果一种花粉只是让的肺经有所微热而没有任何别的危害你会感觉到吗？而另一种花粉对你的肝经有一点轻微的影响，也许是正面的影响你会注意到吗？”

    “这？”

    “也许这一系列物质，比如花粉，每一个对你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危害，但是他们按照某种顺序，依据特定的剂量不断地影响的身体的不同器官，而这些器官之间的相互作用又传递和积累起某种毒性，直到最后在一个合适的契机，和一个合适的器官，突然发作，置你于死地。”

    “可能吗？”

    “不是可能，这样的方法确实存在，你记得长夜楼的那充满鲜花的通道吗？”桔生接过钟辞升的话头。

    “记得。”

    “它有个名字叫‘花径通幽’，”桔生说，“但你离开后那个列虚境被拆除了，改建为另一个列虚境，叫做碧海银帆。”

    “那又如何？”

    “刚才钟辞升说的杀人之术恰好也有一个名字：‘花径通幽’。”桔生冷冷的说，仿佛说了一个笑话，却知道听的人注定不会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