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上老大几个人出去,陈春花的心一直提着,看这几日三兄弟没啥不对劲,这才放下了心。
杏花出嫁的时日到了,陈春花摸黑下了炕,从箱子里拿出一件稍微体面的衣裳穿上,洗漱过后便去了杏花屋。
杏花娘气色好了不少,就是还不能下炕。陈春花到杏花屋里那会,阿莲嫂和二婶子都来了。
瞧着一屋子的人,陈春花也不认识几个。
“春花,你来了,来瞧瞧,杏花俊不!”阿莲嫂拉着陈春花过杏花旁边站着,杏花平时不打扮,这梳了妆,倒是又了几分俏丽。“俊,好看的呢!”
杏花很是不好意思,对着桌上放的铜镜瞧了眼,道。“俺咋没发觉,这不还是一个摸样。”
陈春花看着这铜镜,想必是杏花夫家那边送来的礼。听了杏花这话,连忙道。“哪里是一个摸样,这分明是个俏姑娘!”
“大嫂子,俺哪能跟你比,俺就瞧着大嫂子俊!”杏花话不假,陈春花个子娇小,皮肤虽蜡黄,但胜在五官长的不错,让人第一眼瞧上去,打心眼里觉得好看。
陈春花到这里来,还从来没看清楚自己的长相,想着凑到杏花面前,道。“俺这辈子还没见过这铜镜!”从模糊的铜镜中,里面倒影着巴掌大的小脸,长的还算过的去,比起她现代的自己,又是不同类型。若是,她现代长的很强势,那么现在只能用柔弱来形容。
“这铜镜啊,是杏花夫家喊婆子带过来的,这屋里几个都是从那边过来的婆子,特意来给杏花打扮打扮呢!”阿莲嫂说的有些酸,这人比人是气死人,杏花都过二十的老姑娘了,还能嫁的这般好。
陈春花瞧了两眼,也站到了边上,这杏花娘下不了炕,自然得有人送杏花跨门。乡下人没啥讲究的,但这从那边过来的婆子可讲究了。
杏花上了妆,陈春花和阿莲嫂,二婶子被请了出来。搁外边,大宝和二婶子说了几句,塞了几个红包纸给她。
“婶子,俺娘下不了炕,这里你为长,给俺发几个红包给婆子。”大宝也不懂这些门道,生怕自个妹子嫁过去给人看低了。但这说句实在话,有啥低不低的,屋里就这情形。
二婶子毕竟是过来人,结果红包,去里屋给几个婆子发了红包。婆子们接了红包,开口说了吉利话,随后大宝交代陈春花和阿莲嫂去厨房忙活,煮了甜水,里面放了鸡蛋和红枣。
等几个婆子吃了,那外边的敲锣声也响了。大宝连忙去了院门口,外头这会也站了许多村里的人,个个探着脑袋看热闹。
来迎亲的人抬着轿子,前头新郎官骑着马。杏花这屋前路好走,若是都是田坎路倒是要下来步行。
新郎官来了,二婶子叫着陈春花和阿莲嫂进了里屋,这一进去,杏花和杏花娘两眼含泪,握手坐在炕上。
“娘,俺...俺舍不得你!”杏花说着抱着自个娘哭了起来。杏花娘哭着笑着,拍了拍杏花的背,道。“杏花,这嫁出去了,就要顾这自个屋里,可别想着这边,屋里有大宝在,放心!”
陈春花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颇有感触,若是陈姐在身边,或许也是这样的情景。
几个婆子看了半响便走了出去,二婶子瞧了瞧,走过去,扶着杏花下了炕,道。“杏花,时辰到了呢,要是过了可不吉利!”
“唉,娘,俺...俺走了!”
“杏花,记着昨晚娘给你说的那些话!”
“唉!”杏花哭的脸上很不好看,阿莲嫂赶忙用帕子给她擦了擦,随后二婶子递了红盖头给杏花娘。“大嫂子,这盖头可得你来!”
杏花娘点了点头,招呼杏花过去,给她盖上了盖头。
弄好这些,外头的婆子进来喊了话,二婶子扶着杏花跨门出去,这跨大门,屋里屋外放了一个铜盆子。
跨了门,大宝和二婶子在杏花身边,新郎官是个长相姣好的青年,从大宝手里接过杏花的手,抱着她上了轿子。
随后,大宝出了院门,跟新郎官说了话,这才敲锣打鼓的离了村。
迎亲队伍出了村子,乡民们进了大宝屋里,纷纷来道喜。
二婶子朝陈春花努了努嘴,和阿莲嫂三人进了里屋,杏花娘,这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嫂子,你这是做啥,杏花出嫁是好事儿,那能这般哭!”二婶子替杏花娘顺了顺气,道。“杏花也不容易,搁屋里耽搁了些年头,现儿嫁了个好婆家,你就是再舍不得,也得舍得不是!”
劝了杏花娘,杏花娘倒是没再哭了,擦了擦脸上的泪,道。“俺这是心里高兴呢,眼巴巴的巴望着杏花嫁人,现儿嫁人了,俺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陈春花是不太懂,但这二婶子对杏花屋里是知根知底的,杏花娘年纪轻轻守寡,好不容易拉扯大两个娃儿,搁大宝上了娶媳妇的年纪那会,突然就倒了,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年。
这杏花嫁人了,屋里还每个打理杏花娘的人,大宝毕竟是个儿,有些啥事不方便。
二婶子辈分大说到底是个长辈,拉着大宝说道。“大宝啊,这杏花出嫁了,你屋里要是有不方便的事儿,到婶子屋里来喊,俺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唉,多谢婶子,俺还正愁着这事儿呢!”大宝平日里少不得照顾自个娘,但这屋里没个女人在,杏花又嫁了人,他也不好说。
“愁啥,要是俺忙活不来,你上老大屋里,找春花来搭把手也成!”二婶子说着看向了陈春花,道。“春花,你说是不!”
“成啊,这就几步路远,婶子若是需要人打理,来找俺就是!”杏花嫁人是好事,这杏花娘还是个不能下地的,总归需要人打理,可谓是一喜一忧。
陈春花也没在杏花屋里留饭,得了红包钱,便回去了。
到了屋没一阵,村长领着人就进了院子。陈春花出来一瞧,村长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出头妇人,穿的也朴实,但能看得出料子都不错。
“春花啊,这就是俺给你说的东家!”村长往屋里瞧了瞧,道。“老大几个不在屋?”
“唉,不在屋,来来,别站着,搁屋里坐!”陈春花没想到,这要和她搭伙做生意的居然是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