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家傲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面对了大风大浪的他,在看见死而复生的禾汀的瞬间,大脑是一片空白。
相对于众人的错愕与吃惊,云秀琴的反应反倒是最为合情合理。
“禾汀,你不是死了吗?!”云秀琴双手捧着脸颊,防止自己的下巴用力过猛会掉下来。
“让阿姨失望了,我没死。”禾汀笑容满面,可是她双眸冰冷,而且话里有话。
云秀琴一脸的猪肝色,禾汀话里有话,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立刻澄清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哦?”禾汀淡淡一笑,神色如冰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如果你是真的关心,这订婚宴怎么会定在我的忌日呢?”
“可是你不是没死吗?”云秀琴有些恼,禾汀一回来就找别扭,这让她非常的生气。
而且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这些,显然是不给她面子。
禾汀冷冷一笑,“阿姨,如果我真的死了呢,你就不怕我大晚上的来找你……探讨一下这件事情吗?”
云秀琴被禾汀沉冷的目光看得全身发麻,她本就喜欢打嘴仗,立刻回嘴道:“这件事情也是征求你爸爸同意的。”
言外之意,订婚日期不是她一人做主,禾家傲也是有责任的。
禾家傲一听,黑眉倒竖,嗔道:“胡说什么呢!”
云秀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若是一家之主都同意在这么敏感的日子订婚,看热闹的人指不定心中会怎么腹诽呢。
禾汀眸光沉沉,她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禾清的身上,这算是她们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禾汀心中暗忖,禾清的容貌与自己着实相似,只不过给人的感觉不同罢了。
“姐姐。”禾云如不想看着事态恶化,毕竟今天是自己的订婚宴。
其实,她的心里也非常的忐忑,不知道禾汀会不会在这里就揭穿什么。
“妹妹,好久不见。”然而,禾汀却表现的落落大方,她面容含笑,却让人看不出情绪。
禾云如没有想到五年后的禾汀反倒是更难对付了,从前她还觉得禾汀虽然性子冷,可是却非常的好控制。
然而现在却觉得,自己的思想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禾汀一个凛冽的眼神逼迫下变得混乱。
禾云如心中忐忑不安,现在强颜欢笑的她,其实笑得非常的难看。
顾洵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禾汀,他曾经预想过禾汀会在这天回来,而且她的身边居然还跟着冷君池。
同样是一个棘手的男人,而且非常的难对付。
众人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都在心中暗想这次算是来对了,怕是明天禾家长女强势回归的新闻就会传遍全国。
云秀琴比谁都紧张,她埋怨禾汀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是在快要签字的时候。
明明就差一步了,真是一个扫把星!
禾汀眸光锐利又岂瞧不出云秀琴的眼神,她淡淡一笑,转身对手里还握着笔的禾云如说道:“别光站着了,你们不是要签字吗?”
众人听她这么说便开始嘀咕,大概的意思都是在说禾汀是不是傻了,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根本是她的,她居然让给了一个外人。
可是这里面的猫腻也只有禾汀、冷君池和禾家傲三人知道。
原本禾家傲还有些担心,担心禾汀会阻止这次的签约,没有想到禾汀居然还在努力促成此事,这倒是让他颇为费解。
禾汀却意味深长的侧首笑着看禾家傲,禾家傲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禾汀啊,你能回来就太好了,有些事情过去就过了。”禾家傲劝慰道。
禾汀语气轻松,“爸爸说得对,有些事情就让它过去,过不去的就装进心里好了。”
禾家傲神色微怔,看来禾汀是根本不打算原谅他们这些人了。
“行啦行啦,一会儿订婚宴结束了咱们一家人慢慢聊,快让云如签字吧。”云秀琴是真的急了,她总不能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
禾云如脸色稍缓,她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然而手心里全是冷汗。
原本顾洵也想着看一看股份转让书的,可是到最后他也没心思看,拖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
他一手搂住禾云如的腰,一边低声在她的耳边道:“快签字吧,这么多人看着,自家的事还是要关起门来说的。”
禾云如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她也不想再外人面前难堪,她在转让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禾家傲的助理确定之后,就将转让书收起,明日要拿到律师事务所进行公证。
然,禾云如感觉身体越发的不适,头昏昏的不说,全身都在感觉痒痒的,非常的难受。
她用手抓了抓另一只胳膊,然后她却感觉胳膊上有些粗糙,低头一看,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己的手臂上何时已经爬满了红色的小疙瘩,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呀!禾云如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得了什么传染病了吧?”禾汀目光幽幽,语气却格外的云淡风轻。
禾云如原本想要掩饰,可是被禾汀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原本拥着她的顾洵也吓了一跳,他一脸吃惊的看着禾云如,指着她的脖子说道:“你的脖子上也有,你这是怎么了?”
因为禾汀的话先入为主,众人皆以为禾云如是得了什么传染病。
冷君池知道是禾汀搞的鬼,他见状将禾汀往后拉退半步,故意大声道:“小心,万一有传染性怎么办?”
冷君池的话一下子就提醒了众人,此时大家纷纷后退,纷纷告辞,火速的离开了禾家。
禾云如不知道冷君池是谁,可是他的话却让大家对自己退避三舍,以后想要解释都不好解释。
不过,禾云如却被刚刚顾洵的动作有些伤心,她望着顾洵,努力的解释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这真的没有传染性。”
可是禾云如的解释稍显苍白,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她。
“妈,我真的没事。”禾云如只能求救云秀琴,一开始云秀琴心里也是害怕,可是想着那是自己女儿,她立刻走了上去。
“华叔,请医生过来。”云秀琴高声嚷道,“我这一定是湿疹什么的,我就是要堵住小人的嘴,让他们胡说八道!”
云秀琴的话明显是说给禾汀和冷君池说道。
禾汀笑容淡淡,“阿姨,伤风感冒请个家庭医生还可以,这可是全身出红疹,我奉劝你还是去医院吧,拿到一份证明,证明禾云如没有装染病,将来解释起来也能有说服力。”
“你……”云秀琴也是担心万一去医院真的查出来什么,会落人话柄。
“行了!”禾家傲见状如此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对华叔道:“让人备车送大小……送二小姐去医院。”
很明显,禾家傲将禾云如将回原籍,依旧是禾家二小姐,而禾汀才是禾家大小姐。
华叔很快就备了车,云秀琴陪着禾云如前往医院,顾洵自然是跟着一同前往。
偌大的禾家变得非常的安静,大厅里只剩下禾汀,冷君池,禾家傲还有禾清四人。
“你好,第一次见面我是禾汀,应该是你的姐姐。”禾汀主动向禾清问好。
禾清却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她也知道禾汀和禾云如根本就是死对头,她自然是要小心应对,小心两边都是费力不讨好。
“你好,我是禾清,是你的……妹妹。”禾清天生自卑,她最后的两个字甚至都让人听不清。
“你今年多大,几月份的?”禾汀忽然开口问道。
禾清再次怔然,这是她来到禾家五年第一次有人问她年纪,“二十二,四月份的。”
“只比我小一岁,比禾云如大五个月,这么说你是禾家二小姐了。”禾汀笑眯眯的说道。
禾清双眸微怔,她在禾家根本没有任何的地位,说白了就是禾云如的小班跟,根本没有人那她当做真正的和家人。
禾汀一回来就论资排辈,很明显,禾汀让她成为二小姐,禾云如再将一级,成为了禾家的三小姐。
等到禾云如回来以后,指不定要怎么发脾气。
禾汀这么做就是想要破坏她和禾云如之间的关系。
禾清暗中暗叹,禾汀果然了解禾云如,知道她在乎什么,所以对症下药。
看来自己今后在禾家的日子怕是更加难了,不过她很清楚,自己是禾云如这一边的,毕竟没有禾云如,她是进不了禾家的大门的。
“华叔,给我准备房间吧,顺便给冷先生准备一间。”禾汀端出禾家大小姐的架子对着华叔说道。
华叔自然是不会介意,而且禾汀这么说目的非常的明显,她原本的房间被禾云如霸占了,她就是要看禾家傲会怎么反应。
禾家傲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道:“把三楼的两间客房收拾出来吧。”
“为什么?”禾汀很不给面子的反问道:“冷先生是我朋友,他住客房自然没什么,可是我是禾家人为什么要住客房?”
禾家傲脸色难看,没有想到五年后的禾汀,变得更加凌厉,反倒是让他措手不及。
这让他有种惶恐不安,总感觉烦恼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你的房间现在是云如在住,你这么堂皇的住进去,不太合适。”禾家傲自己都感觉这话说出来有些难为情。
可是今日若是顺了禾汀的心把房间让出,云秀琴回来一定会炸毛的,说不定会闹个鸡犬不宁。
禾汀却冷冷道:“堂皇?我的房间我进去住是堂皇,当初你们以为我死了,就把我的房间给了禾云如,你们怎么不觉得堂皇,她禾云如也是住的心安理得,不知道半夜有没有做过噩梦啊。”
禾家傲却觉得如梗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禾汀是不依不饶,而禾云如和云秀琴那里是不好交代,夹在她们的中间真的是很难做人。
禾家傲心中微微感慨,亏得自己还是一家之主。
不过,他可以随时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子震慑云秀琴,可是面对禾汀,他始终拿不出来。
说到底,禾家真正的继承权是她的,就算给了禾云如股份与如何,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已然是禾汀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把禾汀惹急了,拿出当初他和沈道元签订的协议,自己可就要早早的退位了。
不行,时机还不成熟,他怎么能甘心。
禾汀见禾家傲在挣扎纠结着,她暗暗冷笑,却语气平淡道:“我已经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给了禾云如,我让她把房间让给我就不行吗?”
禾家傲喉咙一紧,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语言,他沉吟了半晌才道:“这样吧,现在天色已晚,也来不及换了,你先去客房休息,等到明天天亮了再换吧。”
禾家傲只能暂时先稳住禾汀了,毕竟她言之有理。
“可以。”禾汀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毕竟好戏还在后面。
华叔早就料到禾汀今天会住在禾家,他早就让人收拾了两间房间,虽然是客房可是都是最宽敞的。
禾汀和冷君池所住的房间都是挨着的,只要跨过一个阳台就能潜入对方的房间。
而禾汀房间的对面就是禾云如的房间。
她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冷然,从今天晚上开始,她就是要让禾云如不舒坦!
——
云秀琴是半夜两点钟回来的,她一回来就让仆人准备夜宵送入房间。
禾汀听见云秀琴上楼的脚步声,而后翻身而起,走出了房间。
冷君池也是假寐,一听见隔壁房间有动静,立刻起床,推门而出。
禾汀见他出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
冷君池知道禾汀这是要去偷听,立刻就跟在她的身后,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却是禾汀居然走入了禾云如的房间。
他虽然心中很有疑问,可是还是跟了上去。
禾汀来到衣帽间,找到开关将通往暗道的门打开。
冷君池看见衣帽间的衣橱慢慢向外打开,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真是打开眼界。
“走。”禾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打火机点燃,第一个走入。
冷君池迈步跟上,不由得打趣道:“你们禾家的人是不是看地道战看多了。”
“错,我们禾家人都是鼹鼠。”禾汀难得的和冷君池开了一个玩笑。
冷君池嘴角一弯,他上前一步勾住禾汀的肩膀,低声道:“你把禾家这么重要的秘密让我知道,就不怕我动了歪心思?”
禾汀冷冷一笑,她顿下脚步,另一只手拿出匕首抵在冷君池的腰上,沉声道:“你可以试试,这里正好可以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冷君池邪魅一笑,“能死在你住的地方,我甘之如饴。”
禾汀黛眉微蹙,冷声道:“滚!把手拿开!”说着,她手上的手术刀加大了力道。
冷君池却不正经的一笑,他抽回自己的手,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害羞。”
禾汀觉得冷君池不可理喻,脑洞大开!
不知不觉的,暗道似乎走到了尽头,一条楼梯出现在二人面前。
楼梯向下,看来是下楼。
走下楼梯后,又前行了一会儿,禾汀停下脚步,冷君池也跟着停下。
禾汀将耳朵贴在墙面,示意冷君池跟着自己做,冷君池非常听话将耳朵贴在墙面,没有想到非常清晰的听到了一墙之隔的禾家傲和云秀琴的对话。
“什么?!”云秀琴忽然吼了一声,“她居然要云如的房间?”
“你激动什么?”禾家傲瞪了云秀琴一眼。
云秀琴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她坐到禾家傲的身边,撒娇道:“家中的房间那么多,你就让禾汀挑一间别的吧,那间房都收拾了给云如当婚房了,哪里有让出来的道理。”
“禾汀连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给了云如,一间房间就不舍得了吗?”禾家傲端出一家之主的模样,神色严厉。
云秀琴也知道这话无力反驳,可是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本来是她的女儿享受着禾家一切最好最优的待遇,可是禾汀一回来,似乎什么都回到了五年前。
“眼下云如还在医院,她一回来要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定会不开心的。”云秀琴开始装委屈,想要博同情。
可是这一次,禾家傲的态度却有些强硬,若是自己不答应禾汀的要求,事情传出去被人说三道四,他这张脸没法见人。
云秀琴还想着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明显禾家傲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现如今,她也明白自己和禾家傲的感觉大不如前,这也是因为她为了讨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引来禾家傲的反感和猜疑。
而且禾汀回来了,她就更加不能侍宠生骄,所以只能暂时选择隐忍。
“好吧,这五年禾汀在外也是受了委屈,耍些小孩子脾气也没什么。”云秀琴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情。
“嗯,你知道就好。”禾家傲点点头。
另一边偷听的禾汀,简直是无语,没有想到云秀琴居然黑了自己一把。
很好,就让她继续黑,看自己是怎么整这对母女的!
“对了,云如怎么样了?”禾家傲终于想起来问道。
云秀琴一听提到了自己的女儿,眼眶泛泪,“医生就说是过敏,让她在医院里观察一晚,不过她全身都痒,又不能挠,太痛苦了。”
“没关系,只要不是传染病,一定能治好的。”禾家傲安慰着,似乎对云秀琴的伤心没有什么太多的触动。
说到底,禾云如不是他的女儿,更不是禾家人。
禾汀悄悄打了一个哈欠,感觉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一对老男女谈情说爱,实在是没有什么营养。
她打着冷君池往回走,冷君池好奇的问道:“禾汀,你给禾云如用的什么药?”
“就是普通的痒身粉,只要洗个澡就没事了。”禾汀若无其事的说道,反正不管她的事情,就算禾云如痒死了又能如何。
她目的就是要让禾云如痛苦,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痛苦,这样她才会开心。
她本性不善,自然不会仁慈!
“听完你爸爸和你阿姨的话,你有什么想法?”冷君池知道禾汀是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听他们说话的。
他双眸明亮,心中暗想不知道禾汀是否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禾家傲和云秀琴的感情生疏了。”若是换做从前,禾家傲一定会义愤填膺,现如今却这样冷淡了。
时间真是强大,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事情。
看来禾家变得越来越有趣,禾汀忍不住嘴角上翘,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冷君池双眸凛然,果然禾汀和自己的想法一样,禾家傲和云秀琴的感情似乎并不深。
他对这两个人没有了解,不过他却可以从双方的话里探究出一二,他阴测测的笑道:“你爸爸一定出轨了。”
“何以见得?”禾汀问道。
“禾家资产过百亿,你觉得你爸爸会把一生的心血给个外人吗?”冷君池一副非常懂得的样子,继续道:“你母亲没有给他生下儿子,他出轨找云秀琴不就是为了要个儿子吗,可是云秀琴却一个蛋也没有生下,你爸眼看着就要五十了,你觉得他会不急吗?”
禾汀茅塞顿开,她一直觉得哪里想不通,冷君池的一句话却提醒了她。
是啊,当初禾家傲就是这么埋怨自己母亲的,没有给他生下一个儿子,所以他就理直气壮的出轨了。
她冷眸微斜,“看来你很懂啊?”
冷君池心中一凛,立刻澄清,“我虽然也是男人,但是绝对不是渣男!”
“可是我看渣男的心理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啊?”禾汀冷笑着看着他,一双冷眸像是刀刃划过冷君池的脸颊。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是你的合伙人,自然是要弥补你的不足了。”冷君池笑眯眯的解释道。
禾汀嘴角微微一抽,他居然还有理了。
“将来你要是成了渣男,可别说是我害得!”禾汀不悦道。
“怎么会,我只忠心你一人,绝对不会渣的。”冷君池拍着胸脯道。
禾汀却瞪了他一眼,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她才不要他的忠心!
有些时候,忠心也会累死人的。
而且冷君池的忠心,似乎隐藏着另一层含义。
冷君池见禾汀沉默不语,他粲然一笑,“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啊,我可是没有其他的意思。”
禾汀幽幽的凝望着他,满眸杀意。
冷君池嘴角弯弯,“难道你会觉得我的忠心别有深意?”
可恶!
禾汀双眸凌厉,她居然又被骗了!
冷君池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望着禾汀纤瘦的背影,希望这样的解释让她不要有压力,他不想再什么都没有明确之前,就让禾汀对自己产生了抗拒的心理。
——
翌日,清晨。
禾汀起得很早,她本就不是喜欢贪睡赖床的人,只要不是特别的累或者熬夜,她每天七点半准时起床。
她来到餐厅,华叔正在准备早饭,见到她笑容满面,“大小姐,吃些什么?”
“煎蛋培根和面包。”禾汀淡淡一笑回答道。
“还是要咖啡吗?”华叔又问道。
“是的。”
华叔抽出椅子让禾汀坐下,而后给她倒了一杯咖啡,加了两块糖还有牛奶。
禾汀安静的吃着饭,须臾,冷君池也起得很早从楼上下来。
“冷先生,你早。”因为知道冷君池是禾汀的朋友,华叔对他也对了很多好感。
而且冷君池和禾汀站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的相配,不过这也只是华叔心里想想而已。
“要吃早饭吗?”华叔问道。
“不用了,谢谢华叔,我还要去公司开会,车已经在外面了。”冷君池一早就联系了车,昨晚留在这里也是不放心禾汀。
虽然禾汀在隔离山五年,他担心禾汀不顺心就会卸胳膊卸腿,现在看来,禾汀在折磨人的手法上更上一层楼了,他完全不用担心。
“拜拜!”禾汀却毫无挽留之意。
“无情的女人。”冷君池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整理着衣服,笑道:“有事就来冷氏找我。”
禾汀却潇洒的摆摆手,她根本不需要,他只要做好自己那份就够了。
冷君池离开没多久,禾清是第三个下楼的人,她看见禾汀安稳的坐在饭桌前享用着早饭,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禾汀却波澜不惊,安静优雅的吃着面包,品着咖啡。
禾清觉得她给人一种非常冷艳的感觉,可是却又不能忽略她与生俱来的贵气。
看来所谓气质这种东西,真的是天生的。
这样一对比,禾云如就显得小家碧玉了。
“早。”禾清打着招呼,在禾云如没有给她任何的指示前,她都会选择不与禾汀对立。
禾汀微微颔首,算是问了好。
禾清坐下来,华叔端上来煎蛋培根,问道:“喝什么?”
“果汁。”禾清的回答显得有些没底气,因为这是华叔第一次给她服务。
要知道,她在禾家这五年从来没有见过华叔给谁服务过,就算禾家傲都未必能够得此殊荣。
果然,禾汀回来以后,整个禾家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就是所谓的气场,果然是可以影响很多东西。
又过了片刻,禾家傲和云秀琴一同下楼。
家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死而复生的人,他们都有些不适应。
禾家傲和云秀琴落座,华叔亲自给禾家傲端上了早餐,却故意忽略了云秀琴。
一瞬间,餐厅的气氛降至到了冰点。
云秀琴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可是当着禾汀的面却又不敢说些什么。
华叔在从前的沈家地位非同一般,现在更有禾汀撑腰,她自然不敢像从前那样冷言冷语了。
“华叔,给我一份早餐。”云秀琴故作平静道。
谁知,华叔没有说什么,禾汀却不紧不慢道:“阿姨,别忘了你只是填房,这做早餐伺候一家老小可都是你的本分。”
云秀琴一听就不乐意了,“这话说得,又不是老过去,哪里还有什么填房?”
她可是禾家傲的正牌妻子!
禾汀悠悠一笑,“族谱没有你的名字,我想我爸身份证明的配偶栏依旧写着丧偶吧。”
云秀琴脸色大变,当初为了面子,她逢人就说自己已经嫁给了禾家傲领了结婚证,可是只有她和禾家傲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当初是她放弃了领结婚证的机会,要求将来禾家傲可以给禾云如一些股份。
禾汀嘴角勾笑,却显得阴冷,“所以啊,云如为何要称自己为禾云如我真的很奇怪啊。”
云秀琴险些呕出一口老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而且她也不知道禾汀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难道是禾家傲自己说出去的。
她看向禾家傲,可是禾家傲却低头看着报纸,完全不理会餐桌上的无硝烟的战争。
云秀琴是又气又恼,“我跟了你爸爸,这么多年了,名分早就不重要了。”
“阿姨,既然这么说了就把自己的户口本拿出来去民政局改一下吧,把禾云如改回云如。”禾汀满眸悠然,她一脸惬意的对禾家傲说道:“爸,把咱家那份户口本也拿出来吧,我带着禾清去立户籍,顺便把我自己也加回去。”
“你的也就算了,干嘛要让禾清入户籍?”云秀琴简直是要气炸了,她一直看不起禾清,而且禾清根本就是一条他们养的狗,凭什么她可以入户籍而自己的女儿却不行!
禾汀双眸含着冷笑,“因为她的身上流着禾家的血啊,可是云如却没有啊。”
“家傲!”云秀琴说不过禾汀,只能搬救兵。
禾家傲对于禾清入户籍的事情,也有些反感,“入户籍的事情可以暂缓。”
“我觉得顺便办了得了。”禾汀却非常的坚持,毕竟她是不会放过任何给云秀琴添堵的机会。
禾家傲脸色有些难看,他对禾清的身份一直存疑,更不想因为一个禾清惹得云秀琴不快。
禾汀瞧出了禾家傲的心思,直言不讳道:“爸,当年你让禾清回到禾家,是做过亲子鉴定的吧,有那么硬的证据,你为什么不让她入户籍?莫非……”
她故意将话说一半,禾家傲是个非常注重面子的人,自然知道禾汀是在嘲笑他,怕女人。
禾家傲咳了两声,沉声道:“好吧。”
不过是入户籍,财产又拿不走。
云秀琴不依不饶,“家傲……”
禾汀淡淡一笑,她冷眸望向云秀琴,挑衅道:“阿姨,这就是有血缘和无血缘的差别,而且亲生骨肉不能入户籍被传出去多难看啊,禾家是大门大户,丢不起那个人。”
云秀琴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她幽怨的看着禾家傲,眼神里满是怒意。
吃完早饭,禾家傲不情不愿的将户口本交给禾汀,禾汀带着禾清去了民政局。
他们一走,云秀琴就开始发飙。
“家傲,你怎么能答应呢?”云秀琴不满道。
禾家傲脸色沉郁,不悦道:“不然呢,禾汀那么坚持,而且她说的有道理。我给云如那么多的股份,让自己的女儿入户籍不过分吧?”
云秀琴一听禾家傲的语气不对劲,她的语气立刻就软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秀琴,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知足。”禾家傲语气淡漠,似乎失去了耐性。
云秀琴知道禾家傲对自己很有意见,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怀上禾家傲的孩子,最好是一个儿子。
禾家傲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无名无分成为私生子,到时候一定会坚持娶自己,就算禾汀也不能阻拦。
这几年她一直注重保养,为的就是可以再次怀孕。
看来最近,她只能安分一些了。
——
禾汀开着车子载着禾清前往民政局。
禾汀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禾清,语气淡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就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呢。”
禾清心中微凛,她佯装一脸的慌张,“姐姐,说什么呢?”
禾汀抿唇浅笑,“我说的是真的,我的样貌有百分之八十是随我母亲的,你的样貌和我又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你说我能不这么想吗?”
禾清稍显紧张,“我想我们还是很像爸爸的。”
禾汀笑容清浅,“是吗,我不觉得。”
禾清双眸微暗,不知道禾汀是否察觉了什么。
可是她若是真的察觉了什么,应该不会让自己入户籍的。
禾汀的每一步都太让人费解了,她根本捉摸不透。
民政局内,禾汀拿出户口本亮出了证明文件,这些都是临出门前禾家傲交给她的。
而且办理户籍登记的人,又是禾家的熟人,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禾清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户口本上,生平第一次有一种归属感。
她不再是一个孤儿了,不再是云秀琴领养的孩子了,而是禾家真正的小姐。
走出民政局,禾汀仰头一笑,语气中透着一股清冷,“以后多多指教了,往后在禾家咱们要彼此照应啊。”
禾清心中一紧,禾汀话里有话,她听得出。
她知道禾汀让自己入户籍并不是真心,而是想要羞辱禾云如和云秀琴,还要挑拨自己和她们的关系。
禾清知道自己是依赖谁而生,所以当禾汀问她要去哪里送她的时候,她摇头拒绝了。
她想要尽快回到医院,找到禾云如说清此事,不让她误会。
第八十章正式入职
医院,病房。
自从昨天被送到了医院,禾云如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她全身瘙痒却又不敢抓挠,医生给她开了涂抹的药,也丝毫不见效。
她被痒得心情愈发的烦躁,可是当着顾洵的面前,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忍住。
而且,女为悦己者容,万一真的因此而破了相,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禾云如和顾洵之间似乎变得有些微妙。
两人之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愁云笼罩,他们心中明白,这份压抑的感觉是来自禾汀的。
只不过二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出来。
昨晚的订婚宴虽然不顺利,可是到底是将股份书签完了,也总算是有让人开心的事情。
“天亮了,洵,你回家洗漱一下然后去公司吧。”不知为何,从昨天晚上开始禾云如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
禾汀的回归无疑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很有可能他们五年的辛苦付之东流。
如果禾汀抢夺家产,他们就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现在必须让顾洵坐稳禾氏集团总裁的位子才行。
顾洵一直沉思,没有想到已经天亮,经禾云如提醒,这才抬起头看向窗外。
“你感觉怎么样了?”顾洵关心问道。
“还好。”其实一点也不好,她现在还是痒得很,可是却不能说。
她只是郁结,不知道这红疹子是怎么冒出来的,一点预兆都没有。
“嗯,那你在医院好好待着,我先去上班,下班后再来看你。”顾洵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咚咚!
禾清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顾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请进。”
禾清推门而入,禾云如一见是她,脸上立刻扬起虚假热络的笑容,“禾清,你来啦,正好洵要去上班,你留下来陪我吧。”
“嗯,好。”禾清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
顾洵见有人可以照顾禾云如,这才放了心,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禾清来到禾云如的身边,她坐在床边,眼神却有些闪躲,“云如,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禾云如见她脸色微暗,就知道她要说的事情和禾汀有关。
“什么事情,说吧。”禾云如原形毕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今天禾清带我去民政局了,让我入了户籍。”说真的,其实禾清还是很高兴的,奈何在禾云如的面前,她也不敢袒露太多的心情。
“什么?!”禾云如柳眉倒竖,她气得不轻,声音也有几分尖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
禾汀居然让禾清入户籍?
这样以后,禾家的家产必然有禾清一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而且禾清明明是她的人,禾汀这么做很明显是在拉拢。
禾云如哂笑,“哼,怎么了,禾家大小姐回来了,你就觉得有人给你撑腰了?”
“云如,你误会我了。”禾清知道禾云如猜疑心强,她头皮一麻,解释道:“我也不想的,不信你可以问夫人,可是是禾沐自己坚持这么做的。”
禾云如冷笑,“得了吧,你一下子从养女变成了亲生女,能不对她感激涕零?”
禾清深吸一口气,面对禾云如的冷嘲热讽,她继续道:“不是的,我知道是谁把我带进禾家的,我是不会忘恩负义的。”
禾云如听她这么说,心里舒坦了很多,不过她的怒气还没有消减,不悦道:“漂亮话谁不会说啊,关键还是要看实际行动。”
“我知道的,将来若是禾汀给我什么好处,我会拒绝的。”禾清表明立场。
“你傻啊,她给你你就要,不要白不要!”禾云如自然也不是白痴,禾汀若是真的有心收买禾清,一定会大手笔的。
“嗯,我懂了。”禾清点点头,虽然受制于人可是也没有办法。
“去给我打些水,我要洗脸。”禾云如侍宠生骄,不想下床。
禾清认命,自己不就是她的小跟班吗,她自嘲一笑,禾云如就是在暗示她,入了户籍又如何,自己依然还是她的奴仆。
——
另一边,顾洵离开病房,他下到二楼的时候,正好陈婷去医院的食堂给小风取早饭。
陈婷刚要开口和顾洵说话,却发现顾洵瞥了她一眼,眼瞳中带着深深的警告。
她立刻明了,淡然道:“顾总。”
“嗯。”顾洵微微颔首,“小风怎么样了?”
“这几天都在吃药好了很多,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陈婷迈步跟着顾洵走下楼梯。
“那就好。”顾洵这几日没有顾得上小风,心里还有些歉疚。
“顾总,你怎么来医院了?”陈婷好奇的问道,昨天是他的订婚宴,今天不是该去旅行吗?
“云如住院了,在三楼。”顾洵平静的回答道,他想了想说道:“云如敏感,你这几天注意点,别让小风……接近她。”
禾云如身上的疹子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是怎么引起的,他不想小风出意外,虽然他们根本接触不到。
“我知道了。”陈婷乖巧道。
二人走出住院部,顾洵朝着停车场走去,而陈婷向食堂走去。
而禾汀驱车来到医院,她刚下车正巧碰到顾洵。
这是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禾……禾汀?”顾洵对于禾汀出现在这里有些怔然。
禾汀目光幽冷,皮笑肉不笑,“我以为你看见我会逃跑呢?”
顾洵知道禾汀话里有话,他语气淡淡,“怎么会,你还活着,又不是……鬼魂。”
“呵!”禾汀嗤笑,“我倒觉得你真心希望我是鬼,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对吧?”
顾洵面色一暗,沉声道:“禾汀,我是真心的,你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禾汀冷冷一笑,“顾洵,你真是虚伪啊。”
当初明明是他下令杀死自己的,他现在居然装出一副情意长久的模样,真是恶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洵似乎有些心虚,而且不愿意再与禾汀进行这个话题,“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洵!”禾汀的声音陡然一冷,“记住,谁的错谁买单。”
顾洵伸出去开车门的手悬在半空,他眸色一冷,却没有说话,跳上车驱车离去。
禾汀幽冷轻笑,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然,陈婷一直都没有走远,她在一个转弯的地方,一直偷偷的看着顾洵和禾汀谈话的样子。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二人的神色特别的凝重,一看就是水火不容。
她心中隐隐好奇,禾汀她有些印象,就是上次小风撞到了的女人,可是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
禾汀直接去了医院的人事部报到,按照她的要求,院长将她安排到了急诊部。
原因无它,禾汀喜欢应对突发事件,感觉非常的刺激。
不过,门诊部的几个资历深厚的医生对她有些不满。
不就是哈佛大学毕业吗,不就是有埃德尔教授的推荐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年纪轻轻,资历尚欠,他们用瞧不起的眼神打量着她,满是不屑。
禾汀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她神色如常,自我介绍道:“我是禾汀。”
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似乎是急诊部的主任,他身材颀长,容貌英俊,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整个人倒是斯斯文文的,只不过对禾汀的态度有些不好。
“我是萧腾,是急诊部的主任,你先熟读急诊部的规定,然后再出来帮忙。”语毕,萧腾带着众人离开了办公室。
禾汀双眸幽暗,拽什么拽!
这时,走在最后的一个小姑娘笑眯眯的拿着一份文件过来,“禾汀,这是规定,你先看着。”
“多谢。”她语气淡淡,伸手接过。
“萧医生面冷心热,你别在意啊。”小姑娘替萧腾解释着。
禾汀冷眸微眯,“嗯。”
小姑娘微微有些尴尬,禾汀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太冷了,她笑了笑,抓起椅子上的白大褂追了出去。
禾汀走到一张空的办公桌前坐下,她随手翻开规定,认真的看着。
都是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禾汀其实并不反感学习这些,不过对方的态度太过恶劣,让她反感。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她合上手里的文件,准备去食堂吃些东西。
这时,外面的警报响起,‘砰’的一声,刚刚那个和禾汀说话的小姑娘冲了进来。
“禾医生,不好了,大型交通事故,有十名病患送来,急诊的大夫不够,萧医生让你出去帮忙。”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说道。
禾汀立刻起身,她正觉得无聊呢。
小姑娘立刻从一旁的衣橱里找出一件新的白大褂还有听诊器交给禾汀,“我叫梁爽,你和我一组。”
禾汀脱下西装外套快速的换好白大褂,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跟着梁爽来到了急诊部。
须臾,陆陆续续的有病人送来,护士们将他们推入急诊部。
此时的急诊部乱成一团,其实如果只有十名伤者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些人身边还跟着很多的人。
他们穿着正式,似乎是公职人员。
梁爽做好了准备,她低声道:“这些人是本市的退休干部,原本是坐大巴去机场的,没有想到才上高速就发生了车祸,你小心应对着,凡是送到咱们医院来的,身份都不一般。”
禾汀微微颔首,原来是搞特权,不喜欢公立医院,来私立医院凸显身份来了。
梁爽接了一个伤者,对禾汀点点头,“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你就找我。”
片刻,另一名伤者被送入,禾汀看着陪同的人,心中冷笑,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呢。
一名伤者,居然有十几名人员陪同,而且他们均穿着正装,似乎来自不同的政府部门。
其中一名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纪,一脸的火急火燎,他看到禾汀走向他们,吼道:“你快点,磨蹭什么!”
禾汀冷冷的瞥了男子一眼,她看向推床上的病人,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头发雪白却满是血色。
她检查了一下,发现是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有鲜血溢出,她黛眉深蹙,看来情况不是很好。
她让护士直接将人推入手术室,“很有可能是肝脏破裂,立刻准备手术。”
男子见禾汀根本不理会自己,他大手一抓按住禾汀的肩膀,暴躁道:“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和你说话呢,你居然不理我,信不信我……”
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禾汀一个转身,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扯,只听咔嚓一声,男子的手臂就和肩膀分了家。
“哎呦!”男子怎么也没有想到禾汀居然敢动手。
其余的人一看这还得了,纷纷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动手。
这时,一个穿着军装的器宇不凡的男人,沉声道:“行了,爷爷的伤势要紧!”
果然,男子的话一出口这些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军装男子走到禾汀的面前,带着军人特有的低沉口吻,“对不起,我弟弟容易冲动,希望你不要计较。”
禾汀冷眸微挑,斜了一眼刚刚那个男子,转身离去。
男人不依不饶,他忍着手臂的剧痛还想要和禾汀理论。
军装男子瞪了他一眼,“看清楚这是什么场合!”
男子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心里非常的郁闷,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教训了,胳膊还脱臼了,说出去就丢人!
那个女人算是惹到他了!
禾汀换好手术服,她来到手术室,护士们已经准备完毕。
她们都知道禾汀是新来的医生,也都想看看她有什么能耐,可以进入b市最好的私人医院。
禾汀拿过护士长送来的报告,果然伤者是肝胆破裂,情况非常的不妙。
她让护士给伤者输血和注射点滴,稳定血压和心跳。
这场手术并不难做,只要确定肝脏劈裂损害的程度,再选择手术方式即可。
禾汀面色沉着,她来到手术台前,伸手,护士立刻递上手术刀。
她先清除了伤口的碎片和淤血,露出里面的肝脏。
经断定,肝脏破损严重,还有一点,伤者的肝上居然有两颗肉瘤。
禾汀瞥了一眼x光片,眸色一暗,“伤者只有一个肝,看样子是曾经做过肝脏摘除手术,唯一的肝脏上有肉瘤,虽然不大,看样子是毒细胞转移。”
另外一旁的护士长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妙,她立刻联系了还在另一台手术的萧腾。
萧腾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怎么回事?”
“伤者肝脏破裂严重,需要切除部分损害的肝脏进行止血,可是他只有一个肝脏,而且还长有肉瘤。现在无法确定肉瘤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家属签字,才能手术。”禾汀语气沉沉,不过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如果觉得手术有难度,你可以退下来,我让其他的医生顶上。”萧腾毫不留情的说道:“我们急诊部从来不养废人。”
禾汀闻言,看来这个萧腾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冷冷一笑,“我想你会失望的,因为我一定会留下来的!”
护士长没有想到二人剑拔弩张到了这种程度,而萧腾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禾汀面不改色,“立刻让伤者家属再签一次字,我们继续手术。”
护士长有些担心,“在没有确定肉瘤的属性前,是不是只进切除手术?”
禾汀淡淡摇头,“伤者的血压久高不下,这就说明这次手术后,他根本无法再进行大型手术,到时候想要去除肉瘤都难了,那么我们现在救他有什么用。”
护士长轻轻颔首,禾汀说得自然是有道理,可是萧腾那边似乎是有意为难禾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余的人也跟着着急起来,若是伤者死在手术台上,他们也是受到牵连。
禾汀神色笃定,她锐利的双眸扫了一眼伤者的肉瘤,沉声道:“以我的经验,这只是普通的肉瘤,我们切除手术和摘除手术一起进行。”
“不进行切片化验可以吗?”护士长隐隐有些担忧,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如果禾汀的手术技术不过关,刺破了肉瘤,那后果不堪设想。
禾汀冷眸扫了她一眼,不悦道:“你再发牢骚,这个人就要死在手术台上了,准备手术,立刻再去血库调的血。”
“是!”护士长被禾汀一个冷眼看得全身寒毛直竖,哪里还敢和她顶撞,立刻安排手术去了。
禾汀的沉着冷静,让手术室里的人,慌乱的心都渐渐到了平复。
因为她的沉稳,让所有人也都冷静下来。
他们都面不改色,他们清楚自己的职责,操刀的是禾汀,而他们只需要辅助就行。
禾汀先是将破损严重的肝脏进行切除止血,现如今病人只剩下一只肝脏,她必须保证不能切下多余的肝脏,这样会影响病人以后的正常生理机能。
众人屏息凝神,一颗想都悬在半空。
然,禾汀非常顺利的给伤者切除止血,剩下的只要摘除肉瘤就行。
禾汀暗暗庆幸,在隔离山的五年,她解刨过那么多的尸体,各种各样的肿瘤她都见过,所以一眼就能分辨肿瘤的良恶性。
一场手术下来,禾汀虽然精疲力竭,可是精神却是兴奋的。
等她做完最后的缝合,这场手术一共进行了八个小时,外面早就是黑透了。
而萧腾等人透过一旁的观察室,目睹了她手术的全过程。
她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微笑,“萧医生会不会很失望啊。”
“医者父母心,没有一个医生希望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萧腾语气严肃,“而你也不过是做了一个医生该尽的义务。”
禾汀幽幽冷笑,这个男人居然装糊涂,他忘记刚才是怎么说的了。
来到外面,伤者的家属已经走了很多,就留下了今天看见的两个男人。
军装男人走到禾汀的面前,一脸的感激,“谢谢你,禾医生,多谢你救了我的爷爷,手术的经过我已经听说了。”
“不必言谢。”禾汀一点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感激而沾沾自喜,因为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叫胡言,今天我弟弟胡语冒犯了,对不起。”胡言觉得禾汀救了自己的爷爷,可是胡宇却对人家动粗,被教训也是活该。
胡语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他的手已经接回去了,但是禾汀在动手的时候力气极大,造成了骨骼磨损,需要静养三个月,所以他的手臂还打着石膏。
胡语又气又恼,可是他尝过禾汀的厉害,又不敢冒犯。
“我还有事,先走了。”禾汀也懒得和这种人打交道,交代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胡语还有些气愤,吹胡子瞪眼道:“大哥,你看看,一个小小医生,居然这么大的脾气。”
胡言却瞪了他一眼,语气沉沉,“你是白痴吗,能在这家医院工作的医生,不是技术过硬,要么就是背景强大,你再敢胡言乱语得罪了人,我可不管你!”
胡语一脸的惊愕,“大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女人来历不小?”
“她姓禾,你觉得在b市有几个人姓这个姓?”而且,禾家大小姐禾汀死而复生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他又见过禾家的其他人,所以走远的禾汀是谁,他非常的清楚。
胡语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胡言的话,原来那个女人就是禾家大小姐啊。
还有些本事,长相嘛……勉强看得过去。
胡言没有胡语那么肤浅,他细细咀嚼着禾汀的名字,一双漆黑的眸中闪过精明之色。
禾汀换下白大褂,走出医院。
她抬头迎面一脸非常熟悉的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冷君池摇下车窗,笑容邪魅,“禾大医生,赏脸吃个饭吧。”
禾汀冷哼一声,“没兴趣。”
冷君池就知道会是这样,他淡淡一笑,“容儿来了,她要见你,是关于盐虎帮转型的事情。”
“嗯。”禾汀点点头,既然是正事,她自然不会拒绝。
冷君池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禾汀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后,命令他开车。
冷君池带着禾汀来到了自己居住的酒店梵蒂斯。
一走进大门,容儿就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冲着禾汀打招呼。
自从上次容厉的事情,二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容儿知道自己做错了一直想要弥补,可是禾汀却突然回国,这件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盐虎帮转型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容儿觉得有必要来一趟中国,见见禾汀。
陪着容儿回来的还有雷翰,他是冷君池的人,自然是信得过。
四个人坐在餐桌前,仿佛又回到了在m国的日子。
“姐姐,上次的事情……”容儿有些着急想要对禾汀说对不起,可是禾汀面色如常,却不想再提。
“废话就不用说了,告诉我,盐虎帮转型的事情做得如何了?”这才是禾汀最关心的地方。
容儿面露尴尬之色,不过很快她就缓过来,禾汀就是这样的人,她应该习惯才对。
“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后天是星期一,我回去后就会递交申请书,转型不是问题。”容儿信心满满,这里面大部分是冷君池的功劳,毕竟在m国,冷家的势力实在是强悍。
禾汀也明白其中缘由,光是自己的那份身份证明,m国其实随意就给的。
“嗯,我的要求,盐虎帮转型后,就转战国内。”禾汀语气沉沉,“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口一口的吞掉禾云如手中的股份,还要做到滴水不漏。”
毕竟她最终的目标是整个禾氏集团,绝对不能引起禾家傲的怀疑。
所以禾云如这边就必须要做到顺其自然。
“嗯,好,我知道了。”容儿一下子觉得和禾汀疏远了很多,心里有些别扭。
冷君池见禾汀眼眶有血丝,有些心疼,“要不要吃些东西再走?”
“不了,我还要回去。”禾汀起身就要走。
冷君池微微一叹,难得有独处的机会,他也跟着起身,对容儿和雷翰说道:“你们随意吃些东西,我去送她。”
酒店门外,冷君池取了车,禾汀上车后,她并没有让冷君池直接送自己会禾家,而是去了家具店。
冷君池有些好奇,“你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禾汀一边接下安全带一边笑道,“强势添堵。”
冷君池有些不解,可是后来一想就明白了。
她来选家具不就是为了把禾云如赶出自己的房间吗,看来她是一刻也不闲着。
导购小姐非常热情的迎了上来,她看见禾汀和冷君池,俊男美女很是养眼,笑眯眯的道:“二位是来挑选结婚用的家具的吗?”
禾汀眸色一凛,“不是,你看我和他像是夫妻吗?”
导购小姐的笑容有些尴尬,可是他们不是情侣难道是朋友吗?
冷君池笑容邪魅,他搂住禾汀的肩膀,“别赌气嘛,你想买什么都依你。”
禾汀嘴角扯了扯,只要在外人面前,冷君池就演戏上瘾!
她用手肘怼了冷君池一下,低声怒道:“滚蛋!”
冷君池知道她是个有教养的人,虽然性子冷可是却不会在外人面前乱发脾气。
他笑吟吟的追了上去,沉声道:“我觉得我们扮演夫妻或者情侣,会给我们折扣。”
禾汀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冷君池,你很穷吗?要是穷就滚远点,我不和穷人做朋友!”
冷君池笑嘻嘻道:“嗯,我穷,穷得就剩钱了,不过你愿意和我做朋友的话,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禾汀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死皮赖脸,怎么在别人的面前,他都是一副高冷模样,到了自己就这么招人烦呢!
禾汀决定不再理他,安心的挑选家具。
禾汀其实对家具没有什么了解,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品味,她就是喜欢简洁大方的,不喜欢欧式那种繁琐的或者田园风格的。
看来看去,也只有现代感设计的比较适合自己。
她挑选的都是整套家具,颜色偏素,以乳白为主。
冷君池见她挑选的自己看着也赏心悦目,就对导购小姐说道:“也给我准备一套。”
“好的。”导购小姐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么大方的人,所以更加的热情张罗着。
禾汀顿下脚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买家具干什么?”
冷君池淡淡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禾汀微微蹙眉,不就是搬出酒店了吗,至于这么神秘吗?
禾汀选好家具后,她想也没想的就拿出了上次冷君池给她的副卡,刷卡付钱。
冷君池斜倚在吧台前,眼角细细,看着禾汀不矫情的花着自己的钱,心里十分的舒坦。
这是否说明,自己在禾汀的心里不一般,不然她早就拿自己的卡了。
“你的那份我也顺便付了,反正都是你的钱,不花白不花。”禾汀突然冒出一句话,冷君池嘴角抽了抽,看来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导购小姐快速结算,一共是一百五十万,禾汀签了字,然后说道:“把我的那些家具送到了湄公路的禾家,就说是禾汀送的,有一个叫华叔的人,他知道怎么处理。”
“现在吗?”导购小姐有些怔然,现在已经快要十点了。
“不可以吗?”禾汀才不管现在是几点,她要的就是这么晚送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导购小姐哪里敢说不,立刻联系了司机和工人,将家具搬上了卡车,按照禾汀给的地址送了过去。
冷君池觉得禾汀的腹黑,一般人是比不上的。
——
家具才送到,禾汀也回到了家中,她让冷君池回去,没必要参与禾家的家务事。
冷君池耸耸肩,反正禾汀也不会吃亏,就任由她去了。
果然,正要准备入睡的禾家傲和云秀琴听见外面的响动,披着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而从医院回来的顾洵和禾云如更是不解的从房间里走出,禾清也好奇的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向下看着。
“这是怎么回事?”禾家傲看着工人将家具搬进来,脑子一热,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华叔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这是大小姐订的家具,是要换掉房间里的家具。”
禾云如已经听禾清提起过,禾汀要要回自己房间的事情,她原本想着自己就是不让,禾汀也拿自己没办法。
可是她居然买来了新家具,一个房间自然是不算什么,可是她这样分明是给她添堵!
顾洵脸色难看,他知道禾汀想要干什么。
“都这么晚了……”禾家傲偏袒禾云如,他若是不站出来说话,怕是会被云秀琴唠叨死。
怎么说也要先过了今晚再说,而且禾汀简直是乱来。
谁知,他话才说了一半,禾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脸上挂着寡淡的笑容,沉声道:“爸,作为一个商人要言而有信,你说过的房间今天会给我腾出来的。”
说着,她眼角瞥了一眼禾云如,冷眸如冰。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禾家傲自然是拗不过禾汀的。
“不用,反正也不用你们费心,有这些工人和仆人在呢。”禾汀云淡风轻的说道,“就是麻烦云如和顾洵暂时先住到客房了。”
“姐姐,我才出院……。”禾云如一脸的哀切委屈。
禾汀耸耸肩,不以为意的问道:“所以呢?”
禾云如脸色微变,她没有想到禾汀会反问自己。
她咬着唇瓣,一脸的不情愿。
虽然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不过就是一间房间,可是整个禾家除了禾家傲和云秀琴的房间,就只有这间房间是最大的。
而且论资排辈,只有禾家真正的小姐才能住。
禾汀就是吃准了禾云如的小心眼,所以才会故意为之。
顾洵有些看不下去,“禾汀,云如的病还没有好,不能折腾,这几天先这么住着吧。”
“咳咳!”禾汀故意清了清嗓子,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顾洵,这里是禾家,不是顾家,你是禾家的女婿不是禾家的儿子,你觉得你有资格要求我吗?”
此言一出,众人哑口无言,大厅陷入一片寂静。
顾洵被禾汀说得面红耳赤,可是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
他暗暗咬牙,禾汀口齿伶俐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禾汀蓦地一笑,“所以就请二位移驾客房吧,我收拾完也要休息,毕竟我不想云如那么清闲。”
禾云如气得全身发抖,若不是碍着面子,她一定会冲下去和禾汀拼个你死我活。
“你太欺负人了。”禾云如有火不能撒,所以转变策略,开始装可怜。
禾汀不以为意的一笑,对华叔道:“先把房间搬空,然后这些东西搬进去。”
“是。”华叔才不会在意禾云如是怎么想的,带着几个仆人直往三楼的房间,开始整理东西。
生平第一次,顾洵觉得自己非常的狼狈,而禾云如更是怒不可遏,可是为了维持在顾洵面前的温柔形象,她只能端着。
禾汀冷冷的笑着,这些人终究被名利所累。
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静静的等着。
禾云如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她发誓一定要出掉禾汀,一定要!
华叔指挥着仆人们将房间腾了出来,而顾洵和禾云如被迫只能住进了客房。
禾云如气得全身发抖,脸色发青。
而顾洵,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抽着烟。
禾汀的回归让所有人的心里非常不舒服,或者说,她的回归扰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一切都偏离了自己的预想。
他双眸如墨,望着山脚下璀璨灯火,一道锐利的光芒在眸中一闪而逝。
禾汀站在门边,看着华叔指挥着众人将房间原有的家具搬出,腾空,又将自己买来的重新归置。
对于华叔这种接受过管家培训的人来说,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小case。
而且他指挥起来得心应手,不亦乐乎。
十五分钟之后,房间整理完毕,华叔让女仆将窗帘被单全部换了新的,然后转身对禾汀笑道:“大小姐,可以休息了。”
禾汀嘴角微微一抿,淡然道:“我不住。”
“啊?”华叔有些愕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禾汀淡淡一笑,“华叔明天把房间的地板壁纸地毯,还有浴室的瓷砖浴盆全部换掉。”
那两个人用过的东西,她是不会用的。
华叔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禾汀却轻轻地摆手,“不用,我去酒店住,什么时候房间收拾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可是这么晚了。”华叔有些担心,毕竟禾汀是女孩子,这么晚还出去会有危险。
禾汀轻声笑道,“华叔,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禾汀了。”
在暗夜,她才是主人。
华叔看着禾汀幽冷的眸,心中一片凛然。
他从禾汀回来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却独独忽略了禾汀的神色,如今留意才发现,她确实是变了。
从前的她,那双眸清澈明亮,如今却带着深深的寒意,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华叔微微有些心疼,明明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身上却背负着常人所不能及的仇恨,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好,我去叫车。”华叔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用。”禾汀摇头拒绝,她习惯了**,不想再像从前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小姐。
她不要做大小姐,也不要做小公主,她要做女王!
一个强悍到让所有人畏惧的女王!
禾汀离开禾家,半路拦了计程车。
她坐上车子,对计程车司机说道:“去梵蒂斯。”
计程车司机点点头,立刻发动了车子,用了三十分钟将她送到了梵蒂斯酒店。
她来到梵蒂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她直接来到最高层的总统套房门前,伸手按了门铃。
房间内,冷君池刚刚洗完澡,他围着浴巾去开门。
当他看见正在门口的禾汀的时候,神色微微一顿。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才过了三个小时,又看见了禾汀。
而禾汀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只围着浴巾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身材颀长肌肉线条明显,八块腹肌很是傲然。
他的头发还没有干,发梢还有挂着水珠,从前他都是把前额的刘海往后梳,整个人看起来冷傲不驯,可是当他把刘海放下来的时候,却给人一种软萌软萌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揉揉他的头发。
“禾汀?”冷君池被禾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禾汀被冷君池一唤,这才回神,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这是怎么了,居然真的伸出手去摸冷君池的头。
“咳咳,我想……”禾汀想要解释自己为何来这里,轻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然,冷君池却一把抓住了禾汀手,而后弯下自己的身子,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笑吟吟道:“喜欢摸就摸吧。”
生平第一次,禾汀窘了。
她看着自己被冷君池按在他头顶的手,抽回来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
沉思良久,她微微一叹,胡乱的揉了揉,低声道:“我只是想要擦擦手,找不到合适的……东西而已。”
冷君池扑哧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齿,两颗小兔牙很是可爱,笑容中带着一抹天真,让人别不开眼睛。
他知道禾汀这是在害羞,不过害羞的反应还真是独特。
“进来吧。”冷君池给她让开了路,等到禾汀走了进来,他随手关上了房门。
禾汀转过身对他说道:“我在你这里借住几天,等家里那边装修好,我再搬回去。”
“没关系,你打算长住都可以,省得咱们午夜寂寞不是?”冷君池冲着她挑了挑剑眉,邪魅一笑。
禾汀冷哼一声,“抱歉,我午夜寂寞只想解刨人,怎么你想要无私奉献?”
冷君池嘴角抽了抽,笑道:“这个没法无私,不过暖床什么的,我可以。”
“滚!”禾汀就知道冷君池会没个正经,随手甩出手术刀。
冷君池反应更快,他抄起沙发上的靠枕挡住。
冰冷的手术刀直直的插入靠枕,刀刃穿出靠枕,刀尖对准了冷君池的鼻尖。
冷君池轻轻的放下靠枕,深吸一口气,好险。
“我去睡了,你若是午夜寂寞可以打电话叫客房服务,不用顾及我,晚安。”禾汀邪邪一笑,转身走入之前用过的房间。
冷君池额角有青筋暴起,他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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