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头拿出手里的手枪就想开枪,禾汀反应很快,抽出腰间的手术刀,对准他的眉心就掷去。
砰地一声,振起路边林子里酣睡的鸟儿,霎时,百鸟起飞,须臾,一切又归于平静。
大光头应声倒地,眉间插着一把寒光凛凛的手术刀,一抹猩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
他双瞳睁大,面目有些狰狞,显然死的措不及防。
另一边,禾汀趴在地上,却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另一名手下,他的手里还拿着棒球棍,他咽了咽口水,缓缓的向着禾汀走去。
他的双腿有些发软,可是整个人又非常的兴奋。
大光头死了,另一个人也死了,那么那一千万就是自己的了。
就在他靠近禾汀的瞬间,躺在地上的禾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吓得那人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
禾汀嘴角含着优雅的冷笑,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人。
她来到大光头的尸体前,拔出那把手术刀,对着那人冷声道:“想要活命就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双腿抖如筛糠,连逃得力气都没有,却依旧嘴硬道:“我不知道。”
禾汀冷哼一声,手里的手术刀毫不留情的飞出,那人还没有反应只感觉靠近命根子处一痛。
他低头一看,原来那把手术刀正好刺入了他的大腿根的内侧,疼得他嗷嗷大叫。
禾汀来到近前,一脚将他踢翻,脚尖撵在那人的伤口处,问道:“说不说!”
“我说我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我们二当家的的手机里有那个人的电话。”那人疼得满头大汗,有气无力的解释道。
禾汀黛眉紧蹙,只怕电话号码是无名的,查不出什么。
“你们老大是谁?”禾汀问道。
“青帮的戚长轩。”那人越发的痛苦,毕竟这一刀直接刺入大动脉,他现在失血过多,全身都泛着冷意。
禾汀漆黑的冷眸迸射出骇人的杀意,她决定亲自去青帮看一看!
很快,那人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没了气息。
——
禾汀按照五年前的记忆找到青帮所在,青帮是在一栋非常有中国风建筑的茶楼里。
从外观上,茶楼普普通通,可是一走进去,就会立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被监视的感觉。
禾汀冷眸如冰,她望向前台小姐,沉声道:“我要见戚长轩。”
前台小姐也是见惯了大场面,面带笑容,“不好意思,戚先生不在。”
禾汀蹙眉,怎么可能不在,她狐疑的盯着前台小姐,将人看的头皮发麻。
这时,一直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一个男人起身,来到近前,“我警告你,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小姑娘来的地方,识趣的,赶紧滚!”
禾汀面露不悦,她漠然转身,一双冷眸锐利如刀,“我看该滚的是你!”
说完,禾汀双手快速按住男人的肩膀,然后膝盖狠狠用力一顶。
男人闷哼一声,夹紧双腿,跪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老二真的是要报废了。
“啪啪!”
从二楼传来孤零零的掌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栏杆前,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留着利落的板寸头,额角还有一道深深地十字刀疤。
他样貌英俊,锐利的三角眼却透着一抹阴鸷。
而男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看见禾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禾汀冷眸讳莫如深,没有想到戚意风也在。
“你是谁?”男人双臂搭在栏杆上,一脸的饶有兴味。
“禾汀,那个你要杀的人。”禾汀冷眸迎接着男人阴鸷的双瞳,她如果猜得没错,这个人就是戚长轩。
而且和戚意风有些关系。
戚意风听到禾汀这么说颇为意外,他黑眉一拧,“哥,你去找人杀禾汀?”
“青帮从来不会对付手无寸铁的女人。”戚长轩向自己的弟弟解释着。
可是戚意风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而楼下的禾汀也是。
“禾汀,我想这里面有误会。”戚意风知道禾汀是不会说谎,而他的哥哥自己也很清楚,狡诈奸猾,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并不想看到,禾汀和戚长轩刀枪相见。
“是谁,让你派人杀我的人是谁?”禾汀冷眸凛然,逼视着戚长轩。
戚长轩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人,冷艳清绝,临危不乱,真是难得的绝色。
“想知道,做我的女人如何?”戚长轩笑眯眯的看着她,阴鸷的双瞳不见半分的暖意。
戚意风怔然,“哥,你疯了!”
戚长轩见戚意风有些惊讶和愤怒的神色,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哦,原来让你心不在焉的女人,居然就是她啊。”
戚意风恼羞成怒,“别胡说!”
他有些慌张的看了一眼楼下的禾汀。
“女人,我给我弟一个面子,让我杀你的人是……冷君池……。”戚长轩打量着禾汀,在他说出冷君池的名字的时候,却发现禾汀面不改色,他隐隐一笑,继续道:“是冷君池的未婚妻,谢润儿。”
禾汀冷眸幽然,语气寡淡,“我是不会感激你的,但是若有下一次,我会血洗青帮!”
她说到做到!
戚长轩幽幽一笑,“那时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禾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等!”戚意风想要叫住禾汀,却发现对方连头也没回,他急急地追了出去。
戚长轩望着禾汀纤细的魅影,他转动着手机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的冷笑不由得扩大。
戚意风是搞不定那个女人的。
街道上,秋风萧瑟。
“禾汀,等等!”戚意风追上禾汀,一把将她拉住。
禾汀甩开戚意风的手,冷眸不悦的看着他,“干什么?”
“离开冷君池。”戚意风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悲凉,“留在他的身边会很危险,你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禾汀黛眉拧成一个川字,“留不留在他的身边,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我知道我比他更危险。”
戚意风神情有些僵硬,因为他发现这一次禾汀的目光更加的坚定了。
禾汀离开青帮之后,她又返回了梵蒂斯。
她径直来到谢润儿的房间门前,按响了门铃。
谢润儿在开门看见安然无恙的禾汀,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股不间断的寒意从身体内涌出。
而禾汀那双幽深的冷眸宛如剔骨之刀,狠狠地剜入她的皮肉内。
“有没有很失望?”禾汀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此时这样的她是最可怕的时候。
因为谁也猜不出她会在下一秒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谢润儿早就知道禾汀不好惹,可是没有想到连青帮的那些人都没有震住她。
她无比紧张,脸色煞白,嘴巴张了张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谢润儿你成功挑战了我的忍耐力。”话音未落,禾汀一脚将谢润儿踢进了房间。
“啊!”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声,谢润儿捂着自己的小腹倒在地上。
她感觉有一股辛辣血腥的气味在口腔里蔓延,她双眸惊恐的看着禾汀,想要大声呼喊,而且禾汀杀意腾腾的双眸吓得不敢出声。
“对付你这种女人,我有千万种的办法。”说着,禾汀掏出手术刀不停的游离在谢润儿的小腹上。
“你杀了我,我的家族是不会放过你的,冷爷爷也不会放过你的!”谢润儿双眸红肿,声音有些沙哑。
她不想死,却嘴硬。
禾汀冁然冷笑,“我不杀你,但是你说我的刀子要是刺入你的小腹,破坏了你的子宫的话……”
谢润儿也是学医之人,她立刻明白禾汀话中的意思。
子宫受损,将来会很难受孕。
她若是嫁给冷君池却没有孩子,结果可以想见。
望着禾汀嘴角凝结的森然笑意,如今谢润儿的脑子里全是悔意,她不该去招惹禾汀的。
就算冷君池不愿意娶自己,可是他也不会违背冷老爷子的意愿不是吗?
现如今,她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禾汀?!”
住在谢润儿对面的冷君池,听见外面的动静,他原本不想理会。
可是谢润儿毕竟是追随自己回国的,若是真的出现意外,他也不好向谢家交代,所以才出来一看。
没有想到的是,在谢润儿的房间内,她倒在地上,而去而复返的禾汀手里拿着手术刀,正在威胁她。
谢润儿看见冷君池,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她不顾疼痛的小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投入冷君池的怀中。
“冷哥哥,救我,她想杀我!”谢润儿恶人先告状。
禾汀慢悠悠的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嘴角弧度虽优美,却毫无温度可言。
冷君池俊眉深簇,他厌恶的推开谢润儿,他了解禾汀,若不是谢润儿做出让禾汀生气的事情,她是不会动手的。
“禾汀,发生了什么事情?”冷君池长眉轻蹙,一双凤眸满是疑惑。
“她让青帮的人暗杀我。”禾汀如实说道。
“谢润儿!”冷君池倏然回首,眼眸中满是骇人的杀意,他可以容忍谢润儿的胡搅蛮缠,唯独不能容忍她对自己最在乎的人下手。
“我没有!”谢润儿狡辩着,“我才回国哪里认识什么青帮的人,她根本就是在造谣!”
禾汀懒得和她去争辩,敢做不敢当!
冷君池面容冷峻如冰,他目光凛然,神色犹如冰山之雪,寒意侵人。
谢润儿慌张起来,她知道当冷君池严肃起来意味着什么。
“青帮!”冷君池声线犹如千年寒冰,沉冷异常,“谢润儿,青帮也是你能招惹的!”
“我没有,冷哥哥,一切都是她胡说的!”谢润儿替自己辩解着,她双眸泛红,开始抽泣起来。
冷君池一恼,很是刻薄的说道:“别解释,恶心。”
谢润儿如鲠在喉,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嘴巴颤抖着,有些凄怨的看着冷君池。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十几年的轻易难道还低不上一个刚刚认识的女人吗?
她不甘心!
谢润儿深吸一口气,“冷哥哥,你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是冷爷爷钦定的冷家孙媳妇。”
“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我爷爷来压我。”冷君池凤眸阴鸷,一个女人妄想用天文爷爷来压迫他,真是异想天开。
他若是想要做一件事情,就算是他爷爷也阻拦不得。
“我去告诉冷爷爷,让他替我做主!”谢润儿忍无可忍,她心知肚明,自己唯一的靠山就是冷老爷子了。
“等等!”禾汀蓦地叫住往外跑的谢润儿。
谢润儿停下脚步,一脸愤怒,“你还想干什么?”
禾汀唇角一弯,露出冷艳魅惑的微笑。
她举步走向冷君池,而后猛地拉住他的领带,将唇迎了上去。
冷君池有一秒钟的愕然,可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反手将禾汀搂入怀中,任由她吻着自己。
这是禾汀的初吻,而且显然她的动作非常的生疏。
只是即便只是两唇相贴,冷君池隐藏在身体里的欲火还是被挑逗了出来。
禾汀就是这样奇异的女人,看似什么都懂,可是在某些方面却清纯的很。
譬如现在,明明是她主动吻得冷君池,可是面红耳赤的人却是她。
她的唇瓣极为柔软,而且嘴里还有淡淡的香气,让人意乱情迷。
须臾,二人分开,禾汀侧首望着呆若木鸡的谢润儿,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如何?”
“你!”谢润儿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气得直跺脚,然后愤愤然的走出了房间。
可是等她出去以后才发应过来,那明明是自己的房间。
“我该怎么理解这个吻?”冷君池的手恋恋不舍的松开禾汀的小蛮腰,他凤眸微眯,凝视着禾汀。
禾汀眸色转暗,“不用理解,因为毫无意义。”
这个吻,不过是她用来刺激谢润儿的。
而且这还没完,想要杀她,就等于向她宣战。
但愿谢润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然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冷君池眸色深沉,魅惑一笑,“禾汀那可是我的初吻。”
禾汀斜了他一眼,“那也是我的初吻。”
想要和她讨价还价,没门!
听到禾汀说那也是她的初吻的时候,冷君池心情特别的舒畅,他阴测测的一笑,“那好,你想要我对你负责,就尽管说,我是不会拒绝的。”
禾汀幽幽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禾汀走后,冷君池就被再次出现的谢润儿交到了冷老爷子的房间中。
冷老爷子让谢润儿出去,他想要单独和冷君池谈谈。
“润儿,把事情和我说了,你真的和禾汀搞到一起去了?”冷老爷子面色如灰,显然对于禾汀不是很满意。
“爷爷,什么叫做搞到一起,我们是真情实意。”冷君池反驳道。
冷老爷子微微蹙眉,“我是不会同意你和她交往的。”
“爷爷,我们当然不会交往,我们会结婚的。”冷君池沉声说道。
冷老爷子心中泛起不悦的情绪,他看向冷君池,这才发现冷君池凤眸中目光坚定,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咳咳!”冷老爷子情绪有些激动,他咳了起来,叱道,“她不适合你。”
在冷老爷子的心中,冷君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相夫教子,性格温顺乖巧的女人做老婆。
而不是禾汀那样的。
冷君池深深蹙眉,“爷爷,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自己。”
“这么说你心意已决?”冷老爷子知道冷君池的脾气。
冷君池面容冷峻,他也不想再和冷老爷子继续这个话题,无疑这会让他们爷孙的感情变得有些冲击。
冷老爷子也知道此时不该迎风而上,他眸色暗淡,“行了,这件事情稍后再提,你先出去吧。”
冷君池转身要求,他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过头,沉声道:“爷爷,希望你不要在背后搞鬼,也不要再去禾汀说什么,想想我爸妈,你应该知道我最反感什么。”
冷老爷子眸色泛冷,提起冷君池的爸妈,那是他永远的痛处。
冷君池也无意刺激他,只是冷老爷子如此一厢情愿,他真的很头疼。
冷君池离开之后,谢润儿回到冷老爷子的房中。
“冷爷爷。”谢润儿委委屈屈的看着冷老爷子,心中希望他能够替自己做主。
“润儿啊,今天的事情细节我不过问,我也知道你是出于对君池的喜欢。”冷老爷子虽然腿脚不便,可是他的心跟明镜儿似得,什么都明白。
谢润儿心中微微一寒,她眼眶含泪,原本期待的心渐渐破碎。
“你也是大家族出来的,该明白一些道理,男人是风你是抓不住的,想要让他收心也是难事,你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能够守住自己的位置其实比什么都重要。”冷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润儿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就算是冷君池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她也只能隐忍,甚至还要大度的去接受。
不过,冷老爷子的一句话却让她精神一振,只要能够守住冷夫人的这个头衔,她就还有机会。
“我知道了,是我的错。”谢润儿不想在冷老爷子面前破坏自己的好不容易竖立起来温和善良的形象。
她知道冷老爷子是自己最终的靠山,她只要将其哄好,比什么都重要。
她就不信冷君池会真的不顾冷老爷子的意愿。
她倒要看看,禾汀拿什么和自己对抗!
——
翌日,清晨,医院。
迎接着新的一天,禾汀刚刚换好衣服,正要去急诊。
迎面就撞上了谢润儿,不过谢润儿不是来上班的,而是来查伤的。
毕竟昨天禾汀的那一脚踢得不轻,她半夜还咳了血,吓得她天一亮就来医院了。
做了全身检查,发现无碍,这才放了心。
她站住脚步显然是有话要说,可是禾汀却对她视而不见,径直走过。
谢润儿愤然,她想要追上去质问,却被后来的萧腾给拦住了。
“谢医生。”萧腾的手臂恢复自如,他阔步走来,站在谢润儿的面前。
“有事吗?”谢润儿笑容浅浅,既看不出反感却又看不出欣喜。
“听说你受伤了?”萧腾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喜欢谢润儿的。所以听见她受伤的消息第一个就跑来了。
即便当年,谢润儿为了冷君池抛弃他,他也曾经恨过,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他抑制不住为她担忧的心情。
“我没事。”谢润儿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
然,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神色。
她善于利用男人的同情心,可是却又在冷君池那里运用不得。
萧腾见她神色委屈,以为是冷君池对她不好,他脸色变色,问道:“是冷君池欺负你吗?”
“不是,他对我很好。”谢润儿急急辩解,“只是……”
“你有什么委屈就和我说,我会帮你解决的。”萧腾挺起胸膛保证道。
谢润儿感激的看着他,眼泪险些溢出,“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君池他是一个男人,男人嘛,总是抵不过外面女人的诱惑。”
“他在外面招蜂引蝶?”萧腾有些愤怒,在他的心中谢润儿是完美的,每个男人若是遇见她,都会想要呵护她,又怎么会辜负。
“他和禾汀……”谢润儿欲言又止,可是意思却已经非常的明白。
萧腾心疼的看着谢润儿,他知道谢润儿是离不开冷君池,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禾汀离开冷君池。
“我会帮你的。”萧腾非常认真的说道,为了谢润儿他什么都愿意。
谢润儿心中隐隐有些得意,表面上她却依旧难过,“你别冒险,上次你的手……”
“别担心我。”萧腾因为谢润儿的担心的话而有些高兴,他伸手拍了拍谢润儿的头,潇洒离去。
谢润儿假情假意的阻拦着,“萧腾,你千万没冒险!”
可是等到萧腾越走越远,无人注意她的时候,她看似无害的脸上居然露出颇为狰狞的神色。
她就算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也会有人愿意出面为她付出。
这就是她的能力。
她相信总有一天,冷君池也会被她驯服的服服帖帖,再也不会去想外面的女人。
午饭期间,梁爽邀请禾汀一起去员工食堂。
禾汀本想拒绝,可是梁爽却硬拉着她去了。
梁爽一边打翻一边说道,“今天可是有红烧排骨,咱们医院的伙食一直不错,比外面的餐厅好多了。”
禾汀面无表情,她不喜欢吃肉,只是点了两份青菜。
梁爽也不在乎禾汀是否会回应自己,只要有人倾听就够了。
就在她叽叽喳喳的时候,萧腾却端着餐盘坐到了禾汀的身边。
她瞬间闭上了嘴,就连餐厅的其他医生和护士都在用非常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禾汀清清冷冷,似乎并没有因为萧腾的靠近而有任何的变化。
梁爽却用怪异的眼神在二人的脸上看来看去。
萧腾默默的吃着饭菜,显然他就像是因为餐厅没有多余的位子,才坐在这里一样。
禾汀食量很小,随便吃了一些就饱了,她准备收拾餐盘离去,却被萧腾给拦住了。
“我有话要说。”萧腾语气沉冷。
禾汀语气也是不善,“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什么可说的。”
“请你离开冷君池。”萧腾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你是想找一个男人和依靠,我不觉得我比冷君池差。”
禾汀蹙眉,讥讽道:“你不必冷君池差,怎么谢润儿会把你抛弃了选择了他呢?”
萧腾知道禾汀毒舌,他语气薄凉,替谢润儿找着理由,“她和冷君池本就是青梅竹马,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这么说你是打算牺牲自己来成全她了?”禾汀觉得可笑,萧腾这个人还真是自负,他以为是谁?
“没错,你想从冷君池身上得到什么,我也可以。”萧腾认真的看着禾汀。
这是他认识禾汀这些日子以后,第一次如此认真近距离的观察她。
禾汀属于那种冷艳的美,而且她肌肤雪白,头发却是妖艳的红色,如此反差,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禾汀冷笑着,就像是一朵绽放在幽谷的冷艳的花,“你和冷君池不是一个等级,完全没有可比性。而且你是哪里来的迷之自信,我会选择你。”
“那你又为何要纠缠冷君池!”萧腾气冲冲的问道,而且他的声音有些大,本就悉悉索索的餐厅,却霎时安静了下来。
禾汀起身侧目,“想要装伟大,你也要看看对手是谁。”
说完,禾汀转身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冷傲的背影。
萧腾黑眸看着远去的禾汀,双眸中满是怒火。
——
中午的值班医生是禾汀和梁爽。
梁爽一直喜欢萧腾,今天萧腾突然说要和禾汀交往,她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不过禾汀断然拒绝后,她反而更加不开心。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没希望了。
萧腾为了喜欢的女人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而却无视她的喜欢,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所以她闷闷不乐,显然是对今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就在这时,小护士跑到办公室,气喘吁吁道:“禾医生,梁医生,有伤者送来了。”
禾汀和梁爽相视一眼立刻起身走出,他们在门外迎接伤者,当她们看见从救护车上抬下的伤者的时候,眼神明显一变。
谁也没有想到受伤的会是谢润儿!
谢润儿脸色苍白,人已经昏迷不醒,她全很都是血,左腿血肉模糊,其余的地方暂不能确定有没有伤口。
护士和医护人员推着谢润儿去了急诊间。
负责运送谢润儿来的医护人员简单的说着受伤情况和原因,“人是连同车一起从一栋建筑工地的二楼跌下来的,车当场就报废了,人受伤严重,一直昏迷不醒。”
这次急诊的主诊是梁爽,禾汀只是作为副手站在一旁。
梁爽虽然平日里咋咋呼呼,可是在医术上还是非常的精湛,她快速给谢润儿做了检查,沉声道:“失血过多,内脏无明显大出血,至于左腿是保不住了。”
禾汀和梁爽都明白,左腿小腿已经露出森森白骨,而且已经断裂,现在他们必须将小腿切除,控制失血情况和防止感染。
“准备手术。”禾汀神色深沉对一旁的护士吩咐道。
“好。”一旁的小护士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准备。
“先给病人输血。”梁爽叮嘱道。
禾汀和梁爽退出急诊间,二人一起换了手术服,冲手完毕,来到了手术室。
手术由梁爽操刀,禾汀进行辅助。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萧腾和步俊瑜都穿着手术服走了进来。
步俊瑜面容沉静,反倒是萧腾一脸的担忧与不安。
步俊瑜看了一眼作为副手的禾汀,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而萧腾径直的走到谢润儿的身边,他握住谢润儿的手,神情有些痛苦。
“继续吧。”禾汀见梁爽停了下来,相比她是因为步俊瑜和萧腾的到来有些不知所措和紧张了。
梁爽点点头,拿着特殊的切割工具将谢润儿的左腿小腿切除。
手术没有多大难度,梁爽将伤口缝合以后,手术就结束了。
——
禾汀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冷君池等候在外面。
她摘下口罩对冷君池说道:“她的小腿被切除了。”
“我知道。”冷君池面容冷峻,因为手术同意书是他签的字。
禾汀坐在冷君池的身边,语气淡漠,“她怎么会出现在废旧工地,还跟着车子从二楼摔下来?”
关于这一点禾汀实在是想不通。
冷君池语气沉沉,嘴角浮现一抹嘲讽之意,“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招惹了青帮,害得戚长轩死了三个兄弟,他自然不会放过她。”
禾汀微微蹙眉,“可是人是我杀的。”
冷君池侧首望着她,他神色收敛,薄凉道:“所以我才说她不该去招惹青帮,不该招惹戚长轩的。”
谢润儿因为那些人任务失败,而拒绝支付酬劳。
可是戚长轩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所以自然要谢润儿付出代价。
禾汀心思沉沉,她在想戚长轩何时对自己动手。
毕竟杀人的是她,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看来自己要先下手为强了,不过,青帮的势力很大,若是真能得手,倒也不错。
当天晚上,谢润儿的爸妈就赶到了医院,他们在病房中看着昏迷不醒,还失去一条腿的女儿,泪眼婆娑。
谢润儿的妈妈王秀玲情绪失控,嚎啕大哭,险些背过气去。
谢雨峰安慰着自己的老婆,他双眼泛红,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心情非常沉重。
冷君池站在二人的身后,安慰了几句,“伯父伯母,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呜呜……”王秀玲听到冷君池这么说,越发难过,她转身扑到冷君池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双臂,不停的摇晃着,“君池啊,你一定要替润儿报仇啊,她还这么年轻,却遭此毒手,那些人真是丧尽天良!”
冷君池眸色深沉,他并没有将谢润儿受伤的真相告诉给王秀玲。
然,谢雨峰不是傻子,他见冷君池神色讳莫如深,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行啦,什么报仇不报仇的,这件事情自有警察处理,你在这里看着女儿,我有话和君池说。”谢雨峰扶着王秀玲坐下,他对冷君池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病房。
冷君池跟随而出,二人站在走廊的尽头,冷君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他。
谢雨峰双眸中满是悔意,“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傻呢!”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润儿会去招惹黑道的人。
而且还是青帮!
谢雨峰无奈的叹息着,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却成了残废。
他心中暗忖,谢润儿和冷君池的婚约是否会因此出现变故。
看来自己有必要亲自去渐渐冷老爷子,打探一下他的意思。
“君池,谢谢你在这里照顾润儿,这两天你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改天我会去拜会你爷爷的。”谢雨峰很有风度说着,或者说,他知道自己现在得罪不起冷君池。
冷君池微微颔首,“好,梵蒂斯那边已经给二位留出了客房,你们累了就去那里休息吧。”
冷君池觉得自己做的仁至义尽,不然以谢润儿的所作所为,他才懒得再去管谢家的事情。
谢雨峰轻轻颔首,面含感激之色,“恩,辛苦了。”
说完,谢雨峰又回到了病房里陪着自己的老婆去了,他背影萧瑟,谢润儿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太大。
——
禾汀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晒太阳,她冷眸闭合,闭目养神。
“禾汀。”一道清冷的身影将禾汀面前的阳光当初,来者的声音清朗而温纯。
禾汀缓缓睁开眼睛,戚意风逆光站在自己的面前,神色忧虑的看着自己。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皮衣,一双长腿裹着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皮靴,整个人看起来帅气有型。
明明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却偏偏那双星眸出卖了他心中的不安。
“你来做什么?”禾汀颇为意外,难道是来看谢润儿的?
“我来看看你。”戚意风笑得有些牵强,转身做到了禾汀的身边。
禾汀微微侧目,“来看我有没有被你哥给弄死?”
戚意风的星眸蒙上一层薄雾,“你都知道了,不过我想我哥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他轻声咳了咳,眼神中带着一丝庆幸。
禾汀微微蹙眉,她再次看向戚意风,“你咳嗽的声音不正常,你受内伤了?”
戚意风的眼神中有一丝的慌乱,他尴尬的笑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禾汀留意到他的齿间还有红色的血迹,虽然他极力的掩饰着,可是还是残留了一丝。
“你哥不会找我麻烦,是因为你替我做了什么?”禾汀黛眉拧着,她不喜欢欠人人情。
特别是不相干的人。
“你想太多了。”戚意风换了一副表情,他目光幽冷,“那个人肯让我付出的人早就死了。”
禾汀倏然起身,她红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更加耀眼,可是她的语气非常的冰冷,“戚意风,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感激你,反而我会觉得你是多事。”
戚意风似乎早就预料到禾汀会是这样,他懒懒一笑,“可是我真的没有做什么。”
“那最好!”禾汀冷冷的丢下这三个字,转身离开。
戚意风觉得自己真的是自找苦吃,明知道禾汀不会领情却还一意孤行。
他仰天长叹,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喜欢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吗?
可是他明明喜欢的不是那个……他吗?
一时之间,他真的糊涂了。
禾汀有些愠怒,她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不管戚意风好心还是想要用道德绑架自己,她都不喜欢。
她黛眉深簇,青帮真的是惹怒她了,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转天早晨,谢润儿苏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当看见谢雨峰和王秀玲的时候,立刻变得泪眼婆娑起来。
她情绪有些激动,“爸,妈,呜呜……”
王秀玲心疼自己的女儿,她和谢润儿抱头痛哭,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将那么残忍的消息告诉给她。
谢雨峰心中百感交集,他也陷入了危难境地。
他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心中越发的沉重和痛苦。
“别怕啊,爸爸妈妈都在呢,没人敢欺负你的。”王秀玲抹着眼睛,安抚着谢润儿。
“是啊,别担心。”谢雨峰第一次感觉自己居然词穷了。
谢润儿的情绪渐渐平缓了很多,她轻轻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却发现怎么也感觉不到左边小腿的存在。
她一下子就心慌了,她记得自己被戚长轩的人硬生生的塞入他们吊到二楼的废旧汽车内,然后汽车猛地从二楼冲出,她就这样发生了意外。
她记得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左边的小腿好像是受伤了,而且非常的疼。
“爸妈,告诉我,我的腿呢?”虽然谢润儿打从心底里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可是她却不想承认。
谢雨峰和王秀琴相视一眼,谁也说出话来。
谢润儿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嚎叫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润儿,你别激动,没事,爸爸妈妈会一直养着你的。”王秀玲安慰着,可是却没有多大的用处。
谢润儿想起戚长轩对她说过的话,她心中恨意涌出,破口大骂道:“禾汀,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禾汀是谁?”王秀玲见自己的女儿对这个人恨得咬牙切齿,莫非谢润儿出意外和她有关。
谢雨峰并没有告知王秀玲实情,也没有说什么。
谢润儿边哭边道,“妈,就是这个人勾引了冷哥哥不说,居然还和青帮帮主的弟弟有染!”
“润儿,别胡说。”谢雨峰制止。
“爸,我是你的亲女儿,你难道不相信我说话的吗?”谢润儿梨花带雨的看着谢雨峰,神情要多悲痛就有多悲痛。
谢雨峰心中自然是偏袒自己的女儿的,他无奈的摇摇头,也许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情呢。
“爸妈,是这个女人让青帮的人害我的,我要告她!”谢润儿恶人先告状不说,还打算反咬一口。
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腿这么白白的没了,一定要让禾汀付出代价!
王秀玲越听越气愤,她怒不可遏道:“居然还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去找她!”
“她就是这间医院的医生。”谢润儿因为有了自己爸妈撑腰,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我这就去找她!”王秀玲有些失去理智,她心中怒火和哀愤无处宣泄,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的渠道,根本不听谢雨峰的劝阻。
她冲出病房,拉着一个护士打听到了禾汀正在急诊室,疾步匆匆的跑去了那里。
今天急诊室是禾汀和步俊瑜当班,她正在给一个病患做着检查,而步俊瑜则是整理着病房记录。
“谁是禾汀?”王秀玲来到门诊高声嚷道。
禾汀听见她的声音,微微蹙眉,她还没有见过谢润儿的父母所以并不知道她是谁。
步俊瑜认识王秀玲,他上前道:“谢伯母,你找禾汀干什么?”
禾汀掀开急诊间的蓝色帘子走了出来,她用那双淡无波澜的眼睛冷冷的看着王秀玲,声线沉冷,“你就是禾汀,你找我干什么?”
“你这个害人精!”王秀玲破口大骂,她甚至不顾形象的上手去抓挠禾汀。
但是在禾汀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刚要提脚去踢,步俊瑜一个箭步窜出,一把将王秀玲拦下。
“伯母,你冷静下这里是医院。”步俊瑜虽然理解云秀玲因为谢润儿的事情失去理智,却不认可她的胡作非为。
而且,谢润儿的事情,与禾汀无关。
“俊瑜,你怎么也袒护这个贱人!”王秀玲气急败坏的骂道:“就是她害的润儿的腿没了,她就是个害人精!”
步俊瑜越听越觉得过火,他厉声道:“伯母,请你冷静一下,润儿的事情与禾汀无关,你在这里无事生非,有损你的形象,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王秀玲没有想到步俊瑜会偏袒禾汀,她嚎啕大哭,不依不饶。
禾汀微微蹙眉,真是烦人。
这时,谢雨峰匆匆赶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禾汀,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给人的感觉格外的内敛沉稳,完全不像普通女人。
他将王秀玲扯入怀中,歉然解释着,“对不起,我老婆受了一些刺激,希望你不要介意。”
禾汀冷眸幽幽没有说话,她能说她很介意吗?
“如果有下次,我不介意让她去做个脑电图。”禾汀冰冷的说道。
谢雨峰微微一怔,禾汀的话中的意思是说王秀玲有精神病。
虽然谢润儿的遭遇让人唏嘘和同情,可是围观的护士和医生还是觉得王秀玲有些无理取闹。
这件事情根本和禾汀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道歉干什么!”王秀玲不服气的对着谢雨峰吼着,然后怒气冲冲嚷道,“这个女人脚踩两条船,霸着君池,又和青帮老大的弟弟暧昧不清,这次的事情就是青帮做的,咱们的女儿是被她给害了!”
禾汀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把青帮做的事情安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幽冷一笑,讥讽道:“你可有证据,没有小心我告你诽谤!”
王秀玲气急败坏,“我才不怕你,我们谢家有的是钱,我就不信整不死你!”
禾汀轻巧一笑,眸色却冷若千年寒冰,“我想先死的一定是你,还有,别在这里浪费力气了,想想自己瘸腿的女儿以后怎么办吧。”
“你!”王秀玲气的全身都颤抖起来,话都说不出来。
禾汀冷眸深深,“说不定这次冷家就有了拒绝婚事的理由。”
她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伯父,还是带着伯母先回去吧。”步俊瑜不想事端进一步扩大,他出声劝阻着。
谢雨峰自然也不想再闹出笑话,他搂着抽泣不已的王秀玲离开急诊部。
步俊瑜微微一叹,他散退了人群来到禾汀的面前。
“这件事情……”
步俊瑜想要安慰禾汀,却被她截断,“这件事情就算和我有关有任何,也是谢润儿先招惹我的。”
她阴沉着一张脸,转身离去。
步俊瑜望着她越来越远的丽影,无奈的摇摇头。
——
梵蒂斯酒店。
冷君池站在冷老爷子面前,将谢润儿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自然她是如何勾结青帮伤害禾汀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说出。
说到最后,冷君池冷峻的面容满是寒意,“这样的女人,我是不会娶她的。”
冷老爷子眸色深深,他叹息道:“君池,冷家的人从来不做无情无义的事情。”
冷君池语气薄凉,“所以爷爷你情愿我娶一个没了腿的女人?”
冷老爷子灰眉下的双眸带着幽暗的神色,“如果是禾汀没了一条腿呢?”
“谢润儿没法与禾汀相提并论。”冷君池冷声回答,打从心底反感将禾汀与谢润儿比较,因为没有可比性。
“君池,我不希望你让我失望,爷爷老了,只希望一切平平淡淡。”冷老爷子微微感慨,神情苍凉。
冷君池不想和冷老爷子争辩,他捏了捏拳头,沉声道:“爷爷,你会后悔的。”
“只要你肯收心取润儿,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冷老爷子有些严肃的说道。
冷君池一语不发,他知道没什么可说的。
他转身离去后,冷君池阴鸷的双瞳却闪过一抹暗芒。
翌日,谢雨峰拜访冷老爷子,话语间他提起了这门婚事。
“冷老,我觉得君池和润儿的婚事就算了吧。”谢雨峰眼神暗淡,提起自己的女儿,他平静的面容上涌上一抹伤感。
“雨峰,你说这些话就是见外了。”冷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管润儿的身体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我们冷家的孙媳妇。”
谢雨峰一听他这么说,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激动,“冷老,这……”
冷老爷子轻轻摆手,“你不用太介怀,不过我觉得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不如选个日子就让他们订婚吧。”
谢雨峰神色一滞,“这么匆忙吗,可是润儿她……”
他是担心谢润儿还没有从悲伤中恢复过来,而且她现在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冷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雨峰啊,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现在润儿的心情也许不好,也许她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就会好起来的。”
谢雨峰觉得冷老爷子言之有理,他重重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冷老爷子继续问道。
“怕是还要有十天左右吧,恢复两个月就可以安装假肢。”谢雨峰叹道。
“那好,订婚仪式就安排在她出院的转天。”冷老爷子拍板道。
谢雨峰却还有些怔然,他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没有想到之前他们一直担心不订婚,是冷家有别的想法。
却没有想到冷老爷子在这种时候依然遵守婚约,这实在是让他太意外了。
冷君池一点也不知道冷老爷子匆匆就定下了日期,他也是接到别人祝福的电话才知道的。
他没有去质问冷老爷子,毕竟那是自己的爷爷。
可是他不会逆来顺受,至于那订婚宴能不能如期举行,还不一定呢。
——
禾汀回到办公室,发现办公桌上居然摆放着一张请柬,她冷眸扫了一眼,发现每个人的办公桌上都有。
梁爽在她的后面进来,她看见请柬一愣,抱怨道:“这又是谁要结婚啊,我又要随份子了,我的钱啊。”
然,当她打开请柬的时候,嘴巴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
她惊讶的目光看向面无表情的禾汀,她揉着自己的脸颊,道:“禾医生,你看看吧。”
禾汀拿起自己桌子上的请柬打开,她看见落款的名字的时候,冷硬的嘴角却微微弯起。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激动,有的只是一抹冷然的淡定。
梁爽有些摸不清,禾汀到底是和冷君池有没有关系,她真的好想知道啊。
步俊瑜来到办公室,他的手里也拿着同样的请柬,“看来你也收到了。”
禾汀微微颔首,随手将请柬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
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副非常同情自己的神色?
步俊瑜见禾汀神色如常,似乎心情根本没有被影响到,他暗暗猜测禾汀是不是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吗,我奶奶想见你。”步俊瑜也是好心,希望可以转换一下她的心情。
虽然他实在是分辨不出禾汀心情的好坏。
“ok。”禾汀语气淡淡。
步俊瑜小心翼翼的看着禾汀,微微沉吟片刻,才道:“那我下班后来找你。”
禾汀没有说话,步俊瑜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走了。
梁爽秉持着八卦的天性,她实在是忍不住的问道:“禾医生,你都不生气吗?”
禾汀冷眸薄凉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生气?”
“冷君池要和谢润儿订婚啊,你不难过?”梁爽忽然觉得八卦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当事者一副没我事的表情。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禾汀觉得有些可笑,她冷眸瞥了一眼梁爽,“我和冷君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要和谁结婚,都与我无关。”
梁爽似懂非懂的看着禾汀,她真的没法开口问,禾汀和冷君池的关系。
真的好纠结。
——
下班之后,步俊瑜果然来找禾汀。
换下了飘逸儒雅的白大褂,步俊瑜穿着蓝色的条纹衬衣,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他笑容谦谦,给人非常俊雅的感觉。
特别是隐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眸子,清澈如水,感觉特别的温柔。
禾汀收拾了东西,来到他身边,“走吧。”
二人并肩走出医院大门,却在门口碰到了冷君池。
相对于步俊瑜的儒雅俊秀,冷君池更多的却是内敛霸气。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颀长的身体斜倚着车门,双手抱臂,神情肃然。
在看见禾汀和步俊瑜一同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深邃的凤眸中却燃起一团火焰。
“禾汀,上车,我有话和你说。”冷君池并不喜欢步俊瑜,更加讨厌步俊瑜去纠缠禾汀。
“你回去吧。”禾汀语气冰凉,“你已经准备和谢润儿订婚了就别来烦我了。”
冷君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禾汀的语气听来那么像……怨妇呢?
这种暧昧不明的话明明是男女朋友才会说的,禾汀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凤眸凛然,审视着禾汀,下巴线条僵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禾汀很是无情的说道:“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不喜欢有妇之夫。”
冷君池暗暗冷笑,她何时喜欢过自己?
“哼,你会后悔的。”冷君池凤眸涌起狂厉的神色。
“冷君池,我做的事情多了,但是和你分开是我最不后悔的事情!”禾汀反唇相讥,冷眸如冰,冷如冰雪。
冷君池怒意深深的看了步俊瑜一眼,转身上车,狠狠地甩上车门,而后驱车离去。
禾汀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影,嘴角的冷笑不由得扩大。
步俊瑜有些怔然,原来禾汀和冷君池真的在交往,却因为谢润儿的事情变得水深火热。
他的心中蓦地有些庆幸,但是至于为何会这么想,他也不清楚。
步俊瑜让禾汀坐上自己的车子,他坐在驾驶座上,目视前方,神情专注的开着车子。
禾汀感觉手机一震,她拿出一看是冷君池发来的一条简讯,“我演戏演得不错吧。”
禾汀神情冷漠,随手回了两个字,“白痴!”
冷君池收到禾汀的简讯之后,噗嗤一笑,他果然猜得没错。
不然,禾汀是不会说那么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话。
而且,她怎么会把塑造成一个怨妇的形象,她分明是在暗示自己。
看来最近这几日,为了避嫌他都要少与她联系了。
可是,她跟着步俊瑜去做什么?
冷君池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打下两个字,“小心。”
禾汀收到简讯,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回,随手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步家。
禾汀站在步家门前,没有想到繁华的闹市区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栋小院。
小小的四合院门前有两颗非常粗壮的榕树,古色古香的小院里有鸟儿的叫声。
步俊瑜推开红漆木门,笑道:“请进吧,我奶奶在里面。”
禾汀没有迟疑,迈步跟着步俊瑜走进院子。
步俊瑜走在前面,边走边解释道:“我奶奶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当年她生下我爸爸之后,就搬了出来。”
禾汀微微颔首,此时他们已经穿过影壁墙,来到里面。
正中间的房间里灯光明亮,透过明镜的玻璃窗,只见一个满头花白,笑容慈祥的步老夫人笑呵呵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俊瑜啊,你来了。”
步俊瑜笑道,“奶奶,我把禾汀给你带来了。”
步老夫人笑着看着禾汀,没有想到对方会是一个如此清冷的姑娘,她微微颔首,“禾小姐,里面请。”
“多谢。”禾汀打量着步老夫人从她慈善的面容中依稀还能辨别出她年轻时候的模样。
想必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虽然美人迟暮,可是那份雍容气质却依旧在。
禾汀心中泛起一丝同情,难怪自己的师傅怪医老头对她念念不忘呢。
来到屋子里,步老夫人非常亲切的招呼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还将茶几上的水果推到她的面前。
“禾小姐,别见外,随便吃。”步老夫人慈眉善目,笑容满面。
禾汀目不斜视的看着她,却发现从她的面容上瞧不出任何的情绪。
有些人就是这样,用冷漠面对一切,让人瞧不出情绪,譬如禾汀。
而有些人,用笑容应对,你同样分不清真假,譬如眼前的步老夫人。
“步老夫人,客气了,我这次来是因为步俊瑜说你有事情想和我说。”禾汀绕过不必要的寒暄,直截了当的问道。
步老夫人见禾汀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慈善的面容上蒙上一层哀愁,“他还……活着吗?”
步老夫人也知道,都过去了五十年了,他如果还活着又怎么会不出现呢?
“他在一年前就死了。”禾汀没有隐瞒,毕竟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
步老夫人长叹一声,“没有想到他到最后都不肯见我,难道就这么恨我吗?”
禾汀一语不发,可是眼神却越发的冰凉,“他想见也见不到。”
“怎么回事?”步老夫人一听就猜到这里面有隐情。
“步老夫人可听过隔离山?”禾汀沉声问道。
显然提起隔离山,步老夫人和步俊瑜的脸色都变了变。
步老夫人神色不安,“你是谁他一直在那里,那你……”
禾汀点点头,“他在那里关了三十年,而我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禾汀虽然说得简单,可是步俊瑜却还是能够想象得到,她所谓的逃出到底是怎样的尽心动魄,他完全想象得到。
想必一定是九死一生吧。
隔离山在全球犯人的严重就是一个地狱。
只要被关入那里,就意味着此生无法逃脱。
据闻,那里根本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一个小小女子却能够那里逃出来,到底是有多大的决心和强大。
“他怎么会在那里?”步老夫人心生疑惑,她虽然心中有些悲痛,却也是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有时间去伤心,不如去查明真相。
禾汀嗤笑一声,“步老夫人难道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步老夫人并没有因为禾汀的无礼而生气,她只是非常的难过,“我真的不知道。”
“当年你染有s病毒,是我师傅从m国的那里偷了s病毒的配方给你做出了解药,却因此得罪了m国,所以被抓了进去。原本他当年可以逃过的,可是是你的丈夫出卖了他。”禾汀冷声森然,想要自己的师父被自己的亲人背叛,她能够理解那种悲愤。
“什么病毒,什么配方?”显然步老夫人对这些一无所知。
步俊瑜也听的糊涂,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奶奶曾经染了病毒的事情。
“步老夫人,看来你的丈夫对你隐瞒了太多的事情。”禾汀说着从紫檀木的沙发椅上站起身来,她笑容寡淡,“这些事情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您还是亲自去问问吧。”
剩下的是他们的家务事,禾汀懒得去问,她要的不过是一个说法。
等到他们把事情弄明白了,自己再出手还来得及。
步俊瑜见禾汀阔步走出屋子,他对步老夫人道:“奶奶,你先歇着,我把禾汀送走就回来了。”
步老夫人点点头,坐回到沙发椅上唉声叹气,为什么她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步俊瑜追着禾汀来到外面,他看着禾汀已经快要走出巷子口,喊道:“禾汀,等等,我送送你。”
禾汀顿下脚步,她眸色幽暗,语气冰凉,“出去就有出租车,我不用你送。”
步俊瑜气喘吁吁,他浓眉拧在一起,“禾汀,你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破坏你奶奶和你爷爷夫妻和睦的罪名,我背不起。”禾汀冷声道。
步俊瑜脸色难看,他有些无奈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我奶奶和爷爷的婚姻名存实亡。”
更何况,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亲爷爷。
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禾汀冷艳的面容浮现一抹讥笑,步俊瑜的爷爷奶奶的婚姻,她才没有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被自己的亲哥哥害死的。
当年若不是步俊瑜爷爷的出卖,她的师父又怎么会被抓进隔离山。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她现在就是要让步老夫人自己去问,最好闹得步家鸡犬不宁才好!
禾汀神色疏离,“步俊瑜,我已经见过你奶奶了,希望以后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你不要再来烦我。”
见惯了禾汀的冷酷无情,步俊瑜却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不过,他并未阻拦禾汀离去,望着禾汀潇洒远去的背影,他心绪难宁。
——
转天,步俊瑜和禾汀在走廊里遇见,步俊瑜含笑对她问好,可是禾汀却只是冷冷的点点头,再无过多表示。
禾汀越过步俊瑜朝前走去,却在半路遇上了从病房里出来的王秀玲。
自从知道冷家没有退婚的意思,王秀玲悬在胸口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
只是谢润儿的脾气变得有些古怪,动不动就乱发脾气。
她迁就自己的女儿,可是一看见禾汀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呦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禾医生吗?”王秀玲阴阳怪气的说道,“真是想不到啊,那天你还操心我女儿的将来呢,这不冷家马上就准备订婚,真是借你吉言了。”
禾汀眸光闪动,冷声一笑,“不必,我还要送你一句,但愿订婚仪式能够顺利。”
“你!”王秀玲气结,不过转念一想,她认为禾汀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得意一笑,继续说道:“哼,我女儿不单单订婚仪式顺利,这结婚生子都会很顺利。至于你嘛,就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着吧。”
禾汀冷幽幽的一笑,“那咱们就走着瞧。”
说完,她继续迈步向前去别的病房查房。
休息期间,禾汀去医院的天台吹风,她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而且还是自己熟悉的人。
萧腾一脸冷酷的站在那里,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神色疏离。
而梁爽站在他的对面,小小的脑袋微微垂着,神色悲伤。
“萧医生,她已经要和冷君池订婚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梁爽倏然抬头凝望着萧腾冷漠的双眼大着胆子问道。
萧腾斜着眼睛看着她,看着这个从学校一直跟到自己医院的学妹,摇摇头,“我拒绝。”
梁爽微微一叹,“这是我第二十六次告白,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今天二十六岁了,作为一个女人青春有些短暂,她为了眼前的男人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她想要结束这份毫无尽头的单恋。
“嗯,谢谢。”萧腾语气薄凉。
梁爽蓦地眼眶一酸,泪水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他的话未免也太伤了,什么谢谢,是因为她不在缠着他,他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吗?!
“你怎么又哭了?”萧腾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梁爽抹掉眼泪,“好,我不哭,你自己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她径直离去,看见禾汀的时候,她有些尴尬,脚步加快,消失在了门口。
萧腾看见禾汀,心中更加的不爽,“你居然偷听!”
“用得着我偷听吗,全医院谁不知道梁爽喜欢你。”禾汀觉得可笑,连她这个刚来医院的都看透了梁爽的心思,何况是那些人。
“怎么你也来这里透气吗,看着冷君池要和润儿订婚,你的心情也不爽吧。”萧腾嘲讽的笑着。
禾汀迈步走到天台的边缘,那里的风有些大,却非常的凉爽。
她红色的短发就像是一团火焰,明亮闪耀。
“我的心情正相反,好得很。”禾汀轻轻的笑着,笑容寡淡却气死人不偿命。
萧腾心情不好,被禾汀这么一嘲弄,心情更是沉郁。
“我劝你最好死了心吧,冷君池就快要和润儿订婚,你要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就自动放弃吧。”萧腾警告着说道。
禾汀觉得萧腾真是太有意思了,明明自己心痛的要死,却还要装豁达来警告自己。
她冷眸如冰,“不好意思,我不单单没放弃还准备去大闹订婚仪式。”
“什么?!”萧腾犹如看怪物看着禾汀,恨不得将她直接从那里推下去,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恶!
禾汀耸耸肩,“萧腾,别忘了谢润儿她惹了我,我可能会放过她吗?”
萧腾急道,“她也是为了捍卫……”
“这些话你去和冷君池或者谢润儿说吧,我要去准备了。”禾汀阴测测的一笑,转身离去。
她就是要打乱萧腾平静的心情,让他变得不安起来。
他那么在乎谢润儿一定会所有行动,正所谓好心办坏事,这样订婚仪式那天才热闹不是吗。
——
禾汀原本正在急诊室值班,忽然从外面闯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他们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一脸的严肃。
“禾医生,请和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对禾汀说道。
禾汀的手里摆弄着听诊器,眸色锐利,“我为何要跟你们走,你们又是谁?”
“我们是青帮的人,是我们老大让我们来找你的。”大背头继续回答道。
禾汀微微蹙眉,“戚长轩?他找我做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大背头不苟言笑道。
禾汀虽然不喜欢此人的态度,可是既然和青帮有关,她倒是有些兴趣。
她隐隐一笑,沉声道:“走吧。”
步俊瑜正好路过急诊室,看见禾汀跟着两个陌生人离去,心中有些担忧。
问了小护士才知道是青帮的人,他心中非常的担心,他对小护士交代道:“我请个假,你帮我和值班主任说一声。”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白大褂交给小护士,转身跑出了医院。
禾汀跟着那两个人上了一辆商务车,步俊瑜就钻入自己的车子里,开车尾随其后。
他现在还不明对方的动机,所以只能跟着静观其变。
禾汀在上车后,就被大背头强制要求带上眼罩。
禾汀并没有反对,她乖乖戴上眼罩,心中暗忖,他们真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记路了吗?
也不看看她是谁!
禾汀蒙上眼罩,她对b城还算是熟悉,从医院出来,她就感觉到这些人故意绕圈子让自己迷糊,然后才开入正确的道路。
她仔细着去感觉,车子兜兜转转似乎去开往郊区。
等到她下车之后才发现,他们是在一座很小却非常别致的庄园门前。
这座庄园她没有印象,似乎在地图上没有显示。
不过既然是青帮的人带她来的,这里应该是属于戚长轩的吧。
“禾小姐,请你自己进去。”大背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里是戚长轩私人住所,他们这些手下是不允许进入的。
禾汀将手里的眼罩还给大背头,她毫无顾虑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满是欧式田园风格的装饰,从家具到摆设都非常的讲究。
她随便扫了一眼无心这些,她发现整栋房子非常的安静,甚至静得出奇。
她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她站在玄关等了片刻。
她冰冷的眼尾一扫就看见了玄关上方的悬着的一个摄像镜头,她对着摄像镜头说道:“真是独特的见面方式。”
话音未落,从二楼传来闷闷的脚步声,几日不见的戚长轩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
他穿着黑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衣,一双三角眼却满是阴鸷神色。
他笑眯眯的看着禾汀,语气却阴沉的可怕,“欢迎光临,禾医生。”
“我想你找我来是不为了让我参观你的家吧。”禾汀冷眸幽幽,声线却平缓瞧不出一丝的慌乱。
戚长轩颇为欣赏的看着禾汀,她如果是一个男人留在青帮绝对大有作为。
“上来。”戚长轩冷声冷语道。
禾汀微微蹙眉,迈步跟了上去。
戚长轩带着她来到一个房间门前,停下,他指着紧闭的房门说道:“我弟在里面,情况有些不妙。”
“情况不妙是什么意思?”禾汀黛眉紧蹙,对于戚长轩的故弄玄虚有些反感。
“怎么你怕?”戚长轩激将道。
禾汀冷眸微凛,“戚长轩,激将法对我没用。”
她在隔离山的五年,什么招数没见过,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
砰地一声,从屋子里传来东西摔倒的声音。
戚长轩眉头紧拧,骂了一句三字经,开门走了进去。
禾汀紧随其后,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小小的夜光灯亮在床头。
而黑色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戚意风。
戚意风只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他表情痛苦,全身都在扭动着。
睡袍的带子有些松,戚意风白皙的胸口和修长的腿暴露在外,给人一种颓废的禁欲感。
“哥,杀了我吧,太痛苦了。”戚意风抓住坐在床边的戚长轩,他像是快要承受不住什么似得,想要寻求一个痛快。
“我把禾汀找来了,你会没事的。”戚长轩非常冷静的说道。
戚意风一听禾汀的名字,他迷离的双瞳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里的黑色身影和那红色的短发。
看着禾汀雪白面容,沉冷的气势,他却更加的痛苦。
“让她滚!”他不想让禾汀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他吼叫着,声音都是嘶哑的。
禾汀冷冷一笑,“戚长轩,既然没我事,我要走了。”
她从来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等等!”戚长轩叫住禾汀,“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禾汀冷眸中闪过一丝暗芒,“我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如何?”
戚长轩早就猜到禾汀会趁火打劫,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点点头,“好。”
“不要!”戚意风仍然在挣扎拒绝着。
禾汀走到戚意风的面前,她冷眸微寒,伸手一掌劈在他的脖颈。
戚意风只觉得脖颈一痛,两眼一黑,接着就昏了过去。
“真是吵死了。”禾汀冷幽幽的说着,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戚长轩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他让开站到一边,双眸清冷的看着戚意风。
禾汀坐到床边,她给戚意风检查着,她解开睡袍的带子,虽然戚意风赤身裸体,可是对于禾汀来说没什么异样。
只不过戚意风的身体上有大大小小或青或紫的淤痕,看样子是这两天之内弄伤的。
禾汀想到那日他来找自己的时候的异样,沉声道,“你打的?”
戚长轩双手抱臂,一脸的冷漠,“是。”
谁让他阻拦自己去找禾汀报仇,这就是与他作对的下场。
“哼,我倒是奇怪了,你下手这么重根本就是要将他打死,却又为什么让我救他?”禾汀觉得戚长轩比自己还要矛盾。
“我向来把事情分开。”戚长轩有自己的坚持。
戚意风阻止自己去教训禾汀是挑战自己的权威,至于找人救他是出于对兄弟的关爱。
这两者,他分得清也分得开。
禾汀检查完毕,她将睡袍系好,沉声道:“他身体没什么大无问题,至于他刚刚的表现,莫非是……”
戚长轩郑重的点点头,“毒品。”
“哼,你身为青帮首领,居然让自己的弟弟接触这种东西。”禾汀讥讽笑道。
“意风染毒和我无关,这都是冷君池害的!”戚长轩愤怒瞪着禾汀,他也不想自己的弟弟就这样。
他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怎么舍得。
这都要怪冷君池,都是他!
禾汀双眸讪讪,怎么又和冷君池有关系?
之前戚意风就阴阳怪气的警告她,让她离开冷君池,难道真的和冷君池有关?
可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和冷君池合作,看重的是他的能力,似乎与他的人品无关。
而且冷君池身边亲朋无数,这也能说明他的人缘和人品还是不错的。
禾汀并没有发现,自己居然再给冷君池辩解。
“哼,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禾汀冷冷的看向戚长轩。
昏暗的房间里,戚长轩冷眸漆黑沉冷,带着一丝愤怒的光亮直视着禾汀。
戚长轩下巴紧绷,一语不发,却用凛然的目光看着她。
禾汀淡然一笑,“我与冷君池合作看重的是他的能力,与你合作是因为要救你弟弟从而得到我想要的,二者并不矛盾,你若是想用所谓的道德让我对你或者戚意风产生同情,那真是太可笑了。”
戚长轩脸色难看,不过这也是他早有预料到了。
像禾汀这种非常清楚想要什么的女人,其实最难对付。
“女人,你真的很特别。”戚长轩对她越来越欣赏,甚至想要将其霸占。
她聪明能干,沉着冷静,若是成为自己的女人,自己倒是如虎添翼了。
“收拾起你贪恋的目光吧,我是绝对不会依附于男人的。”禾汀起身,她目光幽深,“你弟弟的病情我大致了解了,给我七天的时间,我会配好药给他。”
“不依附于男人,那你和冷君池呢?”戚长轩觉得这不过是禾汀拒绝自己的借口。
禾汀冷眸微瞟,“我和他是合作关系,更何况,他确实比你有能力。”
戚长轩咬咬牙,笑容邪气十足,“哼,他早晚会死在我的手上。”
禾汀没有说话,忽然外面传来响动。
戚长轩走出去瞧,须臾,他回到房间,“我觉得你最好出来看看。”
禾汀走出房间来到外面,没有想到刚刚带自己来的两个人,居然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站在那里。
而那个人居然是步俊瑜!
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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