淯水由北向南,流经宛城,在流经宛城东北角时,从人工开凿的水渠中注入了宛城足有五丈宽的护城河,又从东南角的水渠中汇入淯水。
宛城以南五里处,紧临淯水河畔有一座占地足有二十亩的庄园。
河畔林木遮天,庄园就隐藏在其间,正对着小河上有一座丈宽的石拱桥。当然淯水的水流本来就不大,河宽只有数丈,最宽处也只有十丈左右,水深更也只有三丈左右,河面宽的地方河床都露了出来,直接就能趟水而过。
这座庄园的主人本是当在大户,不过南阳数遭兵灾匪祸,庄园的主人一家数百口早就殁于匪祸之中,庄子也成了无主之物。
此时的庄园门额上,已经换成了‘乔府’两个斗大的篆字。
周坚早在让周武等人前往皖县时,就命人将这座庄园重新修缮了一番,这里距离宛城只有五里,而且环境清悠,乔玄和蔡邕年纪都大了,正适合老人居住。
乔玄和蔡邕对庄园也很满意,有皖县故宅的仆佣们伺候,到也怡然自得。
周坚还专门派了一百名亲兵住进庄园,负责护卫之责。世道乱了,天下到处都有匪寇作乱,就算南阳境内的盗匪已悉数被剿灭,但也难保没有漏网之余。
内院西跨院。
蔡琰正在教大乔和小乔辨经断字,有仆妇匆匆来报,“蔡小姐,周大人来了。”
“哦,快快有请。”
蔡琰怔了下,连忙起身说道。
仆妇应声而去,不大会功夫就带着周坚进来。
“民女参见府君大人。”
蔡琰迟疑了下,上前款款施礼。
“勿须多礼。”
周坚抚起蔡琰,仔细打量了几眼,只见美人如玉,明亮的眸子中似羞嘏喜,藏了一丝淡淡的思念,然而一别经年,昔日的亲近似乎已经渐渐远去,有了一种淡淡的距离,不由喟然道:“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昭姬还是叫我周大哥吧!”
蔡琰浅笑一声,“周大哥贵为一郡之守,民女岂敢逾礼!”
“哈哈!”
周坚忍不住大笑三声,道:“这就对了,两年多不见,昭姬已过及笃之龄,我意修书一封,请来家父与蔡师下聘礼,为两家定下秦晋之好,昭姬意下如何?”
蔡琰顿时大羞,面红过耳道:“婚嫁之事,小妹自然全凭家父作主。”
“嘿嘿!”
周坚忍不住笑了几声,一扭头,就看到乔家姐妹站在旁边,正好奇地打量自己。
“莹莹和佳佳也长大了。”
周坚上前,一手一个抱起乔莹和乔佳,心下顿生感慨。
匆匆三年过去,自己长了三岁,大乔和小乔也渐渐长大了。
尤其是是大乔,已经快八岁了,和三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少了几分秩气,多了几分文静,俨然又一个大家闺秀,显示出良好的家教和素养。
小乔也快五岁了,比三年前离开皖县时的大乔还稍大些,虽然秩气未脱,但已经不像三年前那般好动,安安静静的,显的颇为懂事,
“周坚大哥好。”
乔莹还认得周坚,只是被周坚抱在怀里,颇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年代的人懂事很早,十五六岁就要嫁人,七八岁的时候就已初涉世事,心理年龄大概相当于后世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感觉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孩子。
乔佳却早忘了周坚是谁,毕竟比乔莹小了几岁,被人抱也没什么感觉。
周坚坐了一阵,又去看望了乔玄和蔡邕。
直到傍晚时分,才告辞离开乔府。
刚刚出了乔府,就有随从匆匆迎了上来,“公子,朝廷有钦使来了。”
“朝廷钦使?”
周坚就是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从答道:“是好事,好像是朝廷要给公子升官了。”
周坚顿时精神一振,翻身上了马背,双腿一挟马背,“走,回去看看。”
中平二年十二月初。
为表彰南阳太守周坚讨灭境内大小匪寇,朝廷下旨加封周坚为讨逆中郎将,同时迁南阳都尉邓卓为城门校尉,任蒋钦为南阳都尉。
宛城,太守官邸。
周坚送走前来传旨地小黄门,这才对身边地邓卓道:“恭喜邓大人升迁之喜,日后邓大人位列洛阳中枢,可别忘了本将军啊,还请邓大人多多关照。”
邓卓喜的眉开眼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下官能有今天,全靠将军提携。”
周坚道:“朝廷让邓大人招募两千兵卒,邓氏乃南阳大族,私兵上万,区区两千兵卒想必不在话下,此番率军前往洛阳就职,必能得大将军重用呐!”
邓卓一惊,忙道:“将军说笑了,邓氏虽薄有田产,但也没那么多人啊!最多只有千余户佃主,口不过三千,招募两千兵卒谈何容易,下官也正为此发愁呐!”
周坚哂笑一声,也不多说。
邓氏是南阳豪族,虽说私兵上万有点夸张,但拿出上千私兵,再招募些精壮,放点血凑齐两千兵卒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总的来说,邓卓升官对自己也算一件好事。
一来邓卓能去洛阳,也有自己的举荐之功,南阳邓氏多少会记自己好。
二来邓卓去了洛阳,南阳都尉的位子就让开了,并且让蒋钦成功上位,将这个重要的位子抓在了自己人手里,以后处理有些事情也方便许多,
回到内院,戏昌就笑道:“恭喜主公升迁之喜。”
周坚挥挥手,“一个虚职而已,有什么好喜的。不过,蒋钦能就任南阳都尉,到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日后处理一些事情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戏昌点点头,深有同感地道:“主公所言甚是,都尉分掌郡内武事及武库,调拨给军队的军械钱粮都要经都尉之手,若是处理不好,时间长了难免招人非议,甚至会引起朝廷的猜忌,能换上自己人自然是最好。”
周坚道:“志才觉得蒋钦能否胜任南阳都尉一职?”
戏昌道:“蒋公钦虽曾为匪寇,却有大将之才,出任南阳都尉绰绰有余。”
周坚点点头,“蒋钦生性稳重,性豁达而不娇,确实是个可造之才。不过,本将军麾下多虎狼之将而少权谋之士,荀彧和荀攸什么时候能到宛城?”
戏昌洒然道:“主公不必相急,昌与荀彧君子之交,即已修书相请,彼就算不为主公尽忠,也必然会来南阳一趟,料来最多半月,便可前来宛城。”
周坚搓了搓手,转念又道:“也不知朝廷大军和西凉叛军相持的如何了,西凉叛军就算攻下了槐里,但长安未下,料来也坚守不了多少时间。”
戏昌沉吟了下,道:“不出意外的话,岁除前西凉叛军必会退兵。”
周坚精神一振,讶然道:“志才何以如此断定?”
戏昌洒然道:“无他,内乱耳!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挟裹韩遂、边章为将,率军入寇三辅长安,出兵时叛军只有不到五万兵马,然打到长安时,叛军已达十余万众,尾大不掉之势已成,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断不相容;韩遂本是朝廷命官,如今被挟裹为贼,也必不甘为北宫伯玉卖命,此为虎狼之争,因此昌料定西凉叛军不久必退。”
周坚稍加思索,立刻也想明白了,不由赞道:“志才真吾之子房也!”
戏昌脸色淡然,并无喜色,沉吟了下,道:“依昌所料,当今天子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必崩,竟时朝中必会大乱,主公需早做准备,以应付即将到来的乱局。”
周坚凛然道:“何以见得?”
戏昌道:“纵观我朝自建武以来,章、和、殇等帝至顺帝,皆属早夭,当今天子好女色而疏于政事,整日靼靼而伐,荒淫无度,亦属早夭之象,因此昌料定三到五年内当今天子亦会早卒,届时朝中百官与宦党争权必会引发大乱,如今各州郡又拥兵自重,臣强主弱之势已成,主公需厉兵抹马,加紧操练士卒,待洛阳乱起时入主中枢。”
周坚顿时精神一振,戏昌的这番分析虽然有点过于理想化,然而大概知道历史走向的他却知道用不了多久,灵帝就会驾崩,届时董卓也会入京,拉开乱世序幕。
能够从一些蛛丝马迹,将今后的天下局势分析个八九不离十,实属难得。
凭心而论,如果不是知道历史的大概走向,周坚是没有戏昌这分眼力的,至少在时之方面,周坚自认不及戏昌。
不过,似乎因为自己的到来,原有的历史走向已经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
好像曹操、袁绍、袁术、孙坚等人现在就在董卓军中,正在率军讨伐西凉叛军,记得看三国演议时,曹操、袁绍、袁术可是没有参加过征讨西凉叛军的战争。
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今后的走向还能按照自己所知道的方向发展下去吗?
周坚不敢肯定,不过,正如戏昌所说,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
厅外脚步声响起,一名随从疾步奔了进来。
“主公,西凉战报。”
随从满面风霜,略微喘了口气,将一份邸报递了上来。
“西凉战报?”
周坚精神一振,连忙接过邸报拆开,一目十行地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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