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又沮丧了。网最讨厌别人说话大喘气了,一句话能不能不要分两次说?
侦探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兴冲冲地问:“双方必须是婚姻关系吗?”
老管家说:“是的。”
侦探问:“订过婚的算不算?”
老管家说:“算。”
侦探问:“虽无婚姻之名,但彼.此.相.爱有婚姻之实的,算不算?”
老管家迟疑了一下,说:“算。但必须提供相关证据。”
侦探说:“那如果彼.此.相.爱,也有婚姻之实,但因为不可抗拒的外因,没办法被国内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算不算?”
老管家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侦探说:“你怎么可能不懂呢,英国不是大腐国吗,同性婚姻是被你们国家法律承认的,对吧?但我们这儿的…………婚姻法比较落后,你也能理解的是吧。我想问的是,这种情况,算不算?”
老管家说:“您是想问,两个男人之间的婚姻,我们是否承认吗?”
侦探说:“对!就是这个意思。老头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老管家说:“这一点您无需多虑,白公馆并不排斥同性恋。事实上,很多年前,我们的小少爷就已经公开出柜了,但老爷还是对他委以重任,所以您不必担心会受到歧视,同性之间的恋情,我们是承认的。”
侦探顿时大喜,倏地抓住我的手,我正站一旁看热闹呢,毫无预兆被他扯过去,然后就被他一把哥俩好地搂住肩膀。
干嘛?我满头雾水地看着侦探,用眼神问他,但侦探却根本就不看我,眼睛盯着老管家,朝后面打了个手势。
身后沸沸扬扬的声音立刻就静了下去。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只听侦探声音洪亮地说:“你刚才说,你们承认同性恋,对吧?实不相瞒,这小子还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他一见钟情了。当时我在他的学校教历史,但为了和他在一起,我主动把铁饭碗辞了,转行做侦探。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虽然辛苦,但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三年前他终于点头同意了,真是普天同庆,现在我俩已经同居两年多了,准备明年移民到瑞典去结婚,手续已经在办了。”
“既然你说你们承认同性恋爱,伴侣又可以一卡双人,那么……”侦探大手一挥,“咱俩符合条件,你放我们进去吧!”
众人:“…………”
我:“…………”
【391】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侦探,不,郑谭,你牛,你强,在下佩服!为了能够混进白公馆,你真是彻底豁出去不要脸了。
老管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说:“证据呢?”
侦探挑起一边眉毛,不爽的说:“证据?要啥证据?我爱他,他爱我,这还不够吗,老子总不能脱了裤子在你面前打一炮吧。你说,是吧,”侦探用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腻腻歪歪地对我说,“甜心~”。
我:“…………”
顶着老管家的视线,我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也努力对他含情脉脉地扬起嘴角:“对呀,达令~”
侦探:“……”
我:“……”
侦探笑容满面地凑到我的耳朵边:“是笑,不是杀人,你他娘的笑得老子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我笑得额头的青筋乱跳,心想:对着你这张恶心的胖脸,老子能笑出来就已经算不错了,你居然还有脸挑三拣四,你给我等着,等混进白公馆以后,我会揍得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但很可惜,我俩豁出去的表演,老管家并不买账。
老头儿眼睛还挺毒的,难道是因为他的主人也是同性恋吗,他居然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我和侦探感情不深,即使有感情,那也绝对不是爱情。
只可能是兄弟之情。
他说的完全没错啊。我心中佩服,对侦探耸了耸肩版,表示无能为力,至少我们试过了,但人家规矩就是这样,一张卡只能进去一个人,时间也不早了,再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我还是先进去吧。
正当我准备推开侦探,和老管家一起进入通道的时候,侦探突然暴起,死死掐着我的下颌骨,和我来了个嘴对嘴。
所有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我的两只眼睛因惊恐过度而瞪得很大。
脑海一片空白。
发生什么了?
【392】
侦探把我给,强吻了!?
【393】
我回过神后想要挣扎,但侦探像和我有仇似得,凶狠地扣住我的后脑勺,硬是不放开我。
唇上的感觉…………我不想形容,但我以后去日本寿司店,大概再也不会试生鱼片了。
时间长达五分钟,氧气越来越少,到最后我都有些晕眩了。
而在整个过程中,现场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落针可闻。
所有的人都傻呆呆地盯着我们,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不以为然,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脸上的表情逐渐变了。笑容逐渐收敛起来,疑惑,惊讶,沉默,到最后就连老管家的脸色都变了。
“兄弟之间会做这种事情吗!?”侦探猛的一把推开我,扭头,阴测测地盯着老管家。
嘴角线条绷得笔直,像一头蓄势待攻的猛兽,似乎只要老管家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扑过去将对方撕碎。
老管家张了张嘴巴,但竟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仿佛是突然之间,哑巴了。
【394】
管家在最前面带路。
三人沉默地走着。
谁都没有说话。
通往白公馆的通道,出人意料的,就是一条四四方方,笔笔直直,中间没有任何岔路的长廊。我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采用的是像是毛玻璃的硬质半透明材料,摸上去十分光滑。
灯光是自动感应式的,当人踩上去以后,前后五米的灯光会自动照亮,离开后又会自动熄灭,于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走了多久,因为不管是向前向后看,都是一样的黑暗,而你就像走在一个无限延伸的盒子里,仿佛被困在了宇宙洪荒,世界末日。那种孤独,那种不安…………简直一言难尽。
封闭的环境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尤其我又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不管低头还是抬头,都会看到前面的侦探。
你看我,侦探侦探的都快叫习惯了,人家其实有名字:
郑谭。
一个两百多斤的矮胖子。其实他站直了根本就不矮,起码也是一米七八的高个,但或许是受那身肥肉拖累吧,所以给人一种膨胀棉花糖的感觉。
我曾在他侦探事务所的照片墙上,看到过公司刚成立时,他与合伙人勾肩搭背笑嘻嘻的样子。其实他瘦下来样子还不赖,不说长得好看吧,但至少是一个挺阳光正直的小伙子。
也不知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胖得眼睛都快变成一条缝了,左腿还有些瘸,脸上曾经无忧无虑的笑容,也变得老奸巨猾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侦探成功骗过了老管家,我却一点都不开心。
非但不开心,甚至还忽然有些后悔起来。
后悔被侦探怂恿成功,离开网吧后就直奔白公馆,中间连停都没停,甚至也没有怀疑过侦探告诉我的话,还把他那些诱惑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侦探说他五六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但到底是五年还是六年呢,当年他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来的路上,我曾好奇地问过他,但却被他巧妙的转移注意力。可他说了那么多,我光知道白公馆是个超级赞的地方,绝对不能错过,可白公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我一无所知。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来了。
连这里危不危险都不知道。
我真的能在这里找到我发小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侦探会如此执着于混进白公馆,但刚才他在最后一刻的爆发,尤其是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让我对他的整个人的认识都发生了一些根本性的改变。侦探,真的就是我所理解的那个人吗?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疑神疑鬼,但我开始觉得侦探忽然变得没那么简单起来,他那肥硕搞笑的身躯下,似乎隐藏着另外一张让人不寒而栗的面孔。
我再一次感觉到了陷入洪流之中时的茫然无措感。
我忽然前所未有地希望乔厉鸿能够出现。
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地走在我的旁边,对我笑一笑,我的心肯定都会放松不少。
乔厉鸿到底死哪里去了?有事走开干嘛不打声招呼,需要他的时候,他偏偏不在。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又总在我眼前晃来晃…………有什么东西迅速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愣住。
不是错觉!
墙壁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影子移动,离右侧的墙壁越来越近,最后整个人都趴在上面。
隔着像毛玻璃的半透明墙壁,我隐约看到里面好像藏着什么流质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根本就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一个影子。
好像是…………
人的断臂?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趔趄后退,后背猛地撞上了郑谭,我惊恐地转过头来。
“怎么了?”郑谭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我指着墙壁,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手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