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曲线 第三十章烤烟的事情

    也许是贾贵海那次在院子里打妻子张芳，小虎就暗下决心长大后要保护自己的母亲。人常说男人在外辛苦，但在小虎眼里女人更辛苦，因为女人的付出很多人无法看到。千百年来很多妇女遭受各种各样的伤害，千奇百怪，越是在社会的基层，压力越会感觉明显。越是在基层各种各样的矛盾和问题都会涌现。同样土地种植问题在农村是一件大事情，是一件关系着几千百年历史传承和改变的问题，土地上的农作物也会伴随时代的发展而有所变化。土地上的作物也成了显耀的舞台，各种农作物粉墨登场。

    农村受地域的影响和气候的影响，逐渐选择耕种不同的庄稼，槐柏树村种的最多的是旱烟，小麦，荞麦，油菜花，玉米，大豆，高粱，还有一些喊不上名字的。当时很多家庭都会保留一块麦田，其它地主要种旱烟。因为延康市有个卷烟厂，在槐柏树村有专门收购卷烟的，一般烤好的卷烟比一般粮食卖的价格高点，收入好点，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尝到了甜头，大力种植烟草。很多地方平整土地，耕地施肥，播种除草。当时的肥料主要是农家肥，有的人家为了植物生长的好，甚至有人整天跟着牛群、羊群拾粪。养家禽的常把各种粪便还有一些黄土搅拌在一起，堆放在自家的大门口，时不时用粪尿进行浇灌，保证了土地的用肥。村里有段时间居然出现夜晚偷粪的，这也就不难理解了。植物要生长，就需要阳光和营养，光照有太阳，营养靠土地。植物也是每天对着太阳天天向上，就像孩子一样，需要安心学习，就需要经济基础做后盾。所以当土壤中缺乏养分，土地的主人就要想办法，就要多用心了。

    开始只是在地里种上烟草，种烟叶非常辛苦，首先是土地的选择。然后是要深翻土地，平整土地，有的采用地膜，有的不采用地膜。然后每亩地都要形成土行子，就是一行一行长长的小土堆，自小土堆上，每隔一寸距离栽种一棵，等到一定的程度，就除草除虫。如果距离近烟草上的虫子会相互传染，如果距离远，那有达不到丰收的效果。刚开始种植烟叶，很多人没有技巧，很多人没有经验，政府农科站的技术员就会田间地头的老百姓讲解，给一些村子开会，给一些农民培训。有时只是尝试着种植，有的就像挖掉穷根，等到烟叶长得又大又绿的时候，人们就开始逐渐采摘。

    采摘烟叶一般分为两次，第一次是选择烟草里面又大又绿的旱烟叶进行摘取。家里面拉上架子车，将采摘的烟叶按照头朝头，尾朝尾的方向一次排开。有的架子车为了多带点刚采摘的烟叶，在架子车两头各插上一个木制格子，两边插上后一倾斜就会增大架子车的容量。一般人都会把装满架子车的烟叶拉回去，在地里的人就把采摘的烟叶放在地里铺平的塑料上。拉回去的烟叶，要么就摆放在烤烟炉旁边，如果人手多就直接用烟杆将烟叶捆绑在上面。所谓的烟杆就是细长的竹竿，在一头帮上两根线绳，然后一小撮，一小撮左右交叉捆绑，一直延伸到烟杆的另一头。这样以此类推，有点像化肥袋上的绑法。这种绑法非常实用，以此类推。

    所谓的烤烟棚子，小虎家就有。烤烟棚四面土墙，在土墙的东面左下角开了一个一米五的洞，就是这个烤烟棚的门。距离地面一尺高，在烤烟东西两年墙上都有一层一层一寸深的土壕，在南北的墙壁上架起一层层粗一点点的木棒，然后将绑好的卷烟杆，一头搭在墙上的土壕，一头搭在南北墙间的木棒上，这样一层一层落得满满的，在北面墙壁的地下挖一个洞，只要点着，用烤烟棚子烟筒排烟，保持烤烟棚里一定的温度，并不时的翻看，确保绝大多数烟叶脱水变黄，烟叶干燥，就可以出炉上交。上交烟叶也是周围几个村子排队的，收购卷烟的地方就在槐柏村西北角加油站西边的院落里。村民们带着烟叶，有的人拉着架子车的烟叶，有的人套着牛马送烟叶，有点钱的就开着拖拉机送烟叶。有时候拉到地方，有专门的管理人员和售后人员。先要问你是哪个村的，然后看你烧烤烟叶的质量，如果质量好价格能高点，如果质量不好首先是让你拉回家再烤烤，要是再不行就按低价收购。

    烤烟是买了，但那一株株烟叶杆杆还在屹立在农田上，迎着风雨艰难不倒。仿佛在向人们召唤，仿佛在向人们述说，放佛在给人们哭泣。烟叶被带走了，身躯留在了土地上。放佛孩子被带走了，转手卖钱了，母亲却被人抛弃。人们在丰收之后，在卖了好价钱之后，都忙着一个一个数钱，数完钱后，才会将目光又投向了他自己的土地。才要用锄头，一个一个的把烟杆挖掉，抱回家当柴火，或者在地里聚起一堆，过一段时间拉回家或者点着。土地又要进行一次平整，土地又一次带给农民希望，土地又需要再一次的劳动投入。一株株烟杆倒下，一次次锄头抬起又卖力的往下，人浑身发热，人浑身有劲。没有挣到钱的愁眉苦脸，也就愁眉苦脸的面对土地，面对家里的一切。

    因此，农民除了看老天爷的脸色还要看很多人的脸色。有的人交了烟叶，因为卖了好价格，沾沾自喜。有的卖的价格低，愁眉苦脸。都是为了生活，一个人一个能力，一个人一个态度。农民只要收成好，家人没发病的，有点小钱花就很容易满足了。可如果吃饭都成问题，那谁又会要求太多呢？

    收购烟叶的院落，北边是一排窑洞，东西两边各有几孔。在窑洞的前面有两排大瓦房，收来的烟叶就存放在瓦房里，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大车将这些烟叶拉进卷烟厂，经过处理就变成了人们手里的香烟。有的村子因烟叶质量不好也发愁，有的请管理人员吃顿饭，有的给点家乡特产，有的给人家递烟倒茶，都是一个目的，请收购人员高抬贵手，卖个好价格。雁过拔毛的道理人人懂，到也要看看这些雁毛能不能拔到手。有的人家辛苦一年，没黑没夜的伺候着这些烟叶，指望着这些烟叶，一旦不达标，价格低心里就会产生不平衡。有的人就缠着售后人员，人家走哪里他就跟哪里，不惜和收购人员吵架，不惜撒泼动手，熟话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有的私底下的交易和勾当大家都明白。

    农民到底老实巴交的多，投机取巧的少。一年的辛苦全用汗水换回来，一年的努力就是为了丰收的喜悦，一年的奋斗都是为了家庭的发展。种地的辛苦与心酸，都是各种各样的努力，期盼植物的快速生长，期盼丰收果实的健康与高价。辛辛苦苦一年来，不知道通往田地的路上走了多少回，不知道衣服被汗水湿透过几回，不知道锄头扬起又放下多少回，不知道把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到土地上。眼巴巴的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来年有个好收成，盼望着这些地高产到户，盼望的地里的收入能够维持住家里的花销，能够多少有点余钱。有了余钱可以实现很多急切而现实的想法。大的不敢说，买衣服，行门户，走亲朋，吃几次好饭还是可以实现的。大到娶妻生子，归还外面的账务，帮助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度过难关。甚至很多农民都把土地比为第二个爹妈，因为土地和农民的关系，是农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土地，农民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基础。

    说起了烤烟，小虎最难忘的一次与烟的事情就是去大表叔候贵社家，大表哥候大林和表弟候天林去果园拆猪圈。以前东泉水村提倡养猪，很多人养猪没有地方就去自家果园建猪圈，后来不流行了，所以要把猪圈拆了种果树。谁知道小虎一去果园一看，候贵社家的果园真结实。底下是水泥板，周围是砖头。小虎他们兄弟三个带着撬杠，拿着榔头及铁楸一起去搬运一块块小的水泥板，累的人满头大汗，来回跑了好几趟。好在回到候贵社家有西瓜吃，大表婶王玲许诺做好吃的面条。小虎干完活想帮忙，就去拉窑洞里面锅台边的风箱。依照习惯拉风箱柴火应该越来越大，可火居然越来越小，弄得小虎很没有面子，很尴尬。大表婶王玲过来看了一些锅底的火，原来是家里的锅漏了，水流下来，把火扑灭了，只带来了满窑洞的浓烟。就那样小虎还着急的拉着风箱。最后只能把锅里的东西全部用马勺舀出来，倒进脸盆。用面糊糊把那点小缝隙糊住，再往里面倒水，然后就重新生火做饭。做饭时，锅漏了，小虎第一次所见。他自己本来想表现一下，可完全适得其反。火到没有旺，到是烟越来越多，多年后还常被亲戚说笑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