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涡流 第一百六十三节二渡勒拿河

    从击败詹姆斯兄弟到迪克他们劫夺补给的这一段时间里，克里斯蒂安的押送小队一直老老实实的在河东岸的丘陵地带中躲着，什么动作都没做。

    他们过得当然不是什么舒心的日子。丘陵地带的确食物资源匮乏，押送部队也不敢到河对岸去打水，依然过着喝水基本靠魔法卷轴，吃饭基本靠打猎的生活。

    不过，在高缓的强烈要求下，押送部队的马倒是一匹都没杀。只是安排了一个人在丘陵中看管起来。

    这种做法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过也加剧了食物的匮乏。于是整个押送部队，包括西庇阿和汉尼拔，在这段时间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千方百计的寻找食物。

    好在大伙都有着至少3级战士的实力，在这么片丘陵中寻获食物本非难事。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第一天，所有的存粮都被吃光了；第二天，飞过丘陵地带鸟类和它们下的蛋也彻底的绝迹了；第三天，森林中所有的还能动弹的走兽都被彻底的猎杀了，整个丘陵地带变得一片死寂。

    当第四天，迪克他们开始动手劫夺麦克马洪补给的时候，丘陵地带中他们的主队，已经完全过上了抄袭贝爷的《荒野求生》式的生活方式了。就连克里斯蒂安也强忍着恶心开始吞食那些“嘎嘣脆，鸡肉味，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六倍”的毛毛虫了。

    他们本来可以不必过得这么凄惨的。

    就在四天前，刚刚击溃杰西·詹姆斯部的时候，克里斯蒂安就曾询问过高缓，是否应该一鼓作气，过河追击他们。

    但是这个意见被高缓轻易地否决了，理由自然是“穷寇莫追”四个字。

    果然不出高缓所料，躲在河边的克里斯蒂安看到，杰西·詹姆斯的人刚刚渡河，队伍就被麦克马洪带人吞并了。

    这时候他才得以一窥麦克马洪部的真实实力，同时惊讶的发现，对方也有200多号人手，实力并不比杰西·詹姆斯的差。

    显然，如果克里斯蒂安真的率领押送部队追击杰西的话，必将遭到有所准备的麦克马洪部的迎头痛击。即使能战胜对方，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既然一计不成，克里斯蒂安又生一计，希望联络河西岸一直潜伏着，进行侦查任务的迪克小队。

    但是这个计策依然被高缓枪毙了，他向克里斯蒂安指出，麦克马洪在了解杰西败退的事实，已经大大的加强了河对岸的巡防力度，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注意天空中传递信息的游隼。

    此时贸然派出红隼联络迪克他们的话，万一被敌人擒获，可是会给迪克他们带来巨大的风险。高缓可不想就此损失手中的一枚暗棋。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联络迪克他们，让他们自行决定去路。“人嘛，总是要自己成长的。”这就是高缓对孤悬在外的迪克部队的想法。

    克里斯蒂安虽然心中对于失去和迪克他们的联络感到非常不安，但权衡利弊，为了不暴露迪克他们的行踪，他只好果断的放弃了和迪克他们的联络。

    所以，他和高缓都没有想到，失去主队联络的迪克他们，不仅没有就此蛰伏下来，反而在哈利的撺掇下，积极的发挥主观能动性，变身为活跃的搅局者。成功的劫夺了麦克马洪部的关键补给。

    虽然不知道迪克他们的丰功伟绩，但是在第五天的早上，克里斯蒂安明显发现河对岸，麦克马洪的布防措施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

    这种变化，实在出乎高缓的意料。所以他当机立断，决定和克里斯蒂安去河对岸侦察一下。

    当天晚上，克里斯蒂安将汉尼拔和西庇阿找来，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开几天去侦察敌情，要求他们看管好营地。

    两人虽然力劝克里斯蒂安不要冒险，但是始终拗不过克里斯蒂安的偏执，只得应诺。

    交代完这几天的具体事情之后，没有后顾之忧的克里斯蒂安做了一番简单的准备。他扔下了自己的“断魂剑”，换上一身避水服，背上了一个装有少量物品的小包裹，就出发到河岸边进行侦查。

    今天晚上并没有月光，整个勒拿河岸东岸是一片黑暗，而河西岸，麦克马洪布防的地方，则是一片灯火通明，每隔百米就立起一个简陋的岗哨。

    为了让高缓的精神力视野能够更开阔一些，克里斯蒂安淘出一根长长的苇管，含在嘴中，从渡口的位置悄悄地潜入了漆黑的河水中。

    静谧的夜中，克里斯蒂安静静的趟伏在安静流淌的河水中，只以露出水面的一根苇管进行平静的呼吸。他的动作是如此的轻柔小心，以至于头顶上的水面，如同明镜般反射着天空空中寥寥的星光，丝毫不泛起一波涟漪。

    此刻无论是谁，走到河边，都无法察觉出一丝异状。在克里斯蒂安完美的伪装之下，高缓将他的精神力开动到了最大，开始对河西岸的敌人进行最细致入微的探查。

    勒拿河从小木镇到渡口的这一段约有3000米左右的长度，麦克马洪之所以要守住这一段河道，就因为这是勒拿河最安静，流淌最平缓的一段。

    超过这一段之外的勒拿河，瓦全暴露了她凶险的本性。要么河水流淌湍急澎湃，且礁石众多，无法架设浮桥；要么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河底丛生的无数看不见的漩涡足以倾舟覆船，吞噬一切。

    所以只要守住这一段河道，押送部队就永远无法渡河离去。这是麦克马洪最大的信心来源，以及一切战术的基础。

    很快，随着克里斯蒂安向小木镇的方向缓缓游动，高缓将河西岸对方的布置看了个一清二楚，他感到很惊讶。麦克马洪确实是加强了巡防的力度。

    首先是河岸边的敌人数量由原先的50名增多了一倍，达到了100人之多，已经超过了麦克马洪原有手下的一半。

    精神力视野中可以“看”到，这些人在巡逻的时候，从原来的单人巡逻，改成了3人一组，保持着时刻警惕的状态。

    不仅如此，现在每组巡逻的3人中必定有1人手持弓箭，始终保持抬头看天的姿势，真是一只鸟儿都不放过的架势。

    其次，除了人员增多，巡逻加强之外，河边的岗哨中，都架上了1门专门对付4、5级战士的弩炮，每台都装好了小儿手臂般粗细的弩箭炮弹，处于随时待发的状态。

    更有甚者，在高缓的无孔不入的精神力探查下，还发现了大量今天才挖掘好的陷坑。虽然只有一天时间进行布置，但这些陷坑挖的并不马虎，光深度就有4米左右，里面还放了大量削的很尖的木桩。高缓相信，以这种程度，即使是3级战士掉下去，也得摔掉半条命。

    最后，高缓将发散开来的精神力重新收束成了长长的一股，这样可以使得精神力的触角伸得更长一些，“看”的更为清晰。也因此他发现，岸边每一个巡逻的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脸上充满了紧张的表情。

    虽然精神力的探查可以使得高缓如同就站在这个人身边一样，看的清晰无比。但有一个弱点却是不能弥补的。那就是精神力是无法捕捉声音的。

    他和克里斯蒂安都可以看到这些巡逻的人，在不停的小声交流着，但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于是，在结束了对敌人的探查之后，高缓用精神力对克里斯蒂安说道，“我想，河对岸一定发生大事了，不然麦克马洪的人不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

    “是吗，我真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应该是很重要的情报吧？”克里斯蒂安连忙回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直觉上认为，这应该和潜伏在河西岸的迪克小队有关。他们一定是做了什么，不然不会有这么突然的大的变化。”

    “在对岸光这么看，也没什么用啊。我很担心迪克他们，要不我们渡河去看看？”克里斯蒂安不失时机的诱惑高缓允许他渡河侦查。说实话，这几天，老在一个地方呆着，实在是让活泼好动的他有些憋闷坏了。

    “我也正有此意，我们先上岸吧，然后从小木镇以南的地方过河。”高缓同意了。

    克里斯蒂安心中一阵激动，但是依然保持着克制，他悄悄的爬上了岸，然后快速的跑到了小木镇以南，没有敌人监视的地方。

    尽管这一段的河道中暗流汹涌，水底下有无数危险的漩涡。但高缓的精神力技能对于这种动态的漩涡，就是天敌般的存在。人肉眼所看不到的暗流，在他的精神力视野中，被清晰的标注了出来。

    凭借这项优势，克里斯蒂安轻松的游上了无人监视的河西岸。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渡过勒拿河了，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他一人而已。在乔装打扮了一番之后，他化装为一名旅者的样子，走进了小木镇中。

    虽然侦查河西岸的情形花了一些时间，但夜晚才刚刚开始，小木镇的街道依然一片灯火通明，酒馆门口魔晶石灯的光明驱散了夜的黑暗。来自于各行各业的镇民们，结束了一天的辛勤工作，刚刚就着麦酒开始他们的美好夜生活。

    对克里斯蒂安而言，这当然是一个便利。走进任意一所小酒馆，花上一个银币，请众人喝上几轮便宜的麦酒。他们就会告诉你这个小镇上发生的任何事情。

    一个小时之后，克里斯蒂安就走遍了镇上的数所酒馆，慷慨的举动，也为他收获了大量的信息。现在是高缓将这些信息整理为情报的时候了。

    旅馆的老板告诉他们，有一支军队在几天前驻扎在了小木镇周边，他们以“疏理河道”为名义沿河布防，设立关卡限制了渡口的人员往来。

    这一点不出高缓所料，果然道尼联盟要为麦克马洪他们进行必要的伪装。他们还是担心自己暗杀克里斯蒂安押送部队的事情败露。

    渔夫提起这支军队的时候，表情就有些愤愤然。他告诉克里斯蒂安，这一支部队并不像一般的公国军队，他们没有太多的和镇上有所接触，而是一直窝在自己的营地里面。

    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将渡口到镇上的那一段彻底的封锁起来，不允许有人去那里打鱼。所以渔夫只得在小木镇上游，也就是克里斯蒂安之前上岸的地方继续他的营生了。

    这一点也和克里斯蒂安观察的倒也相符。但是没有和镇上有太多接触，看样子麦克马洪非常谨慎。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泄露情报。

    酒馆的伙计倒是说出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今天一早，这支军队有人赶着大车过来，预定了几大车的麦酒，恐怕明天他们就要歇业了。

    说到这里，面包店的伙计也插话进来，说是也有同样的一批人，到他们家店里，预定了大量的面包。

    这两个情报合在一起就很有意思。高缓马上做出了判断，麦克马洪这么做是因为他的补给不足了。

    但是麦克马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才来采买大量的酒类和食物，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的补给链最近刚刚出问题了。而造成这一问题的，很可能就是迪克他们。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麦克马洪要在今天加强河岸边的巡逻力度。他们肯定是认为，迪克的队伍是最近才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渡河的。认为自己的防御体系还是出现了漏洞，所以才以亡羊补牢的心态，加强了对于河对岸的巡防力度。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情报，那就是麦克马洪他们营地的位置，本以为这是一个秘密，没想到镇民们居然都知道。纷纷告诉克里斯蒂安，他们就驻扎在距离小镇不到1公里的地方。

    “那个我们要不要去探查一下对方的营地啊？”一走出酒馆，克里斯蒂安便用精神力询问高缓。

    “去看看呗，没问题，我还想顺便给他们捣捣乱呢？”高缓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回答道。

    “好啊，好啊？”克里斯蒂安立刻赞同，但是他接着想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不过贤者先生你别忘了，我们这一次出来就是侦查而已。身上带的东西太少了。”

    他说的没错，这一次克里斯蒂安的包裹里就只有一些钱币和一把护身的匕首。其他的东西都没有拿，就连那把须臾不离身的“断魂剑”也留在了营地里面。

    手中无剑，心中多少还是没底的。

    “没关系，我已经知道麦克马洪最怕什么了，我现在有十足的把握，除了侦查之外，绝对能好好折腾他一把！”高缓毫不介意克里斯蒂安心中的没有底气，充满自信的答道。

    不过深知克里斯蒂安性格的他，还是促狭的激将了一句：“怎么你想打退堂鼓了？难道是怕了？”

    一听这话，克里斯蒂安立刻急眼了：“谁怕了，谁怕了啊！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走起！”高缓奸笑一声，麦克马洪，你马上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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