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剑勇陪着杜裳回到那个宾馆的时候,看到姜孟孟等在她的房间里。
姜孟孟上前一把抱住她:“杜裳……你终于回来了……”
杜裳问:“皓羽和子豪在哪里?”
姜孟孟道:“欧阳老板他两天两夜没合眼,一直坐在那等你。”何英一指房间里那张椅子,椅子旁边那个小茶几上满是烟蒂:“他实在是太累了,我让他回房间睡一会,说你要是回来了立刻就去告诉他。”姜孟孟一指对面的房间。
“那皓羽呢?皓羽在哪?”
“凌军官……凌军官他半个小时前去机场了……他领导指示他立刻归队,否则军法处置……我怀疑是安琪捣的鬼……”
杜裳听罢抬脚就往外走,姜孟孟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里?”
“机场,我要去追皓羽。”
“凌军官他走时给你留了一封信,你还是先看看信吧……”姜孟孟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信封。
杜裳接过来那个信封。
信封上,是熟悉的飘逸俊秀的字迹,那在漫漫岁月里曾给过她无数慰籍的字迹,那深夜里她孤灯独坐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字迹,令杜裳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酸楚,眼泪唰就掉了下来。
“我拿着,路上看。”
杜裳话未说完,已然跑出了房间。
她冲到电梯间,正赶上一部电梯运行到她这层楼,她按了按钮,快步进了电梯,随手按下关门键,电梯也仿佛知道了她焦急的心情,一层没停直接就到了一楼大堂。
她出门就看见一部计程车。
“快!机场!”
出租车师傅一看来了个大活,一声“好嘞!”出租车如离弦之箭,瞬间就窜了出去。
紧跟其后的赵剑勇从步梯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来,刚好看见杜裳的计程车远去。
欧阳子豪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杜裳的房间里有动静,披上衣服就走出了房门。
“纪夫人,是不是杜裳回来了?”欧阳子豪两眼通红、满脸疲惫,出现在杜裳的房门口。
“是……”
“她人呢?”
“走了……去机场了……”
“她去机场干什么?回m市?”
“不是。是去追凌皓羽了……凌皓羽接到部队领导的命令,回部队了。”
“什么?!皓羽回去了?!这么急?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小时前……他不让我叫醒你。说你太累了……”
“纪夫人!你糊涂哇!”欧阳子豪满脸的痛楚:“你怎么能不告诉我?”欧阳子豪喊一声“老四!跟我走!”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在大堂的门口,欧阳子豪看见赵剑勇焦急地在门口拦出租车。
“赵剑勇!杜裳呢?”
“三分钟前,她跳上一部出租车跑了。我就差一步。”
“你是怎么和她说的?她同意来见皓羽?”
“我劝她的。”
欧阳子豪听罢一把抓住赵剑勇的前胸:“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读书读的好的人……明明爱,明明想要,却偏偏往别人那推她……”
恰好老四将那辆商务车开到大堂门口,欧阳子豪扔下赵剑勇,一把拉下来老四,“我开车,你去副驾驶。”
欧阳子豪上车,老四还没等绕到副驾驶,车子就飞驰而去。
“老大!老大!”
老四眼看着那辆商务车越开越快,转眼就没了影儿,无奈地看了一眼赵剑勇:“看啥啊!打个车,追啊!”
杜裳催促着出租车司机,一路飞驰在去往机场的高速路上。
一月份的成都,天气微凉,天空中飘洒着绵绵细雨。
那些雨落在地上,路面开始湿滑。出租车司机不由得减慢了速度:“小姐,不能再快了,危险。”
说话间,就见一辆商务车“呼”地一下越过出租车,“嘎吱”一声横在出租车前。
欧阳子豪从车上下来,拉开出租车的车门,看到杜裳坐在车里,右手紧紧攥着一个信封。
“杜裳,下车。”
杜裳看一眼欧阳子豪,坐着不动。
“我不是来拦你,我是要和你一起去追皓羽。”欧阳子豪右手搭在副驾驶的车门上,左手按住车顶,俯下身看着杜裳:“下来,上我的车,我送你去机场。”
杜裳转过头对出租车司机道:“往后退一下,绕过他的车。”
欧阳子豪闻听一把拉住杜裳:“我发誓,我和你一起去机场,送皓羽。”
“你保证是去机场,而不是掉头回去?”
“我发誓。”
杜裳下车,欧阳子豪甩给司机两张钞票,欧阳子豪将杜裳让到副驾驶位置上,自己绕到驾驶位,上车,锁门。
“安全带。”
“不用,快到了。”
“安全带。”
杜裳坐着不动。
欧阳子豪伸手拉过杜裳的安全带,将插片插到卡座里。
他的脸从她的胸前擦过,闻到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他蓦地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他积攒了这么多年的爱恋和一腔怒火,统统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他的唇辗转于她的唇齿之间,不顾一切地汲取着她的芳香。他的手曾经抚过她娇嫩的肌肤,那感觉丝滑入骨、绵软柔长。
看着她脖子上依然清晰可见的他疯狂的吻痕,欧阳子豪的心跳节奏突然加快,热血又涌遍了全身。
车外,随着车速的提高,那蒙蒙的细雨显得越发的急了,欧阳子豪启动雨刷,一下一下刷着前风挡,车里的俩人又陷入了沉默,显得那有节奏的雨刷声更加清晰可辩。
“杜裳,这两天你和赵剑勇在一起,都做什么了?”
杜裳紧紧地捏着那封信,转过头定定地看向窗外,半句回答皆无。
欧阳子豪心头猛然涌上一股酸涩:老四的预言,终于应验了。杜裳在赵剑勇的家里,他欧阳子豪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只能隔岸观火无可奈何。
似乎有一只蚂蚁爬上他的心。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成千上万……每一只都在啃噬着他的心。
赵剑勇也曾经那么疯狂地亲过她吗?
他的手是否也曾掠过她每一寸娇嫩的肌肤、沉醉不已?
两天两夜,他们俩都干了什么?
如果换作他,他不能保证在这独处的两天两夜里,不先将生米,把熟饭做了。
他不可能再留给她心有旁骛的余地。
没人知道,这两天两夜,他坐在杜裳的房间里,艰难地等待她回来时的心情。那种心情,是撕裂、是煎熬,是活生生的炼狱。
这两天两夜,他抽完了这一辈子都抽不完的烟。
他稍一走神,身边一辆车“呼”一声擦过,他陡然一惊,连忙稳住心神,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开车。
“杜裳……追上皓羽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跟他去,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信……他会骗我。”
杜裳手里的那封信捏出了汗,牙齿咬的格格响,眼里已然溢满了泪水。
欧阳子豪“嘎吱”一脚刹车站住。
他不能亲自把她送到他面前。
他不能。
他舍不得。
他做不到。
他再也不会傻到遵守那些什么狗屁约定,看见凌皓羽和杜裳好上了,就悄悄退到一旁。就像此时赵剑勇做的那样,以为自己放手,就是对所爱的人的成全。
他不要别人成全,更不会成全别人。既然爱她,就要亲自给她幸福。
他不信,还能有谁,比他做得更好。
他稍微犹豫一下,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转身就扑了上去。
他抓住她的肩,找到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飞驰在高速路上的各种车辆呼啸而过,欧阳子豪在那些刺耳的呼啸声中嘶吼一声:“杜裳,我爱你!”
他拦腰将她抱住,狠狠地揉搓着她柔软的身体,仿佛只有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合二为一,再重新捏出一个她、重新捏出一个自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肉相连、相生相息,他才放心。
杜裳紧抿着嘴唇,眼泪扑簌而下,“欧阳子豪……你若是不让我去见他,”她伸手解开安全带,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我便从这车上跳下去……死给你看……”
他猛然停住,恨恨地望向她。
他咬着牙,那句话说的一字一句:“杜裳,你就仗着,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