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娟扑进张翠的怀里放肆地嚎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翠的眼里也满是心疼。
“妈,既然周老太太不满意我,那就趁此机会离婚吧。我实在受不了周建良和周家的日子了。”陈娟哭哑了嗓子,脑袋埋在张翠的肩头,眼泪浸湿了她夏日单薄的衣衫。
“……不行!”
张翠一听这话,眼睛里的心疼瞬间如海水退潮般收了起来。
她把陈娟拉出自己的怀抱,冷静地坐直了身体,语气近乎冷漠:“你不能离婚。”
陈娟哭得更厉害了:“妈,你疼疼我吧,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啊,你难道就忍心我受一辈子的折磨吗?”
“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呢?但你要是和周建良离婚了,以后还有什么男人会要你这个离过婚的女人,你难道要一辈子住在娘家,靠着哥哥弟弟养你吗?”
张翠的态度很坚决,仿佛刚才短暂的母女温情都是陈娟的幻想。
可张翠的想法很好理解,毕竟这年代的女人要是和夫家离婚,那可是能传遍大街小巷的丑闻!
连带着张翠和她的儿子儿媳们也丢尽了脸,再也抬不起头!
陈娟早就目光呆滞地瘫软在病床上,像是丢了一半的魂儿,眼尾却还无意识地往外渗着眼泪。
张翠叹了口气,心里一软,又放柔了声音说:“唉,人生在世,哪里不难呢?闺女儿啊,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妈我当年做媳妇的时候,也是这么苦过来的,女人来世上这么一遭,就是要吃尽苦头的。”
“你忍忍,很快就过去了。等回了周家,和女婿好好过日子,要是有什么难处,再和妈说,妈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陈娟仍旧有些发愣:“妈,爸当年也打过你吗?”
“打过啊,怎么没打过,家里的木棍子都打断了好几根呢。可你看,我和你爸现在不也是好好的。”
张翠动了动嘴,正想继续说什么,突然,被放置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婴儿又哭闹起来。
那孩子像是做了噩梦,整张脸憋得通红,小小的拳头攥在一起,扯着嗓子哭嚎着。
张翠顿时被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扭头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
哄了半天也不见效,她熟练地摸了摸孩子的屁股,是干燥的。
“应该是饿了。这个点本来就是孩子该吃饭的时间了,都是因为要赶来医院看你,打乱了计划,瞧把我们小宝饿的,肚子都瘪了。”
陈娟看着那个孩子,虽然脑仁儿被吵得隐隐作痛,却情不自禁地幻想着,如果她的孩子出生了,是不是也会这么闹着她。
虽然有点烦有点吵,但更多的应该是幸福吧。
可惜,她的孩子已经没了……
都怪唐瑶!
陈娟一想到那两个字,手就攥紧了床上的被单,指甲刺进手心的皮肉里。
她心里的憎恨仿佛化作一条毒蛇,不断地啃噬着陈娟的心灵和灵魂,压得她喘不上气。
“娟子,瞧你现在挺精神的,那妈就先回家给孩子做点吃的。你再躺一会儿,要是没啥大事儿就赶紧回周家去。”
“你听妈的,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和女婿好好说几句软话,只要女婿愿意留你,周老太太那老太婆还能插什么话?”
张翠又嘱咐了几句,抱着孩子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可躺在床上的陈娟脑袋放空,完全没有听到张翠说了什么。
她的满脑子都回荡着一个声音:“唐瑶,我不会放过你的……!”
*
周家。
周进廷和林蓉还没回来,唐瑶百无聊赖,干脆打开了自习室。
在脑海里点开系统面板后,那个名为“自习室”的地点已经解锁,在灰蒙蒙的面板上熠熠生辉。
进入自习室,书架上所有需要的资料都已经解锁。
唐瑶的意识在书架前逡巡了片刻后,碰了碰那几本高中语文教材。
随后,她的眼前白光一闪,那几本教科书就出现在现实生活的手里。
高考制度才恢复了五六年,虽说国家一直颁布法律提高教育的重要性,但八十年代的高考显然没有后世那么完备。
最明显的就是,这时候的考生几乎只能靠着这些教科书。
像后世那些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的教辅资料,亦或是网上的名师讲堂,想在八十年代也得到,简直是痴人说梦!
换言之,唐瑶想要高考,就必须靠自己。
她沉下气,翻开了高一的语文课本。
语文讲究的是日积月累的语感积累和古诗文背诵,是最容易拿分的一门科目。
唐瑶很快就找到了学习的状态,全神贯注地看着书页。
渐渐的,上辈子学过的、已经学过的高中知识逐渐在脑海里复苏。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已经把高中三年的语文书翻了一遍,并大致背诵了一些重要的古诗文篇目。
刚背完最后一个字,唐瑶耳朵一动,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她连忙挥手把桌上的教材收回了自习室,从房间的书架上随便拿了本书,在桌上摊开。
然后,房门被人推开。
周进廷走了进来。
他略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第一句话便是:“二嫂的孩子没了。”
这消息在唐瑶的意料之中,毕竟中午那一茬闹得实在太大。
可乍一听到这个噩耗,她翻页的手还是一顿,心头不可避免地涌现出一丝难过。
“孩子是无辜的……”
“嗯。”周进廷沉沉地应了一声,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应该是在医院里见过太多的生死,这次的事情骤然严重,但也无法触动他的心。
“和二哥说过了吗?”唐瑶抬眼看他,好奇地问。
周进廷摇摇头:“二哥不在家。”
他本来想先去找周建良聊聊的,可去了他的房间才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林蓉便只好先去找周老太太,把陈娟流产的消息先和老太太说了。
“二哥去哪儿了?”
唐瑶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一下午都在忙着背书,连门都没出,压根没注意到周建良出了门。
他中午才对媳妇儿施暴,陈娟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他居然还能和没事儿人一样往外跑。
心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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