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此刻正在拜会周公,毫无察觉地背对着陈木。陈木右手执刀,伸出左手捂住他的嘴巴,用力将他的头部扳过来,顺势迅速出刀割断他的气管。
沈将瞪圆着眼睛惊恐地望着床边的黑影,他奋力地吸气,挥舞着手想要求救,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界逐渐变为一片黑暗。
陈木将掌心的口水抹在沈将华贵雍容的衣服上,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向着沈三财的主卧快步走去。
听着沈三财的鼾声,陈木的心中一阵绞痛,他摇醒沈三财和王氏,在他们还未发出惊呼之时,陈木快速把刀架在王氏鸡皮疙瘩乱起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和浓重的血腥味道,以及陈木身上斑驳的血迹,无一不令二人大惊失色。
“不想死,就别出声。”陈木恶狠狠地拍拍王氏,然后示意沈三财下床,自己则坐在床沿上。
王氏的眼泪在她脸上丑陋不堪的皱纹里“翻山越岭”,她轻轻点头表示顺从。
“我问,你答,多说一句,我就割掉你的耳朵。你当真认得绑架我娘的那个土匪?他究竟叫什么?”
“丁振山,呜呜,我哪里真的认识,只是经常听说。”王氏的泪水更加卖力地流下:“求你别杀我。”
“你若是不认得那个匪首,为何污蔑我娘?”此话虽是对着王氏所说,陈木却扭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沈三财。
“我…我只是想要沈家的万贯家财,老奴一时贪心,罪该万死,求你饶了老奴这条狗命。”王氏泪水已然决堤,惊慌地求饶着,突然,她伸手一指沈三财:“老奴虽然罪该万死,可是他沈三财听信谗言、疏远骨肉,居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个下人看待,可笑至极,他心中早已把结发之妻抛到九霄云外,他才最该死。”
沈三财闻言脸色大变,双唇不断抖动,久久不发一语,只用食指指向王氏。
“你既然说了罪该万死,我又如何饶你。”陈木提刀刺进她的腹部。
王氏满目骇然,凄惨的嚎叫响彻静谧的夜晚。西院的家仆被这突兀的声音惊醒,纷纷起床,乱作一团。
沈三财眼见夫人惨死当场,恐惧一时之间占据他的心神,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胡子一翘一翘的,显得有些滑稽,他忽然张嘴求饶道:“陈木,你不能杀我,不要,我可是你爹。”
“爹?杀你?如果我真的想杀你,你早就死后多时了。”陈木眼眶微红,他摇摇头控制住情绪,忍着眼泪,心中百感交集,又怨又恨,他透着几分凄然地说道:“在我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哭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被人喝骂、连条狗都不如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今日,我娘亲受辱,你又为什么不出言制止?我娘何曾有半点对不起你?我又何曾有半点对不起你?”
沈三财羞愧难当,无语凝噎。
这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推门来报。正巧,一道闪电劈裂阴暗的天空,在短暂的亮光之中,可以看清陈木满脸血痕,黑发之上还有几缕粘稠湿滑的血液尚未干涸,衣衫上面朵朵血渍,状似恶鬼,貌若凶神。
下人惊骇地后退几步软在地上,大喊大叫着踉跄地爬离此地。
陈木纹丝不动,继续闪着泪光说道:“我十六年来当牛做马,也不过为求一处栖身之地,如今,片瓦之地尚不可得。十六年来,你每日饮酒赌博,何曾想过我所受屈辱?王氏死前一番言语,你听后竟然只求我不要杀你?哈哈……”
此时屋外闷雷轰声大作,夹杂着陈木似若癫狂的大笑,声声震耳。
沈三财老泪纵横,无地自容,窗外积蓄已久的大雨倾盆而下,乌云蔽月,雨滴噼里啪啦地拍打在房瓦上。
在这漆黑如墨的夜晚,哲安市西方忽的出现一束金光,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声响震天动地。
“哇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老夫不再陪你们玩了。”只听一位年迈老者的话语由远及近,声若洪钟。
一位穿着蓝布长袍的老人仿佛从天边腾云驾雾而来,他大步迈入沈宅,径直走进沈三财的卧室。
老人一个箭步窜到陈木面前,鼻子一抽,双手挥动着大喝道:“以血为祭,空间之门给我开。”话音刚落,王氏全身血液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抽离出来,鲜血凝聚成团。很快,房间之外又飘来两股血团,王氏不久便被抽成一具干尸,所有的血团慢慢形成一道门框的形状。
陈木和沈三财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喉咙里面好似塞上一块石头,血门开启,陈木刚欲说话,老人拇指轻点陈木额头,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知觉。老人单手拎着陈木,一把推开血门。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身披金色铠甲,手持黄金巨剑的年轻男人瞬间来到沈三财的卧室门外,在见到血门和蓝袍老者的一刹那,举剑便砍,一匹金光闪闪的剑芒正中老者背部。
老人一声不吭地借力跨入血门,血门也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此刻,又有两人接踵而至,一位身着破破烂烂的暗红色蟒袍,花白头发凌乱不堪,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布满灰尘,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另一位全身笼罩在一件黑色的头蓬之中,身形娇小,阴气森森。
身着蟒袍的老人怒目圆睁,气得破口大骂道:“这个老匹夫,偷袭本王,夺我宝物,怎敢如此嚣张,又怎的如此狡猾。”
“想不到这里的一桩血案竟然恰好让他能够施展血遁,追杀他二十余里,居然功亏一篑。”金甲战士将巨剑举重若轻地插入地面,同样气急败坏。
他转身瞅着瑟瑟发抖的沈三财,一手掐住他的颈部冷言问道:“哼,你是何人?刚才那个穿着布衣的年轻男子又是谁?”
沈三财眼神涣散,短短一夜,事情的发展让他心神连连震颤,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好好的一个家啊,让我亲手毁了。我亏欠他那么多,又怎么会告诉你们实情呢。”
金甲之人闻言狞笑一声,掐断沈三财的脖子,随手丢掉他的尸体,扭身对着黑色斗篷之人拱手道:“先生,任务失败了,恳请先生回城使用占星术为我们指引方向。”
先生微微点头,转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