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幻影移形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那种感觉就像是全身挤过一个非常狭窄的橡胶管道一样,四面八方迎来的强大力道的挤压着他的身体,原本马尔福的选择是飞路粉或者汽车,不过这二者的体验也不见得比幻影移形强上多少,前者会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喉管中和鼻腔里充满煤灰,后者则是要消耗大量的时间,遇上技术不好的司机也许还要颠簸。
正好,马尔福也正需要再对这个咒语进行一定的练习,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幻影移形。
这也是马尔福使用幻影移形进行移动的最大距离,短距离的幻影移形他已经独自试验过多次了,趁此机会提高自己的熟练度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至于综丝的问题,错误犯一次就足够了,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可不是马尔福的习惯,自从那次魔杖没收事件之后,综丝的问题就被他解决了。
尽力的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和有些晕眩的大脑,马尔福打量了周围一番,此刻他正站在一个小广场上,广场中央是一片凌乱荒芜的草地,而坐落在一旁的房屋大多都拉紧了窗帘,避免着他人的窥探。
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刻,耀眼的阳光从从淡薄的云层间穿过,给附近的老旧建筑群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沿着宽阔无人的街道一路走过去马尔福打量着这周围的房屋,大都破败不堪,疏于修葺,各家各户门口几乎都充斥着各种垃圾,不少的房门面前还被刻上了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涂鸦。
“还真是荒凉啊。”马尔福看着这四周的景色,叹了口气,“多比去哪了?不是告诉他在这里等着的吗?”马尔福的眉头皱起了,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用目光继续扫视着街道。
一把撑开的浅粉色遮阳伞突然闯入了他的眼睛里,伞下的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马尔福再熟悉不过的女孩,两人对视了一眼,女孩就换上了笑嘻嘻的表情。
今天的潘西穿了一身轻盈的白色百褶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浅粉色的圆顶麻纱遮阳帽,上面还绣着一朵精致的手工花,平常在学校的时候都统一穿的女式巫师袍,难得的遇到放假的时光,潘西自然不会放弃打扮自己的机会。
马尔福看着这几乎是盛装出行的女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是纳西莎搞得鬼了,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她非要再强求自己留在家里一天,就是为了“通风报信”。
纳西莎对于撮合这件事尤其上心,仅仅是在刚刚放假的短短几天,她都不知道旁敲侧击了多少次这个问题。
“哦,看样子我是走错了。”马尔福装着没有看见她,然后敷衍的打量了几眼眼前的这栋房屋,自言自语起来,音量恰好又能让潘西听见,之后便掉头向反方向走去。
“德拉科,你去哪!”潘西看见马尔福掉头就走,顿时就慌了神,她立刻就想跟上,却忘了她现在是站在石阶的最高层,一脚踩空,身体失去了对平衡的把控,眼看就要摔下去了。
“啊!”潘西的喉咙间发出惊慌尖锐的喊声,她的左手还拉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右手抓着伞,能够维持平衡的双手都被占用,让她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就当潘西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摔下台阶的时候,一股轻柔的力道突然托住了她,让她感到安心,双脚与地面缓缓接触,然后站稳
“我就知道你不会装作没看见的,德拉科。”此刻潘西已经重新回到了平坦的地上,一脸无辜的看着神情冷淡的马尔福。
“我来这里可不是来度假的,潘西。”马尔福也知道现在肯定不能再装傻了,只能尽量用严肃的语气对着潘西说道,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但是就连马尔福自己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女生,有时候总是会展现出不符合这个年龄该有的倔强。
果不其然,潘西这时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用可怜的眼神看着马尔福说道:“我这次可是离家出走,你肯定会收留我的对吧?”
眼泪总是女性的一大杀器,然而对马尔福来说已经有免疫力了,他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可以分别出什么时候是假哭,什么时候是真哭。
“是吗?”马尔福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向潘西,然后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扑棱棱的翅膀扇动的声音,一只猫头鹰就这么径直向他们两人飞过来。
“我记得你的家里的猫头鹰应该都是这个品种吧。”马尔福看了一眼猫头鹰,又看了一眼潘西,随后说道。
这是一只短耳鸮,身材矮小,并不适合运送体积庞大的物品,果不其然,在它的爪子上仅仅系着一封信,马尔福将爪子上的信取了下来,然后将手一伸,就把这只猫头鹰重新放飞回了天空。
“别看!”潘西急忙伸手想要去把信抢过来,但是马尔福将信高高举起,然后再拆开,就这么仰着头读完了信,身高上的劣势让她的这一目标很难达成。
“你确定你这是离家出走?”马尔福一目十行的将信上的内容扫过,内容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勉强算吧,不说惨点你怎么会同意?”潘西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地,反复的垫起脚尖又放松下来,做着机械重复的动作。
马尔福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原本期望这是潘西她爸爸寄来的信,是催促她赶紧回去的,结果只对了一半,身份是对的,但是信中表述的大意是拜托马尔福好好照顾潘西。
“你爸爸对我还真放心。”马尔福看着潘西,内心有些崩溃,将心比心,他要是当了父亲,是绝对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的。
随后的马尔福还来不及继续细想下去,就感觉自己的后脚跟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他扭过头看去,发现背后空无一人,直到低头,才看见多比就在他的身后,哆哆嗦嗦的战栗着,手上还拿着一个信封。
“多比来迟了!请马尔福少爷原谅!”,多比紧张的说,棕红色丑陋的脸上,那双大的出奇的棕色眼睛流露出恐惧的情绪,大番茄似的鼻子不由得皱缩起来。
但是多比还是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伸出自己仍旧有些颤抖的手,“这是夫人要我交给您的信。”
潘西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马上又把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期盼的看着马尔福接下来的表现。
“呼!”的一声,马尔福连这封信拆开的耐心都没了,直接引燃,整张信就轰的一下燃烧成了一个火球,然后迅速燃尽,正巧刮来一阵微风,就把这些灰烬吹走了。
潘西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她好不容易盼来的救兵就这样被打发了。
还没等她想说话,多比就开始尖叫起来:“马尔福少爷烧掉了夫人的信,马尔福少爷烧掉了夫人的信,多比对不起夫人的嘱托,多比对不起夫人的嘱托,多比要惩罚自己!”然后一头向台阶上撞去。
“我命令你立刻停止将要自残的行为,多比。”马尔福随意的说道,然后潘西就看见多比硬生生的停住了自己的冲锋势头。
“可是多比犯错了。”多比泪立刻转身,用着那对大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马尔福。
“烧掉只是因为我完全猜到了我妈妈在信上写了什么而已,和你无关。”马尔福对着这种动不动就自残的生物也是很无奈,这个还算是有点追逐自由精神的小精灵了,还有点别的追求,如果是其他的,更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至于你。”马尔福这时的目光停在了潘西的身上,两人间的气势的差距,就好像法官与囚犯,潘西就是那个等待着发落的对象。
看着潘西那副听候发落的可怜模样,即使知道九成都是装的,马尔福还是狠不下心了。
只得叹了口气道:“你赢了。”
果然,一听到马尔福还是迁就了自己,潘西的那副悲伤表情就立刻隐去了,露出欢喜的神采,小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但是。”马尔福接着说:“进去之后不能乱碰东西……”既然接受了这个现实,马尔福也只能开始跟潘西说起她应该注意的事项,看着潘西欢喜的笑颜,马尔福同时内心也感觉到了一点略微的波动:“兴许这样也不坏吧。”马尔福对着自己这么说道。
然后两人就重新登上石阶,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去。
“你行李里面都放了些什么?”马尔福只感觉这个黑色的箱子非常重,有些好奇的问道。
“吃的和用的啊。”潘西理所当然的答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他们就已经站到了台阶的顶端,来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这间屋子的面前是一扇破破烂烂的大门,上面的黑漆也许因为时光而剥落,布满左一道右一道的划痕。银制的门环是一条盘曲的大蛇形状。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信箱。
现在的布莱克家族的祖宅并没有被下保护咒,所以还未被隐藏起来,那些咒语仅仅只是针对麻瓜。
马尔福抽出魔杖,在大门上尝试的敲了敲,发出了些沉闷的响声,正准备使用魔法强行打开,却忽然听到了一阵金属零件碰撞的响亮声音和像链条发出的哗啦哗啦声,大门应声而开。
然后潘西和马尔福两人就借助门外的光亮,看见了一个家养小精灵站在他们面前,即使多比看上去已经足够丑陋,但是潘西觉得眼前的这个家养小精灵还要比多比还要丑上一百倍。
除了腰围着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外,这个家养小精灵全身几乎一丝不挂,脑袋光秃秃的,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长出了一大堆白毛,眼睛充血,灰蒙蒙的,肉乎乎的鼻子很大。
他模样显得非常苍老。
“我第一次觉得多比都很帅气了。”潘西小声的对着马尔福说。
还没等到马尔福回潘西的话,多比就激动得兴奋的在地上打起了滚,口中念到:“多比受到了夸奖!多比受到了夸奖!”
马尔福无暇关心多比了,他现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家养小精灵,毫无疑问,会出现在布莱克祖宅的小精灵只会是克利切。
“果然是有客人。”克利切弯着身子,用他那沙哑,低沉,好似牛蛙般的嗓音说道,充血的双眼直直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都是高贵的纯血。”克利切的精神振奋起来,眼睛里充满了狂热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语。“尊贵的客人,请问您的名字?”克利切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佝偻着腰背挺直了起来,然后向两人鞠下躬,做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
“我的最后一位主人已经不见踪迹了,布莱克家族的最后一个继承人已经消失了,所以,请客人忍受被一个卑贱的家养小精灵所招待,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您可以叫我克利切。”克利切神情忧郁的接着说。
“我的叫德拉科马尔福,我的母亲也是布莱克家族的一员,所以说严格说来,我并不算是客人。”马尔福蹲来了下来,尽量与克利切在同一高度对话,平视着眼前的家养小精灵。
“你是西茜小姐的儿子吗!”克利切试探的问道。那对本就硕大的眼睛又膨胀了一圈,仿佛随时会鼓出来一样。
“是的。”马尔福点了点头,家养小精灵对于这方面都相当的敏感,他们自然有一套分辨所谓血统的手段,这也许也是镌刻在他们血脉中的本能。
“她是克利切现在唯一还保持得有敬意的布莱克家族成员!”克利切激动的说道,“那才是真正的贵族做派,真遗憾,如果是她来继承布莱克家族该有多好,那么布莱克家族的往日荣光一定会在她的带领下重新散发出应有的光彩!而不是被一个该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败类所败坏!”克利切用异常尖细的声音大喊起来,越说到后面,神情越发表现的激动起来。
“布莱克少爷是个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坯,伤透了他母亲的心”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主人,克利切继续神经质的自言自语着,潘西看他的表情就好像对待一个疯子。有些畏缩的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