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君的掌家妻主 第137章命案指向公仪音

    桑为霜闻言一震,猛地回头望向微君。

    “先生,影雪是何物?”

    微君看着为霜,似乎是在斟酌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他想了想才道:“是一种药,也可以说是毒,这药能帮助女子生育,也能使人受毒。”

    桑为霜闻言目中惊惧之色更浓,这么说……

    “还望先生解释清楚。”

    微君见她如此说,便知自己是猜对了。“这影雪本来可以使不孕女子恢复身体,促使她和正常女子一样,但是这药需要服用超过一个月,但是过了半个月又会产生副面的作用……她会在情绪爆发之时让人产生痛苦的感受……这影雪有七伤,皆应七情而起,七情为喜怒哀乐悲恐惧,每一种情绪产生时,都会在胸前产生一种极致的痛苦,让你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而且你的头发……就是如今你所看到的。”

    桑为霜惊讶的望着微君,“我的头发会变成白色吗?”

    心中闪过一丝恐惧,为霜忙问道。

    微君想了想,凝着桑为霜道:“不知道,也许不会。不过我劝你这影雪不要再服用了。”

    “那先生这影雪……有解药吗?”

    她惨白的脸上,那双清冽的眸盯着微君,带着一丝迷茫。

    “不……”微君正准备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道,“你此行蜀中,不如先去一趟东洲郡。”

    “东洲?……”

    “去蜀中经过东洲,我写个地址与你,我有一大夫朋友在那里,他或许清楚。”

    说着微君已快速拿笔去写地址。

    那纸条递在了为霜手中她看了一眼,收入怀中。

    “为霜先谢过先生了。”若是微君的故人朋友,等闲人她不会提及的。说明那个人一定前朝有名的神医。

    “先生保重。”

    “你快去吧。”微君没有再看她转过身去。

    雨一直在下,她来幽州,还没有在幽都里好好逛逛,重逢微君也不过两日,便要坐车离去了。

    她心里有些许遗憾……

    “桑当家,睡一觉我们便能到九县,只是夜里凉,当家记得盖一张薄毯。”帘外传来冷瞳沉静的声喉。虽然沉静却尤让她觉得温暖。

    恍惚间让她想起了儿时的一个层照顾她很长时间的奶娘。

    “嗯。”她淡淡的应了声。果真听冷瞳的盖了一张薄毯睡了过去。

    缠绵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连数日也没有停歇的意思,来到东洲是半月后的清晨。

    烟雨朦胧,各色的油纸伞在街肆里穿行。

    女子撩起车窗的鹅黄帘幔,清水般的眸子望向窗外。

    “少爷,少爷!”

    前方的街道上传来少年清润稚嫩的急切呼唤。

    桑为霜顿见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

    “少爷您等等我!少爷……”

    一个青灰色的身影追了上去。

    不过是一幕小插曲,桑为霜并没有太在意。

    东洲果真和传言中的一样,是仿照洛阳城所建,有北方的大气,曾经她也奇怪明明是蜀中的一座城,为何以东洲命名,到了蜀地才知道东洲是仿照洛阳而建。

    已至东洲她离芙蓉城也不过八十里路的距离了。

    她和小娄更近了一步。

    桑为霜要冷瞳拿着地址去询问,她先在东洲城门附近的街道旁转了转。

    与幽都不同,东洲已属于蜀中政权的“核心势力外围”了,也是四川盆地的最冻边的一处州郡,所以到了这里,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可言了。

    好半晌,冷瞳才拿着地址朝桑为霜走来,他摇摇头:“附近的人说那地方已经三年没有住人了,问他们知不知道情况,那周围邻里也只道是那人一向独居,性格怪癖从不和人交流,恐怕已不知去向了。”

    为霜立刻明白了。这地址是微君十年前记下的,看来微君没有记错,只是那大夫已经走人了?

    “桑当家,我们现在……”

    桑为霜笑了笑:“既然来了,我们多呆几天,左右还可以找找那大夫,说不定只是搬了家,人或许还在东洲城。”

    “那我们是去找客栈,还是?”

    “去官驿吧。”为霜笑道,“先去官驿打理,再去找人问问东洲城哪里还有名的大夫。”

    这一呆又是半月,转眼已冬月了,为霜想既然已经来东洲了,不妨写一封信给杨焉,一来问问小锦的情况,二来告诉他们自己一切安好。只是她独独不知该如何写给秦王的那份,于是左右为难之下,她将秦王的那一份压着了,想着以后等见了小娄再和他说吧。

    东洲官驿内,一处安静的小院,一身云烟碧色男装的少女,素玉似的手婆娑着刚移栽来的几株牡丹。

    少女的眼神专注,仿若眼里只有牡丹再无其他,听说东洲之地的牡丹并不好养活,但是若是细心栽培也能养出媲美洛阳的牡丹,她听着有趣,于是抱了一盆来尝试。

    这时候冲冲忙忙的走来一个红衣捕快。

    “桑当家的,城里来的信。”小捕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信呈给少女。

    这小捕快名叫邱毅是,为霜在官驿里新认得的不快,因邱毅听冷瞳叫她“桑当家”,于是也跟着叫习惯了。

    桑为霜迟疑了片刻,长眉压低一毫,已清楚会是谁的信。她笑了笑,想不到短短半月,就见到杨焉的来信了,只是这字迹……

    褐黄的信封内有两份书信,一封是家书……另一封呢?

    小捕快瞧见桑为霜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也跟着笑了。

    “桑当家是家书吧?”他们原以为桑当家是孤身一人的,他当然知道那个冷侍卫不是桑当家的亲人。

    “是。”桑为霜答得毫不含糊,再配上她那惯有的笑容,让人顿觉亲切。

    似乎是从那一年重生后,她就开始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内心了。

    将那份属于锦文的信件读完,她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也不怕碰过泥土的手弄脏白衣。

    信中小锦的的用词如此诚恳……

    他不恨她。

    她更不会恨他。

    他求她原谅,她压根没有怪罪过他。谁又没有年少的时候,她也是向他那样慢慢长大的。

    小捕快见她神情转变,不禁问道:“桑当家的家人平安,可是有什么喜事?”

    邱毅说完想掌自己的嘴,明知桑当家脸色不好,他正懊恼,却听见桑为霜说道:“我的弟弟进了蜀中学府。”

    邱毅闻言忙道:“如此好事,可恭喜桑当家了。”邱毅知道冷侍卫是芙蓉城中侍卫,却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蜀中学府是蜀中最大的学府,寻常人家听了当然高兴,况且他们小捕快子子孙孙都不能参加科举。

    过了几日邱毅来官驿,急匆匆的就像是赶集的妇人,那神色冲忙无比。

    桑为霜看着疑惑,因为已与他相熟,不免上去询问他。

    “怎么了?”

    邱毅看了一眼桑为霜道:“东洲的梧桐县出了一桩命案,我们县的主簿大人说,这回恐怕连上头都要惊动了,或者已经大臣朝东洲赶来了。”

    桑为霜一听眉头一皱,若不是等闲命案也不会上报到东洲府,而且主簿也不会担心惊动大臣。

    “可作案情呈上?”

    邱毅听桑为霜这么一问,心里想莫非桑当家想插手这暗自不成?这冷侍卫官再大也不过……

    邱毅正想着就见那冷侍卫朝这边走来,冷侍卫同桑为霜耳语了一句。

    桑为霜闻后一震,冷瞳朝那邱毅亮出一物。

    冷瞳一见竟然是宫中一品带刀侍卫的牌牌,他吓出一身冷汗,他这辈子结识上这样的人物已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于是当即回答道:“没有,只是梧桐县捕快快马来传,说此案相当棘手,还未来得及在我们清吏司立案,但大致经过有师爷和仵作和衙役的手抄。”说着邱毅还将捏在手中的纸张呈上,末了,他抬头瞧了一眼冷瞳,“大人可要小的先行打探,再派……”

    冷瞳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将呈上来的纸张和桑为霜仔细扫过一遍,当目光落在“死者疑似中了一类‘春毒’,但并未发现死者腹中有此内药物残留……死者头发灰白”这一行字上,眸光顿时一敛。

    桑为霜将纸张合拢,抬头望了邱毅一眼,“可曾告知其他大人?”

    邱毅见她神情严肃,不敢含糊,忙道:“不曾,除了主事大人,小的头一个说给大人和……”

    桑为霜闻言道:“滋案件甚大,不可惊动太多人,立刻备马,此案我与冷侍卫亲自去查。”

    邱毅一愣,好好的带刀一品,怎么愿意做起查案跑腿的事情了?他颇是惊讶,“哦,小的这便去准备。”

    于是邱毅带路,桑为霜与冷瞳亲自去梧桐县查此案。

    三人是次日清晨抵达梧桐县的。

    “大人是先去梧桐县县衙,还是……”邱毅觉得以这两位大人的性格,他有必要这么问下。

    “先找一间客栈,换一身衣服。”桑为霜淡淡答道。

    二人在一间客栈前停下,邱毅认为是桑为霜素来爱结,于是没有多问,一进客栈要了房,命小二备了热水,便去自个房里打了个盹。

    等他再从房里出来的时候,那桑大人已换好一身干净的衣袍。

    桑为霜凝了邱毅一眼,十五岁不到的少年被她这一看,很是不自在的红了脸。

    她淡淡道:“冷侍卫已出去了,我二人下楼用膳。”

    她走了数步又停下来道:“我的身份在这案子没查出来之前,不要透露给别人。”

    “那……”

    邱毅想问什么,桑为霜岂能不知,“若是人问起,你就说我是南方来的商人。”

    二人用膳时,桑为霜边道:“来的路上,你说起梧桐县你的捕快发小,你能联系到他,不惊动其他人吗?”

    邱毅一愣,以前来梧桐县他都是大摇大摆的进县府的。桑为霜不想通过县府,也有自己的用意吧。

    “这个案子不是他上报东洲清吏司的,但也不见得他不负责,大人既然说了,小的便去将他找来。”邱毅说着放下碗筷便起身了。

    桑为霜也不急,缓缓点头。凝着邱毅远去的背影,她沉思的出神。直觉告诉她,这事或许和“影雪”有关,正因想到这点她才马不停蹄的悄悄赶来。

    “死者是一名南方商人,死亡的地点是在梧桐县的大商户苏家。苏敬二十六岁,年轻有为,经营着梧桐县的木材营生,苏家的纸坊,木坊在梧桐县就有十几家。奇怪的是,小的查过死者南商人房子廷以往并没有与苏家有过什么交易,应当只是暂时停留梧桐县,又恰巧住进了苏家……”邱毅的发小年纪也不大,名唤李清儒。

    他接着对为霜和邱毅说道:“苏家是梧桐县大户,留住一些南来北往的商人历来是梧桐县历来大商户的规矩,自祖上就有,也不得推辞,不得赶人走。只是自从出了命案后大部分留住的商贾都搬到客栈里去住了。不过那些人都和此案有关,县府里没有让他们回程,命人监视着他们的行踪。”

    “听说房子廷死前凌辱了苏府一个丫头,苏家小姐带人赶到时,众人都见到他吓得狂奔,从楼上摔了下去,不治身亡?”听完李清儒的讲述后桑为霜问道。

    “是,案情就是这样。”李清儒点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本公子今夜便去苏家借宿,邱毅你再随李巡捕去县府验下死者尸身!”桑为霜吩咐道,人已起身站起,走出房门。

    苏家的管家愁眉苦脸的,府里出了命案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府上出了这等晦气的事情,有一个不惧怕不走常住的也就罢了,还有人找上门来……”

    官家的轻声嘀咕桑为霜不会错过。

    她眉目含笑的,回味了一下老管家刚才的话。

    从话中她已得知还有客人住在苏家。

    “在下从东……”桑为霜眼珠子一转,“我从蓬莱运了一批货物来,可商船在海上遇到了大风雨,货物都飘走了,仆从死的死走的走,就连身上的盘缠也都用光了,听说梧桐县苏家能收留我们这些商人,拜托管家行个方便,在下感激涕零……”说着她长身一揖。

    管家看了眼漆黑的天色,又见她言辞诚恳,又事出有因,只好道:“看你也是着实为难,只是府上出了些晦气事,你要是不嫌晦气我也不赶你。要住便住进来吧,只是近期衙门里头的捕快会常来打扰,你也别嫌烦。”

    桑为霜擦了把额头本来没有的汗,只道:“哪里哪里……”

    苏家管家将桑为霜引向苏府西院。

    “这里就是寒府招待商客的地方,如今这里一十二只有最末的寒梅舍是有人入住的,不知公子选哪一间?”管家掌着灯同桑为霜说道,那张老脸面无表情。

    “那就住顶头的一间吧。”她不过听管家说最末的有人住了,于是随口说住到顶头的去。

    可管家受到惊吓的表情让人耐人寻味,她眼一眯,即使案情的陈述并不完整,她也大致猜测到了,这顶头的一间当是死者住过的。

    她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还是请管家安排吧……”

    桑为霜被管家安排住进了寒梅舍前的水仙舍。

    看着屋内的陈设桑为霜顿感苏家财大。

    这招待客人用的被子都是西洋的金丝猩红被,随便一瞟,这几件实木家具在市面上都要大几百的银钱。

    还有这茶杯,竟然是汝窑的上好瓷器。

    “还真真是大户!随便一间房都比我住的都好一百倍。”桑为霜无心的感叹了一句,她身为帝姬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西厢外的桂树下,两个黑色的身影隐藏其中。

    “二小姐你说这人?……”管家眼一眯道,“不像是商人倒是像来白吃白住的。”

    许久,那女子轻嗤一声:“若真是大商人也不至于见了一个瓷杯子大惊小怪。”

    那女子一甩水色长袖,轻哼了一声离去。

    管家这两天天也只当收了个白吃白住的人,也没有派人好生伺候桑为霜,桑为霜也不在意,每日一到了吃饭的时辰就跟着下人们一起用膳。冷瞳去干什么,她也没有在意,因为冷瞳知道她不会有事,所以敢放下她一个人在苏家。


    她隐隐有种感觉莫非是秦王要来了?

    这两日桑为霜也大致摸清楚了一些来龙去脉。

    到了第三日的清晨,衙门里清早就遣了捕快来苏家。

    桑为霜和几个捕快早就打过照面了,打了下招呼也没多说什么。

    她坐在东院正中央的位置同几个小丫头小厮说着些种植草草的诀窍。

    而她的目光却穿过梨门望向西院的几个捕快。

    “不是说西院这里配合县府查案全部封锁,怎么还住进了人?”一个黑脸捕头老着脸问道。

    “熊捕头实不相瞒,这也是事出有因的,这位桑公子来时已是天黑,我们老苏家的规矩,商人来投宿实在不敢拒绝啊。”管家有些为难的说道,一想到这个白吃白喝的桑公子,心里就颇有些怨气。如今虽盼着那人快些走,但也不好明说。

    “罢了罢了,只要死者房子廷原来住的春桃舍里的东西别给我乱动就是了!”熊捕头又望了眼最末的那间房,“那寒梅舍的人还住在里头呢?”

    管家闻言点点头:“是的,是的,江公子说要在梧桐县等他朋友,住进来那天就给朋友捎过信,说在我们府上等他,所以这会儿没等上人也不敢贸然离开。”

    熊捕头眉一皱道:“叫那姓江的出来见我。”

    于是管家派人去请了寒梅舍的江公子。

    “上次案发,我等赶来的时候,听人说江公子恰好不在这里,如今这隔了四五日再来,可算遇到了您这大忙人,事出有因有些要问的话,请江公子随我们走一遭。”熊捕头横眉冷眼的说道。

    而那一生蓝袍的年轻男子却是浅笑淡淡,一笑间显示出极好的修养,他淡声点头,一句话未说。

    在那一行人路过梨门的那刹那,桑为霜隐约间瞧见那位江姓的年轻人,风雅绰约的身影,在这偏远的东洲,已是许久不曾见到这样的风骨。

    在梨门处熊捕头停了下,回头对管家道:“苏家主人还没有回梧桐县吗?”

    那管家似是一惊,忙道:“捕头老爷,少爷要是回来了,我等一定告之,只是少爷去大理做买卖,当时估计的就是要一去三年,想来这会儿二小姐给寄去的信件都还没看到呢!”

    熊捕头一想忙道:“我说年前就见到苏当家去茶坐坐了,原来有事出了远门,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哎,少爷为了苏家的买卖不得不去一趟,当然这事情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管家陪笑道。

    “那你当家的回来,立刻来告知,我们先带着这姓江的问话。”熊捕头说完,款着刀就走了。

    “原来您……原来是江大人,下官这些属下们糊涂,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梧桐县县爷看着眼前拿出官印的白衣男子,恨不得一把扑倒地上去,扣头行极礼。他一面说着,一面回头怒目望向那几个捕头道:“你几个也不问清楚了就把人带来了!江大人入住苏府肯定是为了苏家那案子!你们怎么敢去苏府抓人?”

    熊捕头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此刻却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还不去备茶!站在这里作甚?!”县爷没好气的说道,回头又向着江倾殊笑道:“不知江大人来我们梧桐县是为何事?”

    那江大人温婉一笑。他身后的随行侍卫方替他说道:“滋事体大,还望县爷见谅不便透露。”

    陈县令一听,脸色顿变,心里起了小九九,莫非这人是锦城王府派来查他的?

    江公子眼一眯,正巧这时熊捕头战战兢兢地端着茶来,他笑着伸手接过,只道:“人都说东洲苏家纸好,秦王……也颇是喜欢……”

    话已至此,不必再说下去了。陈县令再蠢也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他便说,锦官城里头也不至于要一个大官来查他这个芝麻官吧?

    他擦了擦额头上本没有的汗水,再道:“江大人既然是为秦王来梧桐县,也是微服出访,这事情也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下官定当为大人隐瞒,只是……”

    陈县令抬头望向江大人,“只是这苏家毕竟出了命案……大人何不……换个地方下榻?若是大人不嫌弃的话……”

    江公子抬手打断了他,笑道:“不必劳烦了,我正巧还有些事情想同苏当家的当面谈谈。”

    他故作神秘,陈县令还以为是上头交代的重要事情,也不好再说,于是只好呵呵的赔笑,上头的心思他哪里能猜。

    “江大人这会儿也快到晌午了,不若江大人留下来用膳再走?”

    留住是留不成了,把人留下来用膳总成吧。陈大人笑过之后忙恭敬的说道。

    江公子似是微垂眸思量了一瞬,才答道:“有劳县爷了。”

    话说桑为霜住了两日都不曾见到那寒梅居的江公子,一不见他白日里出来用膳,二不见他夜里点灯,清晨见西院走出个大活人才知道她的邻舍真住了个人。她那天没有瞧清楚这江公子的长相,心里想着那等气度的人合该是个美人才对。

    冷瞳倒是回来过一趟,又匆匆忙忙的走了。桑为霜也不知道冷瞳在玩什么鬼把戏。但是她总觉得是秦王爷要来了!对,就是这感觉!

    这会儿她托着腮坐在苏家的膳厅里,长眉压低,疑心重重,连饭菜也没想多用。

    待左思右想了一通后,她料那个江公子一定是夜里不在!或者他压根是这几日都不在,只是今儿个清晨回来的?

    桑为霜伸手拿了一块玉米酥饼,细细的咀嚼了几口,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复杂。

    这人行径可疑,或许与这房子廷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还有这人太过反常了,他落榻别家,发生了这种命案后竟然没有想到搬出去住,一般人都不会是这种反应,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落迫到非得赖在苏府。

    桑为霜眯着眼,房子廷和这人生前有无往来,她已有意无意的同丫鬟小厮们问过了,这个江公子可是行踪不定的典型,丫鬟小厮们甚至是管家从这人第一天住进去,就很少见到他在院子里走动。

    还听说这人是半个月前住进来的,那时候房子廷才将将住进来三天。

    很可疑。

    桑为霜将手中的玉米酥饼吃完,擦拭了下手指头。

    她设想过几种可能,若从“毒”出发,而且还是使用后让头发变颜色的毒,若不是这苏府中也有雪影?便是苏家和“公仪音这个人或者他的属下”有联系!

    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桑为霜才下令封锁了这个案子,而且冷瞳办事也很利索,小捕快邱毅和几个管这件的人也很嘴严!

    因为若真如她所想,这案子背后要牵扯出来的人,可能牵扯出来的人,就指向了公仪音!……难道这里!这蜀中,莫非……傅画磬的势力还能到这里不成!

    桑为霜站起身,白色的衣摆温顺的滑落,清秀的眉目此刻看起来有些空乏,神情也有些凝重。

    难道这“雪影”一类的药还能谋取暴利不曾?

    桑为霜甚至在想,难道连这一点都是傅画磬的一步一步的谋划?他需要金钱从邻国购进铁骑和马匹,他屯兵养兵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宝座稳坐?……

    阳光照射在桑为霜的脸上,她微眯起眸子,一拂衣袖朝回西院的路走去。

    正在这时候有一位丫鬟匆匆忙忙的从桑为霜身旁走过。

    那一撞之下甚是力大,桑为霜因自己是女扮男装入府的,唯恐露馅,警惕的望向那丫鬟。

    丫鬟面色苍白,抬眼望向桑为霜,显然方才那一撞她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却是心虚的开口:“公……公子没事吧……”

    桑为霜眯眸摇摇头。

    那丫鬟见她摇头,不再多说,低着头跑远了。

    桑为霜回头再望那丫鬟,见她裙裾与打扫西院的普通丫鬟不同,心中已明白这应该是苏府里的上等丫头,她跑去的方向该是北院?

    苏府北院苏家少爷小姐住的地方,那这上等丫头来这里作甚?

    桑为霜越想越觉得奇怪,下一刻她环视一眼四周,在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人已朝那丫鬟消失的地方走去。

    这里是苏家二小姐的院子。

    桑为霜趴在墙头,望着那丫鬟跌跌撞撞的进了院墙内。

    二小姐房里的丫头从西院的路上跌跌撞撞的回来,那神情生怕是被人发现的样子,太可疑了!

    桑为霜正思量着,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吹拂而过,趴在墙头的身影晃动了两下,身子正好触碰到身后石榴树的枝桠。

    “谁?”

    院墙内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往这处一望,只见到那石榴树枝桠摇晃了两下,从墙的那头传来一声猫叫。

    桑为霜竟是在一瞬间的天昏地暗中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的,那双手入鹅毛一般温软轻柔,让她从院墙上落下都未曾发出什么声音。

    逆着光,俊美的男子对她“浅笑嫣然”,颊边浅浅的梨涡那么甜蜜,那么温婉。

    明明前一刻,她还从他的眼里读出片刻的惊讶,缘何这一刻,他眼里的震惊与诧异消失无踪了?

    他只是笑,抱着她掩身于石榴林中去了。

    直至走到无人处,桑为霜也不见他有放她下来的意思。不禁红着脸颊开口道:“你、你放我下来。”

    那人一愣之后,有些玩味地勾唇,目光专注温柔的凝视着她。

    隔了片刻,待桑为霜又要发作的时候,他才将她缓缓放下。

    桑为霜在着地的那刻,边整理衣袍,边嘀咕道:“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那男子显然听到了,面上有些诧异,有些惊奇,最终还是露齿一笑,却没有说话。

    他这么一笑间的风华,桑为霜只觉得一阵热气扑面,腾地一下脸红了。

    这人笑的好看,但也不带这么勾引人的吧。

    弄得她觉得对她说一句重话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一瞬间,桑为霜也忘记了寻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掉头就走。

    “……”江公子怔了怔,追了上去。

    他的手犹豫的伸出要去握上她的手腕,桑为霜步子迈得极大,堪堪避开了。

    修长的手指扫在她的衣袖上,阳光下他食指上的纹路那么清晰,少年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指间的颤抖。

    桑为霜快步疾行将至西院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她拧着眉,望了眼四下,朝江公子轻声道。

    因她突然停下,江公子愣了片刻,薄唇依旧含笑。

    许久,竟从江公子身后走出一个侍卫,那侍卫清了清嗓子道:“这为公子与我家公子为邻数日,我家公子今日想请公子茶喝茶……”

    桑为霜眼珠子一转,说是喝茶,是有事情找她,还是方才那事。

    的确,这苏府不是谈话的地方。

    桑为霜高声笑道:“喝茶啊?这有人请客,桑某却之不恭了。”

    三人说着在西院几个奴仆的注视下朝着苏府大门走去。

    梧桐县茶是梧桐县一处热闹之地。

    桑为霜与江公子上了茶二楼,小二哥上了大碗的茶水,便退下了。

    一楼的正台上说书人滔滔不绝,客官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江公子笑着将那些小吃零嘴摆放至桑为霜的面前。

    “桑公子也是为那案子来的吧。”他声音轻,低着头,周遭都看不清他嘴型的蠕动。

    桑为霜端着大碗茶的手一抖,可终究是镇定,那茶水没有泼出,她笑了笑,一时没有接话。

    江公子轻抬眼凝了桑为霜一眼,又瞥了眼她手中的茶水。

    他执起壶,边给桑为霜倒茶,边道:“你大可直言,这周围不会有人听了去。”

    也就是说着周围他早就打理好了?桑为霜微愣,望着江公子。

    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自己先前估计的全都是错误的,他也是来查这个案子的?

    “你到底是谁?”桑为霜拧着眉望着那清俊男子,只这一刻她觉得这清冽眉目里有着逼人的气势……

    那人依旧浅笑着,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物来。

    桑为霜闻言望向他手中,只见素白的手中一块久经婆娑而微微显得圆滑的金印。

    待看清了金印上的几个字,桑为霜眼一眯。

    “呵呵!原来是芙蓉城里来的大人啊!”桑为霜拱手道,“看来是桑某失礼了。”

    江公子对她的嘲讽但笑不语,只是抬头道:“那么你是否该告诉我你的身份,桑大人?”

    桑为霜一愣,随即挑眉:“你既已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啊。”他说道,这一来二去,倒是有些斗嘴的乐趣。

    桑为霜对他的恶趣味感到无语,端起他斟满的茶,大喝一口,“一个无名小卒,只是想替朋友办案。”

    说完,她一掀眼皮:“怎么样,没有你这么大的官衔,可满意了?”

    江公子瞧她俊俏却因恼怒而显得红扑扑的小脸,心里一瞬柔软。

    “没想到你为了朋友,还亲自跑了一趟。”江公子感叹道,眉目无波。

    “我更没有想到,区区梧桐县,竟然有位正四品的锦城官员微服私访。”桑为霜回驳道。虽然早知道秦王的人会来,可冷瞳不是说石言玉还在路上吗?

    末了,她很严肃的望向他道:“你绝对不会是为这个案子来的,一定还有其他事。”

    桑为霜也不问他到底事为何事,反正这不在她的管辖之内,她都算是个“外人”。

    她放下茶碗,正了正衣冠道:“但是我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既然房子廷在江大人住进苏家的时候就死了,不知江大人对这个案子知道多少,可否透露给在下?”

    她料他知道的比她知道的多,所以她自自然然的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江公子差点大笑出声,哪里有人这么查案的,不如直接让他来给她破了这案子得了。这人也倒是图轻便。

    江公子身子向后倾了倾,笑道:“不知你想问什么,不妨问来,看我晓不晓得。”

    桑为霜轻嗤。他倒是精明,说配合他算得上,说不配合也不是,他要她问,想来是想告诉她,又不想便宜了她,逼着她去分析这案子,也逼着她自己去理。

    好你的,果然是城里来的,他们城里人就是会玩!

    说来也是,她这人长到十几岁没离开过洛阳城,每日宫闱也是大殿如囚笼。重生也只能重生到乡野去!

    呵呵,正四品的大官,这江公子也算是小娄手下一员大将了?看他长得这么聪明一定是看出什么名堂来的,不妨先套一套他的话!

    “那江大人可否告知在下,房子廷出事的那天晚上您是否在苏府里,那苏家可有什么异常?”



第137章命案指向公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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