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十王宅,显得有些拥挤,再大的地方,住的人多了,总是不太够用,只不过,对于两位两位在造反之后没死的王爷,却还算是优待很多,两人住的地方接近,巨大的院子,应有尽有,只是外面嘈杂得厉害,这院子里,却安静得很,因为到了深秋,所以显得更是萧条,偌大的院子,只有两位王爷和零星的侍从,就显得太过空旷。
刘逸到来的时候,李治正在轻轻的调试桌面的琴弦,拨动几下,觉得不满意,又再次拧动,然后再次拨动,直到达到他心中的完美,才舒了口气,袖子摆了下,轻轻拂过,律动果然空灵,随意弹奏一曲,能让人暂且忘怀一切,佛音,不过如此。
“如何?”
未转身已知来人,琴音低沉了下来,缓慢了下来,有时候半天,才拨动一下,好像在等着刘逸评判一般。
“你三哥的剑书,你四哥的聪慧,你的琴技,在整个大唐来说,均属绝顶。”
刘逸笑了下,信步而来,打开食盒,两只叫化鸡,两壶清酒,李治看了下,却平和得笑了。
“两次失败,怎么样,如今,可还想着搏一把?”
砸碎泥巴,香味就浓烈出来,李治笑着自己上前扯了一只鸡腿,再看向一边痴痴呆呆摇摆的李象,将他的手擦洗干净,才将鸡腿放在他手上,吃了一口,李象就迫不及待的狂啃,如同饥饿了许久一般。
“我若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谋反,你信吗?”
李治温和的笑了下,替李象擦去油渍,然后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滴落下,波纹圈圈,看得入神一般。
“....”
刘逸愣神片刻,然后李治莞尔,饮了下去。
“便知道....”
“哦...不,我信一半。”
同时说出,李治也是怔,然后转头过来,一半?
刘逸点头,对,就是一半。
“何谓?一半?”
刘逸舒心一笑,酒杯也是举起,对着李治,然后饮下。
“不知道,你信不信命这东西。”
没回答,却是问了句,李治却是更迷糊了,缓缓摇了摇头,刘逸呵呵的笑开了。
“推背图这东西,我也不知道老袁和李淳风是如何弄出来的,虽然经常骂我坏了他们的星相,不过,有些东西,我不得不对他们伸出大拇指,艾,稚奴,你可知晓,不只老袁说你本该龙肩凤颈,有时候,便是我,见到你,也觉得本该如此。”
李治哂然,莞尔举杯。
“呵呵.....又如何,你最终帮的,还是大哥。姐夫啊,你可知道,自我懂事开始,我心中便一直....有一种不知道如何诉说的东西,总觉得自己有帝王之心,却无帝王之时.....而且,每次见到你啊,这样的感觉,就更强的强烈,呵呵....所以,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想要试一试,告诉自己,就试一试,这样就好,就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心中,到底是荒谬,还是其他.....”
刘逸愕然,有些不可置信一般,李治莞尔。
“呵呵,不过如今是没有了,这里虽然偏了些,不过算得上是一个好地方,闲云野鹤,每日烹茶煮酒,弹琴作对,倒让我的心呐,彻底的静了下来,只是可惜了这孩子,脑子太拗,拧不过来。”
看着痴呆的李象,李治又变得温和得很,刘逸半饷不语,酒不自觉的饮了三杯。再举之时,才现酒坛子已经空了。
“来,我这里啊,还存得有,小皇帝不错,对我这个谋逆皇叔,倒不苛责。”
自桌下拿出来,给刘逸满上。
“姐夫,其实,我从来未怪过你,自第一天见你,我便知晓,这大唐啊,是我大哥的了,从小到大,你揍人揍得最厉害的,便是我大哥,我们几兄弟,三哥不说,四哥聪明绝顶,你却更多的是夸赞,我最小,你小时候也算是对我宠溺有加,但是大哥不同,我当时就在想啊,这世上,还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的揍皇太子,知道最后,我才知晓,最亲的人啊,往往是揍你的那个,很多事情,只有这样,才能让你长记性,才能下次做好,便如同我,你从来不骂我,不打我,便是我谋逆,你也会笑着看我....”
想要辩驳一句胡说八道,却现好像这话语却真心听得有道理,莞尔一笑,继续自己的酒杯,示意李治也继续。
“呵呵,姐夫,你可知道,以前啊,父皇便经常与我说起你,最深刻的一番话,我至今还记得,他说,稚奴啊,大唐,只有一个刘逸,这混账家伙,站在哪边,那这皇位最后的归属,就会属于哪边,但是又奇怪得很,父皇观察了他十来年,最后现,这家伙不想当皇帝,因为怕累,而且,这家伙根本不在意谁会当皇帝,若是他与咱们李家无瓜无葛,那李家被别家推翻了,他也不会出来半步,反而言之,若是李家与他绑在了一起,那好了,无论是谁,只有他在刘逸这混账家伙心里的位置足够重,他就是李家的皇帝,天下的君王!至于所谓的正统,在那混账家伙眼里啊,其实只是一堆狗屁!”
“呵呵,你莫笑,父皇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如同你如今的样子一样,当时我以为是父皇喝多了,后来想想,果然如此啊,若是大哥也是与我一样,那大唐的高宗,我便觉得是三哥,四哥是不会的,因为你会把他摆着学术帝王的位子,所以父皇当时教我,与大哥一争,而争的,不过是你而已。”
“嘿嘿,不过当时我蠢啦,也如同象儿一般,高傲非常,总觉得心中才学不差,又是皇子,需要巴结你一个破侯爷,破公爷?但是大哥没有啊,从始至终,大哥对你,没说过孤王,没说过几次朕吧?嘿嘿,所以,只此一点,这天下,本就该是大哥的.....”
刘逸笑眯了眼睛,指着李治。
“所以我开始说啊,信一半。稚奴,你是聪明人,比你大哥聪明,就算所谓的谋逆,也从来都是堂堂正正,你两次谋逆,两次未成,但是大唐的其他观望的苗头,也被顺势斩掉,我总觉得你是在变相的护着这个大唐,而如今,夸赞你一句,牛逼!听不懂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