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姐妹两个,从小关系就好,没什么说不开的事情,见高阳语气软了下来,李婵儿也不再堵着车门坐到了高阳身边。
“怎么就不能送了嘛。”李婵儿嘀咕着。
高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你听阿姊跟你说,我是嫁过人的人,名分定了,怎么着都行。况且他房家即没什么像样的背景,也没什么厉害人物,你那姐夫就更别说了,你也知道草包一个。阿姊再怎么着,他房家都不敢怎么样。可长孙家不一样,且不说赵国公如今的权势,就是那个长孙诠,你未来的驸马,我打听过了,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他若是知道你把这匕首送给了别的男人,就算婚后对你明面上不敢如何,可暗地里呢,男人给女人气受的法子太多了,到时候你能怎的?毕竟是嫁出去的人,就算陛下再疼你,只要长孙诠不打不骂你,陛下也不会把他怎样。”
“可是那草……嘿嘿,那房遗爱对你不是巴结的狠嘛?他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事。”
“那更不一样了。”高阳拍了拍李婵儿的手背:“我的傻妹子,你若是有阿姊一半的心狠,或者你干脆就是个放得开的小浪蹄子,只求床上痛快不在乎名节,阿姊也就不为你担心了,无非就是玩嘛,到时候受气的是他长孙诠。可你是什么人,阿姊再清楚不过了,我刚才说的那些,你能做到?”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送了。”李婵儿嘀咕道:“本来我就不想嫁,长孙诠比我大了二十多岁……”
“好,先不说长孙诠。”
高阳拉着李婵儿的手问:“阿姊问你,你真对那小子动了真心,还是闲着无聊找个玩伴?若是后者倒还好些,阿姊倒是能帮帮你。”
李婵儿也没经历过这些男男女女的事,被高阳一问,倒是也有些愣住了。问她刀枪剑戟怎么使,她门清,可问她是不是真对萧庭动了真心,她还真不知道。
一个没有动过真心的人,她大概连什么才算是‘动真心’都不清楚。
“跟阿姊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怎么想,就怎么说。”高阳道。
李婵儿微微偏头:“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动心,总之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来由的高兴,几日不见他,就有点想,忍不住的就要去找他,有时候一个人在府里发呆,他莫名其妙就跳我心里来了。这不,听说他封了个什么七品的校尉,明知道就他那身份,远轮不到他上战场,可就是担心,所以才把匕首送他。那匕首切金断玉的,万一真上了战场,说不准就能救他一条命……”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高阳有气无力的挥挥手。
李婵儿话匣子才打开,正说到兴头上,兴冲冲道:“阿姊你让我说完,还有别的呢。”
“我……”高阳气的抬手要打,手抬到一半停住了,恨铁不成钢般的瞪了李婵儿一眼:“还说什么,这就够了!我的妹子,你这要不是动了真心,世上就没真心了。”
高阳悬在半空的巴掌落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笑道:“我怎么就这么蠢呢,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依照你那脾气,被男人亲了小嘴,若不是动了真心,早就一刀捅过去了。”
“那怎么办?”李婵儿睁大眼睛,腻歪着央求道:“阿姊,要不你帮着我求求皇帝哥哥,退了长孙家的亲事吧。”
“又说孩子气的话。死老头子临终定下的亲事,谁敢退?若真是别人家的也就罢了,反正陛下宠着你,大不了我再帮你闹一闹,拼着再给削一块封地,也帮你退了这门亲。可如今朝廷的局面,你也不是不知道,赵国公不点头,谁说了都不算。真要是闹大了,陛下权衡之下,当心给你贬成庶人。”
李婵儿倔强道:“我就是不嫁长孙诠,庶人就庶人,大不了他养我,反正他能养得起。”
“唉吆喂,这才哪跟哪,就他他他的了。”高阳给她气笑了,凤眼一眨,道:“那我问你,你那个他是怎么想的?他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他敢要你?”
“你可不知道他那人了,看着笑嘻嘻的,其实闷坏着呢,要是长了毛,比猴都精,他八成早就猜到我身份了。”
“那他还敢对你动手动脚的?”高阳一愣:“嘿嘿,还真是色胆包了天,倒是刮目相看了。可丫头你要明白,男人上了床,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等那快活劲头过去之后,嘿嘿,就软塌塌的怂了。”
“阿姊你胡沁什么呢!”李婵儿俏脸一红,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
“这么大姑娘了,早晚是要嫁人的,有什么好害臊的。你可不要被人又骗了身子,又骗了心。他敢跟你好,未必就真敢娶你,这种人我见多了。”高阳道。
李婵儿一手托腮,歪着头想了想,笃定道:“我觉着他敢。”
“为什么,说来听听?”高阳奇道。
“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他敢。”
李婵儿撒娇一样晃着高阳的手臂,腻声道:“要是没他,我指不定也就捏着鼻子嫁了,可如今有了他,我是怎么着也不会嫁给长孙诠的。我的好阿姊,你就帮帮你可怜的衡山妹子吧,姐妹里就你最有主意了。”
“你这丫头,气死个人!”高阳狠狠捏了一下李婵儿的鼻子。
“阿姊你答应了?”李婵儿笑嘻嘻的问。
“我倒是想不答应,成吗?”
高阳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都是命,咱们老李家的男男女女,从死老头子跟他那几个兄弟开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倔到死的性子。”
“谢谢阿姊!”李婵儿嘿嘿一笑。
“话说在前头,我如今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尽力帮你,成不成的,还得看你两。关键是他!”
高阳故意把‘他’字咬的很重,好像要把被李婵儿的气,出在这个‘他’身上。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紧跟着一本正经的说:“还有桩事我先给你提个醒。”
李婵儿见高阳满脸严肃,像是极为严重的事情似得,愣了愣神,然后重重点头:“阿姊你说,我一定听。”
“你要是真想跟他好的长久,最近别去招他,男人在这事上跟狗差不多少,没哪个有定力的,若是来个珠胎暗结的,他非得给活剐了不成。”
李婵儿刷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阿姊你能不能讲人话?”
……
赵国公府。
“衡山郡公主和萧兰陵有染?你查清楚了?”长孙无忌问。
长孙诠坐在下首,脸色发青如铁一般,沉声道:“我去公主府拜访了几次,公主都闭门不见,因此我派了人守在公主家门外,原本想着,只要公主出门,那人便来回报我,我立刻赶去,假装是偶遇。可那人今日却亲眼看见,萧兰陵和公主两人……”
他把今天那个农夫打扮的人,看见的萧庭和李婵儿之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长孙无忌听完之后,抚须沉吟了片刻,然后摇头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毫不在意的神情:“说到底,大唐的风/流公主又不是她一个,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是心里有气,也找几个女人就是。”
“我气的不是这事,反正我娶她,也不是为了她的身子,女人到处都是,我自小也没缺过女人。”
长孙诠摇头道:“我就怕,如今萧兰陵正当红,衡山又是有名的性子烈,万一她闹起悔婚的事来,我这到手的驸马位子飞了,那可如何是好!”
“悔婚?”长孙无忌冷笑一声:“你当陛下会答应?你当我会答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长孙诠道。
长孙无忌想了想,道:“衡山青春懵懂,那萧兰陵年少英俊,出道以来一帆风顺,事事都占尽风头,难免会惹得衡山动心,这也是常有的事。但这婚约是万万不会变更的,你既然不要她的心,又何必在乎她心里想的是谁,男子汉大丈夫,休要困于一妇人。”
道理是这个道理,长孙诠依旧很是郁闷,他今年四十二岁,正是官场上的当打之年,又在外历练多年,论理,他才应该算是年轻俊才吧?萧兰陵算个屁,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
不就是长得比我俊些嘛?难道胖子就不是人!长孙诠肚子里恨恨的骂了一句,衡山你这个不懂男人的小娘们,还没成亲就这般辱我,等成亲之后,非要让你明白明白,什么才是真男人,什么才是真正的胯下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