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自在玉雕上拜师以来,尚无一次上手机会,骊山之行,给他带来丰厚玉石资源,是他所没有意料到的。
老祖宗之言,瞬间让他心内初步决定催化为实际动力,盖因谭氏古雕术因此而流传开来,精贵石质亦为关键所在。
玉石历来被人们当作珍宝,在中国古代,更被当作美好品物标志和君子风范象征,无论文化历史经历何等巨大激荡,崇玉与爱玉的民族情怀,仍是根深蒂固,玉雕艺术也因此绵延不绝。
这也是让正清文绮堂品牌效应,借由传统手工艺中极富魅力,以及无与伦比的艺术价值,在大唐,甚至世界上,享有很高声誉最为直接方式之一。
看到李之眼神里果决回应,老祖宗很高兴自己意见能被采纳。
以她百年人生阅历,知道神形兼备的玉器珍品、神品,是有灵性有生命力的,艺术与美玉相结合,已为从表象之美走向深层次心神震撼的传世之宝。
渗入心肺,触动人类灵魂的玉器,无一不是真正东方文明智慧集萃,更为无限财富获取能够长久的保证。
离开潼临县,已是第二日午时将近,老吴头打发来五十几驾马车,需要一一将运回之物清点装车。
临淮郡王、关铭一行也结束了县衙之事调查,跟随大部分一同离开。
羡风则在昨晚间就匆匆赶回,可见他对于境界提升之迫切,却浑不知,因为这一次与李之间短暂交流,令他与茅山,在整个俗世道门中,成为举足轻重顶尖势力,历经随后数个朝代更迭而屹立不倒。
而李之第一个徒弟也来自于潼临县,县城内五大门派,以及他们身后的秦岭深处最古老门派五祖门,因此成为李之未来发展路上最主要一股隐藏力量。
回到长安城,老祖宗自然随颛孙家众人回往东诸山,司马承祯也跟着上了山。
临淮郡王与关铭等人径自赶回各自府署,接下来一段时间,方为他们最忙碌时刻。
李之携整整两辆辎重车玉石,直接赶往兴庆宫一侧金库,那里才是这些价值无可估量精贵物,最为安全存放之地。
谭师傅见到数不清玉石、钻石,自然老泪纵横,他可以不在意它们真正价值,却无法回避自己一生奉献、痴迷玉雕,因震撼所带来的心神无措,以及惊喜交加。
安抚老人情绪稍缓,除了暂时在此寄身的常雨伯,却在这里见到,已正式入驻的三叔容弘冉,四叔古沫然。
原本留下来等着见他一面的孙思邈,却意外因一件急事赶回,但临行前嘱咐会在李之大婚前赶来一趟。
如同容弘冉,四叔古沫然经过三日闭关,也顺利进入断缘初期,从此世俗界又多了一位宗师级别人物。
尽管他二人与李之相见甚欢,却也知道他有生意打理,刚刚返回来,可不是细述衷肠之时。
不过令李之深感欣慰的是,二位老人家居然迷上了玉雕,也在短短几个时辰接触里,与谭师傅有了许多性格喜好上共同之处。
而容弘冉也提出建议,自己二人隐在这里实在无聊,日常学些玉器雕制,对外宣称正清文绮堂玉器坊玉雕师傅,会是绝佳隐藏身份好去处,而且让二人也从此有了事情可做。
谭师傅也在一旁笑着解释,此二人初一上手,就已表现出这方面先天条件上的巨大优势,宗师一级乃陆地神仙般人物,拿起琢玉刀具,一样具有普通人所不能企及的眼明手快,微至毫巅洞察力,以及稳如磐石心境保持。
李之当然喜出望外,但多出二人雕制玉器是远远不够的,好在谭师傅提出来,尝试与他几位徒弟联系一下,拉来其中一人就会是个意外惊喜。
带上常雨伯,来到离开七日的正清文绮堂店面,懿懿公主、庞盛儿依旧留店内守护。
外面院子里,轩王府、明王府中人也在日日守护,李龄和李呈就在后院树底下饮茶。
见到李之一行人,两人立时上前来汇报详情。
“三王靖王府来人最是频繁,几乎每天都派人来打探你的消息。另外就是武三思府中人,曾出现过两次,包括薛家人,宫内太子派来之人,都曾露过面。”
李龄是他们二人里一直待在此间之人,在老明王李桐或李呈不出现的情况下,两府人员就由他来统一调配,因而他首先说到几日里情形。
一番了解后,李呈也提及明王府对此事的意见:“我父亲代表大理寺,已经明确向朝廷相关部门表达了严查意念。但你也应该听郡王大人讲了,武三思那里做出很大让步,目前几乎所有协查部门都在等你回来,以你最终意见做最后结案判定!”
李之点点头,“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说,我刚回来,稳稳心神再与他们做交涉。这是些散碎金刚石,回去给嫂子们,彼此间也联络联络感情!”
那些钻石个顶个精致通透,幻彩流溢,其珍稀性不用言表,以未经打磨状态赠出,更显他归来诚意。
也知李之刚刚返回,会有繁忙店内事务忙碌,二人也各自招呼府中人撤离。
三层处,三女正与懿懿公主、庞盛儿交谈,同样几粒钻石,就让颇有抱怨气的二人喜笑颜开。
“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依旧是生意旺盛,但大多为十色小笺与服装定制业务,每日里也有至少万两销售额,只是小笺存货已然无多,再有明日一天,怕是就要断货了!”
清绮三言两语就把经营状况讲清楚。
“因为四家羊绒厂子的产品上市,我们的羊绒衣销售明显下滑,除了一些老客户,新客人几乎很少,据查都跑到宓覃那些人所开的三家店面里去了。”
懿懿公主补充。
“这是意料之中事,而且天气渐趋转冷,我们成衣品类相对单调,也是客源流失原因。目前我已带回来大批量优质羊绒,自今日起现有羊绒材质物正式停产,新品上市,原来一两银子衣物也逐渐消失,二两银子会是今后正清文绮堂羊绒组低价位。”
李之的话让庞盛儿咋舌不已,“正文哥哥,你还真狠,一下子就将价格提升一倍,就不怕店里羊绒服装销路不在?据我所知,不出五日,就会有至少十几家同样产品上市,今后会随着服装厂家之间竞争,怕是羊绒服装价位一路下滑,跌至几百铜钱也是很有可能的!”
“盛儿,今后正清文绮堂只专注与高档商品销售,等到皮毛服装出厂,可能就是五、六两银子起步了,再有这一层被开辟成玉器专卖,卖上成百上千两会是必然!”
瑜然语出惊人,更是震撼得庞盛儿龇牙咧嘴。
李之转向常雨伯:“我派几名军人跟着你一段时间,这就回去开启咱们造纸厂流水作业,宣纸一概暂不发售,只着重于十色小笺!”
“这些我懂得,马上就动身赶回!只是,有一件事需要与李先生商议一下,就是,就是那个...”
常雨伯相当为难的提请,是关于那位给靖王府收买的柳涧村村民,这段时间那家人家不断有人前来店里找他。
店里当然不会指明常雨伯去向,于是那些家属苦苦哀求,甚至不惜下跪乞求。
他本人虽不是柳涧村人,但也在那里待了几十年,还是与当地人很有感情的。
这种话实在难开口,常雨伯即使有心帮衬,却要首先考虑到李之一方,毕竟这次危机解除有很大幸运成份。
一旦那些人阴谋得逞,生意巨大损失不说,给他自己带去危及生命风险也是显而易见。
李之明白了常雨伯心内感想,深叹一声,心内对常雨伯的善良感到了震动。
“这样吧,我找人把那人提出来,但此人不适合再在我们厂子里工作,却也仅限他本人,其家属只要没参与其中者不会被牵连,等观察一段时间,见其确有悔意再说吧!”
“李先生放心,我这样的善心也只会有此一次,回去就与整个柳涧村好好交流一回,再有类似情形,可不能怪厂子里无情无义了!他们也承担不起!”
拍了拍常雨伯肩头,“给我讲讲咱们的低劣草纸一事!”
“临淮郡王临去了骊山第二日,全面打击就开始了,有封总管每天在帮我传递消息,一夜间,上百吨草纸存货就全部发出去,各个干系世家派出车马,也在天亮之前赶到各地,并在上午正式冲击各地纸质市场。仅仅一天工夫,就有当地衙门口上门封了几家造纸厂,有极深根底的那几家,也在转天,被长安城赶到的官兵找上门!目前一切都在按照我们计划一步步实现,也许过得三两日,此事就会有最终结果了!”
“常雨伯,记住有厂子可接收,第一时间就打发那个常坤常宝灿赶过去,此人是否还留在柳涧村?”
“那人曾有一段时间动摇过,生出离开打算。我早已安排人盯着他,隔日就会有人前来通报。此时他已经彻底放下心来,一直待在住处等我回去!”
“这人会是我们下一步计划核心,围绕着他,正有更大布局展开!切记工艺配方安全问题,只要他去往外地,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一切有我呢。”
打发走常雨伯,李之这才有机会去往各层看看,二层处的柳逢娥、方林姨,得知一批皮毛与羊绒到来,显然很是兴奋。
“李先生,我们正清文绮堂要走的高端品质路子很对,就拿我这里来讲,虽说近段时间客源有很明显减少,但众多老客户反而定制的更多。很多人表示,需要品质更高产品,也难怪这些有钱人,我们家羊绒衣快成了寻常货色,市场里已经出现质量不一仿制品,远远看上去,与我们的样式并无多少差别!”
柳逢娥嘴里念叨不休,一旁方林姨煽风点火:
“这些人都不是简单人物,绝大多数根本不在乎花销,只追求一点,那就是自己身上穿着要彰显身份与品质!”
李之详细解读,“今后我们的羊绒制衣会限量生产,一种花色样式三、五百件制成就暂时封存图样,而且来自宁夏滩羊羊绒,要比此时所使用原材料品质高出几倍,织就出来的羊绒衣只会更加贴身和暖,她们会满意的。”
“滩羊二皮毛更是昂贵,其样式产量控制更要严格!”方林姨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