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男子、覆盖着白布的板车,略微联系马前妇人的话,吕觥想通了不少,再一点数对面妇人的数量,立即派出四伙骑兵增援来时的坊市大门。
二十名骑兵,八十只马蹄,溅起的泥水四下飞散,爆出的声响震慑在马媛的内心。马蹄声渐行渐远,跪在地上的马媛差点没吐出来,她嘴吧紧闭,脸色憋的铁青不敢发出声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得相形见绌,更何况对方并不是好糊弄的武夫。
吕觥目送骑兵离去,再看向噤若寒蝉的妇人们,心里没有一丝兴奋,暗自感慨还是晚了一步。
板车上装的东西落成小山,覆在上面的白布鼓鼓囊囊的渗出暗红色血迹。吕觥让男子将板车停放在当铺里,并没有揭开白布查看。唯一的成年男子被留在当铺里,对面变成了彻底的“娘子军”。
让吕觥惊讶的是,失去唯一男子的“娘子军”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情绪变化,马媛仍然跪在地上,妇人们眼神平视着吕觥的军队,围观的意味让吕觥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难道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良民”?吕觥让狄笛去询问手下新兵,终于明白了其中关窍:原来是一群军嫂。
据此,吕觥有了新的盘算,命令马媛起身回到妇人中间约束她们不要乱跑,他自己则即刻点兵杀向坊市大门。
新兵们见吕觥保全了自己的家眷,忠诚度又上升了一大截,只是忠心不能代替训练,等吕觥带着新兵为主的部队慌乱的赶到坊市大门时,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赵忠跳下座马,恭敬的向吕觥汇报方才的战况。吕觥看似认真的听着,其实心思已经飘转到下一步的规划中去了。这种小规模的战斗,或者说是打斗,难听点叫屠杀,看一眼现场的京观便能猜出大概来。
当时大群妇人们被拦在坊市门口,一部分妇人选择换一个方向突围,死心眼的则伺机硬闯。
吕觥早已将临时处置权交给了守门的士兵,武装到牙齿的徐州戍卒毫无压力的将硬闯的人做成了京观,于是后续增援到达的时候,主要是负责看押俘虏。
赵忠心思周全,已经在吕觥赶来之前分出人马增援其他出口,想来结果应该也是相同的。
吕觥下达了新的指示,传令骑兵兴奋的四散而去。吕觥跳下马匹走上了临时搭起的木台,赵忠寻来的软榻让人舒心,正好可以缓解穿戴盔甲带来的疲惫。
越来越多的俘虏被羁押而回,加入拆房屋扩广场的工作中。徐州籍的士兵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俘虏剁了,而新加入的士兵正是“二鬼子”状态,他们驱使起俘虏来更加粗暴,最后吕觥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日头高照,天气晴朗,袅袅黑烟和尸臭味提醒着镇里的活人,这并不是一个郊游的好时间。
这样的天气配上桂州府多山的地形,一个天然蒸屉悄然形成,吕觥处于这个蒸屉的中心附近,全套明光铠甲折磨的他苦不堪言。
能脱下来吗?当然不能!吕觥此刻保持着端正的站姿,大声的颂念着一篇最新“研发”的祷告词。
熊熊烈火从木头架子底下窜升而起,死去士兵的尸体渐渐的失去了形质。离家千万里,年年盼归期,无论他们曾经是何身份,犯过什么错,但是为国戍边六年间,牢牢地把守住前线重镇桂州府,为高骈取得战争胜利奠定了基础。
他们活着的时候是吕觥的敌人,死后便是吕觥纪念的守边功臣。历史滚滚向前,抉择或左或右,每个人都主动抑或被动的参与到其中。有因必有果,有果可寻因,热浪扭曲了空气,吕觥红润的面庞表情愈发紧绷。
被俘虏的妇人们离火堆最近,她们要负责规整火堆,一不小心就会烧伤。马媛站在稍远的位置上,如今已经失去保护她们的资本。就在刚才,吕觥正式任命她为女兵队副,受队正狄笛辖制。
马媛目前没机会和狄笛接触,只感觉对方是个英气十足的女子,看年纪也不过二八之数,真难想象“她”是如何流落行伍的。
狄笛不觉得明光铠甲沉重,自我感觉良好的站立在吕觥唯一令他不满的便是被吕觥安排去统领新成立的女营。女营共有百人左右,包含了马媛身后戴孝的“军嫂”们,也囊括了正在火堆旁边工作的“罪妇”。狄笛是个认真的人,他没听出来吕觥话里话外的暗示,只把这项任命当成一个必须努力完成的任务。狄笛不懂得如何当兵,对于“队正”也没有概念,只是感觉那些女人都好烦。
马媛斜望向狄笛站立的地方,心情十分复杂,不到一天的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她的两个孩子也被编入女营,等年满十四岁的时候再转到战兵营。吕觥将这些人从出生到死亡都算计好了,可以说,他们注定要为吕觥卖身终生了。
靠近火堆地方的妇人开始出现晕倒,随即被一桶井水浇醒继续工作。未来还有上千里路要赶,身体素质不好的拖油瓶吕觥不想要,更何况还是“多事”女人呢。
大火终于燃尽,“罪妇”们几乎人人都带有烧烫伤,但是她们不敢哭号,凡是敢于乱嚎乱叫的人都已经作柴火了。现在,她们被勒令站成三排,有士兵用水桶逐一将她们淋湿,冷与热交融的刺激使她们不住的打着寒颤,又有人扛不住被抬走了。
吕觥刚刚喝下一碗酸梅汤,精神为之一振,似笑非笑的对“罪妇”们宣布道:“你们的父兄、丈夫、子侄都是杀人抢劫的罪犯,是不要脸渣滓。但令人愉快的是,他们已经被我英勇的战士们送去祖宗那里忏悔了!”
吕觥肆意的夸耀着“战功”,新加入的士兵在徐州籍老兵的带动下也跟着大声欢呼起哄,五十个男人的声音在围墙和建筑物的聚拢下格外响亮。“罪妇”们低下头偷偷抽泣着,不安的等待着吕觥的宣判。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连坐’?!”吕觥犀利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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