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田喜乐一定会让安宜泽去把安宜新抓过来,不能让他偷懒,可想到他们如今都是有姨娘管的了,虽然在这个时代里,姨娘算起来也是下人,但在田喜乐的心里,姨娘也是娘,有了亲娘来管,她这个做大嫂就要差了几层。
看到田喜乐过来,安宜泽和安宜蝶都面带笑容地打招呼,可见他们昨晚跟二姨娘相处的很好。
而安宜武只是抬抬眼,瞧了田喜乐一眼又低下头,因他红肿的眼眶让安宜泽和安宜蝶好奇了一早,猜想他是想念爹娘,也没敢问太多,就怕再引起他的伤心,平常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真在乎起来却比别人更容易受伤。
此时见他对田喜乐不冷不淡的样子也没多想,只当他自己想开了,又回复到了平常的样子。
田喜乐问了安宜蝶二姨娘那里缺什么不?有空就让她多来平安喜乐坐坐,安宜蝶见田喜乐对二姨娘没有别的想法,高兴地答应下来。
田喜乐就让安宜泽没事的时候就多到前面走走,让人都瞧瞧安二爷没事,安宜泽明白田喜乐是想让他向大家证明他的清白,也就没事就到前面晃一晃。
昨日平安喜乐因安宜泽的事虽然没早早地关门,羊肉锅却是没得卖了,当打听到是因为安宜泽杀人,都在可惜安二爷冲动,同时更担心的是平安喜乐会就此又要关门。
如今见平安喜乐好好地开门做生意,安二爷也好好的,再又听说被伤的人是个上门偷东西的无赖,纷纷议论起无赖的可恨。
有认得那无赖的就把无赖的可恶说的添油加醋,好似这样的人留在平安镇就是一害。
田喜乐的目的达到了,就让安宜泽往后多往二姨娘那里走走,免得被人嚼舌根,或是再被什么人盯上,一个妇道人家住着,总是比别人艰难,做人儿女的不多关心关心还能指望谁?
安宜泽答应了,就不再说话,安宜蝶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憋不住了才拉着田喜乐出来,对田喜乐道:“大嫂,其实那人虽然无赖,却不是上门偷东西的。”
田喜乐笑笑,她当然知道,一个没了男人的女人,又曾经是做妾的,独自一人住着,难免会被人惦记,出了那样的事也不好说是谁的错,却也只能把错都怪在男人头上,不然真被流传出对二姨娘不利的话,安宜泽是男人还好些,安宜蝶这个姑娘家的往后就不好嫁人了,即使她有个未婚夫不嫌弃她,嫁过去也会被人轻贱。
而这样的传言又不是田喜乐放出去的,二姨娘若没此心,只要替男人说一句,男人也不会被人唾弃至此,但那样二姨娘的名声毁了,安宜蝶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甚至还会影响到安宜秀,甚至是安家的兄弟几个。
见田喜乐只笑不语,安宜蝶咬了咬牙道:“大嫂……”
田喜乐却拦着她道:“大妹,往后只要好好,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安宜蝶知道田喜乐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让说,虽然心里还堵着,也知这是最好的结果,不然还能怎样?把自家姨娘的事说出来,让别人给她宽心?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姨娘就真没法活了。
对田喜乐道:“大嫂,我明白的,只想知道你是真心让姨娘过来平安喜乐吗?”
田喜乐点头,“只要二姨娘想来就来,那是你和二弟的姨娘,也是我们安家人。”、
安宜蝶抱住田喜乐,身子有些发抖,在田喜乐的耳边道了句:“谢谢大嫂。”
田喜乐又安慰她几句,二人这才又回了厨房。
晚上,安宜蝶征求了田喜乐的意见后,把二姨娘接过来,同她住在一处,安宜泽也在安宜蝶的屋子待到很晚才回屋睡觉。兄妹俩都对田喜乐同意他们接二姨娘过来住很感激。
而每次听到他们娘仨个的欢声笑语,田喜乐心里都酸酸的,她想家!
安宜武虽然不说,看田喜乐时渴望的目光都让田喜乐因对他的疏远而内疚,其实这孩子只是想爹娘了,大哥又不在身边,就把大嫂当成最近的人吧?说白了就是恋母情结,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给他订门亲事。
安宜蝶早就定过亲,有二姨娘在,安宜泽的亲事也轮不到她操心,安宜新和安宜秀那边有三姨娘,这样算来也就安宜武这可怜娃没人管了,田喜乐就决定打听一下这娃喜欢什么样儿的,赶紧给他定下来。
早起,二姨娘给做的早饭,白米粥小煎包,只有田喜乐一个人爬起来吃。
田喜乐盛了粥坐在桌边着,二姨娘就坐在对面跟她闲聊,“这些日子真是有劳大夫人替妾身照顾二爷和大小姐,往后妾身也能为大夫人分担一些,大夫人也能少些事操心。”
田喜乐望了眼二姨娘,总觉着她这话里有话,可人家做娘的要照顾自己的儿女,她能说什么?对二姨娘道:“那就多谢二姨娘好意了。”
二姨娘见田喜乐回应了自己,忙道:“不必谢不必谢,做为二爷和大小姐的亲姨娘,这都是我该做的。”
田喜乐点头,她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听着二姨娘这么说怎么就琢磨着不对味儿?就好像生怕她在安宜泽和安宜蝶的亲事上指手划脚,要把他们往火坑里推似的。
反正这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若安宜泽和安宜蝶也这么想的,她倒乐得不管。
见田喜乐只低头喝粥,二姨娘不清楚她的性子,想找话头也没得找,正尴尬着,安宜泽走进来。
田喜乐正琢磨着今儿由谁陪她去平安喜乐,见安宜泽就点了点头,由他陪着比安宜武更合适,免得一路上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安宜武。
安宜泽看桌上有粥拿了碗就要盛,被二姨娘给抢过碗,埋怨道:“二爷,你是主子,怎么能自己盛粥,让姨娘来。”
田喜乐看了一眼,她盛粥时二姨娘可没这套话说,看来在二姨娘的眼里,主子只有她生的一双儿女。
安宜泽却不在意地道:“还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如今安家都这样了,我平日在店里不也做这些事。往后姨娘还是少提这些。”
二姨娘‘哎’了声,把粥碗递到安宜泽面前,又挨着安宜泽坐下,看安宜泽快速地吃饭,又道:“二爷慢点,可怜见的,为了过日子还要起早操劳,挨冻受累也没个心疼的人。”
田喜乐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显然二姨娘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若不是她,安家兄妹也不会有开铺子赚钱的想法,这不都是她的主意嘛。
可没了她,安宜泽他们兄妹几个恐怕早就冻饿而死,就算不冻死饿死,活的也未必比现在好,如今倒反过来说她不知道心疼人,难道她这些日子没跟着一起受累?甚至比他们受的累还要多,付出的也更多。可到头来却吃力不讨好。
突然之间,田喜乐觉得很累,不但是身上累,心里也累。
安宜泽见田喜乐脸上表情淡淡,显然是把二姨娘的话听进去了,怕她多想,对二姨娘不悦地道:“姨娘,你少说两句。若是在这里住不惯,就住回去好了。”
二姨娘听安宜泽话里的意思是要赶人,当即不敢再多言,但看田喜乐的目光却是厌厌的。
吃过早饭,田喜乐同安宜泽一起出门。
田喜乐此时也确定安宜泽也明白安宜武的心思,由他同田喜乐一同起早去平安喜乐也是为了隔开田喜乐与安宜武。
临关门时,听二姨娘嘀咕了句:“年纪都不小了,也不晓得要避嫌。”
田喜乐和安宜泽相对尴尬,田喜乐觉得,她弄不懂安宜武的心思,要尽量避着他。而听了二姨娘这话,她也要避着安宜泽?她有些弄不明白二姨娘是怎么想的,是无心之言,还是有意说的。
安宜泽讪讪地对田喜乐道:“大嫂,我姨娘她就这性子,你也别生气,回头我就让她搬回去住。”
田喜乐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她也不会说不用的话,过日子图的就是一个轻松愉快,如今为了过好日子已经不轻松了,难道连愉快也没了?若二姨娘还是那性子,她真不介意让她搬回去住。
一路上田喜乐就试探着问安宜泽是怎么遇上二姨娘的,那个无赖又是怎么被捅的刀?安宜泽虽有些尴尬,还是实话实说,也觉得这两天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
原来那日田喜乐让安宜泽去请人,他就去了常去的那条街,这里开了一间茶馆,进去喝一碗茶可以坐上一天,天热的时候还好说,在外面也能等活,可这时候天冷了,平安镇上需要找活做的人一般都会聚在这间茶馆里。
安宜泽到茶馆的时候,这里人不少,问了一声有能在厨房里切堆的吗?结果就站出来十几个,安宜泽瞧了就有些不高兴,除了几个看起来确实像是会做菜,十几个人里多数瞧着就都像出大力的。
不是安宜泽看不起人,他们那手又黑又粗,指节粗大,手指上厚厚的老茧,指缝里都是常年积的泥垢,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做粗重活的,让他们在厨房里做事,恐怕刀都握不好,听他问就都站出来,是不是看他年轻,想要糊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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