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冯学长要亲自来lz接我回金陵?不用不用不用,太破费太麻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回去的。”
马和纱愣了一晌,才连忙手足无措地摆手拒绝,脸色也泛起一股桃粉色,似乎有血压飙升的趋势。
太羞耻了!冯学长不是已经有一明一暗两个情人了么!怎么还做这种对女生乱献殷勤的事情!简直太坏了!亏我上次还偶尔觉得误会他了呢!
无数乱滚滚的念头,就这样在瞬息之间涌入大脑,占领了马和纱的思维。
丁理慧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本来只是一句搪塞之语,不想把冯见雄交代她的正事儿告诉马和纱而已。谁知那个呆萌的家伙就当真了。
这种天然呆怎么活到18岁的?
丁理慧吃了口手抓羊,细细咀嚼之后,组织好了措辞:“行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小雄才没这么空,特地专程来接你呢——他是听说我被陈导选为旁白配音演员,而且可以左右文案的攒稿进程,所以临时决定来找我当面商量。
我估计吧,他是又想在片子里夹带更多私货,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了——现在你放心了吧?不会有受迫害妄想症、以为是小雄想甜言蜜语追你了吧?”
“哪有~人家从来没这么想过~”马和纱愈发羞不可抑,下意识就捏着小拳拳在丁理慧胳膊上锤了两拳,“再说我什么都不懂……”
“外面多的是有钱男人,就是偏偏喜欢什么都不懂的女生,跟谁讲道理去?”丁理慧在内心吐槽了一句,却没有把这句话再说出来,只是咽回肚里。
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呆萌小白学妹,有什么好诉苦的?
一个女生,尤其是长得还不错,更可怕的是嗓音也很甜美——这样的女生进了传媒界,那基本上就是洗不白的了。哪怕她洁身自好,也有无数人会怀着恶意揣测她是出卖色相得到的成就。
说难听点儿,哪怕是处女,都有人怀疑是心机表补了膜。这是社会现实,也导致很多本性不坏的女记者女主持,发现洁身自好也不一定有用、不能破除世人的有色眼镜,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甚至有些时候,主持记者这些女传媒人,比娱乐圈里的女演员女歌手女dancer还被人误会——女演员女歌手,人家好歹默认是“真小人”、“不装”。而女记者女主持,则容易被认为“既不少睡男人捞好处、还喜欢装”的“伪淑女”。
丁理慧受迫害妄想地脑补了一番,然后给马和纱夹了一筷子菜,只关照道:“别的我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里,关于小雄的部分,我希望你守口如瓶。他肯定是所谋者大,说不定还涉及商业机密。所以我一开始才想搪塞你,没想到你这人这么容易当真。”
马和纱在脑子里拐了好几道弯儿,才闹明白一切,连忙拍胸脯保证:“我绝对不外传的!”
……
第二天傍晚,冯见雄才到lz,他提前问清了剧组下榻的地方,从机场直接打了个车直奔丁理慧马和纱住的酒店。
他很有眼色,特地买下午的飞机票,为的就是到夜里的时候才找上门——因为白天整个剧组都在lz城里拍拉面馆相关的戏份,丁理慧也要跟着陈导现场念旁白看效果,根本走不开。
作为一部美食番,《舌尖上的华夏》每天拍摄最忙碌的时段就是一日三餐的高峰期,需要在各地的名店里采拍很多细碎的场景。
所以剧组收工的点,基本上就是外面的饭店都快打烊的时候。
如果某几天要拍当地特色宵夜,那后半夜都不一定收得了工,只能是日夜颠倒了。
冯见雄并不想让陈导知道他来了,也不想让对方觉得他不懂“将能而君不御之者胜”的道理。
他只想等剧组收工之后,单独找丁理慧秘密聊聊。
有点儿艺术家气息的人,都是很反感外行人,尤其是投资人,对拍摄过程中的具体表现手法提出意见的。
哪怕投资人说的是对的,听在名导耳朵里,也会有一种“如果我屈服了,我就是没有为艺术献生、没有顶住强权”的抵触感。
就像明朝文官巴不得被廷杖迫害、以便青史留名一样。
冯见雄是老油条,所以他到丁理慧和马和纱下榻的房间时,已经接近晚上9点了。
可是剧组的拖沓,仍然让他扑了个空。他敲了几次门,里面完全没有人来开门——居然还没收工。
冯见雄又侧耳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大西北的酒店隔音没有一线城市那么好,他隐约觉得里面是有水声的。可是他怕影响不好,没敢继续死命猛敲。
毕竟酒店里住的人不少,如果被保安或者其他住客注意到了,他想瞒住陈导的计划就没法实施了。
他只能掏出手机给丁理慧发了个短信催促。
“叮~”不一会儿,丁理慧就给他回信了。
“我还20分钟就收工、半小时内回到酒店。你先进去好了啊,纱纱不是在家的么。她又不用拍戏。”
“敲了门没人,里面确实有声音。”
“那你等等吧,估计在洗澡。你给她留个短信,出来就看见了。”
一番短信往还,冯见雄也只能无奈地等,或者去楼下大厅溜达一圈。
……
卫士郎是央视剧组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一个最基层的场务。
丁理慧和马和纱刚进组的时候,他也有机会借着交代工作的机会,跟美女们聊几句。
后来陈导临时拍脑袋决定要同期试旁白效果时、让“那个谁”去把丁理慧喊来商量——那个传话的“那个谁”,正是这个卫士郎。
不过所有的接触,也就仅限于此了。
后来,随着丁理慧成为了正牌签约的本片配音演员,卫士郎就更没资格跟对方闲聊了。
“唉,跟了个纪录片剧组就是晦气,连个跑龙套的外围女都遇不到。”今天的卫士郎刚好有点水土不服,闹肚子,所以请假了,并没有跟着剧组去片场,而是留在了酒店。
他想方设法偷偷找到家汉人开的小店,买了点白酒自己回家喝着杀杀菌。
在西北,不喝酒的人很多,相当一部分店也不卖酒。所以他也不方便在饭店里大模大样喝,而是买回来踹房间里喝。
用他的话说,肯定是昨天吃的那家店厨子不洗手,才害他闹肚子的。老酒鬼总有各种借口去喝酒。
回到所在房间的那一层时,他一瞥眼看到走廊上有个远远看去就很有气度、衣着也非常华贵的挺拔俊朗男人,在那儿踱步。
再定睛一看,那男人正是在丁理慧和马和纱住的那间房间门口晃悠。
卫士郎立刻一闪身假装没看见。然后把酒拧开,喝了几口,假装恍恍惚惚地跑到自己住的房间门前,拿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他立刻醉态全无,又趴在猫眼上看走廊上的情况。
“小丁和那个古迪丽娜有富豪阔少探班?难道她们是被人包养的?也难怪,我说呢,都只是在校大学生,就能进我们大央视的剧组,原来是靠皮肉卖出来的!”
卫士郎只是碎碎念了一句,本来也只是社会次底层屌丝的羡慕嫉妒吐槽,并无深意(能混进央视,哪怕是基层工作人员,也没资格算“社会最底层”了,所以是“社会次底层”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有了别的念头。
央视的基层工作人员,其实很苦钱很少——确切地说,是正经的工资不高,没法和外面的民营传媒公司比。但与此同时他们的福利和人脉是很值钱的。
卫士郎这种基层工作人员,外地去京城打拼了几年,也能在京城房子暴涨之前攒够首付,也算是个励志的北漂了。所以他买房靠的肯定不是死工资。
而是有时候利用工作之便接私活。
比如,所有国内的导演,如今基本上都有一个行规,那就是不许任何演员和工作人员,在拍片的时候开手机——怕的就是有人拿手机拍了片场的花絮,出去匿名爆料卖钱。很多导演甚至要求开机的时候所有人把手机统一交上去,集中管理。
但作为场务管理人员,总归是有些许以权谋私的便利的。更何况导演只管得到开机的时候,管不到大家收工休息的日子。
所以,很多贫穷又想捞快钱的场务人员,背后其实都有常年收稿的娱乐杂志狗仔编辑,能偷到一张两张名人照片,只要内容够好,那都是几千几万地来钱。(如果是一线明星的一手绯闻视频,卓某那样的大狗崽出几十万买都有,毕竟有需求就有市场。)
“那个丁理慧,既然长得也不差,算是七八分的美女,嗓音又那么好,眼下起点也高了,假以时日说不定就是个圈子里的名人了……可能要等几年。”
“那个马和纱,虽然只是个学音乐的,不懂表演,但是那副长相……啧啧,哪怕她什么都不会,这次的片子放出去之后,妥妥的做个网红没问题。能不能做明星,要看她有没有演技、有没有后续炒作了。”
“这样的人,要是可以拍她们一点料,攥在手里藏着,说不定将来能升值有人买呢。”
卫士郎盘算了一会儿,就下定了决心。
关键还是他做这事儿的成本和风险太低,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不就是把手机开到拍照模式,找个恰当的时机假装偶遇若无其事到走廊上晃几秒钟么?
所以,哪怕收益不大,也完全值得去做。
他刚刚算计好,把手机的相机打开、再把自己的房间门开了条缝。
没过两分钟,他就听到走廊斜对面隔了两三个房间的地方,传来一声“嘎吱”地开门声。
他连忙假装打热水,拿着暖水壶走出去,然后看到正是马和纱与丁理慧那间屋子开了。
马和纱居然裹着一件浴巾倚在门缝边,脸上红扑扑地泛着粉色,然后毫不见外地挽了一下那个挺拔男子的胳膊,把他让进屋里。
他还隐约听到了一句:“雄哥快进来,慧姐马上就回来了。”
“咔嚓咔嚓!”
卫士郎根本没敢看那个方向,唯恐穿帮,只是把拿手机的手自然垂在身侧,摄像头朝后,直接摁了几下快门——这种不看取景框就随便拍的手艺,完全是赚狗仔外快赚惯了的老手练出来的。
“居然穿着浴巾就来开门!而且是两个女生的房间?!这是双飞么?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那么清纯的小姑娘,啧啧。要是《舌尖》播出后她们真红了,这些照片就值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