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蝉担心她一激动弄出动静,低声道:“我问你几句话,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
那名女子果然点点头。
朱蝉道:“你是不是开化知县的家眷?”
女子点了点头。
朱蝉又问道:“你们可有一位表亲,名字叫蝶儿的?”
女子登时睁大了双眼,微张着小嘴,看着朱蝉,一副震惊的表情,双眼一眨不眨,怔了一怔,果然点了点头。
朱蝉大喜,果然有这么回事,问道:“她叫什么名字?是你们什么人?”
那名女子记着朱蝉刚才的话,张了张嘴没发现声音。
朱蝉笑道:“你小说声。”
“蝴蝶!”女子轻声吐出两个字,几若未闻。
“真的!”朱蝉差点没乐出来,又问:“全名叫什么?”
那名女子也发现了他兴奋的表情,稍微歪脑袋,低声道:“李云蝶!是我表妹!”
“啊——”朱蝉长出一口气,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得,这下巧了,碰到蝴蝶的亲人了。既然蝴蝶是自己的义妹,她的亲人也算是自己人了,说什么也不能撒手不管了,必须要把他们救出去。想到这儿,把她绑着她的双手给解开了,示意坐下说。
女子坐在床边,想说话又没敢问,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跟之前大不一样了。灯光照耀下,显得楚楚动人。怪不得把个八公山上的二头领给迷住了。
朱蝉看着她笑了笑,忽然道:“你要饿了,先吃点东西。我想想怎么把你们都救出去,人太多了,得好好筹划一下。”
那女子听话,果然坐在了桌前,拿起筷子轻轻吃喝起来。可能饿了一天了吧,这会儿心里安定下来,能吃得下东西了。不过,毕竟大户人家的小姐,吃起东西来很有礼貌,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只有嘴里咀嚼东西的声音传出来一点儿。
朱蝉见她吃东西的样子很是得体,忍不住问道:“姑娘,您怎么称呼?”
那名女子听说,把嘴里吃的东西咽下去,这才低声回道:“小女复姓长孙,单名一个静字。”
朱蝉点点头,又问:“那令尊?”
长孙静回道:“家父名讳长孙操!”
“你们全家这么多人,这是要去哪里?”朱蝉道。
长孙静道:“去长安投奔亲戚。”顿了一顿,低声问道:“公子,你与蝶儿是——”
朱蝉明白她的意思,道:“我是她的义兄,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这才半月吧。”也不过多解释。
长孙静听说,果然双目放光,喜形于色。
朱蝉示意她先吃饭,来到门前往外看看,还是没什么变化。站在那儿寻思该如何动手,才能把这么多人都救走。最好的办法是制住这几名首领,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放他们走。要不然,像上次在狮陀岭上一样,想要偷偷把人救走,根本做不到。想来想去,最后定下一条计策。
长孙静毕竟是女子,饭量有限。虽然饿了一天,这一番吃喝,很快就吃饱了。喝了一杯茶水之后,就坐在那儿,不再动了,静静的看着朱蝉。
朱蝉来到她的身边坐下,俯过头去,低声说出了一个计划。
长孙静见他靠得这么近,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就接受了,静静听他说完,眨着双眼,长婕毛跟着一动一动,想了想,看着朱蝉满有把握的表情,最终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小女就按公子说的办。”
朱蝉见她年纪跟自己也差不多,笑道:“你叫我朱蝉就行,别公子公子的,听着别扭。”
长孙静见得说得很从容,没有作假的意思,也道:“好的,朱蝉公子。”
朱蝉笑笑,道:“算了,你随着蝴蝶一样,叫我朱大哥吧。我怎么听着公子两字,这么不顺耳呢。”
长孙静抿着嘴,抬起左手掩在嘴边,低声笑道:“是,朱大哥!”
朱蝉侧耳静听着外面,不放过一丝儿动静,稍有响动,作起身前去观看。见那几人始终不理不睬,也没人过来询问。心中估计,大概这一整天长孙静不吃不喝,把她们弄烦了,懒得再理她。这样倒好,省得她们过来时麻烦。
坐在桌边,简略的向她述说了跟蝴蝶认识的经过。长孙静一边听一边点头,没有再插言。但是一双眼睛,却闪闪发亮,里面满是崇拜。
朱蝉哪注意这些。说完之后,坐在桌边静静等待,也不再言语。
就这样又过去了半个时辰,耳听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一群人来到这院里。接着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好了好了,都滚吧。老子入洞房,你们跑过来干什么。走走走!”
接着传来几声哄笑,有人开了几句粗鲁的玩笑,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随着笑声,果然有些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接着那道响亮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们也都走吧,老子一个人就够了,不用你们在这儿了。”
接着几个女子声音响起,又是请安,又是取笑的,不一会儿也走了。
朱蝉不敢怠慢,一纵身跳上了房梁,隐在后面。
长孙静按照他刚才所教,又坐到了床边,伸手把红盖头盖在了头上。双手也不再绑了,并拢在一起自然的放在腿上,做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门吱哓一声被推开了,一股酒气传来,走进一人,稍微有些晃荡。正是八公山的二头领金刀将。
金刀将走进房间先扫了一眼,见新娘子坐在床前,双手露在外面,没有再绑。桌上的饭菜动过,看来是吃过饭了。以为新娘子顺服了,心中大喜,连忙把房门关上,顺手插好门闩。转身来到新娘跟前,拉过一把椅子,一腚坐下,弯着腰对着新娘笑道:“娘子,你答应了?”
长孙静虽然害怕,但好在刚才看见朱蝉一下上了房梁,心里有了底,闻言点点头,嗯了一声。
金刀将激动的嘴快合不拢了,伸出手去,把蒙在新娘头上的红盖头揭去了。张着大嘴看着她的俏脸呆住了。忽然一道劲风从上而下,往他的后颈击到,迅捷如风。等到他发觉时,已经为时晚矣,啪的一声,后颈被击中,脑子轰的一下,顿时昏了过去。
朱蝉趁他痴呆之时,一击而中,将他打昏在地。恐怕再有变化,又在他身上穴道补了几指,这才放心。把床上的绸缎撕下一片,在脸盆中用水打湿,拧成一根绳,将他的手脚全都绑结实了。怕他一醒来喊叫,又把刚才塞长孙静嘴的那团麻布,塞在他的嘴里。
长孙静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壮汉,会被朱蝉一下给打晕。惊得站在一边,瞪着眼睛看着朱蝉忙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蝉知她受惊,示意她坐下。这才取来凉水,把他泼醒。
凉水浇脸,金刀将打了机灵,醒了过来。张嘴就要喝骂,没有发出声音,才发现嘴被人堵上了,深身穴道被封,根本动不了。只得瞪着一双眼睛,嘴里呜呜的,盯着朱蝉。
朱蝉笑眯眯的蹲在他的跟前,笑道:“金刀将,听说你也算是一个人物了,怎么还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呢?居然要强娶人家姑娘,不怕被好汉笑话嘛?”
金刀将嘴里还是呜呜的,不知是在骂还是在说话。
朱蝉也不理他,继续道:“你想说话,我可以把东西取出来。但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要示警叫人,我直接把你脑袋剁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说着,把轻锋剑抽出来,寒光闪烁,耀眼生辉,映得金刀将双眼眯缝起来。
金刀将不是普通人,一看这把剑,就明白遇到高人了。这种宝剑,一般人哪能得到啊。别说剁了,轻轻一划,自己就得人头搬家。这时额头冒汗,酒醒了一大半了。慎重的点了点头,不再呜呜了。
朱蝉把他拎起来,放进一把椅子里。伸手取出了他嘴里的东西。
金刀将果然没有喊叫,瞪着朱蝉看了一会儿,这才问道:“你是谁?如果就是为了救人,你只要不杀我,我保证放你们走。”
“爽快!”朱蝉称赞了一句,又道:“我听说八公山的三位头领,也就金刀将名声不错,看来不是谣传。”
金刀将盯着他又道:“你到底是谁?来八公山恐怕不只是为了救人吗?”
“对!”朱蝉坦然道:“本来我是来杀你们三个的,正好赶上这个事,就顺手把人也救了吧。不过倒让我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改变了主意,不想杀你了。想跟你做个交易。”
金刀将目光闪烁,沉声道:“什么交易?”
朱蝉道:“我不杀你,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情。一是放这位姑娘他们全家走,不得为难,所有抢的东西全部归还,你能做到吗?”
金刀将想也没想,道:“可以!”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漂亮娘子了,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
朱蝉道:“这二是我要你们保证,从今以后不得再骚扰周围的百姓。”
金刀将这一次没言语,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这个我做不到。”
“为什么?”朱蝉沉下脸来。
“因为我说了不算。”金刀将道。
“谁说了算?”朱蝉奇道。
“我们大哥,大头领白面阎罗,得他同意了才行。”金刀将抬头看着朱蝉,又道:“以前,我曾经劝过大头领,他不听,估计就是再说他也不会答应。”
朱蝉想了想,这倒比较棘手,问道:“你们平时交情如何?”
金刀将道:“大头领与三头领两人交情好,有事他们就直接商量了,金某很少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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